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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半世清情-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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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小顺子出去后,云烟就回来桌边看到胤禛已经端了碗,不禁笑起来,果然是饿了。

云烟走过去取了银筷塞到他手里,又给他夹菜。

云烟扒着碗里的饭,很少吃菜。却被一双银筷夹了菜放到碗里。只有两菜一汤,两人也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饭,云烟收拾了碗筷出去。又让店小二送了热水进屋。

赶了一天路,胤禛吃了饭后开始显出点倦意。云烟把他拉到小榻上坐下,就去给他解衫子准备给他擦洗。

胤禛双手向后撑在身后小榻上,胸膛微仰起,呈现一种很配合的疲倦姿态。

云烟俯下脸颊去给他解纽扣,帮他把外袍从身上褪下。又端了热水盆过来给他洗了脸洗了脚。

好容易把胤禛伺候干净了,云烟才去拿包袱布往两个小榻间勾布帘。在布帘后脱了外衫洗漱。

房间里很狭小,隔着布帘,能看到胤禛在小榻上缓缓躺下的影子。这一切很自然,驾轻就熟的习惯。

但从前两人虽也是同居一室,却远不是如今的感受。从前,入睡时没有任何阻挡也是习以为常,可不是如此一扇隔门或一扇隔帘都很重要的情形。

云烟洗好之后便吹了灯上了小榻躺下,没有特地去把布帘拉开。拉着外衫盖上身子,她静静的躺着看到胤禛侧躺的身形,又闭了眼转过身去。

“云烟”近在咫尺的布帘后传来胤禛的唤,微微的沙哑。云烟的身子一惊,迟疑的嗯了一声。

胤禛又哼了一声,似乎很不舒服。云烟听了翻过身,就去拨开布帘问他怎么了。胤禛侧躺在床上看了看自己的枕头,又指了指云烟的枕头。

云烟明白过来,只好把裹着自己旧衣衫的小枕头拿起来递给他。胤禛莞尔,和她作势换枕头。

云烟接过他裹着自己衣衫的枕头时,他还不松。云烟脸一红,就松了手,枕头也不要了一下拉上帘子躺下去。

“傻瓜”胤禛拨开帘子,把枕头塞过来。“遮着帘子不热么?”

云烟接过枕头,抱着外衫躺在小榻上。看到胤禛高大的身形也拥着外衣倚在小榻上侧身望向她。云烟微微偏过脸颊挨了挨枕头,发丝有些滑落下来。

98、伴君入梦

云烟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胤禛。抵着枕头上浅浅的檀香气息渐渐合闭上眼眸,发丝滑落在脸颊上。迷迷糊糊中,却始终能感到停留在面上的灼灼目光,让她无法沉睡。

她睁开眼,仍然看到胤禛维持着原姿势,一双盛满月光的深邃黑眸落在她眼中。

“云烟,你还记得那天夜里么”胤禛深深看她一眼,微微扬起头,将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声音轻而微哑。

云烟睫毛一闪,一瞬就知道他说的是三年前紧紧相拥的夜里。其实,刚刚进入蓟县地区,两人又哪里不想起三年前驿站的那个看不见尽头的漫长黑夜。

两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静默的回忆中——



他猛的抬手环住了她的腰身,将脸颊紧紧埋入她的怀中。

滚烫的泪透过云烟单薄的衣衫烫在她胸口的肌肤上,一点一点,越来越烫,渗入她的心房。

她稍稍一动,他将脸颊埋得更深,腰上的手箍的更紧,嗓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全是沙哑。

“别走”

她哽咽着轻轻的抚着他的脑后说:“不走”

她怀抱着他的头,轻轻的随着他扣在腰间的手臂躺下。只是相拥,连彼此的体温和气息都在分享。

他睡的很不安,他时常突然自她的怀里抬首说:“云烟”

她恍惚的抬手抚上他的耳畔嗯一声,他才又将脸颊紧紧压回去贴上她的心口,手臂箍的更紧,几乎将她揉进身体里……



胤禛和云烟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对方,胤禛缓缓抽出枕在脑后的左手伸向云烟——

云烟微微迟疑了一瞬,目光落在他如雕塑般完美修长的手指上,碧绿的玉扳指在月光下幽幽的泛着光。

胤禛哑声说道:“来我怀里”

云烟心神一颤,贝齿已经深深陷进了下唇里。她垂下的眼角里泄露出了一丝深深的克制,一种晦涩的疼痛。她没有动,仍然没有动。

下一瞬间,她的一切却被扑面而来的人,淹没了。没有看到他是如何动作的。

胤禛已经下榻越过布帘,覆上云烟的小榻,果断的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他高大的身躯已经完全覆在云烟的身躯上,手臂紧紧的环抱在她的腰后,将整个小榻占满。彼此的肌肤隔着薄薄的里衣紧紧相贴在一起。

胤禛的唇瓣抵着云烟的眼睫,低沉的嗓音像一把琴弦:“那让我来你怀里罢”

云烟枕在他的怀中,鼻息里满满都是他身上独有的气味,内心忽然有种涌动,眼眶就湿润了。

胤禛低了头注视她,大拇指轻轻抚上她的眼帘。“傻乎乎的,怕什么”

他轻轻低语,似嗔似哄。

云烟有些怕泪掉下来,下意识的侧侧脑袋,却像是更往他肩窝里挨去,像一只安静又无所适从的小猫。

胤禛的目光都凝住,渐渐的轻吻落下在她的眼帘上。

小榻很小,胤禛高大的身躯刚一占据已经岌岌可危。他轻轻的吻她的眼帘,眼睫,眉毛,鼻端,脸颊……渐渐让云烟的喘息加剧,开始躲。

他抵住她挨着枕边的侧脸,终于得到她的唇,完完全全的覆上去。

世上有一种感情,每一次相互亲吻,都像是第一次。

他轻柔的啜着她的唇,连眼睛都抵住她半闭的睫,采撷她的呼吸。

“抱着我,云烟,抱着我。”低而轻,像一种古老的咒语。

这是一种怎样的亲昵啊,她的右手被曲着压在他胸膛下,左手推在他的肩上。呼吸声都那么清晰,还有耳边他的低语。

“我带你去见晖儿好不好”胤禛的大拇指摩挲着她柔软的脸颊,轻轻说。

云烟搁在他肩头的手指一下抓住他里衣柔软的杏色布料,睁开眼落入他眼眸中:“真的?”

胤禛笑了,带着玉扳指的大拇指缓缓抚上她的唇角。“真的”

云烟看着他一时哽住,心在胸臆中不可抑止的狂跳。三年了,终于能见到弘晖了。

胤禛揽着她,两人静静相拥。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过了一会,他舒展了身躯更往里挨一挨,抬手握住云烟放在肩头的手放在自己颈项间,一身薄薄里衣的身子挨得更近。

云烟反应过来,松了手就抵住他肩侧,咬唇看他。“四爷……”

“嗯?”胤禛不为所动。

“热……”

“唔”胤禛握了握她的腰肢,“刚才是谁觉得不热还遮着帘子的?”

云烟被他压在里侧,窘迫得把头垂下去,看起来又像是将头埋入了他怀里,像极了撒娇的小动物。

胤禛低头抵上来,轻吻落在她颈侧,云烟全身的血液一下涌上来,忙去推他。

胤禛搂楼她,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不能再动了”

云烟脸一红,偏头不动。

胤禛去抚摸她的发,柔滑如绸缎的穿过指尖,惹他爱怜。若说,当年那夜能单纯的同床共枕到天明。而今,就算克制,也怕是太辛苦。

胤禛抬手捂了唇轻咳了几声,嗓音里有丝暗哑。云烟转头忙推了他肩起来,胤禛顺着她。小榻太小,云烟只能从胤禛身上越过爬下榻去,汲着鞋就要往小桌去。

“小心点黑,别拿了。”胤禛抬起身圈住她腰,云烟说没事。

房间本来就小,云烟借着月光,摸了杯子,用茶壶倒满水端回来给胤禛。胤禛拉着她手,咕嘟咕嘟的喝下去,倒像是真渴极了。掌心也热的厉害。

云烟放下杯子,又摸摸他脸颊,已经覆了一层薄汗。伸手到枕下摸出扇子,轻轻给他扇扇。

“今天骑了一天马累了吧,四爷快睡罢。”

胤禛道,行,但帘子必须扯了。云烟又想笑又无奈道,得令。

两人扯了帘子下来,云烟送胤禛睡下,又给他用外衣盖了小腹。自己才回身去躺下。

胤禛的脸颊挨着包裹着云烟里衣的枕头,还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清淡气息。他侧脸看向她,云烟抬手捂唇打了个哈欠,眼光也看过来,面上倒红了,隐在夜色里。

朝夕相对、同室生活这么多年,而今夜的两个人,却像是相距最近的距离沉沉睡去。

身在咫尺,却不知是谁又入了谁的梦?

99、拿你怎么办

夜里两人熟睡时,窗外已经悉悉索索下起了小雨。云烟在午夜梦回时恍惚听到小小的雨滴声混着不远处熟悉的均匀呼吸声,心里却觉得安宁。

清晨两人起来时,见细雨还未停。胤禛站在窗前看了一会说,看来今日要坐马车了。

云烟嗯了一声,拿着拧好的湿帕子上去。胤禛微微弯下腰来,她抬手上去给他细细的擦脸。

两人收拾妥当,小顺子早在门外候着了,云烟去接了早点进来,又取了银票给小顺子交待了马车的事。小顺子应了就马上出去办。

吃完早点,马车已在客栈外候着了。云烟仔细收好包袱,就随胤禛关了门离开。

屋外的天空一直在落雨,云烟帮胤禛撑了伞出来。胤禛先将她托上去,再上了马车。

云烟先进了去,又给他拨了帘子让他低头进来。胤禛的肩头落了点雨,云烟拿帕子掸了掸。待他坐好,又给他捋捋袍角。

小顺子和小魏子二人披了雨蓑驾车,四名侍卫也是一身雨蓑依旧骑着马跟在马车旁前行,四角各一。

天空悉悉索索的落雨,马车里虽没有皇家的宽敞,也算舒适。

胤禛靠在马车内假寐,手上的龙眼菩提还缓缓的掐着,显然在想着自己的事。云烟也不打扰,取了包袱内的诸葛传记,静静靠在一角。

夜里睡的晚,云烟颇为困倦。马车晃晃悠悠,雨滴连绵,云烟渐渐便睡了去。

迷迷糊糊中,只觉打在车顶的雨滴声渐大。一双手臂取了她垂在腹上的手中书,将她轻轻托平在车厢内放好睡觉的姿势,将不算宽敞的马车内更用的满满的。

胤禛就坐在她身旁,拿了她手里的诸葛传轻轻翻页。偶尔低手轻轻摩挲下她的耳垂,她无意识的嘤咛一声侧过身去,胤禛唇角微扬。

云烟悠悠转醒的时候,风雨交加的声音和车轮行进声依旧,自己侧伏在车厢里,身上还盖了一件胤禛的外袍。背后是均匀的呼吸声和书页声。

这不啻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安宁,却忽然让人油然而生一种伤感。许是阴雨罢。

云烟缓缓睁开眼,车内是阴雨天的不明不暗。

“醒了?”身后传来胤禛略有些慵懒的声音。云烟浑身没什么力气,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想爬又爬不起来。

胤禛似乎感到了一丝异常,就丢了书俯身过来看她。

他的左手臂环过云烟身前,右手肘曲着撑在云烟脑后。云烟微微侧脸抬眼,看到他一双幽深黑眸抵下来。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云烟蹭了蹭脑袋转过脸去。

胤禛嗯了一声,左手却抬起掰了云烟的侧脸过来,两人对视。“去年救堤的时候,你在风雨中对我说了一句话,是什么?”

云烟微微愣住,“哪句?”

胤禛有些无奈,“你统共只说了一句,在扛沙袋前。”

云烟怔忡了下,才忆起那场面。她无意识的道,“四爷,这不安全,你别……”

胤禛沉默下去,听不出喜怒的说。“别什么?”

“别……”在云烟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唇上却被迅速俯□来的胤禛狠狠咬了一口。

她嗯了一声,吃惊的看着他,真有点疼。抬手去摸,一个浅浅的牙印浮在唇上。

胤禛搂着她颈侧,眼神深深的看着她。又猛然拉下她手,低头覆上去。他的舌轻轻舔舐那个牙印,从丝丝的疼化作丝丝的麻、丝丝的甜,直到入骨。

阴雨连绵,几日里白天的行程两人几乎都在马车里度过。两人偶尔也会说话,多数时间,胤禛想着公务的事情,云烟也很自然在一边看着自己的书。

晚上投宿客栈,条件比蓟县好了很多。一对人马也都休息的不错。

到了山东地界时,胤禛开始微服会见官员,了解防汛情况。白日里,他常冒雨与官员亲上河堤巡查,夜里,他时常写奏折到颇晚才睡。

一路走过去,到达河南与江苏交界时,云烟见到了那个去年与他们一起救堤而被胤禛举荐提拔的小县官,田文镜。

经过一年,这个小县城在他的治理下比去年要显得齐整而安宁,道路上也少见乞讨灾民。

胤禛对田文镜露出更大的欣赏,二人显然对于政事足够气味相投,对于吏治的强硬作风很是相似。

胤禛在他陪同下去看了防汛堤坝,感到颇为放心,又提出了一些意见,田文镜也显然对于这位四阿哥足够钦佩。不过短短几日相处,他们离开时,小县丞田文镜已经俨然成为四阿哥的心腹官员。

进入江苏境内落脚时,民生明显比山东河南都要好一些。在扬州别苑住下时,却一直没有见到年羹尧。

胤禛与当地官员在前厅谈话,云烟退下欲进了主屋,却在院里无意看见几名貌美女子住在偏房。她愣了一会,也没吭声,便默默进了房里收拾。

十几天的行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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