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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半世清情-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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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有这样的人呢?

不为所动

世界上有一种人适合去经营天长地久,即使相对一万年也不会厌烦。

炎热的夏季在这样的一日日里消逝,四宜堂里四季皆宜,即使酷暑在这里也变得盈盈可爱。春夏秋冬、风花雪月。

胤禛这些年几乎很要把这些景致写个遍。他的诗篇云烟都细细收好,收集成册。

初秋来临,小阿哥弘昀转眼三岁了。嫡福晋纳拉氏张罗着为里为小哥弘昀做三岁生日宴。侧福晋李氏自是满面春风,娇不胜禁。

大清早的四府就忙开了,这次生日宴本是家宴,但也有太子府和其他阿哥府送来的贺礼。十三阿哥胤祥自然是第一个挤着到场的,八贝勒胤禩由于就在隔壁,也说会到府参加。

由于嫡福晋纳拉氏颇忙,胤禛上朝后云烟带着小弘晖在前厅玩。云烟不由得想起三十八年的第一场雪,那日她还是厨房打杂的粗使丫头,在弘晖的三岁生辰那天因为香蕉和芋头的事件第一次见到弘晖和福晋,当然,也见到了胤禛。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是三年。

等胤禛回来的时候已经近中午了,十三阿哥胤祥也一起跟了来。他一进门,小弘晖就扑过去:

“十三叔!”

胤祥轻松的抱起弘晖,弘晖凑上翘翘的小红嘴去亲了一下胤祥,啵的一声。胤祥眉开眼笑。

胤禛在一旁看着,淡淡的笑。云烟也站在胤禛旁边,看着他们兄弟叔侄的样子不禁默默微笑。

云烟伺候胤禛回四宜堂换了身天青色的衣衫回前厅,两大一小坐着喝茶,云烟在一边伺候着。

“八哥换身衣服怎么换这么久?不是说八嫂回安亲王府了么”十三阿哥胤祥望了望门口。

“他自己也要一会的。”胤禛轻轻喝了口茶,很淡定的口吻说这种让人不禁想笑的话。

云烟站在胤禛身后听到八贝勒胤禩的名字,还是觉得太阳穴有点抽抽的跳,无奈。

当八贝勒胤禩风姿绰约的持扇入门时,很是显示了他更衣的时间还是很值得的——

一身月牙白的长袍配着黄带子益发衬得人俊美儒雅,风度翩翩。

坐下说了几句,胤禛就让开席了。

都是自家兄弟,也没有太多拘礼。胤禩和胤祥分坐在胤禛身边。嫡福晋纳拉氏带着弘晖,侧福晋李氏带着大格格雪韵和寿星小阿哥弘昀加上妾室宋氏一齐围坐。

小阿哥弘昀穿一身红色的小衣小裤,雪团一样可爱的被抱在李氏怀里,颈子上挂着一个精美的金项圈是八贝勒胤禩送的生辰礼物。

云烟站在胤禛身后一直低着头,胤禩就在胤禛身边。她每每服侍胤禛的时候,都能感到胤禩若有似无的目光。这样近距离的站在他附近,实在太有压迫感。

生日

宴的气氛很好,美酒佳人,一应俱全。

酒过三巡,胤祥的气色更好,酒量也好。胤禛的脸颊微微的红晕,胤禩晶莹的面上也似附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云烟正给胤禛换下骨碟,身边的胤禩却忽然失手碰倒了酒杯!

云烟下意识去扶,而酒水却已经流到了他的月牙白袍子上。胤禩身后的小钮子哎呀一声说帕子!云烟手上正持着帕子,愣了一愣只能立刻硬着头皮恭敬的忙蹲□子擦——

酒水的痕迹流到了他大腿处的袍子上,氤氲出一点深色的样子。

胤禩温柔的笑着说:“让四哥十三弟和各位嫂子见笑了,今个怕是有些醉了,失仪了。”真真是面如桃李,眉目生辉的一个俊人儿。

云烟抿着唇蹲在他腿边轻轻的拿帕子在他大腿处擦拭这水迹,手几乎不敢碰到一点他的一点衣角,偏还是这种地方,实在是让人头疼。

胤禛一双漆黑眼珠看了一眼蹲着擦拭的云烟,淡淡的说:“八弟的酒量似是没有从前好了。”

胤禩笑得更灿烂,温润的说是。

云烟站起身来,胤禩自然的撩一撩袍子还笑着微微点了点头,左手轻轻拂过云烟擦拭的地方,就像在温柔的抚摸爱人的肌肤。

胤禛淡淡侧首对云烟说:“你先下去吃饭罢,换小顺子来伺候”云烟忙恭敬的低头称是,和小顺子换了岗下去。

走出前厅云烟好容易呼出一口气,刚刚胤禩那拂过衣袍的动作她看到了。已经转眼三年过来了,这个人竟然还是毫无改变的意思,甚至愈演愈烈。

云烟在饭房里默默吃了点馒头和粥,从偏门就准备回四宜堂去。刚到偏门转角的大树处,就被一个迎面而来的人吓到!此人不是八贝勒胤禩又是谁!

云烟几乎反射性的想跑,可是又能跑去哪里?当她正低头要矮身请安的时候,胤禩双手扶了她的肩膀制止了她。

云烟吓得忙躲开他的手臂,惊慌的看着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偏僻的角落?

胤禩的眉目在如此近距离的时候看起来几乎美得倾国倾城,他的目光深的像一潭秋水。温柔的轻轻问:“手还疼么?”

云烟垂下头,大气也不敢出。“谢八爷恩典,早就康复了。”

胤禩弯腰前倾而来,微醺的酒气在他的身上也是如此的引人。云烟吓得一下退贴到墙角。

“老十婚礼上你还抱着左臂。”

云烟几乎一阵头晕目眩,胤禩的脸颊压得如此近,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你忘了我说过什么了,嗯?”胤禩的尾音及其的魅惑,那个嗯字微微上扬,明明柔情似水,却让人感到连肌肤都要缩紧。

云烟几乎无法与他对话,这个人在人前的样子从来都不是她看到的样子。

“云烟……花喜欢么?是为你培育的”胤禩念云烟两个字的时候几乎像叹息,那包含的感情几乎要把人柔柔的吞噬。

云烟吸了一口气正欲开口,突然唇上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压住,惊慌的忙想偏头躲掉。胤禩却不放,将人挨过来。“不要说话,除非你想被人看见。”

云烟头皮一阵发麻,噤声不动。胤禩的手指轻轻抚过她柔软的唇,云烟一惊。忙抬头看他,他低着头笑着看她,晶莹的面貌几乎璀璨的刺眼!根本就没人!

云烟心中几乎再也无法忍受这些惊恐,膝盖一沉还是跪下了,声音微哑得让人怜惜:“八爷,求您放过奴婢吧!”

胤禩侧面的脸颊线条绷紧起来,却不为所动。不远处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云烟一惊。

胤禩听到后,弯腰下来轻轻在云烟耳边说了一句话便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小纽子,一同离去。

云烟握了握手心,手指甲扎的手心有些疼。这个人,根本不为所动。

她缓缓站起身子,继续原路走回去,刚走几步无意遇到一个小厮,打了招呼,继续低头走回四宜堂。

胤禩在云烟耳边说的是:“天气开始凉了,记得加件衣衫。”

奴才知罪

当云烟一路孤零零的走回四宜堂的时候,不得不说是有些落魄的,面对这样的人,实在是除了躲,便无计可施。

求而不得,辗转反侧。求而得之,弃如敝屣。

奴才在这个时代,跟一件破旧的衣衫,任意屠戮的牲口无异。

云烟低着头正要上曲桥,就见小魏子拿了东西匆匆出去,看到云烟忙说:“刚小顺子来找你,说是要给四爷取他房里的宫廷秘制止咳丸去侧福晋那里,结果没找到你也不知道药丸放在哪里。”

云烟忙问:“那小顺子呢?我现在去拿。”

小魏子答:“这我就不清楚,可能回去了吧,管家正让我取东西去正房。你快去取吧。”说完就端着东西急急的走了。

云烟听了忙称谢,就快步跑回屋子里,把胤禛床头小柜子的倒数二层里装秘制止咳丸的小瓷瓶子取出来。

抬头咬唇望了望屋外,小顺子怕是不会再回来了。只好拿了瓶子往西北边侧福晋李氏的院落里送药去,总不能让主子等着。

云烟忙快步走着,几乎有些小跑。好容易走到了李氏院子里,碰到门前的秋杏,很礼貌的问:“秋杏,请问小顺子在里面吗?我是来送四爷要的药丸的。”

秋杏抬头看了她一眼说:“小顺子不在”

云烟低头看了看药瓶复又抬头,“四爷在?”

秋杏一双杏仁一样的眼睛不由得瞪了一下:“在喝茶呢,你去送吧。”

云烟忙点头谢谢,往里面走去。云烟是很少来后院的,她平时除了四宜堂,顶多到正房多些,带着弘晖。而李氏宋氏这里,她几乎很少踏足,胤禛也很少带她来。

云烟进了外厅,看到无人。隐约听到内室有说话声,只好低着头往内室走去。

刚到接近门边,正欲禀报,却听到一声柔媚的娇吟……

云烟几乎一下脸色煞白的抬头——

门半掩着,门内那张银红色的大帐子里隐约有两个身影交缠在一起,那个男性天青色宽阔的背影那么朦胧又那么熟悉。那个身姿窈窕的女性身影娇柔的勾着男子的颈子,一双雪臂,衣衫凌乱。娇吟声不断传出:“爷,让妾身伺候你吧……”那模糊的是男性的喘息声,那声喘息声几乎让云烟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

女性的娇喘声更大,在这青天白日里也甚为让人血脉贲张。

身临其境。

现实永远不是童话,上天总会把最残忍的一面呈现给你,让你更明白什么是生活,你自己,是什么东西。

云烟紧紧握住手里的小瓷瓶,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她惊恐的咬住嘴唇,不发出任何声响,一边轻轻的后退。

“哎呦,你撞鬼了,不看路的!”云烟刚推倒甬道接近前厅的地方,突然身后撞到一个人!

秋杏狠狠的瞪了一眼云烟,抬手揉着肩膀。云烟被她突然拔高的嗓门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谁”内室传来胤禛微哑的声音,隐隐的郁气。

云烟心中颤抖的缩起来,真的闯祸了,也许连命都没有。

她惨白着一张脸,连忙伏跪在地。

“四爷恕罪,奴才罪该万死!”

一阵沉默——

内室的门被拉开来,胤禛缓缓走出来,看到甬道那头跪在地上单薄的小身子,她的头卑微的死死低着,看不清表情,双手紧紧抓着那个止咳丸的小瓶子,纤细的指节用力的发白。单薄的肩头隐隐的不住发抖。

云烟心下已经像掉进了冰窖,冷得碎裂开来,扎得血肉模糊。全身都冷得打颤,连牙关都是。眼泪从眼眶里涌动,却被她硬生生压回去。

胤禛的步履缓缓接近,天青色的衣袍下摆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原本她拂的纤尘不染的下摆上面压了一个小褶皱。

胤禛抬头眯着眼睛看到云烟身边的秋杏,秋杏吓得连忙跪下说:“四爷,奴才是无心的……奴才是被她撞到的。”

侧福晋李氏从内室里走出来,娇美的脸上还有几分红晕,神情带了几分幽怨和气愤,好容易才……却被秋杏那声哎呦给打断了!

她看到跪在胤禛面前的是自己的丫头秋杏和他的丫头云烟。

“你们这些奴才现在越大越没规矩了!”

云烟小小的身子跪在胤禛脚下,哑着声音请罪:“福晋恕罪,请四爷福晋责罚。”

李氏目光流转的娇声向身边的胤禛说到:“爷,您做主吧。”

正巧小顺子寻不着云烟却碰见小魏子知道云烟过来给他送药,忙赶回李氏院子里,刚进厅就看到这场面,忙一同跪下求情。

胤禛默默的站在那,一直没有说话。面上看不出表情,下颌的线条绷着。

“念你们初犯,到各自院子里罚跪两个时辰。”他的声音低沉的一字一句吐出来。

云烟听了,默默伏□子磕头谢了恩,起身退出去。小小的背影,仍在瑟缩着微微颤抖。

秋杏见李氏在,也颇为有靠。很委屈的开口求饶:“四爷福晋明察,奴才是无辜的,是云烟撞到了奴才,奴才才……”

“既然不愿领两个时辰,就去领二十棍子!”胤禛打断了秋杏的辩解,面色已经沉的吓人。

秋杏吓得哭起来,不住的求饶。李氏也吓得噤声,瞪着她被小厮拉下去的背影不说话。

云烟拖着身子走在路上,风几乎像从身子里吹过去,空得毫无遮挡。她缩着肩膀低着头,仿佛这样的姿势才能抵御一点从心室溃散出来的冰冷和痛楚,不至于疼得呻吟出声。云烟进了院子,默默低头双膝跪地在偌大的院中。冰冷的地上,浸透着她单衣下的皮肤。但是她几乎感觉不到,因为她的身子更冷,牙关已经抑制不住的开始打颤。

还能跪在这里,已是万幸,几乎要感谢上苍垂怜,还有,感谢四爷宽宏。

从前她21世纪给别人打工,每天都是如履薄冰,生怕饭碗不稳,让她和妈妈流离失所,没有钱吃饭买药。而现在做奴才,孑然一身。不仅是生怕饭碗不稳,更是随时可能性命不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生而不平等,多少人命如蝼蚁,苦苦挣扎。一个人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云烟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眼泪在心底和眼底间涌动的无路可走,生命像被掏空。四宜堂房门的匾额上,那三个字那么清隽风流,庭院里的秋风吹过,树叶都开始凋零。有枯叶吹落到她小小的肩头,又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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