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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独步明宫-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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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婳眨了眨清澈的双眸说道:“壬辰年二月十五卯时。”

太后望向明空住持,问道:“明空大师,太子妃的生辰八字和她们三个人是否相克?”

明空住持掐指算了算,过了片刻,脸色忽凝重起来,望着万宝珠说道:“这位女施主五行属金,而太子妃五行属木,金克木,这正是相刑相克的命格。而且,女施主属兔,太子妃属龙,两人生肖亦是相克,这可是大凶之兆。”

万宝珠闻言脸都吓绿了,破口大骂道:“什么相刑相克?我看你分明就是个欺世盗名的骗子,在此妖言惑众!”

“阿弥陀佛!”明空住持双手合什,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和太子妃的生辰八字的确相刑相克。”

明空是得道高僧,在百姓心中颇有威望,神圣不可侵犯。万宝珠居然敢当众辱骂他,在场众僧均是勃然变色,但碍于她是太子侧妃,俱敢怒不敢言。

皇帝不悦地皱了皱眉,微有些恼怒她的口不择言,咳了一下,温言道:“万侧妃,不得无礼。”

万宝珠立即噤若寒蝉,目光充满怨毒地剜了一眼明空主持。

太后却脸罩寒霜,额上青筋暴起,锋利如刀的目光盯了一眼万宝珠,皱眉道:“哀家仔细想想,她们两人的确相克。自从祐樘纳了万侧妃,慈庆宫就没有过安宁。先是太子妃含冤入狱,紧接着天牢走水,太子妃险些被火烧死,今晚祈福大典,上天又突降异石,差点砸中太子妃。这不就正应了星象上说的,辰星入侵尾宿星,后宫有嫔妃要亡故么?”

万宝珠心中又是惶恐又是愤怒,求救般地望向万贵妃,委屈地说道:“姑姑,那个明空大师肯定算错了,我的生辰八字怎么可能会和太子妃相刑相克呢?”

万贵妃秀眉微皱,此事倒颇有些棘手,皇家最重视子嗣,若真的是相刑相克的命格,这次恐怕连她都帮不了宝珠。

太后重重地顿了一下手中的鎏金龙头拐杖,惊得万宝珠心下打了个冷战,却听太后冷冷地说道:“皇帝,既然万侧妃与太子妃生辰八字相刑相克,为了皇嗣的平安,不如就将她逐出皇宫。”

万宝珠闻言脸色煞白,眼中充满惶恐,紧紧地攥着万贵妃的衣袖,泪眼汪汪地说道:“姑姑,救我!”

万贵妃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害怕,沉吟了片刻,心中已有了主意,向皇帝娇声道:“皇上,宝珠是臣妾的亲侄女,一向乖巧懂事,对臣妾极为孝顺,自她入宫后,时常到未央宫陪臣妾说话解闷,臣妾若有一丁点儿不舒服,她必亲自侍奉汤药,体贴入微地照顾臣妾。”

她以袖掩面,硬生生地挤出几滴眼泪,哽咽地说道:“她就像臣妾贴心的小绵袄,若将她逐出皇宫,臣妾在宫中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这日子还如何过下去?”

皇帝忙温柔地说道:“爱妃,朕没有说要逐她出宫,快别哭了。”

万宝珠闻言暗暗欢喜,十分机灵地跪下说道:“谢皇上!皇上英明!”

太后见状气得浑身颤抖,胸口剧烈起伏,冷声道:“皇帝,她和太子妃生辰八字相刑相克,哀家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饶她一命,将她逐出皇宫已是天大的恩赐。你执意阻拦,难道非要弄出一尸两命才肯相信么?”

皇帝一时语噎,看了看张婳,又看了看惶恐不安的万宝珠,颇有些为难,皱眉道:“这……这……”

万贵妃拭了拭眼泪,装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说道:“皇上,都是臣妾让您为难了。宝珠是臣妾的亲侄女不假,可太子妃腹中怀的可是您的亲孙子,那也是臣妾的亲孙子。孰轻孰重,臣妾拎得清。”

万宝珠大惊失色,惶恐地叫道:“姑姑,您也要赶我出宫么???”

万贵妃暗暗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说道:“臣妾倒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不如将宝珠禁足,在太子妃诞下麟儿之前,不许她踏出润雪阁半步。皇上觉得如何?”

皇帝握着她的手,心中既愧且喜,对她的爱意不免又多了几分,欣慰地道:“爱妃,你处处为朕着想,朕岂有不答应之理。就依你之言,太子妃诞下麟儿之前,就将宝珠禁足于润雪阁。”

万贵妃眼中的得意一闪而逝,娇声道:“多谢皇上。”

万贵妃眼中的得意一闪而逝,娇声道:“多谢皇上。”

张婳一直冷眼旁观,事情的结果和她预想得差不多,以皇帝对老妖妇的宠爱,绝不可能会下旨赐死万宝珠或逐她出宫,最多也就禁足之类的惩罚。不管如何,至少万宝珠可以消停一段时间,自己暂时不用劳神费心去应付她的阴谋诡计。

忽瞥见万宝珠如毒蛇般凶狠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不由蹙了蹙眉,心下叹气,有老妖妇在,想要彻底扳倒万宝珠难如登天。

皇帝金口已开,太后也无可奈何,好好的祈福大典闹了这么一出意外,无法再继续下去,心中恼怒,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声道:“摆驾回宫。”沈兰曦忙搀扶着她步上轿辇,宫女们立即尾随其后,一行人迤逦而去。

张婳轻声说道:“祐樘,放我下来。”

朱祐樘却没有松手,柔声道:“我送你回去。”又向皇帝说道,“父皇,儿臣送婳婳回仁寿宫,先行告退。”

皇帝颔首,温言说道:“去吧。改日朕再挑个黄道吉日补办祈福大会。”朱祐樘行了一礼,抱着张婳大步离去。

万宝珠恨恨地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目光充满怨毒,心下恶狠狠地说道,以为困住我就可以一劳永逸了么?做梦!咱们走着瞧。好戏还在后头呢!

285

回到锦宓阁,朱祐樘抱着张婳径直走到寝殿,将她轻轻地放在榻上,温言问道:“累了吧?我去叫婢女进来打水服侍你洗漱。”

张婳却拉住他的衣袖,微笑问道:“你可有话要问我?”今晚的事情就算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也休想骗过睿智精明的他。

朱祐樘脸色黯然,将她额前的一缕头发拔到耳后,涩声道:“以后不要再费神筹谋这些事情,我会护你和孩子平平安安。”

“我没有和你商量过,就私自作主设局将万宝珠禁足,这会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

“什么样的计划都不能与你和孩子相比。将她禁足也好,免得整日无事兴风作浪。”

“什么样的计划都不能与你和孩子相比。将她禁足也好,免得整日无事兴风作浪。”

张婳心下苦笑,即使困得住万宝珠,也奈何不了老妖妇,以后的日子恐怕没有那么轻松。

“什么都别多想,万事有我。”朱祐樘吻了吻她脸颊,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掀帘出去叫小宫女进来服侍张婳洗漱,两人收拾妥当后,上床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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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天际残阳如血,黄色的琉璃瓦折射出万丈光芒,晃得人一阵晕眩。

张婳沿着假山慢步而行,随手摘了一小簇开得正盛的茉莉花,簪在衣襟上,清香沁脾。

小环忽“咦”的一声,指着远处说道:“小姐,那不是许淑女么?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作甚么?”

张婳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一名穿着月白色衣裙的女子迎风立在御河边,墨玉般的双眸痴痴地凝望着平滑如镜的御河,比雪还白三分的脸上似有泪痕,风轻轻吹卷着裙裾,似一只白色的鸽子扑楞着翅膀起舞。

小环悄声说道:“小姐,许淑女这是怎么了?还好很伤心呢!”

张婳秀眉微蹙,近段时日许清如仿佛心事重重,经常神情恍惚,眉目间似蕴藏着无限悲伤。低头犹豫了一会儿,提步走过去,含笑唤道:“淑女这么好兴致一个人在此赏日落?”

许清如乍见到她吃了一惊,慌慌张张用脚抹去地上的字,勉强笑了笑,说道:“太子妃也来赏日落么?”

张婳眼尖,看到被胡乱抹平的地上依然留着一个“二”字,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微笑道:“是啊。太医说多出来走走,胎儿得更健康。”

许清如神色复杂地望着她的腹部,喃喃地道:“不知道是位小殿下还是位小公主?”

张婳微微一笑:“小殿下也罢,公主也罢,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许清如垂下眼帘,叹道:“是啊,在宫中平平安安是最奢侈的事情。”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太子妃福泽深厚,一定可以平平安安诞下麟儿。”

“承你吉言。”张婳见她脸色苍白憔悴,双眼微红,纤长浓密的眼睫尚沾着晶莹的泪珠,显然刚刚哭过,遂关切地问道,“淑女有什么心事么?”

许清如脸色闪过一抹慌乱,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心事。”

张婳绕着一株柳树走了一圈,手轻抚着树干,眉间凝着几分忧伤,缓缓地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踏出宫门,也没有机会再得见爹娘。你我共同侍奉殿下,都是自家姐妹,若不互相扶持,这漫漫数十年日子又如何捱?”

许清如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再次被触动,眼泪滚滚而落,心里反反复复地默念着“一入宫门深似海”。

张婳轻叹一声,说道:“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若你信得过我,但凡能帮得上忙的,我必定倾尽全力帮你。”

许清如忽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地道:“太子妃!嫔妾……嫔妾……”

张婳唬了一跳,忙扶她起来,温言道:“有话好好说。天大的事情也总有解决的办法。”

许清如哭了半晌,默默地收住眼泪,凄然地望着她,眸底闪过一抹绝望,良久也没有说一个字。

“到底发生了何事?”

“让太子妃看笑话了。”许清如慢慢镇静下来,拭了拭脸上的泪水,低头道,“宫外传来消息,家父病重,药石无医,眼下就吊着最后一口气拖日子罢了,嫔妾心中忧急,又无法出宫探望,一时伤心才会独自躲在这里偷偷落泪。”

“生死皆有命,半点不由人。你看开点。”张婳心中不忍,柔声道,“你若想出宫看你父亲最后一面,我会替你向殿下讨个恩典,让你出宫一趟。”

许清如含泪感激地说道:“多谢太子妃。”

“快回去吧。若被人看见你躲在这里哭,只怕惹来一些风言风语。”

许清如答了声“是”,行了一礼,默默地转身离开。

小环望着她单薄的背影,颇有些唏嘘地说道:“原来许淑女的父亲快死了,怪不得她这般伤心,刚才奴婢还以为她想跳河呢。”

张婳皱眉望着地上那个模糊的“二”字,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回屋吧。”

小环答应一声,扶着她的手沿原路返回。

天际晚霞似锦,流光溢彩,美得震撼人心,却又似透着一股浓厚的杀伐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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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张婳午睡起来,觉得浑身乏力,盥洗后懒懒地对镜梳妆,却见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胜雪,眉间隐隐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不禁心头一跳。

小环亦是满脸惶然,不安地说道:“小姐,您这几日脸色越来越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张婳抚了抚苍白的脸颊,胸口烦闷,蹙眉道:“许是害喜的缘故,总觉得身子乏力,小腹有些酸胀,应该没什么大碍。”

绿翘端着安胎药进来,闻言忧心忡忡地说道:“太子妃,这可不能掉以轻心,奴婢立即去请周太医过来。”说罢将药盏递给小环,转身匆匆出去。

小环用玉匙搅动了一下药汁,轻轻地吹了吹,喂张婳喝完安胎药,又扶她重新躺下,过了半晌,周谨从殿外匆匆进来,行礼后,坐在榻前请脉。

小环取了一方丝帕覆在张婳皓腕上,周谨凝神搭脉,脸色忽凝重起来,眉头亦越皱越紧,良久不发一言。

小环心“咯噔”一下,紧张地问道:“周太医,太子妃身子如何?为何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

周谨眉头紧皱,低头苦苦沉思,半天也没有说话,似乎颇为棘手。

张婳的心亦跟着悬起来,脸色微白,颤声问道:“周太医,是不是胎儿有问题?”

周谨沉吟了片刻,说道:“太子妃的脉像浮而无力,似乎是外邪入侵,又似阴血衰少,阳气不足,虚阳外浮,脉像实在古怪得很。”

小环忙问道:“那到底严不严重?胎儿有没有问题呢?”

周谨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太子妃请安心养胎,微臣重新配一副安胎药,必当竭尽全力保住皇嗣。”

张婳有些心慌,定了定神,说道:“有劳周太医。”周谨行了一礼,提起药箱掀帘出去。

小环往鎏金珐琅仙鹤纹熏炉里添了一勺百合香,见张婳眉目含愁,忙安慰道:“小姐,您别担心,周太医医术卓绝,您和腹中的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

286 乞巧

小环往鎏金珐琅仙鹤纹熏炉里添了一勺百合香,见张婳眉目含愁,忙安慰道:“小姐,您别担心,周太医医术卓绝,您和腹中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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