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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太后十三岁-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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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响,惊动了抽泣不止的二人,她们猛然回头,在看到慕容娇娇时先是一怔,两个人就似看到了鬼一样眼睛瞪大,随后一声尖叫。慕容娇娇走了一夜的路,极为疲惫,现在听到着两个丫头的尖叫声时,顿时觉得厌烦无比,便拧起眉心喝道:“闭嘴”

月儿和锦瑟顿时安静了下来,双眼惊恐之余,似乎才发现眼前这个披散着长发,身着西域骑装,全身湿透,衣服上还沾染了不少花瓣残叶的人是她们寻找了几天的主子,而此时,行宫外的士兵的嘈杂声阵阵传来,只闻有人大声喝道:“有刺客闯进了行宫,立刻搜宫……”

慕容娇娇目光一沉,在月儿和锦瑟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之时,快速的关上门,上前道:“你们两个立刻给我准备沐浴,另外吩咐外面的人不得声张,通知所有出寻的人不用在寻找我,快。”

月儿惊得回神了,她眼眶通红,错愕之余不由得扑上前来,失声痛哭起来:“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呜呜呜…月儿,月儿还以为您出事了,月儿已经打算今晚上就随小姐去了,以示谢罪,呜呜呜……”

慕容娇娇此刻十分疲倦,又是一夜惊魂不定,她看着月儿趴在自己胸前呜哇哇的乱叫,满嘴胡言乱语,有些心疼,但更多的却是烦躁,她叹息了一声,随后便对还呆僵着的锦瑟道:“我刚才吩咐的事情你们赶紧去做。”

锦瑟呆了呆,这下彻底回神了,她也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着,就好似她已经死了,今天是头七还魂'一样的悲痛,随之也喃喃的道:“皇太后终于平安回来了,太好的,呜呜呜,奴婢们还以为娘娘自己离开了,不愿待在行宫了,呜呜呜……”

慕容娇娇看着这两个人没完没了的哭,胸口怒气陡然升了起来,而这时,寝宫外面已经有侍卫大力的拍门,叫嚣道:“月儿姑娘,锦瑟姑娘,行宫里有刺客闯入,我们要搜宫。”

这时月儿和锦瑟才停止了哭,她们用手帕胡乱的擦着眼睛鼻涕,一边欣喜的想笑,但是眼泪还是巴拉巴拉的没完没了,但是意识却已经清楚了,锦瑟赶紧擦着眼睛走出大殿道:“有什么刺客,这里没有刺客,皇太后回行宫了,你们全部都撤下。”

侍卫似乎怔住了,都惊奇的道:“皇…皇太后回来了?”

“放肆,此事不得声张,你们立刻派人去召回那些出去寻找的人,就说皇太后平安回来了”锦瑟还不算糊涂,口气威慑,使得那些士兵立刻退下了

月儿也渐渐止住了哭声,不知道是太过高兴还是受的刺激太大,竟然摇摇欲坠,差点昏厥了过去,幸好慕容娇娇及时接住了她。锦瑟一见,慌忙的关上门,上前搀扶住月儿,眼眶又红了起来,她道:“皇太后恕罪,月儿姐姐这几天一直都在找娘娘,夜不安寐,也不吃东西,除了打听娘娘的消息就是哭,所以身子受不住。”

慕容娇娇不语,她岂会不明白她失踪的这段时间,月儿定然急的发疯,其实她自己现在想起那三两日,都觉得如置梦中。抿唇,慕容娇娇让锦瑟搀扶月儿就在殿中休息,但在想起自己在山下遇见的那群人时,忙又问道:“你们派了几批人到山下找我?”

锦瑟怔了一下,随之眼底竟闪烁起了几分惶恐,她紧张的道:“奴婢们,奴婢们只是派人官兵乔装成商户去山下打听啊,是不是,他们开罪太后娘娘。”

慕容娇娇眉心微蹙,突然觉得不对劲,若只是派官兵,没有必要在这半夜之时还在山下,并且看起来风尘仆仆,便问道:“他们现在还在山下?”

锦瑟立刻摇头,道:“没有,只是前两日派了两批人去,但没有打听出什么原委,所以就没有再派人,只是在山林中寻找,不过,皇太后失踪的事情非同小可,既不能声张,又不能大肆搜寻,所以奴婢和月儿姑娘无计可施之下,只能飞鹤传书给皇宫,所以……”

慕容娇娇目光一沉,她突然大声道:“你们已经将消息传回了皇宫?”

锦瑟一怔,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她紧张的道:“皇太后赎罪,奴婢,奴婢……”

锦瑟断续的解释着,但是慕容娇娇大脑却嗡的一阵响,什么都听不见了,虽然,她早就已经料到月儿一定会传信给宫中,但是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有些震惊,心头莫名的闪过无数不安。这么说来,南宫辰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么他……

山下的那些打听的人看起来不像宫中的人,因为皇城离这里有千里之遥,就算日夜兼程也要半个多月,但是他们有是什么人?如果不是行宫派出去的,她失踪的消息又这般紧密,那么他们又如何得知的?

慕容娇娇心头十分混乱,有太多的疑问,而今夜又长途跋涉,十分累倦,所以不觉有些昏沉。她索性不再勉强自己去理清思绪,吩咐了锦瑟准备汤浴之后,便踏入了后殿的水泉池中沐浴。

大殿内,蒸汽升腾,热浪涌滚,慕容娇娇赤足踏在浮雕着龙凤缱绻的汉白玉石阶上,慢慢的褪下身上潮湿森冷的西域衣裳,雪白的玉手轻捋自己粘湿的长发,对一旁侍候的锦瑟道:“将这件衣服拿出去烧掉,记住,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锦瑟是个谨慎的人,听的慕容娇娇这么一说,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她看着地上那不属于中原服装的衣物,心里也明白这其中的轻重,所以当下环抱了衣服,道了声是,随后便匆匆的退了出去。

大周国的皇太后,失踪三日,并且再回来的时候满身狼狈,连衣服都更换了,这说明什么?只怕就算她亲口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所以,慕容娇娇才不从行宫正门进来,又让锦瑟销毁证据,虽然,这么做,传到南宫辰轩的耳中必然也会疑窦重生,但总比自己无法辩解的好。

温热的泉水捂热了慕容娇娇冰冷刺骨的肌肤,她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再那般寒冷,她屏住呼吸将头埋水中,乌黑的长发顿时如同在水中晕开的黑墨一般,慢慢的散开,飘动涟漪,她在水中待了片刻,在听到有人走进之时,浮上水面,懒倦的趴在池边上垫着的厚实柔软的毛巾上,以免锦瑟以为她要自杀。

“皇,皇太后,衣服已经烧了”锦瑟有些紧张的进来禀报,她透着重重氤氲看着慕容娇娇雪白光洁的后背,但拿上却还是就几处红色的痕迹,看的令人触目惊心,那是慕容娇娇在灌木丛中躲避孤独宸绝时被荆棘划伤的,伤口不深,也未伤及肌肤,但却留下了条条痕迹。

慕容娇娇也知道自己应该是遍体鳞伤,但她也不介意锦瑟看见,她如果有什么想法,在她让她烧掉衣服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必遮掩。慕容娇娇闭着双眸,娇俏的脸上带着疲倦,双目瞌上,沾染了晶莹水珠的长睫微微颤动,轻声道:“哀家知道了,你去将哀家回来的消息回传宫中,不必解释什么缘由。”

锦瑟低头,小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南宫辰轩是个多疑的人,如果书信上做了解释,他便会更加怀疑,所以她索性什么都不说。

在水中又泡了许久,慕容娇娇全身绷紧的肌肤似乎都松软了下来,她叹息了一声,才从浴池中起身,裹了一件月牙色的绸缎曳地寝袍出了后殿,赤脚走到寝宫中。锦瑟站在殿内的窗户处放飞了白鸽,随后关上窗子来伺候慕容娇娇就寝。

窗外,东方已经泛白,层层重叠的云中,一抹猩红划破长空,那刺目的红光似乎就要从云层中透出来。天亮了,慕容娇娇双目微闭,昨日种种竟一场噩梦,她缓缓走到床榻帷幕重重垂落的沿边上坐下,打算休息,她的确太累了,但此刻,窗外突然一声异响传进了她的耳中,让慕容娇娇蓦地睁开双眼。

锦瑟一见,吓得立刻跪下,以为自己伺候不周,但慕容娇娇却猛然起身,大步走到窗前,素手推开了窗子,清透警惕的双眸朝已经露出晨曦光芒的天空看了一眼,灰蓝一片,全然没有那只白鸽的身影,她眯起双眼,朝山巅之下的草丛中望去,却更是一望无垠,满眼葱郁,入目皆是山中幽然的美景

“太后娘娘……”锦瑟紧张的跟随其后,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有人将那只信鸽猎下了,慕容娇娇心头陡然窒闷起来,但随之想到了究竟是谁透露了她失踪的消息。这才清晨,一般有经验的猎户不会在天不亮就上山狩猎,所以这个人一定是窥视这里的动静已久,所以才会猎下从行宫飞出去的鸽子。

“皇太后,外面风大,您别着凉”锦瑟小心的说道,她没有慕容娇娇警敏的耳力,自然不会听到窗外那细微的弓弦声,慕容娇娇眼底沉了沉,她目光幽沉的凝视着窗外,看来,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天空中,重重云雾中,晨曦慢慢的露出的第一缕光,猩红的直照在终南山的行宫之上,琉璃金瓦,闪烁万丈光辉。光芒斜射进寝宫的窗格中,笼罩住了慕容娇娇月白色的身影中潮湿乌黑的长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似九天神女一般朦胧,她眯了眯双眸,看来,今天会有故人前来了。

慕容娇娇的娇容微凛,眼底闪过阴沉,随之转身离开窗格前。

整整睡了一日,慕容娇娇到窗外的夕阳如清晨时的晨光一样斜照进窗格,在汉白玉地砖上泼洒下了红光潋滟时才醒。今日,是这几天来,她睡得最为踏实的一次,所以当她醒来时,看到着夕阳的美景时,却没来由的觉得安足。

多少年的岁月侵蚀,生活残酷,慕容娇娇早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知足,她只不过是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木偶,任人操纵指使。后来在皇宫中,面对南宫浩风和南宫辰轩时,她的选择也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她一直从未知道什么叫做满足。但是这一次大漠之行,虽然才短短三天,却让她明白了此刻拥有的这份清净又多难能可贵。

掀开七重幔帐,月儿已经在殿中等着伺候,她一见慕容娇娇醒了,眼眶又红了起来,赶忙接过宫人捧来的衣裳,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欣喜的道:“奴婢一直以为昨个夜里是在做梦,所以睡醒了之后一直都不敢踏进寝宫拜见皇太后,现在看到皇太后安好的在这里,奴婢,奴婢…呜呜呜……”,月儿终究还是没有克制住,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慕容娇娇又气又觉好笑,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但此刻,大殿外的锦瑟却匆匆的跑了进来,叩拜之后神色有些异常的道:“皇太后,行宫外有人要求见娘娘。”

慕容娇娇一怔,月儿也呆住了,她忙擦了擦眼睛,问道:“胡说什么,这里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求见太后?”

锦瑟神色十分踌躇,她轻声道:“奴婢也不知道,但来人说,是太后娘娘的故交,让奴婢务必前来禀报。”

慕容娇娇目光一沉,想起了今天早上的白鸽事件,眉心微微的挑起,随之掀开被褥,清冷的道:“请他在清台入座,哀家随后便到。”

“皇太后”月儿错愕的看着慕容娇娇,而慕容娇娇则是目光清透深沉的望着大殿的某一处,她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一直暗中监视行宫的一切,于是便道:“既然是故交,定然是认识的,月儿,帮哀家更衣,”

半柱香后,慕容娇娇梳洗完毕,更上了一件烟霞色曳地长裙,外罩淡紫色的金丝绣菱花长袍,裙摆和长袍拖沓在地,显得分外华贵却又素洁,可能与这山中景致,晨曦落霞交相辉映,又将长发绾成简单的发髻,插了三枚白玉雕牡丹的簪子,云鬓处戴着流苏穗,猩红的璎珞在髻后编成芙蓉花,垂落在后侧,又取了两枚碧珠耳铛戴上,翠云的色泽顿时衬托得她肌肤白若雪,红若桃李,娇美得不可方物。

慕容娇娇淡淡的瞥视了一眼铜镜中美艳而从容的女子,心头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目光沉了沉,随之转身踏出了宫殿。

清台之上,清风拂度,夕阳的红光洒照在汉白玉的雕玉兰砌上,天空中,红霞万里,山巅之下,葱郁从荣,让这片山崖宫殿看起来几乎已是九霄云顶的仙殿,脱离世俗,却也冷清寂寞。

雕着瑞兽神凤的汉白玉栏杆扶手上,一抹青墨色的长袍临风猎猎,男子修长身材在这夕阳红光笼罩之下竟似仙人一般。慕容娇娇款步走到了清台石阶上,拖延在地的华袍发出簌簌的声响,元宝地鞋上的珠翠淅沥,发髻上的流苏沙沙,这些华贵的声音悠然在耳,但却已如隔了几个世纪一般的传入了空气中,远远的飘散,使得那站立的男子身子猛地一震。

慕容娇娇目光落在那清台之上的青墨色身影时,人也怔了一下,一股熟悉的感觉瞬间袭满了全身,她目光一颤,素手扶住了一旁的石柱,而在四周垂落的碧影纱飘荡飞舞间,那长身玉立的男子已经回头望向了她。

四目相接的瞬间,慕容娇娇心颤了一下,瞬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那男子俊美的容颜却带着几分凄楚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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