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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没有季节的都会-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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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春不出声,是,谁不知道这是事实,难为开头时什么都由她一个人挨。

“我想招聘一个男职员。”

“我赞成。”己到收成的时候。

过一刻,海青说:“昨天我去看过家母。”

啊,常春耸然动容。

“她外型仍然标致,自小人家以为她是我们大姐。”

的确有这样得天独厚的女子。

像一部荡气回肠的小说,刚开头已经引人入胜,常春正想把故事听下去,有顾客进来。

常春只得上去招呼。

客人取出图样,“我朋友说,这副耳环在你们处买的。”

常春看一看,“哦是。”

“我想要十来副,实不相瞒,我在三藩市渔人码头也开着一爿礼品店。”

“原来是行家,失敬失敬,可是我没有现货,需要预定,你有没有一个星期时间?”

“我后天就回去,可是我愿意付订金,你们大可用速递寄给我。”

“这位是我拍档,你同他商量好了。”

接着进来的是一个英俊的青年,年纪不过十七八岁。

他问常春:“你们有没有宝石戒指?”

“有,要什么种类?”

“不超过一千元那种。”他很坦白。

常春有点为难,“能不能多付一点?”

“最多一千二。”

常春也不得不坦白:“我们没有那种宝石戒指。”

青年失望。

“送给谁?”

“女朋友,她同学有一只宝石戒指,购自贵店。”

原来如此。

常春不得不硬起心肠,她店里所有陈列品均属商品,非付足银两不可带走,一做善事,人客闻风而来,那还了得。

她咳嗽一声,“我们有其它的戒指。”

“一定要有宝石。”

常春歉意地笑笑,摊开手。

忽然她听到一个声音:“或者,一只精致的照相架子可使她开心?”那是林海青。

但那个青年摇摇头,失望地离去。

常春看着他背影,过十年八年,安康说不定也会这样去为一个陌生少女鞠躬尽瘁。

海青讲出常春心底语:“奇是奇在从来没有少年为母亲这般尽心尽意。”

常春白他一眼,“少替我担心,幸亏我还有一个女儿。”

海青说:“你不知道你多幸运。”

“我猜我是,”停一停,“令堂也有女儿,胡平是你妹妹。”提醒他把故事说下去。

海青惆怅说:“呵是,家母。”

他母亲看上去仍然年轻,端坐名贵沙发椅上,有点神圣不可侵犯模样。

海青挑一张比较遥远的椅子坐下,客堂间大就有这点好处,人与人之间可以维持点距离,不用肉搏。

母亲开口了:“海青,许久不见。”略见恳切的样子。

海青身为艺术家,当然懂得欣赏她身上那件裁剪得无懈可击的旗袍。

这种料子,以前,上海人叫乔琪纱。

是种极薄的、半透明、织得略起皱纹的印花棉纱。

海青把目光转到别处。

除他以外,谁会这样端详母亲呢,一般人才不理母亲外型打扮,有什么不同,母亲是母亲,只要爱孩子,也就是好母亲。

半晌才答:“我与人合伙,开了一爿礼品店,忙得巴不得有四只手。”

母亲点点头,“我听说了,你合股人是位很能干的太太,帮你很大的忙。”

海青立刻朝胡平看去。

他的妹妹睁了睁眼,表示消息不是由她泄露的。

母亲仍然不放过他,母亲仍然四处打听他的隐私。

他不来见她是一回事,他的事,她全知道。

说到这里,海青停了下来。

常春很少如此失态,但是她忍无可忍,追下去问:“后来怎么样?”

海青说:“我走了。”

“什么!”

“我没留下来晚饭,我告辞了。”

“可是,”她有一千个疑问,“宋先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还有,你母亲快乐吗,还有,你们可打算讲和?我都想知道。”

海青说:“我也想知道,可是我没沉得住气,我如坐针毡,我不得不走。”

“已经难为你了,你做得很好。”

但是故事听不下去,非常春所愿。

海青眼神忽然闪过一丝狡狯,“明天,明天或许有新发展可以告诉你。”

这是什么,一千零一夜?

常春为之气结。

每天讲一点点,说到紧张处,且听下回分解,吊着人瘾。

林海青为什么要那样做?一定有个理由。

想到这里,常春的面孔忽然涨红了。

胡平来替店铺装修作最后的修改。

她对老板娘说:“海青终于去见过母亲,是你的功劳吧,常小姐。”

“不!跟我无关,他始终是她儿子,他一定会去见她。”

“母亲哭了。”

常春抬起一条眉毛,海青一字没提,呵对,也许书还没说到这一节。

“海青也泪盈于睫。”

真精彩,海青打算在什么时候才把这一章说出来呢,不经胡平提示犹可,一经胡平点睛,常春更加心痒难搔。

表面上一点意思都不做出来,常春只是淡淡地笑。

“他坐了好一会才走。”

常春闲闲问:“有没有吃晚饭?”

“没有,满满一桌菜,没人有心情及胃口,真可惜。”

“宋先生在吗?”

他故意回避在外。

海青没有说谎,他只是隐瞒若干事实不提而已。

那天下午,常春带着琪琪到朱智良律师办公室。

连小琪琪都穿着套装,以示郑重。

冯季渝也来了,拖着瑜瑜小手。

两姐妹坐好以后,朱智良律师温言对她们说:“我代表你们的父亲,把这份遗产交给你们。”

两个小女孩看着朱律师,并不明白大人话里意思。

朱律师进一步解释:“你们父亲虽然不在世上,但他仍然爱你们牵挂你们,想你们生活得更好,所以把生前的财产赠予你们,一人一半。”

小女孩仍然不懂,只是乖乖坐着不动。

朱智良说着泪盈于睫,忽然控制不住,大声抽噎一声。

她连忙别转头去遮窘。

律师事务所的空气调节十分冷,有助她恢复常态。

大家维持缄默。

半晌,朱律师转过身子来,把两只信封推到她们面前,轻轻说:“请点收本票。”

两位母亲随即把信封收入手袋。

朱智良律师说:“你们的父亲很爱你们。”

多情的人往往以为别人也多情。

事务所门被打开,他们一转过头去,发觉宋小钰也来了。

她迟到,且穿着旅行装束,大概一会儿有约会,恐怕是出海吧,由此可知,她对张家骏的怀念,亦已减至最低。

这时朱智良律师宣布:“遗产移交手续完毕。”

宋小钰嘴角有一个淡淡的微笑印子,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这时琪琪轻轻在母亲耳畔说:“爸爸这次给我什么?”

常春一怔,正想斟酌字句,不料,琪琪又问:“是新衣还是玩具?”

常春据实答:“是一笔款子,将来给你读书之用。”

“哥哥有没有?”

“他没有。”

琪琪大吃一惊,“他没有,那我也不要。”

“他的父亲自会替他作打算。”

“分给哥哥一半。”琪琪异常固执地友爱。

常春只得安抚她:“好好,我看着办。”

但愿这样的爱可以延续至成年。

  第9章

所有同张家骏有关连的女性终于共处一室。

宋小钰对她们说:“车子在楼下等我,飞机四十分钟后开航。”

“出门?”常春意外。

“去峇里岛,上一次假期被一宗不幸的意外打断,希望这次有助心情平复。”

常春说:“祝你有意外收获。”

冯季渝与她握手。

宋小钰挥挥手,匆匆而去。

张琪与张瑜两姐妹在一边絮絮不知交头接耳地说些什么孩子话。

假如大人与大人合得来,孩子与孩子也自然可以做朋友。

冯季渝丰满许多。

她同常春发牢骚:“医生老说体重总共不应增加超过十公斤,开玩笑,我此刻已胖了二十公斤。”

常春圆滑的社会口吻又回来了:“胃口好是值得羡慕的一件事。”

“也许永远不会再瘦,”冯季渝苦笑。

“不怕,”常春叹口气,“你见过胖的牛没有,只有肥的猪,孩子一养下来,既得上班,又要照顾家务,一下子就恢复原状,肌肉一定比从前还结实。”

冯季渝也笑。

“喂,母亲有无收获期?”

“带孩子收获最快,三四个月后婴儿便会对牢你笑,一年后叫你妈妈。”

“这叫收获?”

“不然怎么样?你还指望他卧冰求鲤,彩衣娱亲?”

冯季渝觉得常春说的话句句铿锵有声。

当下她说:“我还要到医生处检查。”

“你先走好了。”

“我与几间大公司在接头,年薪不错,可以养活一家三口。”

常春微微笑,“谁也没怀疑过你不是一个能干的女子。”

“谢谢你史必灵。”

冯季渝带着瑜瑜走了。

朱智良对常春说:“我很高兴事情有这样理想的结局。”

“多亏你从中斡旋。”

“我何尝做过什么。”

常春说:“真正肯帮人的人通常会这样说。”

“你也听过张家骏的录音带?”

常春感喟,“他的一腔热情化为冲动,哪里有什么诚意。”

“来,我送你们母女回家。”

琪琪问母亲:“几时把哥哥那份给他?”

朱智良十分感动,“你看姐妹多爱兄弟,调转来就不行。”

真的,胡平对海青多体贴,并不介意两人同母异父。

路上常春非常沉默。

“为何不说话?”朱智良问。

“因为你有事瞒着我。”常春打蛇随棍上。

朱智良吓一跳,“为何你这样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你知道得最清楚。”

“还有若干漏网的细节。”

朱律师说:“我保证你已知道一切。”

常春点点头,“其实我似所有其他人一样,并无资格知道一切。”

“我不介意你知道真相,我漏了说什么?”

常春抬起头,“你忘了告诉我,你才是张家骏财产的继承人。”

朱女立刻噤声。

常春知道她猜对了。

“谢谢你,朱女。”

“谢我什么?”

“谢谢你把款子交给琪琪与瑜瑜。”

朱智良忍不住问:“常春,你是怎样猜到的?”

“呵,许许多多蛛丝马迹。”

“说来听听,大侦探。”

“譬如说,那条录音带,怎么一寄寄了一个月才到我手上。”

朱女笑笑,“被你看穿了。”

常春道:“幸亏你不是犯案,不然一下子被人侦破,录音遗嘱早在你手中,你好心安慰我们,把它寄去横滨,又嘱人再寄回来,可是这样?”

朱女只笑不语。

常春看到她一双耳朵烧得透明。

“张家骏这人,实在好笑,”常春说,“他到底有多少张遗嘱,哪张是最合法的?”

朱女不出声,像是在动脑筋,看看如何措辞,过一刻她说:“张家骏向我求过两次婚。”

常春忍不住讽刺她:“我以为你们情如兄妹。”

朱智良说:“想听故事就别急急加注解。”

常春不语。

“一次在我十九岁,那时他还不认识你们,他要求我别离开这个城市,放弃留学。”

但是朱智良年轻好胜,对前途充满憧憬,只想出人头地,哪里会得考虑这种仓猝的求婚。

少女朱智良缩了缩鼻子,模样趣致,拍拍她兄长的肩膀,调皮地说:“十年后,家骏,十年后再讨论这个问题。”

常春讶异道:“可是你说你爱他。”

朱智良苦笑答:“爱得远远不够。”

“后来因为内疚,爱得他比较多?”

“我一直尊重他。”

常春算一算日期,朱智良去伦敦留学的第二年,她才认识张家骏。

因为在年轻不羁的朱智良身上失望,所以他挑选成熟解事的常春,一个极端的相反。

人们第二次挑对象,要不就同第一任一模一样,要不就完全不同。

朱智良轻轻说:“琪琪差些就是我的孩子,你明白那种感觉吗?”

常春自嘲:“我没有那样痴心的男友,我没有福气享受那种感觉。”

朱智良低下头,“我有我的学业要继续,读法科那种紧张同八年抗战差不多,若不能毕业,前途也就完结。”

朱智良的要求高,常春讪笑,像她,有什么学历?不也挣扎着活下来了,且生存得不错。

“终于毕业,租了套袍子上台领文凭,兴奋了十五分钟,总结了十年寒窗,又得匆匆回来找工作,彼时张家骏已同你分居,他再次向我求婚。”

那次,朱智良的口气不一样,她叹口气,摊开手,“家骏,我出师未捷,你让我赢几次官司再谈婚嫁好不好?”

她已经比较懂事了,知道男人向一个女人求婚,是至高的尊重。

以前她以为一生中起码有十多二十个异性向她求婚,但是在大学七年,四周围都是野心勃勃的年轻人,什么都可以商量,但绝对不是早婚。

张家骏带些赌气带点心酸,他说:“我像是一生都在等你似的。”

朱智良笑答:“你也没闲着。”

这是事实。

张家骏失望而去,认识了冯季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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