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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荒谣:至死靡它-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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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句龙说时迟那时快地已经跃上了春木,后土在后面紧紧跟随着。

鸟国还是八百年前,少昊被黄帝送给伏羲做质子时所建。那是的少昊只是个愣头青年,没有地位,没有权利,女人却已经有了一大帮。因为熟知少昊的闲情逸致,伏羲特意给他建了个院子,让少昊自行管理,逐渐地,这个院子就被少昊发展成了全是飞鸟居住的鸟国。它们颇通人性,能听懂人语,少昊又会鸟语,所以这群鸟和一个人竟是生活得煞是热闹非凡。

百年后的今天,句龙和后土是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因为伏羲严令谁都不能接近这里。可是百年来无人涉及的地方,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繁花簇锦,落英缤纷,一刹那,还真是让句龙和后土瞠目结舌。

两人故意放轻脚步接近了一间小茅屋。句龙和后土本就是训练有素,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士,二人互相示意了一下,心领神会。后土绕到茅屋后面的另一扇门,两人几乎是同时踹开了房门。然而房里空荡荡的,布局简单,一眼就望穿根本藏不了人。

“怎么办?怕是也没有藏在这里。”后土穿过房间,走到了句龙身旁。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句龙转身走出房间,抬眸间,就看见一个人影在一个小花圃转角处闪过。句龙二话不说就迅速冲了过去,一把就拽住那个人的左肩,还真的是那个小厮。

“哎呀,你还真的是让我们好找啊!”句龙嬉皮笑脸地说着,小厮可是已经胆战心惊地发着抖。句龙搂住小厮的肩,强行带着他走着,一边还说:“走,咱们放风筝去!是吧,后土?咱们几百年没有放过风筝了?”

两人把小厮带到了鸟国的一个偏僻处,句龙才松开架着小厮的手。

“我、我,小人不会放风筝……”

“我看你是不喜欢白天放吧?不过晚上我可放不来!”句龙双手抱肩,笑容满脸地看着小厮。后土站在一旁却很是严肃地说:“你为什么要故意在伏羲窗外用风筝让他误会是鸟国的鸟?”

“小人,只是那晚一时失眠,才出去活动活动……”

“那我不得不说,你这晚上活动的方式还真是,呃,诡异!”

“当日黄帝来时,白天你也可是被撞见了的!”

“那是、那是小人怕晚上失眠,才有意出来活动活动,想、想晚上能睡得好些……”

“喂,后土,这家伙蛮能说的啊!”句龙一把揪住小厮的衣襟说道,“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啊?”说罢一拳就要揍过去,后土却突然从一旁拦住了他。

“你干什么啊?”

“你仔细看清楚啊!”

句龙顺着后土的眼色看过去,衣襟翻开处,一个深深的烙印若隐若现。句龙一把扯开,只见一个栩栩如生的“燕子”烙在他的胸膛上,正是少昊的图腾玄鸟。句龙开始无法理解了,他茫然地看了一眼后土,后土也只是耸耸肩。

句龙松开了手,小厮立马跪在了地上,磕着头说:“主子们,绕过小人吧!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奉命行事?”句龙仔细打量着这个小厮,“我想不通,少昊为什么会自己派人来让伏羲告诉黄帝,自己在,呃,叛乱?”

“小人只是依命而行,主子们的心思,小人不敢揣测。”

“要不然我再去找我爹探个究竟?”后土凝视着句龙。句龙摇了摇头说:“不行!如果不是少昊所为,你这样去联系共工,正中别人圈套!”

“那怎么办?”

“你先回去。”句龙对着小厮说着,“继续当你的班,不过,后土会始终盯着你的,你要是再敢做出什么事,我绝不会饶你!”“是是是!小人不敢了……”小厮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你这又是什么计?”

句龙笑着看着后土说:“放长线钓大鱼咯!”

“不知不觉,你母后都已经走了三百年了……”黄帝看着眼前已经布满野花的坟茔,无限地感慨着,“是我当初没有处理好阿嫘和你母后之间的关系。”

“天下谁人不知道父王正妃嫘祖的善名,我母后毕竟是次妃,她总是过于逞能,太爱争风吃醋,才会导致她悲惨的结局。”少昊一边清理着母后的坟冢,一边对黄帝说着。

“虽说我掌控大荒,竟连一个家都维持不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魃女总有一天会谅解父王的。”

“希望吧!”黄帝缓缓抚摸着眼前的石碑,双眼流露出来的柔情,好似一只被拔去了利齿的猛虎。人人往往总以为没有了锋利的牙齿,它就失去了进攻的威力,其实一切都只是伪装而已,令人松懈后再反扑一口才是它的目的。因为被拔去的疼痛,已经深深地惹怒了它。

“听闻伏羲每天还是浑浑噩噩的?”少昊试着打开了话题。

“是啊。我有去看过他……可怜啊,都几千岁的人了……”

“为什么他突然之间就酗酒起来呢?”

“他好歹帮你把儿子养那么大,怎么也不去看看他呢?”

“他向来就不是很赞许我,只不过是看在句龙娘的份上才帮忙的。去了,也只是惹他生气。”少昊跟在黄帝身旁,两人就在坟旁的树林里面缓缓走着。

“生气那是他的事儿,请安则是你的事。”

“父王教训的是!”

“不过我想以你如此精湛的鸟语,相信那些玄鸟也禀告给你听了吧?”

“儿臣不懂父王的意思。”少昊依旧是泰然自若地微笑着。

“只是突然想到你曾经在那边建立了一个鸟国。原本只以为那是你闲来无事时,打发时间用的,只是没想到,原来你那么有出息,百年前就计划好了今天的用途啊!”

“如果父王所指的是近日来谣传的我刺探伏羲军机之事,儿臣在这里要向父王澄清,儿臣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儿臣也没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啊是啊!我怎么就忘了你的懦弱呢?”黄帝望着少昊越发苍白的脸笑着说,“懦弱到连自己女人都不敢承认,都救不了!”

“父王!”少昊突然跪了下去。黄帝却依旧笑盈盈地说:“伏羲都告诉我了!句龙压根就不是你的偏房所出,你也根本不是为了保护你的偏房和子嗣免受其他妃嫔的陷害,而送到东方。那根本就是你醉后与伏羲的孙女一夜苟欢生下的孽种,我们神族向来把清白和名分看得重过泰山,我居然没有想到你可以做出这种事来!更可恨的是,看着怀有自己孩子的女人被世人唾骂,被遗弃,被迫选择以死逃避,你居然无动于衷!还来骗我!”

“父王!正是因为我知道神族的清白和名分高过一切,我才不敢告诉你啊!那个时候,我有提过亲的,只是伏羲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我,他说他永远不要和轩辕黄帝的血脉有任何牵连,我才会一直不敢告诉你……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我就会没有立足之地啊!”

“所以你恨他的拒绝导致你无立足之地,还让自己的儿子痛恨自己,你也听说伏羲醉后胡言,毫不避讳,你就怕他把你丑事泄露出去,所以你越想越要把伏羲除之后快,霸占他的国土吗?”

“儿臣,怎么会呢?”

“你怎么不会?”黄帝手一挥,象罔押着共工走了上来,“你甚至连你母后的忌日都充分利用了起来,居然让共工趁我不在大殿时四处找人打听。不过还好,终于让我看清了,你安排了多少人在我身边……”

“筑基、潘秋、风轮、虎啸。”象罔一一报着这些人名。少昊越听是越发心寒,共工也知道自己这回又闯了天大的祸了。黄帝一边听一边笑着说:“听听,这些是你的人吧?少昊!你太让我失望了!”

正当黄帝还在愤怒时,离朱急急忙忙地赶到了黄帝眼前。“陛、陛下,大事不好了!伏羲,他,他……”

“他又干出什么荒唐事了?”

“不、不是,伏羲死了……”

“什么?”黄帝大惊失色,众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离朱,少昊却是脸色铁青地望向了共工,共工只能努力用口型说着“不是我!”。离朱又补充道:“伏羲胸前插着一把刀,刀上,是、是玄鸟图腾……”话音刚落,黄帝犀利的眼神已经像一把刀捅穿了少昊的希望。

“少昊和共工送回西方,少昊国的人一律不许踏出国界一步!”黄帝怒斥着下令。说罢转身就走。少昊却匍匐在地上大声说着:“求父王不要告诉句龙……是儿臣欠他的,我所能做的就是让他尽量避开这些口舌是非,能有一个好的环境成长……伏羲,是我杀的!”共工惊吓惶恐地看向少昊,脸色死灰。黄帝只是顿了顿说着:“或许这才是你杀伏羲的真正原因吧!”然后头也没回地就走了。

东方伏羲殿里,早已经砸开了锅。

句龙大步流星,怒火匆匆地冲进了伏羲殿,众人都噤若寒蝉。“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句龙死死地盯着伏羲安躺在宝座上的身影,和那把胸前闪着血光的匕首。后土静默地瘫在一旁的角落里,双眼散漫,神情呆滞。众人纷纷离去,大殿上一片死寂。

句龙一把拽起后土怒吼道:“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那把玄鸟图腾的刀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后土依旧神不守舍地说:“大鱼还没有钓到,鱼饵就咬人了。”

“你在说什么啊?”

“我守在大殿,看见父亲的飞鸟来找我,于是我就离开了。当我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那个小厮从大殿跑出来,我来不及叫住他,回头看向大殿时,老、老爷子,已经,已经……”后土突然死死扣住句龙的手腕说,“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眼睁睁看见这些事情发生,我、我居然没有阻止……”

句龙手一松,后土沉沉地倒在了地上。“是我!是我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而没有阻止……是我放走那个小厮的……是我不甘心,是我要钓大鱼的!”句龙泪光闪闪地看着伏羲安详阖上双眼、布满皱纹的脸,看着他手里还抱着的雷鼓,不禁嚎啕大哭起来。七岁,他送走了自己的母亲,是伏羲收养他安慰他,是伏羲教他做人的道理,是伏羲手把手教他如何布阵,如何施展自己的灵力,也是伏羲总在自己闯祸后帮他解围,所以他不正经儿,他爱惹是生非,因为他知道这后面的一切一切,都是因为他有伏羲……伏羲不要他了,将来还会有谁包容他,爱护他,教导他啊!

璀璨夺目的宝座,绚烂艳丽的红玛瑙堆砌而成的四根大红柱,光华洁亮的大理石地砖,衬托着这三个人是如此的渺小。句龙和后土的哭声在整个大殿里回荡着,盘旋着,追寻着伏羲曾经和蔼可亲的笑容。

第十八章 嘤嘤鸣矣 求其友声

盛夏正午时分的烈阳烤的人是闷热难耐,然而全天下的避暑山庄都不及蓬莱。这里丝毫没有灼热感,偶有燥闷的夏风吹进蓬莱只会让人觉得懒洋洋的,昏昏欲睡。这是依谣最爱蓝祺阁的地方,冬暖夏凉。她尤其贪恋夏日的午睡,听着窗外的蝉鸣鸟叫,只觉得心静如水,正是好眠的光景。

可是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无法享受这份安详。午后越是安静,她觉得越是烦躁。原本在蓝祺儿的帮助下,自己嗜血的欲望已经被冰封了起来,可是这几日她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定力不够,是不是又要变回那种恐怖的样子了。此刻她正靠着一棵大树坐着,看着不远处的仙鹤正打着盹,自己却只能浅浅地叹了口气。一旁的野花在风里摇摆着,好像一个妖娆的舞姬正向依谣翩翩起舞。依谣眨都不眨眼地看着野花一会儿,这花儿就很自觉地朝依谣飞来,依谣接过花,呆呆地在手里转着玩。这是她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她不需要过多的灵力,只要专注的念力,在不违背天定规律的前提下,她所想的都会成为现实。

依谣转着手中的花,眼睛却看向了万里无云的天空。天上没有动静,没有影子,什么都没有。是不是他已经嫌烦了,是不是他找不到话和自己说了?依谣越想越急躁,看着手中的花都心烦,就一挥手扔到了一旁。

“今天还是没有来吗?”蓝祺儿轻轻从树后走了过来。

“已经七天没有他消息了……算了,或许他,嗯,很忙吧。”

“我看你这样子可不是算了这么简单。”蓝祺儿紧挨着依谣坐了下来,“以前精神百倍地去采药,现在每天就懒在这发呆,甚至炒菜都放那么多的盐,自己还吃不出来。我这才是知道了什么是食之无味啊!”

“真的?”依谣突然有点内疚地看着蓝祺儿,自己本身就不擅长做饭,现在在这种心态下做出的东西,不知道是怎样一个难吃啊!

“你是不是很想他啊?”

“哎呀,姐姐。”依谣开始娇嗔起来,“我哪里有想他啊?”

“既然你不想他,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你准备给我说什么啊?”依谣挽着蓝祺儿的胳膊,乖巧地把头靠在蓝祺儿的肩膀上,笑脸盈盈地看着蓝祺儿。蓝祺儿只是抿嘴一笑地说:“我看你现在自己对嗜血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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