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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庖女情刀定江山-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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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被子,把她裹了起来,抱在怀里。

秋荻一动不动,如泥雕木塑。她想她是真傻了,原来这世界上除了花盈的那包药粉,还有一种东西能让人轻易变傻。

那就是爱情,陷入爱情里的女人,纵然精打细算如她,也会就这么轻易的变傻,她不是装傻,是真傻。

明知道他被花盈叫去喝酒,她居然会傻傻等着他回来,明知道他和花盈朝夕相处过那么多日子,她还认为他恢复记忆之后他们之间只会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都男女关系了,还纯洁的起来?

“好痛。”秋荻说,她的心好痛。

“我看看。”慕容白轻轻的拉过她的手,看着被血染红的布条,“我去给你拿点金疮药。”

他站起身,却发现秋荻手里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眼角泪光闪闪,像只快要被抛弃的小猫,无言的恳求着他留下来。

“我很快回来。”慕容白看着她这样,鼻子发酸,努力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在最艰难的时候,他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是眼前这个陪自己度过最艰难岁月的女子,却总是触动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秋荻倔强的攥着他的衣角,这或许是她唯一还能抓住的东西了。

慕容白无奈的坐了下来,继续抱着她,终于有一滴泪落在她的肩头。

他欠她的,何止是一滴眼泪。

“秋荻。。。。。。”慕容白在她耳边呢喃,“就算,是同全天下为敌,我,都不会放弃你,不会离开你,请你相信我。”

秋荻仍是一动不动,只有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了几下。

慕容白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或许你现在什么都知道,或许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都不想骗你,昨夜我和花盈是个意外,她也已经许诺绝不纠缠,你知道她是西域人,他们那里民风豪放,都有拿老婆招待客人的习俗,所以。。。。。。我们都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这些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他几乎都想扇自己耳光,甚至他自己都不清楚这算不算自欺欺人,花盈离开时眼角的泪,他不是没有看到。

“秋荻,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只求你不要轻易放弃我。”慕容白把她搂的更紧,“我在河边奄奄一息,你没有放弃我,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还是坚持保护我,你为了我被关进监狱。我只求你,这一次也坚持下去,不要放弃我。。。。。。”慕容白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猫。

“好痛。。。。。。”秋荻轻轻说了一句,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他的胸口,濡湿一片。

第七十四章 揽江阁

三日后启程离开风铃镇,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秋荻依旧疯疯傻傻,只是慕容白的神色添了几笔忧郁。

定远侯的马车队刚走,这个偏远小镇的客栈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店小二殷勤的奉上茶水,打量着眼前这两个自称从巴蜀来的丝绸商人,这样的小店里,几天之内来了两批贵人,上至掌柜下至跑堂的都卯足了劲儿伺候着。

这二人正是江连城和假秦珏太子——慕容青,因为江连城这长相太扎眼,怎么扮都不像是小厮,两人干脆扮作一起经商的兄弟。

“这里离黄河渡口还有几天路程?”江连城拿出几文大钱放到小二手心。

店小二眉开眼笑,殷勤道:“不远不远,再有个三五天就到了,最近北上渡河的人还真是不少呢。”

“哦?”江连城来了兴趣,又给了他十个铜板,“可有什么新鲜趣事说来听听。”

店小二见了钱立刻来了精神,“我们这小地方,趣事都是些鸡毛蒜皮,入不得客官的耳,不过就在您前一拨儿客人当中,有个姑娘是个疯傻的。”

“一个疯傻的姑娘有什么好说的。”慕容青嗤之以鼻。

店小二笑道:“疯傻的姑娘多的是,可是会治病的疯傻姑娘却不多,我们老掌柜那多年的颈椎病,就被她拿针那么胡乱一扎再拍上几掌就好了呢。”

“她既然医术如此高超,怎么不治治自己的疯病?”慕容青反问。

店小二挠了挠头,觉得这话有道理,一时间自己也迷惑了。

江连城也只道他在捆风吹牛,博客人一笑,于是挥手让他退下。

江连城笑笑的给慕容青斟上一杯酒,“此行路途艰险,一不小心我们就会成为箭靶子,先敬你一杯,多谢你的支持和帮助。”

慕容青喝干了杯中酒,淡淡道:“你无需客气,是我自愿的,为了替他们报仇就是赔上性命又何妨,只可惜我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不能上阵杀敌。”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一个好军师。”江连城道,“一个人再勇猛,在战场能杀多少人?而同为一介书生的孔明先生谈笑之间,樯橹灰飞烟灭。”

江连城抬头远眺,踌躇满志,指着远处的云山,“将来,这天地,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慕容青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待取了秦印的人头,青,只想隐居田园。”

江连城深深看着他,“你有治国之才,如此未免可惜。”

“曾经有个朋友,跟我说,天下就是由许许多多看似如蝼蚁之人的喜怒哀乐构成的,她不期待自己能怎么样,只想搞好自身建设,不给自己添堵也不给别人添堵,就是最大的贡献。”慕容青点着头,“青,深以为然。”

江连城狐疑的看着他,怎么觉得这话十分像秋荻说出来的?

他突然恨不得插上翅膀,一夜飞到洛安,去触摸北城那个破旧的小院落里她残存的温度。

有些东西你不能再拥有,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他怕自己连记忆都模糊。

十一月初一,冬至。

尘土飞扬的官道上,几驾不起眼的马车疾驰,车夫手里的鞭子甩的震天响。远远的便看见洛安城高大古老的城墙矗立,明黄的龙旗在冷冽的寒风中招展。

秋荻探出头,盯着熟悉的城门,她又回来了,只是只剩下自己一个。

早早就有人在城门候着,引着定远侯一行人去下榻处。

秋荻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街道,听着熟悉的洛安口音,心中的阴霾顿时去了大半,路过一个猪肉摊的时候,看着那屠夫把肉切的跟狗啃了似的,她不禁笑了。

马车被引着一路驶进了揽江阁。

定远侯看着那描金的匾额,顿时黑了脸。

揽江阁曾是中越王在洛安的别苑,中越王起兵谋反,这别苑便被封了,如今皇上安排自己住进这里,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才刚刚安顿好,圣旨就下来了,随着圣旨下来的是一大堆赏赐。

圣旨里也不提所谓的冬狩之事了,洋洋洒洒一大篇,大致意思是,听说定远侯你在来的路上老毛病发作差点翘辫子,你一把老骨头来一趟京都洛安不容易,没事就不要乱跑了,就在揽江阁住下吧,吃的喝的我都让人给你送来了,不够你再吱声。

定远侯恭恭敬敬接了圣旨,再恭恭敬敬送走那鼻孔都朝天的宣旨太监,心中发寒,自己这是被软禁揽江阁啊。

好毒的手段,好长的手,连自己远在千里之外发病的事情都知道,定远侯捏着明黄的丝绢卷轴,指节泛白,咯咯作响。

花盈扶了他回房休息,轻声安慰道:“义父别担心,山不过来,我们就过去,我们不能出去联络那些大臣,就让他们进来联络我们。”

定远侯两眼一亮,看着她问道:“你有主意?”

花盈神秘一笑,脸上起了浅浅的红晕,“过几天您就知道了,保证可以名正言顺请来朝中所有的大臣。”

“好好好,有你做我的左膀右臂真是太好了。”定远侯眉头舒展开来,“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花盈告退,手里揣个小暖炉,信步回自己房间,迎面正碰上慕容白。

两人都颇为尴尬,互相给对方让路,让了半天却反而彼此挡住了去路,只好尴尬的停了下来。自从发生了风铃镇的那件事,两人总是能避则避。

花盈微微蹙眉,心中一阵翻涌,忙拿了帕子掩饰,大方笑道:“你还好吗?”

“嗯。”慕容白点点头。

“她呢?”

“也好。”慕容白答道。

花盈笑了笑,低头匆匆离去。

慕容白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知道为何掠过丝丝不安。

秋荻依旧疯疯傻傻没心没肺,每天最主要的活动就是吃和睡,见了慕容白依旧亲亲热热的喊他“小白哥哥”,可慕容白却总觉得她眼神里有着陌生和疏离。

“秋荻”慕容白捉住她不安分的手,“等一下再去吃糖葫芦,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秋荻停止了手舞足蹈,乖乖的看着他,等下文。

“洛安,曾经是你的也是我的家,可是我们都失去了家。”慕容白爱怜的看着她,“等一切结束,我们就离开这里,去重新建造一个家,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家,你说好不好。”

秋荻想点头,却发现脖子僵的无法动弹,喉咙里仿佛也有一根刺。

“我不想再瞒你。”慕容白说,“我的仇人就是我的哥哥,坐在金銮殿上的人,恐怕你早就猜到了吧,可你当初你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救我,护着我。”

秋荻并不意外,她的确已经猜到了,只是这个猜测今天终于得到证实。

“我需要定远侯的力量帮我复仇,所以当初会离开你,跟他走。”慕容白顿了顿,眼神里有坚毅,“等替我父亲和你的哥哥报仇之后,我会把皇位让给秦家其他族人,请你相信我,等我。。。。。。等我娶你。”

秋荻觉得自己现在再听到“等我娶你”这样的话就心里发慌,曾经的阿当江连城说了同样一句,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娶了东方玉。

秋荻脸色发白,恨不得堵上耳朵。

第七十五章 大婚

“花盈小姐晕倒了!”一个丫鬟领着王大夫匆匆忙忙的从陈崇乐和秋荻身边走过。

陈崇乐冷笑道:“从前壮的跟头牛似的,现在到是越来越会扮娇弱了。”

秋荻专心剥着桂圆干吃,方才还觉得太过甜腻,此时放进嘴里却觉得苦涩无比。

她前几日见到花盈悄悄躲在花丛里呕吐,她是神医别云的弟子,她心知肚明。

现在,整个揽江阁上下都要知道了吧,她心中苦笑,自己还留在这里等什么呢?

就算同全天下为敌,他都不会放弃自己,那么那个孩子呢?

秋荻拉住陈崇乐的手说:“崇乐。。。。。。我要走了。”

“什么?”陈崇乐吓一跳,看着眼神清明,突然不疯不傻的秋荻,“你。。。。。。你。。。。。。”

秋荻点点头,“嗯,我没疯傻,我很好。”

本以为陈崇乐会生气,陈崇乐却一把抱住她,“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就好,你这样可把我愁死了。”

秋荻心中因为陈崇云对她的那点芥蒂随着这个拥抱也烟消云散,不管怎么样,崇乐总是一心念着别人,从来没想过自己的。

“对不起,这一个多月来害你担心。。。。。。”秋荻低低的说,“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知道。”陈崇乐眨眨眼,“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没事就最好了,我就放心了。”

“嗯,不要告诉别人,我这就要离开了。”秋荻说。

“为什么?”

秋荻不说话。

“你和白哥哥才刚刚好一些,他很在意你,难道你不在意他吗?”陈崇乐不解。

秋荻看着不断奔向花盈住处的人,低低叹了口气,“我爱他,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维护他的幸福安宁,也包括成全。”

“你要成全他?和花盈?”陈崇乐大惊失色,肃然道:“秋荻,我认识的秋荻不是你这样的,我认识的秋荻敢想敢做,再大的困难都从来不退缩,你现在临阵脱逃算怎么回事?”

秋荻苦笑,“我了解他,他是一个很善良很好的人,他所承受的痛不会比我少,我只是。。。。。。帮他。”

陈崇乐更迷惑了,“你今天出门忘记吃药了吗?”

秋荻笑了,“谢谢你,还想逗我笑。”

陈崇乐无奈,“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安排人送你走。”

“不用了,我本是洛安人,这里,我很熟,我想出去走一走。”

刚送秋荻悄悄离开揽江阁,陈崇乐就听到消息,花盈怀孕了,已经快一个月,父亲决定立刻上奏朝廷,五天后举行婚礼。

“原来她早有预料”陈崇乐不禁感叹,“真是个奇女子。”

早早离开,总好过在这里徒伤心,还被花盈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看笑话。

江连城在初五那天到了洛安,因为没有文牒,进城还颇费了些周折,进城之后他们在北城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一边打听着朝廷各方的动静。

简单的用过晚膳,江连城信步出了门,北城他并不熟悉,塞给了店小二一小角碎银子又询问了好几个路人才找到秋荻的故居。

那一条街已经没有了以往的热闹,看不见孩童当街玩耍也听不到妇人扯着嗓子喊着“狗蛋,你娘叫你回家吃饭。”

冷清的让他觉得十分陌生。

秋家的大门倒还是好的,只是有些倾斜,不像对面的铁匠铺子,已经稀巴烂,江连城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他第一次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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