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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御赐丑妻-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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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越走越荒凉,若不是因为走这么一趟,她也不知道繁花似锦的皇宫里居然也有这样的一处存在。往昔她觉得隔着湖的锦华殿已是僻静没有人气,没想到比这里来已是奢华。

她走得极快,不一会儿就看见清冷月光下的宜兰殿匾额,按照银泰的提示,她转向右后方,隐隐约约似乎有丝光亮,想必就是凌姐姐所在之处,想及此,她的步子更快起来。

“什么人!”此处本没有守卫,大抵是因为废后迁居此地后才特意增派的内侍。他见到朝自己越来越近的光亮,同样心中疑惑不已,被调来当冷宫的守卫已是十分倒霉之事,没想到还有人自己寻来此地。

“公公辛苦了。”挽妆站在他的面前,试图打探着里面的场景。

“你是什么人?没有旨意竟然私自来冷宫!”

“公公,”她会意地塞进一包银子,对看守的内侍笑了笑:“奴婢从前曾受过娘娘恩惠,受人之恩定当涌泉相报,还望公公行个方便,让奴婢能还了这个恩惠。”

“这……”内侍掂了掂手里的小包,沉甸甸的,是有些分量。他脸上神色一缓,侧过身让出一条道来:“你快点,这可是杀头的罪。”

“谢谢公公成全。”挽妆欣喜万分地道谢,从他身边跑了进去。

冷宫本极为僻静,如今也只住了废后凌锦翾和两位看守的姑姑,一点的风吹草动都是能听见的。听得来人的动静,两位姑姑披着衣服满脸疑惑地出了自己的房门。

宫里谁人都知晓,今上对废后是断了恩情的,眼下她昔日的仇敌宸贵妃又掌权,莫说探望废后,就连提都没人敢提起。到底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身影快速地闪进了还亮着灯的房间,一身素衣的凌锦翾脸上犹带着泪痕地凝望着窗外的月色,听得门响也懒得回头。

“凌姐姐……”

坐在破烂桌前的那个憔悴妇人哪里还有一丝往昔的光彩照人,挽妆几乎是不敢上前相认。从前的凌锦翾总是最漂亮的,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如今的凌锦翾苍白着脸,双眸中已然失去灵动,她像是老了十岁般,鬓角隐隐有着白发。

“凌姐姐……”挽住再唤了一声,那个木然的身影才面无表情地转过来,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忽然涌出泪水。

“你怎么来了?”凌锦翾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当初她被禁足,凌家曾去求过常挽妆向今上求情,但直至今日都不曾听闻常挽妆有过半次求情的举动,她以为她们之间的友情也一样断了。后来被关在这里,她开始庆幸,庆幸当初挽妆没有为她求情,能够独善其身地不受她牵连。

“姐姐,你……”挽妆心疼地看着凌锦翾,为她挽起耳边垂落的发丝。“妆妆没用,没办法救你,都是妆妆没用……姐姐你怪我吧。”

“傻妹妹,姐姐如今这样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的,怎么能怪你?”被挽妆的眼泪一冲,凌锦翾倒没有泪珠,淡淡地坐回凳子上,宽慰起挽妆来。

“咎由自取?”挽妆惊愕地抬眼,看向她:“难道姐姐真的卖官了?”

凌锦翾好笑地摇摇头,声音很轻:“我怎么会卖官呢?你是知道的,我对前朝的这些事向来不感兴趣。我的咎由自取是,是太高估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以为不管如何也是十几载的夫妻,他怎么能轻信金一那个贱人的话来处置我呢?”

“姐姐……”挽妆握住她的手,欲言又止。“其实……”

“其实什么?其实这一切都不是金一的举报,对吗?”凌锦翾的笑容更浓,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显得无比诡异。“连你也猜到了。一个小小的金一,就算再受宠想要置我于死地也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是金一背后的靠山。是我自己没用,只将他当成是自己携手一辈子的丈夫,却忘记了我的丈夫是一国之君,他的爱岂会天长地久,是我奢求了……奢求了……”

“姐姐你莫伤心,也许是我们猜错了,齐华哥哥不是那样的人,齐华哥哥的心不是一直都在姐姐这里吗?”

☆、第六十五章 初雪(5)

“不在了,早就不在了,我知道的。”凌锦翾摇着头,笑容苦涩:“从他遇见金一那个贱人开始,他的心就不在了。我害怕啊,是因为我害怕才会让锦暮在宫外除掉金一,没想到反而让金一能够借机进宫,可是……可是后来的种种都不是我做的,妆妆你相信吗?”

“妆妆当然相信姐姐。”

挽妆握紧凌锦翾的双手,她的双眸之中泛着深深的黑影,在听见挽妆相信她的话语之后才露出一丝光亮。

“可是你相信有什么用呢?”凌锦翾轻声笑了起来:“我的脾性你素来是知晓的,他也是知晓的,可他竟会不相信我。刚开始被禁足时,我曾为他的忽然绝情伤过心,但被关进这里的日子以来,我已经逐渐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当年他会娶我,并非全部都是真心,不过是因为我姓凌,是云麾将军的后人而已。我的曾祖战功显赫,至今在军中都还流传着关于他的种种传闻,所以齐华会娶我,因为满朝之内没有人能像我一般,拥有显赫的出身却没有强势的娘家。”

“姐姐……齐华哥哥对你是真心的,”挽妆从她脸上看见绝望,因为绝望,所以将从前的柔情都看做是别有用心。“妆妆还记得,当年先皇同意立你为太子妃时,齐华哥哥的高兴模样。”

凌锦翾摇摇头,怜悯地看着挽妆:“你还是不够了解他。与他夫妻十几载,他的手段我岂会不知道的,不过当初一直以为他的手段都是用来对付那些威胁他皇位的别人,从未想过有一天也会用到我的身上。”

“姐姐……”

“我以为我的爱情能够感动他,让他只记得我的爱我的情,就不会再计较凌家势力的日渐强大,就能保住凌家,保住容轩……可是一直以来,都只有我自己这样想着,他终究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想要置我于死地。”

“齐华哥哥如今只是废后,待他想清楚后,说不定会再次想起姐姐的……”

“妆妆!”凌锦翾脸上重新浮现出属于她的骄傲神色:“委曲求全,我向来都做不到。”

“姐姐,退一步海阔天空。”

“妆妆,”凌锦翾反握住挽妆的双手,目光恳切:“如今凌家失势,昔日依附凌家的朝臣们此时想必都是急于与凌家划清界线,我只担心……担心容轩以后要如何生存下去,他还那么小,还什么都不懂。妆妆,你若念在我们往昔的姐妹情谊,姐姐求你,以后帮姐姐尽量照拂着他。”

话语刚落,凌锦翾竟起身,跪在挽妆的面前,任由挽妆如何拉她都不愿起来。

“姐姐求你。”

“姐姐……”挽妆也跪在她的面前:“姐姐不用求妆妆,容轩是太子也是妆妆的侄儿,妆妆岂有不管之理。”

“如此这般,就好,就好。”凌锦翾难得露出笑容,如夜晚幽静绽放的昙花,用美丽化解了原本的憔悴。

“你快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姐姐……”她打量着门外的天色,催促着挽妆离开,这里是冷宫,要是被发现的话就是死罪。好不容易才见到凌锦翾,挽妆自然不想就这般离开,今次相见,下一次还不知多久。≮我们备用网址:≯

“走吧!”在凌锦翾的推搡下,挽妆纵使念念不舍也只得向门边走去。

“姐姐好好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凌锦翾在身后笑着朝她挥手,似乎又回到了往昔在栖梧宫时的场景,她还是那位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

挽妆刚跨出房门,就见到两双手挡住自己,正在错愕间,两位花白头发的姑姑抱着手站到她的面前。

“私闯皇宫禁地,姑娘这是寻死没找到合适的地儿呢!”

挽妆垂首,向两位行了礼,再从衣袖里掏出两包小袋塞到她们两位的手上。

“这是……”长年看守着冷宫的她们哪里见过这么许多银子,当下喜悦之色就浮上脸颊。

“还望姑姑高抬贵手,今夜之事就当不曾发生过吧。”

“这……”两人对视一眼,有些迟疑不决。

“我都能进到这里,就说明姑姑收了这些茶钱,当做没看见才是最正确之选,否则……”

话语里明示的威胁让两位随之变了脸色,的确能够偷偷来到这里见废后,已经说明她的来头不小,那么她们两个也没必要去犯险为难自己。

“难道……”其中一人仔细地瞧了瞧挽妆,忽然脸色大变,试探地问着:“难道是常家小姐?”

挽妆从前是经常进宫的,宫里的人大多也是识得她的,只是没想到就连看守冷宫的姑姑竟也能认出她。

“常家小姐?”见同伴认出了来者身份,另外一人重复着她的话语,也跟着脸色大变。传闻常家小姐常挽妆深得太后及今上的恩宠,与废后也是情谊深厚的手帕交,如此看来,此人能够夜潜冷宫,论能力论缘由都非常挽妆不可。

见她们认出自己,挽妆也不作伪装,昂着头轻蔑地扫过两人,算是回应了两人的疑问。

“常小姐好走。”两人快速地对视过一眼,心里做了同样的决定,想寻机会都巴结不上的,有这等顺水人情不做岂不是笨蛋。

见她俩脸色好转,挽妆这才将后面的话也说了出来:“你们要好生伺候凌娘娘,若是被我知道了些什么,也一样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若是伺候得好,茶钱定是不会少了二位姑姑的。”

“是是是。”两人很快地答着话,掂量自己手里的钱袋子,沉甸甸,若是还能再一袋子就下半辈子都生活无虞了。

挽妆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凌锦翾仍旧笑着望向她,唇轻轻地动了动,无声地嘱咐她,要照拂容轩。默默地朝她点点头,挽妆沿着来时的路,静悄悄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六十六章 惊心(1)

自从那日下了一整天的大雪后,接连好几日都是晴朗的好天气。树枝上挂着的积雪因阳光而融化成水,滴落在地上,汇集成一小汪清水。清荷苑池中的睡莲已经枯萎,只有几片残破的叶子浮在未结冰的水面上,处处露出清冷的气息。

越来越临近年节,府里的事务也逐渐多起来,昨日已有外的大掌柜捎信到府里,称几日后就要到京畿。

挽妆虽然出嫁前在常府时也帮母亲打理过家务,但常府人口不算多,来往走动的亲戚还是安氏的较多,哪里像文府这样的家大业大!挽妆又是第一年主事,不知多少人都睁大双眼瞧着呢,为达自己的目的等着抓她的痛脚,丝毫也马虎不得。

因此,凡事她都恨不得亲力亲为,才会手忙脚乱起来。幸好裕成不曾嫌弃她愚笨,总是耐心地向她解释着,还为她出谋划策,让她好歹能稍稍地松口气。

“小姐,裕成来了。”从云站在她的身后,轻声地说着。

这几日忙着筹备宴会之事,挽妆都不曾得过一刻的清闲,眼下正倦了,撑着头靠在桌边打着瞌睡。听闻从云的声音,她揉揉眼睛,迷糊地扫过她一眼,又想睡下,裕成却已经踏入了内室。

“少夫人,这是少爷让小人转交给您的。”

裕成恭恭敬敬地将盖着红色布巾的托盘搁在挽妆身前的桌上,再退到一边。

“文睿渊交给我的?”文睿渊会给她什么东西,挽妆百思不得其解,好奇地掀开布巾,脸色随之大变。

“少爷嘱咐过,少夫人若需用银子,可直接让账房支取。”

“知道了。没事你先下去吧。”挽妆半遮着脸,伸手慌张地朝裕成摆了摆,示意他赶紧下去。

一旁候着的从云莫名地巴望着这个诡异的场景,她家小姐很少有这样窘迫的时候,还有裕成管家,他离去时脸上挂着的微笑怎么看都觉得耐人寻味呢。

“小姐。”见裕成消失在屋内后,从云急忙将头凑到挽妆身边,试图看清布巾下的物事。

挽妆气呼呼地背过身,从云这才动手掀开那布巾,随即发出惊叫声:“啊……”

“小声点,还嫌不够丢人么!”挽妆及时地捂住她的嘴,看着因她的尖叫声而匆匆跑进屋的其他婢女。

“没事,都出去吧。”没等她们出口询问发生何事,挽妆便朝她们挥挥手,将人都赶了出去。

“这些……这些怎么在这里?”挽妆一松开从云的嘴,她便开始追问,挽妆白了她一眼,一副“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地望着她。

“我……”从云指着自己,摇着头解释:“不是我透露的。”

“我知道。”挽妆朝从云点点头,她当然知道从云定不会出卖自己,想来是文睿渊定是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才会将她的这些首饰都赎回来。她那日私自入宫之事做得极为隐秘,文睿渊即便是再神通也只能知道自己去当铺换了银两,万万猜不到自己的目的。

“放回原处吧。”挽妆淡淡地留下一句话,起身朝屋外走去,她与谷雨香约定今日要去挑选客栈的。

从云在她身后应了声,将首饰一件一件地放回原位。虽说不知道姑爷是怎么弄回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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