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缘-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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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凤琴就说:“宅基地是她的,给了钱,建了房不也是她住吗,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朱凤琴的兄弟朱凤革就说:“你呀你,你简直连猪脑子都不如了——她才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一切还不都由你们大人来操作呀,盖了房子她一个人能去住哇,不是还得住你家里吃你做的饭哪!”
朱凤琴听了就说:“是啊,我就是受不了她天天吃我的饭!”
朱凤琴的兄弟朱凤革就说:“哪大哪小哇,她天天吃你的饭,你就可以天天使用她的房子呀!”
朱凤琴就说:“她的房子?我怎么使用?”
朱凤琴的兄弟就说:“怎么用不行,你租出去也行,你当仓库也行;别的都不干,你在里边养鸡养鸭,养蝎子、养蚂蚁、养狗熊……你说你养点什么不行吧——现在别人都愁找不到地方干点儿啥呢,可是白给你个地方你却不要了……你说你傻不傻吧……”
当时由于朱凤琴还一时转不过弯儿,下不来台,也就没马上来接我回去。等到春节前,乡里听说镇里和县里的领导是对我这个“五保户”孤儿慕名而来,点名就要看望和慰问我这个很特别的“小人物”,以此来扩大他们帮孤助残的政绩的时候,朱凤琴可算得到了机会,死皮赖脸地跟乡里要下了宅基地和一半的建房款,而且一刻也不耽搁,就来亲自接我回去。
三姨姥听了他们的来由,就来到我跟前,蹲下来问我:“汪汪啊,你自己愿意回去吗?”我当然是立刻使劲摇头说不愿意。
可是三姨姥却说:“不对呀孩子,你得回去,也必须回去,不为别的,就为你能名正言顺地回去上学这一点,你也得回去。”
三姨姥说完,就转过身去对汪来宝和朱凤琴说:“孩子本来是不愿意回去的,但我还是劝她回去;孩子为什么不爱回去,你们心里也都明白原因;你们也看见了,孩子来的时候瘦得像个非洲难民,经过这小一年的调养,你们也看见了,基本有个人模样了,像个新社会的孩子了;现在你们要把她给领回去,我不阻拦,不反对,可我要约法三章,谁要是违背了,谁要是不遵守,那我立刻就把汪汪给接回来。”
三姨姥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我的约法三章是:一,回去后必须立刻给她办入学手续,保证她成为正式的学生,而且不得辍学;二、不得再打骂和虐待孩子,要把她跟你们自己的儿女一样看待,要让她睡炕头,要给她穿新衣,要给她吃饱饭;第三,要定期——三个月,或是半年吧,把汪汪送回来给我看看,我要是认可了,就让你们再带回去,要是发现不对劲,我就留下她,要是你们到时候忙或是特意没送她回来给我看,那我就去看她,只要孩子说出了你们对她的不是,拿出了你们虐待她的证据,那我就对你们不客气……”
三姨姥缓了一会儿又说:“既然汪汪这个孤儿,连县里的水书记都知道了,你们也就该好自为之,检点自己,别再做那丢人现眼甚至伤天害理的事来——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你对她怎么样,从哪都看得出来——你们要是能同意我的约法三章我就放人,你们要的不接受,那就请回吧。”
汪来宝就去看朱凤琴,朱凤琴立刻就满脸堆笑地说:“看三姨说的,像我们都是恶魔一样!我们也是人,也有感情,三姨说的话我们都记在心上了,要是有一样没做到,三姨只管惩罚我们就是了。”
三姨姥听了就说:“其实我不想惩罚你们,因为到了惩罚的那一步,说明一切都成了既成事实,孩子的罪已经遭完了;所以最好是你们恪守诺言,一切都防患于未然,这样大家都愉快,都好过……”
这时候汪来宝说话了,他说:“三姨放心吧,有我呢,我会把握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坐视不管的,必要的话,我就拿命来担保。”
三姨姥听了就说:“那就好,那就好……”于是我就坐上了那辆吉普车,三姨姥打了一个大包袱、里边放了我的四季衣服,还打了个小包袱,里边放了些我爱吃的坚果、水果和布娃娃等玩具——这两个包袱大概就是我人生最初的行李吧——
我就紧紧搂着这两个包袱跟三姨姥告别。我尽可能不让自己哭出来,我怕我的泪水挡住我多看几眼亲爱的三姨姥的视线,可是无论如何我也控制不住那依依惜别的泪水喷涌而出,让我的视线一片模糊……
就在吉普车启动的那一瞬间,有一种魔力突然从我的头部盘旋而升,胁迫我的知觉跟随它旋转,仅仅几秒钟,我就开始或完成了我人生的第一此眩晕,那根深深地从我的囟门**我的脑海的缝衣针,在我人生最重要的一次告别中,突然扮演了一个劫持者的角色,它将我无情地打晕,它让我失去了感知,失去了辨别一切的能力,它让我瞬间就昏厥在了我那两包三姨姥馈赠赏赐给我的行李中间,失去了向改变了我一生命运的三姨姥,挥手告别的起码礼貌——
不过后来三姨姥说:“那次告别,我以为你恨我呢,我以为你恨我不该让你回到那个坏女人的手里呢……”
而当三姨姥知道我其实是眩晕导致的晕厥后,才知道我是一个感情多么丰富饱满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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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色——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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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开动有十几分钟我才自动地醒了过来。我发现汪来宝和朱凤琴并没有在意或是发现我的晕厥;我当时还以为那就是别人说的晕车呢,以为也许人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吧。
这时我透过吉普车污浊的挡风玻璃,就看见了路两旁冬日里凋敝的风景,那些**裸的树木和其他植被都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偶尔有一两只无处觅食鸟儿在冰天雪地里仓皇飞蹿,天边的乌云压得很低,就像有一场特别大的暴风雪即将来临……
吉普车里,朱凤琴坐在副驾驶坐上,嘻嘻哈哈地跟司机说笑。那个叫“二狗子”的司机长得粗壮年轻,愣头愣脑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跟朱凤琴说笑的时候,总是厚颜无耻,口无遮拦。我大舅讨厌至极,但又无法制止,就跟我说这说那,来消除他们粗俗的玩笑给我带来的不良影响。
“听说你都认字了?”大舅汪来宝问我。
“认得不多。”我小声回答。
“自己的名字会写了吧。“大舅关切地问。
“连大舅的名字都会写了。“我有些自豪地说。
“等回到家,一定写给大舅看。“大舅汪来宝亲切无比。
“我现在都可以用手指写在大舅的手心里。“我急于表现出来。
“那就不用了,大舅怕你给写痒了,胳膊抽筋儿……“大舅像在逗一个小孩子。
“那我就等会到家里给大舅写吧。“我对这个话题特别认真。
“想上学吗?”大舅靠我很近转了话题问我。
“想是想……”我的声音更小了。
“想就上嘛,回去大舅就帮你上。”大舅说得那么轻松和慈祥。
“我真的能上学吗?”我抬头睁大眼睛问大舅。
“当然能了,为什么不能呢?”大舅的脸上有了宽慰的笑容。
“我是怕……”我用眼睛暗示大舅可能舅妈不能同意。
“怕什么怕,你的孤儿,上边有政策,你必须上学,不上学人家政府还不让呢!”大舅说得胸有成竹。
“那我就信大舅了。”我的声音还的很小。
“到什么时候你都要信大舅,大舅一定为你撑腰……因为政府还给大舅撑腰呢……”大舅汪来宝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用眼睛使劲看了一眼一直跟“二狗子”打情骂俏的朱凤琴。
听了大舅的话,我那颗小小的心脏格外兴奋地跳了又跳,如果真的能上学该有多好啊,一想起那些正式的学生坐在教室里上学的样子,我就羡慕得直流口水。也许这回我真的可以上学了,可以有自己的书包,有自己的座椅,有自己的学籍……我想得都有些头晕了,我都不敢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生怕这一切突然就消失了,就不兑现了……
然而严酷的现实不是根据我想不想,和想到什么程度来转变的,更多的时候现实被人为地设置了诸多障碍,让那些弱者无法轻易地逾越……
吉普车过水库的时候,朱凤琴竟然更肆无忌惮地大声对“二狗子”说:“我外甥女她妈,就是投这个水库自杀的,人没捞上来,可能都喂鱼了……”
汪来宝听了就老大反感地说:“你当着孩子的面儿提这些干啥!”
朱凤琴就更提高了声调说:“怕啥,本来就是那么回事儿嘛!”说着,她就又跟司机讲起了我母亲当年如何如何“倒贴”知青的事儿,听得那个粗俗的“二狗子”一次次淫亵地暴笑,听得汪来宝一阵阵地无奈……
吉普车到了当年知青也是现在司机们约定俗成的“撒尿”的地方,“二狗子”就将车停了下来,然后大声说道:“该撒尿了,都下车撒吧。”
我大舅汪来宝就说:“我出门,头天晚上就不喝水了,怕的就是撒尿麻烦——我不尿。”我大舅又问我说,“你有尿吗?”
我就小声说:“三姨姥也说要出门儿,少喝水,我也没有……”
听了我和汪来宝的对话,朱凤琴就撇着嘴说:“看你们活的真累,不敢喝水不敢撒尿的——‘二狗子’,走,他们没有,咱俩去撒!”
说着就打开车门,也没走出几步,就她蹲着,“二狗子”站着,两人也不避讳就哗啦哗啦地对撒起来。他们的尿泡还长,长的就想永远也撒不完一样,最后哗啦声停了还没算完,隔一会儿又哗啦了一阵才算泄洪完毕。
俩人尿完还不急于回到车里,朱凤琴提上裤子就急于跟“二狗子”讲汪来香当年在这个地方多次“撒尿”的情景,特别还崛起屁股学着当年汪来香撒尿的样子,动作及其下流恶心,朱凤琴声音也淫亵亢奋,听得“二狗子”笑声都恕詈笫俏掖缶送衾幢μ焦砣ナ咕⒌匕戳死龋遣抨┤欢埂�
回到车上朱凤琴还说:“催什么催,又不是去奔丧,撒个尿也不让撒痛快了……”说着,使劲关上了车门……
颠颠**,坎坎坷坷,快天黑的时候终于到家了。进了屋朱凤琴二话没说就将我的两包“行李”给没收了。汪来宝就说:“那是三姨给汪汪的,你收起来干什么?”
朱凤琴就说:“我不给她收起来谁给她收起来,她既然回来了就得听我的安排!”
汪来宝听了也不想跟她吵,就对我说:“你要是需要包袱里的东西就跟大舅要,大舅给你往回拿。”我信任大舅汪来宝,就点头同意了。
晚饭做得很“丰盛”,我吃饱了朱凤琴还说不行,还要再多吃一碗。我大舅汪来宝就说:汪汪都说吃饱了,你怎么还逼她吃呢!“
朱凤琴就说:“以前不是总说我不给她吃饱吗,这回我可不想再落下那个名声了——吃,今天你一定要给我吃!“
汪来宝见了就夺过饭碗说:“你这个人有病啊,她说吃饱了就是吃饱了,你再让她吃就是难为她——你别忘了你对三姨的承诺!“
朱凤琴听了就说:“我就是听了三姨的话,才让她吃得饱上加饱的呀!“
汪来宝听了就说:“不用饱上加饱,饱上加饱那就是撑着了!“
朱凤琴听了才理屈词穷地说:“唉,你们姓汪的可真不讲理,是饿了也不行饱了也不行,真是不好伺候哇……“说完还把碗给摔得叮当山响。
水色——34
到了晚上睡觉,朱凤琴真让我睡在了东屋的炕头,让撅着嘴的汪洋睡在了炕梢。可是我刚钻进被窝就发现炕席滚烫,根本就躺不下去。
我就赶紧穿上衣服来找大舅。汪来宝就过来一看,灶坑里还在加劈柴烧炕呢!汪来宝又到东屋的炕头一摸,都烫手了,新铺的炕席也都被烘得发红了,要是再烧下去,非着火不可!汪来宝就回到灶坑,把劈柴赶紧撤了出来,用水浇灭。
这时候朱凤琴从外边回来了,就冲过来问:“你这是干吗呀!”
汪来宝就反问她:“你这是干吗呀!”
朱凤琴就说:“汪洋睡炕梢,我怕她冷!”
汪来宝就说:“那你也不能把炕头给烧起火了呀!”
朱凤琴就说:“怎么会起火呢——你见谁家烧炕起火啦!”
汪来宝就大声说:“起不起火你自己去看!”
朱凤琴就冲进东屋去看,看见已经焦煳的炕席,才没了话说。但还在强词夺理地辩解说:“我就是怕汪洋在炕稍冷……”
汪来宝就说:“别找借口了,还是让汪洋睡炕头,汪汪睡炕稍吧。”
朱凤琴就特意大声按说:“那怎么行,要是让你那个三姨知道了还不得惩罚咱们哪!”
汪来宝就说:“那也比你把炕席给烧着,把人给烤煳了强!”
朱凤琴这才没话说了,使劲地瞪了我一眼,悻悻地走开了……于是,我就还是睡我的炕梢,汪洋就还睡她的炕头。
第二天乡里的领导真的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