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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四人夜话-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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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年后,伊芙认识了一个新的男友罗培博士,准备再婚。罗培也是一个科学家,是研究动物的,他和伊芙的子女很合得来。常常带一些小动物来给他们玩,子女称呼他为罗叔叔。

一天,伊芙自外回家,买了一盒糕饼,准备给孩子们放学后作点心。她一进门,发觉有点不对,这屋子好像有人。

有一种熟悉的气味飘过来,那是久未闻到的烟斗味。丁原一向爱吸烟斗,只有他在家时才会有这种气味。

伊芙一时以为自己堕入梦中。她把头一摔,定一定神,发觉自己并非在做梦,那阵气味的确弥漫在屋中。

她慢慢向客厅走去,试探地问:「有人在家吗?」

没有应声。她再走前几步,见一张高背椅上,赫然有一只手肘露出来,所穿的是丈夫以前惯穿的红色晨褛。

她一颗心扑扑乱跳。

「是谁?」她再问一声。

那人站起身,回过头来。伊芙惊叫一声,一手掩住胸口。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多时的丁原,本来妻子见到丈夫回来,应当高兴才是。但伊芙不知怎的,竟生出一阵惊骇。

丁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伊芙,是我。你害怕什么?」

「你……你……真的没有死?」伊芙怯儒地问。

「我不是好端端在这里吗?」丁原两手一摊道。

「呵!」伊芙因心情的激荡而掩脸哭泣起来。

「你好像不大喜欢见到我?」丁原问。

「不,你知道那些日子我们寻你寻得多苦,我几乎不想活了。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也不清楚。说起来真奇怪,过去一段时期,我好像完全失去记忆似的。我做了什么事,我去了哪里,自己全不知道。当我恢复知觉时,发现自己在伦敦的闹市中。我袋中居然有一些零钱,于是我便乘街车回来了。」

「你还记得自己的家?」

「以前的事大都记得,只是最近这一段时间对我来说像一片空白,或许我的脑子曾经受过震荡,那一段时期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你知道你是怎样失踪的吗?」伊芙问。

「不知道。」

于是,伊芙把丁原那一次在非洲怎样莫名其妙地失踪的事说出。问他能不能追忆当时的情景。

丁原双目茫然道:「真有那样的事?我究竟去了哪里?」他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不管怎么样,你能够平安无事回来就好了,我真的很高兴。」伊芙这时才投入他的怀里,感慨无限,她的眼泪再度涌出来。

不久,孩子们也回来了,父子见面自有一番高兴。小女儿要爸爸抱起她,她忽然张开嘴唇在丁原的耳珠上一咬,这是他们父女以前玩惯的,想不到丁原「啊哟」一声,竟似十分惊骇。

「你怎么啦?」伊芙问。

「不,没有什么。」丁原道。

这天傍晚,本来伊芙约好和罗培出外吃饭,因丁原突然回家,这个约会只好取消了。伊芙打电话向罗培道歉,她说:「我现在心中很乱,不知怎样说好。」罗培知道丁原已回家,也如晴天霹雳,半年来的恋情眼看付之流水,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丁原与伊芙久别重逢,这晚在闺房中少不免有一番亲热。伊芙一经撩拨,表现得很热情,但丁原却有点拘谨。他彷佛只是在尽丈夫的责任。而不是享受鱼水之欢。事后。伊芙很满足地睡了,丁原却没有阖眼,只是怔怔地瞧著伊芙的睡姿,很久很久才睡去。

第二天一同吃早餐时,伊芙对丈夫的态度显得很温存体贴。或许由于昨晚的肌肤之亲,两人因别离而生的隔膜已完全消除了。她决定还是安心作丁原的太太,结束与罗培的一段恋情。由于心情不再恍惚,她整个早晨表现得态度愉快。

这天,丁原要作的事就是回去科学院报到,恢复往日的工作。同事们对他的归来,都是既惊异又欢迎。追问这些日子究竟去了何处。丁原的说法和对伊芙的解释大同小异,他脑子失去一段记忆,现在无法追回来。对科学院中的同事,他只认得几个主要负责人,其他的人都要重新介绍。

在同事中。有一个女科学家名叫倪婉。身材苗条,一双眼睛很有风情。她和丁原一直有一段秘密的私情,这已是半公开的秘密,只瞒著他的妻子伊芙而已。

在丁原与众同事交谈完毕。回去自己房中的时候,她便跑去看他。

扭开房门,晃动腰肢,她似笑非笑地走近他的写字桌旁。按照往日习惯,丁原见她进来,一定会愉快地站起,亲密地拥抱她,或是说些轻松的笑话。

可是今天,丁原对她的进来反应平淡,只微带诧异地望著她。

「你是……」丁原问。

「我是你的娘。」倪婉打趣地说。

「什么?」丁原并不知道她在开玩笑,很认真地在分析追句话。

倪婉以为他是做作的,把身子挨在他写字桌旁,纤腰前伸,樱唇送到他的面前,香泽可闻。闭上双目道:「给我一个吻,哦?」

丁原想了一想,还是说道:「讲问你是哪一位?」

倪婉杏眼圆睁,双颊晕红,忽然「拍」的一巴打在他的脸上,「是真的还是装傻,连我都不认识?」

丁原极感意外,他抚摸著自己的脸颊,道:「对不起,我说过我的记忆力有一部分消退了,请原谅。」

倪婉一屁股坐在他的膝盖上道:「真给你气死。」她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作了长长的热烈的一吻。然后问:「现在你的记忆好点了吧?」

丁原道:「确似好点了。但我还是记不起你的芳名。」

「我叫倪婉,现在记得了没有?」

「倪……婉。好像有点印象了。」

倪婉将他耳朵一拉道:「你失踪一年,我天天记著你,想不到你却把我浑忘,真是岂有此理。」

丁原抱歉地一笑:「我想,当生活恢复正常后,我会慢慢记起一切的。」

「我要试试你的记忆是不是完全消退。我问你:以前我们一同研究『S计昼』,你还记得吗?」

「S计画?对,我记得。那是档案第五零零七号。」丁原回答得很快。

「对呀,你瞧你的记忆多么好。看来你失去记忆的说话全是骗人的。」

「我说过,只失去一部分记亿,但保留了大部分。」

「我告诉你,这个计画现在已接近成功了。你是这计画的创始人,应该觉得高兴。」

丁原摸摸脑袋道:「我虽然记得S计画,但这计画的内容怎样,我却忘记了。」

倪婉用食指骨节一敲他的脑袋,道:「那年就是因进行S计画的研究,我奉命调来协助你,由于日夜和你相对,我们才好起来的。你怎么能忘记?」

「请你覆述一下这计画到底是什么,也许能把我的思维带回来。」

倪婉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才道:「简单地说,那计画是用植物作为武器,去对付敌国。譬如,从空中散播一种植物种子到敌国领土内,这种植物体积小,生长快,迅速蔓延,能散发一种气体,使人健康恶化,精神颓废。在二国交战之时,便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呵,我大致想起来了,还有一种植物是有剧毒的,谁碰著它,皮肤就溃烂。甚至闻了它的花朵的香气也会晕厥。」

「可不是,你已记起来了!」倪婉道:「现在你想到一点关于我们的事了吗?」

「还是不记得。」

「你这个坏蛋,」倪婉一扭他的脸颊道:「有一次,在研究室中,你暗把一些花粉沾在我的身上,弄得我全身发痒。你假装替我清除,叫我把衣裳脱下来。就这样,我就属于你的了。其实这全是你的诡计,你以为我不知道?」

丁原露出尴尬的笑容,他把话题转变道:「让我们到研究室去看看。」

倪婉很高兴地点头,他们从办公室出来,向西翼走去。不久就到了一个很大的花园,种满各种试验性质的植物。在园中有座二层高的宽敞的房子,便是研究室,里面是培养和化验植物种子的地方。

在房子内工作的只有两三个科学家,普通人不能随便进入,尤其是二楼。所以倪婉很高兴回到这天地内,在二楼的书房中,她和丁原随意调情,也不怕有外人闯入。

丁原走上研究室的二楼,对一切设备非常注意,到处小心观察,似乎要唤起他的记忆。

倪婉想到一个恶作剧的主意。她要以其人之道还冶其身。记得那一次,丁原把一种花粉偷偷撒在她的身上,令她痒得叫救命,恨不得立刻把所有衣裳脱掉,痛痛快快的去搔痒。这时,她也拿了一小包花粉,趁丁原不在意的时候,忽然倒进他的衣领内。

丁原的反应是惊人的,那种突发的急痒令他手足无措,他大叫起来。两手拚命去搔背脊,却搔不著。他脸上的惊惶愈来愈甚,忽然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倪婉见他反应这么强烈,起初感到有趣。后来心中有点抱歉,觉得不该这样戏弄他。正要想法子帮助他时,丁原已不会动了。

「丁,你怎么啦?」倪婉急问。

她推他的身子,丁原毫无知觉,一摸他的心窝,心跳已经停顿……他死了。

倪婉大惊,高呼:「不好了,来人呀……」

她叫了好几次,楼下才有一个男同事跑上来,见了这情况也是惊异之极,急忙打电话到外间求救。

医生来时已是半个钟头之后,他检视一下。摇摇头说,丁原确是死了,可能受了突然的刺激而死,但详细情形要经过剖验才知道。

倪婉已哭得像泪人儿一般,她承认曾把花粉撒在他背上,但绝没有想到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医生也认为,麻痒的感觉不会致人于死。这可能是一种巧合,一切要在验尸后才能确定。

不久,有人来把丁原的尸体抬出屋外。

这时是上午十一时许,阳光普照。

两人抬著丁原的尸体,走过植物园,向园外停放的车子走去。倪婉和医生跟在后面。

他们离开屋子走出百多步,距离车子大约还有半段路程。陡然一件奇事发生了……丁原的尸体不知去向。

倪婉与抬尸体的人几乎是同时发现的。简直像魔术一样。在前一瞬间,丁原躯体尚在;后一瞬间它已消失。

几人同时「咦」了一声。把脚步停下来,他们行走的是一条宽约三尺的通道,尸体不可能掉在地下而不被察觉,也不可能被植物遮蔽。除非,它已钻入土中,但那是更加不可想像的事情。

倪婉惊惶失措,只得以电话向科学院负责人报告。

院长名叫温纳祺,他与一众人等赶来现场视察。不过,在丁原消失的现场,并无任何迹象。幸亏有医生等人作证,若是只有倪婉一人陪著丁原,她对他的失踪便有莫大的嫌疑。

温纳祺巡视后,摇摇头,叹息道:「丁原博士过去已有一次离奇失踪的现象,这一次和上次一定也大有关连,可惜我们无法知道个中的原因。只好把事实向他的家人报告了。」

丁原的妻子伊芙正在家中布置客厅,把一束鲜花插进花瓶里,想让丁原回来时,有一种新鲜的感觉。

电话忽然来了,是院长用沉重的声音把刚才的消息告诉她。

她整个人呆住了,上天彷佛和她开玩笑,当她的心刚从情人那边转向丈夫时,丈夫又告无端失踪。

这一次失踪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他是活生生的消失,所以还有「回来」的可能,今次他已经死去数十分钟才不见,这一次要盼望他回来,恐怕是绝无可能了。

伊芙觉得像一个梦,她没有哭泣,反而莫名其妙地狂笑起来。

她狂笑不因什么,而是在仅仅一个钟头前,她才非常抱歉地拒绝了罗培的爱,她斩钉截铁的说:由于丈夫已经回来,她不能再和他保持藕断丝连的关系。

罗培痛苦地挂上电话。而于此时,丁原的噩耗却传来了。

这二十四小时之间发生的事,对伊芙来说,像一幕闹剧。她狂笑一回之后,才跑到房中哭泣。

不过罗培的消息也真快捷,不到一个钟头、他就携了鲜花来探望。

「我很抱歉,」他见了伊芙的脸说:「刚才科学院已传遍了关于丁原博士的消息。」罗培也在科学院工作,不过他是属于动物院的范畴。

伊芙见了罗培,感到很窘。但往日的感情使她忘记了一切,很快便投入他怀中痛哭起来。

罗培拍拍她肩背说:「你不用伤心,我们可以恢复以前快乐的生活。」

伊芙含泪点头。

罗培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这时孩子们都上学去了,屋中并无他人,他们乘机热吻起来。

经过一番波折,两人尤感温馨,觉得这段感情得来不易。

「以后不许你再说离开我的话了。」罗培凝视著她的眼睛说。

「不会,永远不会了。」伊芙肯定地说。

这时,门铃响起来。

「是谁呢?孩子们还未到放学的时候。」伊芙说著站起来。

当她把门打开的时候,不禁叫一声:「天啊!」当场晕厥在地上。

门口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丁原博土,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罗培闻声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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