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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天命福泽-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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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蓝紫稀进了主院穿了回廊,卧榻上懒懒靠着的正是许久不见的烨宁。

“许久不见,庄主大安?”

烨宁看一眼他道:“明日启程,成王那边战事吃紧,说了让我们早日到达,紫稀早些休息吧,往后有的劳顿了。”

“战事吃紧?怎么没听说。”

烨宁不再说话,蓝紫稀只好讪讪跟丫头走了,跟析齐明哲斗了两天气,最终还是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一路上要与烨宁同行。突然想到什么,紫稀顿下脚步,“战事吃紧?怕是王爷想要。。。。。。”不敢再想,只加快脚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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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分外混乱,混乱到生活在天子脚下的悠哉闲人都惊了好几跳,小成王爷,居然在博古称帝了!

先不说司鹿掖国怎么样,就是近在成正营旗下的普通士兵也迷惑惊讶了许久,毕竟,他们心里,就算要称帝,上位的也该是成王爷才对,可事实就是如此,借口也堂皇:远在奉驰的析齐安延,居然不是先帝的儿子。作证的有当年为皇妃结绳的产婆,有伺候过的太监,还有潜逃在外许多年的的皇宫侍卫,先不说是真是假,就这些流言已然震得人心惶惶。

京城有什么对策,蓝紫稀是一概不知的,此时他人在华南,刚赢了两场仗,虽然胜的磕磕绊绊万分惊险,可是胜了始终是胜了,得的资财是从公的,上面的犒赏却丰厚,可惜仗打下来,能活着拿到赏钱并且花出去的,也只是一部分,身边的新人换了旧人,好的成了坏的,就在不远的一年多前,蓝紫稀也产生了许多的困惑和疑问,为何要打仗?功名利禄当真如此重要?眼睁睁看着同袍倒在面前的愤怒伤痛,顽强抵抗的敌人,让他产生巨大的动摇,甚至不止一次想着逃避,但是最终,他还是跟着一次一次拿起刀冲了上去。

还差十日,与析齐明哲分开整好一年半,虽有书信来往,却不敢说些要紧事,怕被劫了出后果,独处的时候也想着,当时那人不让自己上战场也是为自己好吧,虽独断了些,总是为着自己考量的,想来有些好笑,这一年多来,一直在战场上扎着,虽说苦是吃了些,伤却没怎么受的,功也没人争了去,这么一路下来,已经升成个附尉,虽然军衔不大,在这军队里更是一抓一大把,可在外面,勉勉强强能叫声将军了,真不明白,自己当年为何对这称呼如此执着。

蓝紫稀觉得自己想岔了,总也以为成王要当皇帝,总要先解决得了可能的外在威胁,掖国还没打下来,还有一个司鹿在彼端虎视眈眈,没成想却在这时候昭告说怀疑皇上的血统,这一来怕是要发难了,皇帝就是皇帝,国土再小也是个皇帝,以为成王要先灭了他国的威胁,此搬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只是父母上在京中,他这里无异于叛臣贼子,还盼析齐安延看在三姐的面上,不要过于为难才好。

这段时间华南城里士气高涨,以为自己就是正统王军开国功臣了,吹牛海口的到处都只,情绪高涨下野难免做些过分事,只此特殊时刻,只要不闹的太大,上面也乐的睁一眼闭一眼,蓝紫稀也私下与人赌赌钱吃吃酒打发些无聊时候,那日刚从外头回来,亲兵上来递了封家书,紫稀立马进了卧房净面洗手,也难怪他郑重其事,已是许久未能与家中取得联系,自己也递了不少书信可惜杳无回音,好不容易,竟是不知家中境况,怕是不容乐观,既是料到家中不宁,做了心防,蓝紫稀依然被心中述事惊得一阵耳鸣,原来信中却是斥他不孝,放任兄长客死异乡,母亲病逝也无半点伤心愧疚,紫稀心撕肝裂,一度不信此事是真,踌躇彷徨半日,竟是出了一身冷汗,终于下了笔墨,往博古求证,另书一封,试探析齐明哲,又想到这般久远不能与家中联系,难免惊心害怕,原也以为,即便干扰,断不会在此等大事上相互隐瞒,惴惴不安中净是想起娘亲的好娘亲的苦,又恨自己意气离家,使其深陷伶仃,徃去也不能见上一面,还有那体弱的兄长,对自己算是疼爱的,越想越悲痛,自己竟对他不闻不问,即便有姐姐照应,可她终是嫁做人妇的,有心也未必尽得了力,自己还恼他厌烦于他,如此心神躁烦,恐惧不安中过了一夜,次日在夏鸣金处终于被证实,蓝紫稀犹如五脏遭焚,痛悔难当,却连一点眼泪也不能流。

悲愤之下想着定要归家一趟,当下闯了上将军营帐,上将军无法,只好给一张通令打发他,可惜天不遂人愿,未出华南城便又探子来报,两百里外出了大队人马,怕是来者不善,城门紧闭,此时是只苍蝇也不能出的,吆喝声谩骂声不绝于耳,蓝紫稀突然心灰意冷,当日意气风发,为的究竟是什么?

功名利禄终要化归黄土一垄,这挣扎徘徊中,失的又有多少,断金披甲已不是少年时候只想的那般风光意气,更多是亡灵悲喊,伤痛病变,失败恐惧,还有总也在耳边散不去的,傍晚余光下,老柴兵的低喃轻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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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南毕竟拿下没多久,各处尚未归置齐整,也是胜仗打得多了,大多不出意料,此时突然出现的军队,让上下好一阵愣不过神,探人几番查探,竟一时不能确定究竟是哪路人马,只对方来势汹汹,绝不是来吃茶看戏的。

虽然归家心切,眼下也只能暂放一边,上将军已做好布防,紫稀上了北城门,这一腔悲愤,怕要用血来洗了,可定安军一路攻城掠地,守起城来还是头一遭,有样学样,多用的依旧是投石弓箭,城上的机关,城下的布防被他们攻城时毁的差不多,一时半会还未修复起来,心想着来人运气,碰不到那等头疼事。

“蓝附尉,敌人是奔的南门方向。”

紫稀点点头道:“可探出首领是何人?”

“尚未探听到,来人陌生,身长六尺,黑脸髯须,背着弯银柄大弓,却是未听过这等人物。”

“继续打探。”

“是。”风吹的旗子哗哗作响,四下里安静的只能听见这旗子声,蓝紫稀不想说话,也就没人出声,广能知他心里有事,这时候也不知说什么,原他比蓝紫稀早进军营,一路颠簸过来,竟是成了他的副手。

不多会,听见隐隐约约的喊杀声嚎叫声,看来南门已经开始守城了,广能紧了紧拳头,跟他一样,许多人都安奈着,将耳朵支着听动静,那边打的热火朝天,这边一只野兔也不见,可是这华南城就是这么个地方,南北西三处开了门,一打起来,哪处不得守着?一处破了功,满盘就输了,这也是它城门上为何愣多机关,让定安军吃了苦头伤了脑经,那一仗才没多久,机关坏了,这下子守起来就难得多,之前也作了设想,但掖国军有成王堵着,断然攻不到此地,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必争之处,因而都觉着一旦拿下,必然是吃下腹了,这一出乎意料,要说没一点纳闷心虚那是假的。

“哦。。。。哦。。。。。”城上的士兵开始笑叫起来,紫稀一看,原是几个逃兵,慌慌张张正不要命地跑,紫稀有点拿不准,能躲过成王到这里的军队,居然会出逃兵?可看他们样子,又不像就着潜逃别有所图的,又不知敌军主将是谁,猜不出他打的什么牌。

“放箭。”

“蓝附尉。”

“何事?”

“城里不知哪里来的流言,说掖国军队来收复失地,城里刁民已然暴动起来了。”

“兆队长呢?”

“去处理了。”

“下去。”蓝紫稀挥挥手,离华南最近的是卫将军,卫将军对面着广京,广京如今在析齐安延手里,掖国断不会与其联盟,不过现今小成王爷登基称帝,难保析齐安延一气之下联合掖国。这一团混乱,挠的蓝紫稀心眼子里发慌,母亲与兄长相继过世的消息还没消化完整,跟着局势纠缠下来,让他理不来一丝儿头绪,眼下情景又不能多想让下头看出他心神不宁,坏了士气,紫稀咬咬牙,恨不得拿头往墙上撞两撞。

正当这时,吵杂声越来越像越来越近,见两人风风火火跑来,广能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那帮刁民反了,冲到南门要帮着开城门,这边也来了一股。”

“跟我去看看。”

刚下了城墙没走几步,就见扛着门板擀斧头的平民水一样涌过来,“过了那个竹筐,格杀勿论。”紫稀一声令下,冲在前头的以倒在地上的竹筐为界到了一大片,后面人明显愣了神,紫稀哼一声也不再管,尽自上了城墙。

“南门怎么样?”

“没有问题,就那帮刁民伤神的很。”广能说了刚从探子那传的话。

“西门偏僻,跟要看紧,那边有什么话说?”

“没什么动静,”

紫稀点头,“他们长途跋涉,定不能扑腾几时,这一股狠劲一过便泄了气,到时可慢慢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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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

一声令下,士兵齐齐将弓拉满了,西南方向兵马声愈来愈近,尘土扬起来漫上了天去,目测只有一万来人,却个个是精兵,离城门两百步便停下,也不喊话也不撞门,齐齐整整立了个四方块。吵杂的只有那哗啦啦的旗子紫稀眉头皱起来,这距离微妙,正是弓箭射程之外,目前境况不明,也不敢贸然开门出击。

“南门状况如何?”

广能道:“尚未得报。”

“那帮暴民呢?”

“赶回去了。”

“回去了?”紫稀疑惑。

“是,适才被吓了一通,便散了去。”

迟疑片刻,蓝紫稀突然惊道:“快去查探,是否奔向南门方向了!”

广能也下了一跳,级帮遣人去探,果不其然,大量暴民涌向南门,“果然是有人暗中怂恿!”紫稀一咬牙撤下两队人过去支援。

在城上整整站了两个时辰,城下依然扎着木桩子一般不进不退,不论怎么吆喝谩骂却是油盐不进。这回满门已是不乐观,蓝紫稀焦急万分却又束手无策,只站在那强做镇定。

“上将军已经退回城内,闭紧了城门。”

“如此严重?”

“那刁民扰的不胜其烦,眼下有分不出精神来惩治。”

“飞书可有传出去?”

“已传了两回,很快能到王爷手里。”

上将军乃成王手下一员老将,虽顽固些,带兵打仗却是生猛,只是战场瞬息万变,既不是神人,便免不了老马失蹄的时候,守了一天一夜,华南城终是让人啃了去,竟连对方珠江源未能弄清,这边要记恨也不知对象,但要提的一桩便是,对方夺了城门,只一味的围杀将领,可这作为华南定安军的主将,上将军受的袭击却连个小小附尉蓝紫稀一般都不能比,对方明显是下了力气用了狠,混了不少高手进里头,这些明显不是士兵,丝毫不听指挥,但抡起单打独斗却个个不能轻视,一轮又一轮,指着要蓝紫稀的命,几番颤抖下来,蓝紫稀刀伤剑伤已是受了好几处,幸与不幸,手下几个从不显山露水的一下子成了能够以一敌百的能人,甚而一个只知吃睡的扛旗大兵也虎威一震能同时与三个高手纠缠,可惜最后还是不敌身亡,蓝紫稀这剩下的半条命才有多留了几柱香。虽然在军队里,生死乃是常事,可也算头一回眼看着有人为自己送了命,心里那个滋味,酸的涩的,滚水一样翻了又翻。

“果然真人不露相,不成想你也是个高人。”这时已在一家农户的地窖里,紫稀有气无力的叹道,语气里有些调笑又有些讥讽,这感觉是被人耍了心里不痛快,偏偏那人又久了自己,又不能质问,便只有这么不阴不阳的调子。

广能也受了伤,虽比紫稀轻些,但也没能好了多少去,这时正扯了衫子给他包扎,听了紫稀的话诚然道:“属下受助人派附,于危难时候护着公子,平日不敢说明,也是为防万一,才遮掩些许,断没有期满之意。”

“你家主人?〃

“是。”

“哪个主人?”

“当然是庄主。”

“烨宁?”

“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庄主十分看重公子,何况,无论如何,公子也是庄里人。”

紫稀沉默下来,过一会才到:“那其他人?”

“庄主与世子殿下都派了人,不过还有些不明身份的,这段时日,我们明里暗里清了不少,却是没料到这一出。”

“我倒是糊涂,一会是个香馍馍谁都来抢,一会又成了毒苍蝇,谁都来杀,可是风光。”

“喝些水睡一会吧,一黑就该走了。”

紫稀恩了一声闭上眼,本也是失多了血有些晕,这眼一闭便睡过去。

“抱歉了,主人说你这条命是断不能留的,别怪兄弟不仁义,我也是听命行事。”广能说着勒上紫稀脖子,陷入梦魇的人挣扎两下未能挣脱,便再也不能动弹。

析齐明哲带兵赶到之时,华南城已然失守,将败兵逃,失的失散的散,上将军身受重伤,被亲兵被到析齐明哲面前请罪,可惜世子大人没能看他过去的劳苦功高,一声令下处了腰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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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紫稀在烨宁怀里醒来,浑身是伤动弹不得,烨宁见人醒了便喂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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