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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魔戒之王-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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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这决定似乎非常正确:众人前进的速度很不错,唯一让人有些担心的问题是每当他们看到太阳的方位时,都会有种道路持续往东方偏的感觉。不过,不久之后,树木却又开始合拢起来。怪异的是,这正是从远处看来树林开始变得稀疏的同一个位置。道路上更开始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深沟,彷佛是被巨大车轮碾过的痕迹一样,在这些深沟中还长满了大量的荆棘。而这些深沟每每都是毫不留情的切过他们所走的道路,导致每次一行人都必须牵着马匹狼狈的走下,再艰辛的爬出。小马们非常不适应这样的跋涉和地形。每当他们好不容易下到深沟中时,眼前都一定会是浓密的矮灌木和纠结的野生植物。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他们往左边走,所有的植物就会纠缠在一起,让他们无法通过;只有当他们往右边走的时候,这些植物才会让步。往往他们还必须在深沟中跋涉相当的距离之后才能够找到路爬上对岸去。每一次他们爬出深沟之后,眼前的树木就显得更为蓊郁、更为幽暗;只要一往左、往上坡走,眼前的路就会显得难以通过。最后,他们只得照着这股莫名的意志不停的往右、往下坡走。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知道从很久以前一行人就已经偏离了北方的方向。他们只能够照着一条安排好的道路向东南前进;而这是由外来的意志替他们决定好的。他们只能别无选择的朝着森林的中心而去。
    快傍晚的时候,他们又走进了一个比之前的深沟都要陡峭、深邃的地堑。它的坡度陡到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根本无法牵着马和行李再爬出来。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只是沿着深沟往下走。地面开始变软,有些地方甚至如同沼泽一样发出恶臭,两边的沟壁也开始冒出泉水。很快的,众人的脚下就出现了一条穿梭于杂草间的小溪。接着,地势急遽下降,小溪的水流变得越来越急、越来越强。众人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天空都被树木遮蔽的溪谷中。
    在踉跄的前进一段距离之后,他们突然走出了狭窄的空间,彷佛走出地牢的大门一般,哈比人终于再度看见了阳光。在他们走到空地上之后才发现,他们所脱离的是一个陡峭的几乎如同悬崖一样的峡谷。在峡谷出口处是一块长满了杂草的空地,远方也可以看到另外一个同样陡峭的山壁轮廓。金色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在两座山壁之间的空地上。在空地正中央的是一条看来十分慵懒的褐色小溪,两旁夹杂着古老的柳树。柳树替这条蜿蜒的小溪遮档着阳光、河中也倒着许多枯死的柳树,充塞着无数掉落的柳叶。这块空间彷佛全部被柳树所占据;河谷中吹过一阵温暖的秋风,所有的柳叶都在枝丫上飘动着、草地发出窸窣的声音、柳树的枝干跟着咿呀作响。
    “啊,至少我现在终于知道这是哪里了!”梅里说。“我们走的方向跟计划完全相反。这就是柳条河!让我先去打探一下状况。”
    他一溜烟的钻进阳光照耀下的野草中。不久之后,他跑了回来,向大家报告山壁和小河之间的土地蛮结实的,有些草地甚至一路长到河岸边。“还有,”他说,“河的这边有道很类似脚印的痕迹。如果我们往左走,跟着那足迹,我们应该可以从森林的东边钻出去。”
    “可能吧!”皮聘说。“但前提是那脚印必须一直走出森林,不会带着我们走到沼泽里面才行。你想会是什么人、为了什么原因留下脚印?我觉得那恐怕对我们没什么好处。我对这座森林和里面的一切都抱持着怀疑,而且我也开始相信这里的传说都是其来有自的!况且,你知道我们要往东走多远才会走出森林吗?”
    “我不知道,”梅里说。“我从来没这样走过。这次我根本连走进柳条河多远了我都不知道,更别提怎么会有人来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弄出足迹来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我只能说暂时看不出有别的脱困方法。”
    既然别无选择,他们也只能把这足迹当做唯一的希望。梅里领着众人踏上他所发现的足迹。此地的杂草、芦苇兴盛蓬勃,放眼望去几乎都比他们还要高。不过,这道足迹开辟出了一条小路,让他们走起来不会太辛苦。而且,这条小路还非常聪明的避过了许多恶臭的池水和沼泽,让一行人免除了身陷沼泽的危机。这条小径穿越了许多河谷,延伸进入柳条河流出森林的河口;每当他们遇到这样无法徒步渡过的阻隔时,就会看见面前有着经人刻意摆放的树干或树枝搭成的简陋桥梁。
    众人开始觉得非常的燥热。各种各样的苍蝇在他们的眼前和耳朵旁边乱飞,下午的烈阳毫不留情的照在他们的背上。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有着遮荫的地方:许多粗大的灰色枝丫遮住了小径上头的天空。一进去这个区域,他们就觉得举步维艰。睡意彷佛从地面流进他们的血管中,更从空气中降落在他们的头上和眼中。
    佛罗多感觉到下巴垂了下去,头也不住的点着。走在他前面的皮聘四肢着地的趴了下去。佛罗多被迫停了下来。“没用的,”他听见梅里说。“我们不休息就再也走不动了。一定得小睡片刻才行。柳树底下好阴凉。苍蝇也少多了!”
    佛罗多不喜欢这种感觉。“清醒一点!”他大喊道。“我们还不能够睡觉。我们一定得先走出森林才行。”此时,其他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力,根本无法了解坚持的重要性。站在旁边的山姆也开始打起呵欠,惺忪的双眼不住的眨动。
    佛罗多自己也突然觉得非常想睡。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四周一片死寂。苍蝇不再发出嗡嗡声。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只能听见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哼着,彷佛有首轻柔的摇篮曲在他耳边萦绕,这一切似乎都是从头上的枝丫中传来的。他勉力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见头上有一株巨大的老柳树。这棵柳树巨大的可怕,树枝如同拥有细长手指的灰色手臂一样,纵横交错的伸向天空;扭曲生瘤的树干则是穿插着巨大的裂缝,如同狞笑的大嘴,配合着枝丫的移动发出咿呀声。在明亮天空衬托下飘扬的落叶让佛罗多觉得十分晕眩,脚步一个踉跄就仰天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梅里和皮聘拖着脚步往前走,头靠着柳树干躺下来。树干上的裂缝悄然无声的张开,让两人在它怀中沉睡。两人抬起头,看着灰黄的树叶在阳光下摇动着、发出美妙的乐音。梅里和皮聘不约而同的闭上眼,似乎听见有个难以辨认的声音正述说着清凉的河水和沉眠。他们在这魔咒的笼罩下不再坚持,在灰色的老柳树脚下沉沉睡去。
    佛罗多躺在地上,和一波波袭来的睡意不断搏斗;最后勉强挣扎着再度站起身。他突然对冰凉的溪水有了强烈的渴望。“等等我,山姆,”他结巴的说。“我要先泡泡脚。”
    他神智不清的走到老树靠河的那边,跨过那些盘根错节、如同毒蛇一般伸入水中饥渴啜饮的树根。他找了条树根坐下来,将滚烫的小脚放进冰凉的褐色溪水中,就这样靠着树干突然睡着了。
    山姆坐下来,抓着脑袋,拼命的打哈欠。他觉得很担心。天色越来越晚,这突如其来的睡意实在很可疑。“让我们想睡的一定不只是太阳和暖风的影响,”他嘀咕着说。“我不喜欢这棵大树。我觉得他很可疑。这棵树好像一直在对我们唱催眠曲!这样不行!”
    他奋力站起身,蹒跚的走去察看小马的情形。他发现有两匹马已经跑离了小径,正好赶上将它们牵回另外两匹马的身边。此时,他突然听见了两个声音:一个很大声,一个很低微却十分清晰。大声的是有什么沉重的物体落入水中的哗啦声,清晰的是彷佛有扇门关起来的咿呀声。
    他急忙冲到河岸边。佛罗多就坐在水里面,有根粗大的树根正把他往水里压,但他毫无抵抗之意。山姆一把抓住他的外套,死命的将他从树根下拉出,拖到岸上去。历劫余生的佛罗多几乎立刻就醒了过来,不停的呕吐和咳嗽。
    “山姆,你知道吗,”他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这个树妖怪把我丢进水里!我可以感觉的到!它把树根一扭,就把我压到水里去了!”
    “佛罗多先生,我想你应该是在作梦吧,”山姆说。“如果你想睡觉就不应该坐在那种地方。”
    “其他人怎么样了?”佛罗多慌乱的问。“不知道他们在作什么梦?”
    他们立刻绕到树的另一边去,山姆这才知道刚刚听见的咿呀声是什么。皮聘消失了。他刚刚躺的那个裂隙阖了起来,把他完全吞了进去。梅里则是被困在树缝内:另外一道裂缝像是钳子一样将他的上半身给夹了进去,只剩下两只脚露在外面。
    佛罗多和山姆起先死命的敲打皮聘原先躺着的地方,然后又试着撬开咬住梅里的可怕裂缝。这两次尝试都是白费力气。
    “怎么会这样!”佛罗多狂乱的大喊。“我们为什么要进这个可怕的森林?我真希望我们现在都还在溪谷地!”他用尽全身力气,使劲踹了树干一脚。一阵十分微弱的晃动从树根一路传送到树枝,树叶晃动着、呢喃着,似乎在嘲笑着两人徒劳无功的努力。
    “佛罗多先生,我们行李里面有斧头吗?”山姆问。
    “我带了一柄小手斧来砍柴火,”佛罗多说,“要对付这种大树实在派不上用场。”
    “我想到了!”山姆一听到柴火立刻想到新的点子。“我们可以点火来烧树!”
    “或许吧,”佛罗多怀疑的说。“但也有可能把皮聘给活活烤熟。”
    “至少我们可以先威吓或是弄痛这棵树,”山姆激动的说。“如果它胆敢不放人,就算用啃的我也要把它弄倒!”他立刻跑回马匹旁,带回两个火绒盒和一柄手斧。
    两人很快的将干草和树叶以及一些树皮收集起来,将一堆树枝聚拢成一堆。他们将这些柴火通通搬到人质的对面去。山姆用火绒盒一打出火花,干草立刻就被火舌吞食,开始冒出白烟来。火焰发出劈啪声,老树的树皮在火焰的舔食之下开始变的焦黑。整棵柳树开始不停的颤动,树叶似乎发出愤怒和疼痛的低语声。梅里突然大声惨叫,而树干的深处也传来皮聘含糊的吼声。
    “快把火灭了!快灭了它!”梅里大喊着。“如果你们不照做,它会把我夹断。这是它说的!”
    “谁?什么?”佛罗多赶忙跑到树干的另一边。
    “快灭火!快灭火!”梅里哀求道。柳树的枝丫开始不停的晃动。四周的树木突然间纷纷开始颤动,彷佛有阵愤怒的微风从老柳树为中心往外扩散,让整座森林都陷入了暴怒之中。山姆立刻踢散了柴火,踏熄了火焰。佛罗多慌乱中下意识的沿着小径狂奔,大喊着“救命!救命!救命!”连他自己都听不太清楚这呼救的声音,柳树枝叶所掀起的狂怒之风几乎将它完全掩盖住了。他觉得走投无路,感到无比绝望。
    突然间他停下了脚步。他觉得自己彷佛听见了回音,但这回答是从他身后,森林的更深处所传来的。他转过身仔细倾听着,很快的他就确定不是自己的耳朵在作祟:的确有人再唱歌。一个低沉、欢欣的声音正在无忧无虑的唱歌,但歌的内容却是随口的胡诌:
    呵啦!快乐啦!叮铃当叮啦!
    叮铃当叮啦!跳一跳呀!跟着柳树啊!
    汤姆。庞,快乐的汤姆,汤姆。庞巴迪啦!
    佛罗多和山姆半是害怕、半是期待的呆立当场。突然间,那声音在呢喃了一连串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的言语之后,又唱了起来:
    嘿!快乐来啦!罗哈哈!亲爱的哇!
    季节的风如同羽毛一般轻柔的啊。
    沿着山坡飞舞,在阳光下跳舞,在门前等待着冰冷星光的替补。
    我的美人儿啊,河妇之女啊,纤细一如柳枝,清澈好比泉水哇!
    老汤姆为你带来盛开的莲花,步履轻盈的往家跑,你是否听见他的歌声啊?
    嘿!快乐来啦!罗哈哈!快乐的受不了,金莓,金莓,快乐的黄莓笑!
    可怜的老柳树,快把树根收!
    汤姆急着要回家。夜色赶着白天走!
    汤姆摘来莲花送回家。
    嘿!来啦罗哈哈!你是否听见他的歌声啊?
    佛罗多和山姆着魔一般的站着。怒风止息下来。树叶软垂在无力的树枝上。接着,在另一段歌声的伴奏下,佛罗多眼前的小径上出现了一顶高高的旧帽子,它的帽缘很宽,帽带上上还插着长长的蓝色羽毛。戴着帽子的人手舞足蹈的跳了出来。虽然两人不太确定这人的种族,但至少知道这家伙的身材对哈比人来说太高、太壮了些。不过,他的身高似乎还没有高到足以加入大家伙的行列,但他所发出的声音却毫不逊色。他粗壮的腿穿着一双黄色的大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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