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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攻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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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夕健步如飞,不敢回头。
    却是生生在下一刻如渐冻般僵了身子。
    不可能。
    她明明没有听见任何声息,为什么还会被“捕获”。
    是谁。
    哦,忘了告诉你。猎手可不止一个哦。
    忽然涌现的记忆,男人略显粗糙的大手捂得她快要窒息。
    楼夕紧握着手心,凉心彻骨的绝望。
    果然还是忘了给江炎留下些线索,不知道刚才那个木块上自己的指纹算不算。
    楼夕这般想着,忽然就有些懊恼起来。
    比起所谓“他”的老谋深算,她就算如此年轻就当上了刑警队长,到底还是“棋输一着”。
    而那双手的主人似乎并不急着“处置”她,只是不动声色地拖着她向前挪行,比起冰凉,却愈多暖意。
    应是九死一生,楼夕却忽然不怎么害怕起来。
    鼻翼喘息间,她缓缓回过头,瞪大的双眼在下一秒盈满惊异。
    更多的却是欢喜。
    然后是从脖子涌起的绯色一片,一张俏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楼夕僵硬地躲着身子,好不容易掰开了他紧捂的唇间。只是两人如此暧昧的依偎相拥,让她在这般情形下,生生是扬起几分微波涟漪。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江炎眯起眼,一张俊脸淡漠如冰,“明知道对方不好对付,却不等其他人,带着邵宇擅自蹲点,果然是逻辑混乱的女人。”
    楼夕被他呛得一时无话,反驳不出,却是忽然的目眩。而后脚下一软,顺势倒进了那人怀里。
    江炎眯起眼,怀中人绯红的双颊携着夕阳微胧,好一副撩人媚姿。
    这个女人。
    果然是个大麻烦。
    而百米之外,男人握着弓的手更是收紧了些。
    “大哥,怎么了?”小个子忽然回过头,语气里渗着惊慌。
    “嗯。有趣。真有趣。”男人回过头,翻身从树上跳了下去,“看来不只是只兔子,还是只会耍诈的兔子。”
    “那怎么办?”
    “怎么办?”男人倏然失笑,“这样才更有趣不是么?”
    夕阳西下,楼夕动了动生硬地臂膀,低头望着男人英俊的侧脸。
    “别乱动。”江炎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她轻盈的呼吸一张一合,扰得他少有的心神不宁。
    “我没……”楼夕小声抗议着,却又想起他方才打横抱着自己一把背起的样子,不禁满面通红。
    “没什么?”
    楼夕有些尴尬地挪了挪身子,像是被人看穿的孩子般无措起来。
    “累的话就睡一会,”江炎停下步子,回头瞥见那一处的丝丝红晕,“别担心,我在。”
    “哦……”楼夕乖巧地回应着,果真是睡意渐浓,“累……”
    话音未落,便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楼夕做了无数个接踵而至的梦。
    温暖的小家里父亲的笑容,母亲的手艺,带着窗外倾泻而进的满眼星光。
    不知不觉,让人安心。
    她看见了许久以前家门口的树林小溪,还有那个怎么也那不清的身影,影影绰绰间,向她挥手致意。
    却是忽然地天旋地转,环望四周,又见那个黑如深渊的地窖。
    满面污秽的男人笑着伸出手,一遍一遍,乐此不疲地抚过自己的面颊,而如鹰的眸子里确确满是杀气。
    “白兔,我的小白兔。
    带着腐臭而令人作呕的气息,令人措手不及。
    而后便是无尽的灰暗,直到那一点点光,映出脑海里熟悉的俊脸。
    “别担心,我在。”
    “嗯。”
    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地回应,楼夕浅浅地翻了个身,如定了心的孩子般,满面安宁。

  ☆、第4章 猎杀游戏(四)

“头儿,头儿……”
    好像是邵宇的声音,又好像是新调来的小王,模模糊糊间,还有那个害羞的女实习生,杂乱的、接踵而至的、而后应接不暇地叫着自己。
    楼夕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像是脱开肢体的灵魂一般,怎么也应不出声来。
    不远处警笛轰吟,映入脑海的还有救护车的阵阵嘶鸣。
    漆黑的地窖、男人肮脏凌冽的延伸、被一箭穿心的木块、逃亡般的奔跑……楼夕只觉是头痛欲裂,而在下一刻,猛地睁开了眼。
    明亮的大光灯照得她有些目眩,她看到隐隐间排列的警车,还有邵宇那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却近在咫尺的脑门。
    “邵……邵宇?”
    楼夕真的是懵了,记忆却又如潮水般一涌而上。
    她猛地坐起身,全然不知手背上微微扯开的点滴针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灯光闪烁,楼夕看到邵宇眼睛里自己近乎疯狂的焦虑,“江炎呢?犯人呢?邓伟呢?”
    邵宇朝不远处努了努嘴,顺势望去,楼夕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挑背影。
    大约是感受到了她的关切目光,江炎回过身,缓缓走来。
    楼夕多少是记得的,昏睡过去之前那个暧昧至极的拥抱,还有他如疼带哄的安慰。
    原本苍白的脸上微微蕴热,楼夕低下头,这才觉到手臂上扯开吊针时的隐隐作痛。
    “睡得好么?”
    江炎俯下身,俊朗的眉眼就这样低低地压了下来。
    楼夕只觉得脸红得发烫,一时间竟是无言。
    “‘他’已经落网,”像是为她解惑般,江炎的语气温和且缓慢,“还有之前说到的‘另一个猎手’,我们也已经找到。”
    又是一阵警笛,合着山间略带腥气的风。
    “不出所料,是邓伟。”
    不出所料?
    楼夕本就有些昏昏沉沉,江炎的话更是让她猛地软了身子,便再次微微颤颤地倒了下。
    “江警司……”
    一旁的邵宇看得不由是几分焦心,到底是跟了楼夕好些日子了,难免的牵肠挂肚。
    “她没事,”江炎眯起眼,嘴角上扬而目色澄澈,“麻醉过量而已。”
    C市重大连环杀人案告破。
    犯罪嫌疑人姓邓名桓,C大心理系毕业生,毕业后在本市长期经营着一家小型心理诊所。
    从犯邓伟,C大心理系在读生,登山小组队长。
    邓桓于两年前开始痴迷于狩猎活动,在经过几次实践体验之后,于今年开始大规模连续杀人以完成其所谓的“猎杀”游戏。
    而邓伟之所以成立“登山小组”,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在“游戏”开始前为邓桓摸清路线。
    一号受害人和楼夕所在的X山,便是在邓伟看来最为理想的“猎杀场所”。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种东西可以让人变善,亦有无数种东西可以叫人从恶。
    苏梅便是让邓桓下定决定履行这场游戏的“始作俑者”。
    邓桓和苏梅的结识和所有心理医生和其病患一样,患有轻度妄想症的苏梅怀着坎坷不安的心前往邓桓的诊所,却对这个高大壮硕且相貌英俊的男人一见倾心。她开始极有规律地前往他的诊所,甚至是不在自己的时间段时,也会在候诊室静静待着他下班。
    直到有一天,苏梅在邓桓的办公室外听到他与邓伟的这样一番对话。
    “大哥,我这次可是帮你踩好点了,老是打些野兔的多没意思啊。何况这个计划我们已经想了这么久,绝不会出任何纰漏。”
    帘幕遮掩,略显昏暗的诊断室里,邓桓的脸阴沉得有些可怕。
    “你确定?”
    “我确定,不然你以为我成立那个什么破登山小组干嘛?”
    “那‘猎物’从哪里来?”
    “我之前新结识了个女的,叫杨曦。白白嫩嫩,说不定可以拿来练手。”
    “运动细胞太差的要不得,一击必死,没兴趣。”
    “练手而已,之后我们再慢慢找也不迟你说是不是。”
    邓桓皱着眉头想了想,却忽然瞥见门口脸色煞白的苏梅。
    他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转眼向邓伟使了个眼色。
    那天晚上,苏梅的妄想症史无前例地再次复发。
    猎物、一击必死、练手……种种的种种逐渐在苏梅脑海里构成一幅令人恐惧的画面。
    心爱的男子揣着猎枪,一步一步缓缓向自己而来,然后“嘣”地一声,天崩地裂情爱不再。
    苏梅怕了,妄想症让苏梅做出了个常人绝难想象的决定。她以学校野营为借口,瞒着父母,企图离家出走。
    却在刚踏出门口没多久,便被人击晕了过去。
    于是一语成谶。
    邓桓并没有立刻杀死苏梅,而是利用她逐渐加重的妄想情节不断地折磨着她。
    看着山林里少女因恐惧而失去血色的双颊,邓桓前所未有地兴奋了。
    这是种与情、与爱都截然不同的兴奋感,让邓桓欲罢不能。
    而苏梅死的那一天,也正是邓桓授意邓伟带着杨曦前往x山发现尸体。
    必经亲眼所见才能确定猎物质量。
    杨曦的柔弱却多少让邓桓有些失望,只是那个名警花——楼夕的出现,又让他为之一振。
    于是将计就计。
    调虎离山,而后瓮中捉鳖。
    楼夕紧紧地捏着手中的档案,不自觉间已清汗淋漓。
    虽已是休息了整整一天,过渡的消耗依旧让楼夕有些体力不支,她支撑地坐起来,却刚好看见门口跻身而入的熟悉身影。
    “头儿,你没事吧?”
    楼夕摇摇头,转眼瞥过面前人脑袋上的厚重绷带,“你呢?”
    邵宇有些憨地笑了笑,语气里满是愧疚,“医生说就是破了个口而已。不过,头儿,那天要是我专心点,说不定你也不会被袭击了……资料你看了没,头儿……那个邓桓还真是……头儿?”
    明知道自己不是犯人的对手还擅自行动。
    江炎的话如雷贯耳,楼夕竟是不自觉地愣了神。
    “头儿?”
    “我没事,”楼夕摇摇头,指了指左手有些隐痛的吊针,“这玩意儿要什么时候挂完?”
    邵宇倒也是颇为认真地好似端详了一会,而后故作镇静地说,“已经挂完了,头儿。”
    “挂完了你还不给我叫护士?”
    “啊啊啊……是……是……”
    于是便又是折腾了许久,楼夕才在邵宇的陪同下从医院“逃”了出来。
    “我也没什么事,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把我送过来。”楼夕一路嘟囔着,语气里竟是些不满。
    “头儿,这你不能怪我,都是江炎……江警司的指示……”
    楼夕偏过头,脸色微微发烫,“什么意思?”
    “江警司说犯人给了你过量麻药,加上长时间没有进食,需要多挂葡萄糖补充体力。”
    “那……”楼夕极力掩饰着心中的几分躁动,极力保持着平静,“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不记得了?”邵宇瞪大的眼睛里几分是惊异,“不是吧?我还以为你一直都知道的头儿……原来是被当做饵了……”
    “什么?”
    楼夕猛然一惊,如当头棒喝。
    说句实话,那一天在江炎背上睡去之后,楼夕确实是什么都不再记得。
    唯有印象的,只有那些挥之不去的噩梦。
    而邵宇这么一说,才将她心中原有的疑问倾囊而出,譬如,究竟江炎是如何发现她的所在。
    根据邵宇的说法,当天两人离开大部队在x山进行蹲守前,江炎就已经在楼夕身上按上了定位装置。
    他的理由是,有这么一个不靠谱又做事冲动的头儿,如果想要省事不如就在她身上按上定位。
    好控制,易追踪。
    楼夕听得是咬牙切齿,却又一时间接不上话来。
    他确是做的没错,不然也不可能在千钧一发之时找到她。
    只是心里总有些微微颤颤的东西在那里,宛若涟漪,叫人如触电般阵阵酥麻。
    “你们就是这么找到我的?”
    楼夕咬咬牙,生硬地问道。
    谁知邵宇却摇摇头,一个劲的否认,“我们是靠着定位装置找到了你,可是我们赶到的时候,江警司已经压着两个犯人从林子里出来了。”
    “啊?”楼夕努力回想着江炎高挑却不怎么壮硕的身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携枪,敌在暗我在明,江炎也不应会如此轻举妄动。
    “头儿,”邵宇俯下身,放低了声音,“我也是才听说,这个江炎,不但是个心理学专家,还是当初警校里数一数二的擒拿高手。”
    不对,逻辑不通。
    就算是如此,按江炎的性格,也不会贸然出手。
    除非,从她蹲点开始,他就早已开始撒网,随而布下了这个足以迷惑众生的“弥天大局”。
    再看到楼夕的时候,那张熟悉的俊脸上依旧是如往常一般的波澜不惊,他似乎根本就连招呼都不想打,反手拿起资料,便朝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
    “江炎……”
    破天荒的,楼夕一把叫住了他。
    江炎回过头,眼角是微微笑意。
    “怎么?大病初愈便等不及想要上工了,楼队长?”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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