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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冲冠-怒为红颜:吴三桂-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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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杰恭恭敬敬地站起身,缓步踱到圣祖像前,对阿宝说道:“把包袱给我拿来!”阿宝连忙站起身,把包袱打开,将书和盔甲递了过去。就在这眨眼工夫,阿宝见曹士杰已将紫青的儒衣脱下,麻利地换上了黄甲黄盔,他双手捧着叠好的儒服和经书,恭恭敬敬地放在圣像前。 
  士杰抬头,看看那依旧老态龙钟的圣像,圣祖的那双眼睛正盯着他穿着的黄盔黄甲。圣祖往日那仁慈的面孔,霎时变得威严起来。他正惶惑着,忽然,香炉上的轻烟飞旋而上,门外顿时传来了脚步声。士杰猛一回头,只见门口站定一人,他不看便罢,一看便不由得惊叫起来。原来,来者非是旁人,正是前两天刚刚驾临贵阳的平西王吴三桂,他身后跟着几名侍从。士杰连忙上前双膝跪下,叩头行礼。吴三桂先是一惊,看了看前面跪下的年青人道:“你是何人,因何给我下跪?” 
  曹士杰忙抬头答道:“王爷莫惊,我乃是贵州巡抚曹中吉的长子,名叫曹士杰。” 
  吴三桂听对面年青人一说,仔细地看了看又点了点头笑道:“嗯,果然像,果然像你的父亲。”说罢双手挽起了士杰,看了看香炉边摆着的书和儒服,不解地问道:“士杰,你不在府中,这是……” 
  还没等士杰回答,阿宝上前行礼答道:“王爷,我家公子要投笔从军。打鞑子。” 
  吴三桂听罢眼里闪着愕然又兴奋的光彩,他用力地抓住士杰的手道:“投笔从戎,为国捐躯,好个大丈夫气概!” 
  士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王爷,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小可虽生在清廷,但却是堂堂汉人,眼看百姓陷泥坠火,谁不献为国雪耻之心。” 
  吴三桂摇了摇他的手臂,激动地说:“我果然没有看错,没想到中吉还有你这样一个胸怀大志的儿子。” 
  士杰恭敬地说道:“王爷过奖了,天色尚早您到此处怕有要事,我就告辞了。” 
  吴三桂笑了起来,道:“不必,你要辞圣从戎,我要拜圣,你是一介书生,我也是圣门弟子呀!” 
  士杰听完笑道:“王爷来的真早。” 
  “早?”吴三桂眯缝着眼摇摇头风趣道:“我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说完两人又会心地笑了起来。笑过,吴三桂拉着士杰的手来到殿侧一间屋室内。 
  士杰待吴三桂坐下后,才恭敬地坐在吴三桂的下首,忽闪着两只眼睛等吴三桂开口。吴三桂见他很拘束,就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说:“今日可算巧遇,机会难得,我们随便聊一聊。” 
  士杰方才确实有点儿拘束,可一看王爷举目言谈竟是如此随便,大有礼贤下士之风,他那颗紧张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吴三桂便首先开口:“就目前形势而言,你认为我该如何去做呢?” 
  曹士杰一听此话,两眼望着平西王不知如何回答是好,顿时心中又紧张起来。 
  “卑下无知,不敢妄自乱言。” 
  “唉,怕什么,说得在理我就采纳,说得不对我对此作罢,说吧。……” 
  “王爷,您……”士杰唯唯诺诺,仍然是不敢开口,但转念一想,这乃是天赐良机,自己本来心怀大志,常叹生不逢时,如今巧遇平西王,我若不抓住这一时机,只恐会后悔终生。想到这里,便觉心绪镇定多了,坦然说道:“王爷恕罪,照卑下看来,目前最要紧的莫过于聚集义士,振奋民心,听说江西、浙江一带义旗纷举,抗清复明之士比比皆是。只要王爷选拔有识之士,着手整编集中利用,便可以一当十;先牵制住清军,使其不敢妄自南下。王爷再趁此之机,出师北上,各路义军怎能不踊跃呼应?再者,王爷还须加强防务,切莫轻敌大意,同时还可派诸良臣到各地宣抚,招纳义兵,筹划粮饷,如此为之,王爷又何惧猛将精兵不糜集麾下,天下百姓不万众一心呢?”说到此,士杰越发意气激昂起来。 
  听士杰这一席话,吴三桂心中惊喜异常。他觉得士杰所言头头是道,句句入理,赞许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身上,心想:我又得一左膀右臂。看到土杰激动的样子,便十分感慨他说道:“都说曹大人有个好公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听到吴三桂的夸奖,士杰腼腆地低下了头,心中像是卸掉了千斤重担一般。 
  吴三桂这时又站了起来,看了看士杰身上的佩剑,问道:“卿会武艺吗?” 
  士杰一听,顿时浑身来了使不完的劲儿,连忙答道:“我从小也练过几天武术,王爷若不嫌弃,小的愿当场为王爷表演。” 
  听了这话,吴三桂十分高兴,笑道:“好,来,咱们到院中。”说罢他们便来到大殿外边。再看曹士杰,甩掉战袍,紧了紧衣带,袖面高挽,伸手拔出宝剑跳到院中,冲吴三桂一抢拳道:“请王爷上眼!”说罢,再看他把腰一低,脚下走行门,迈过步,先亮了个夜战八方式,接着便舞动宝剑,练了一趟七星剑法,这七星剑法乃是他的授业老恩师江湖人称“乾坤一指定阴阳”——马道明,传授给他的压箱底儿的绝艺。此剑法一着分着八着,八八六十四路,奥妙无穷。再看曹士杰这把宝剑上下翻飞,光华缭绕,仿佛是一团白雾把他围在当中,吴三桂在一旁看着不由地暗自挑大指称赞:“罢了,他如此年纪竟有这般绝艺,真乃奇才也!”这次我定要将他收下,日后必有大用,想罢,曹士杰已经收招定势,再看他气不长出,面不更色,来到吴三桂近前抱拳施礼道:“小的练得不好,让王爷见笑了。” 
  吴三桂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士杰,罢了,本王算是开眼了,依你现在的武艺和智谋完全够个大将,你父亲是埋没了你这个人才了。如果你愿意,今后便可随我驰骋沙场,你看如何?” 
  曹士杰听罢,简直要蹦起来了,急忙施礼道:“愿随王爷共讨满贼!只是——” 
  “莫非士杰还有什么顾虑吗?”吴三桂见他又迟疑了一下。 
  “只是我父亲……”曹士杰低头说道。 
  吴三桂哈哈一笑,道:“士杰放心,你父亲那头交给我了!” 
  曹士杰听罢便又兴奋地抬起了头,与吴三桂一起信步踱出庙门,此时日已上杆,阳光穿透那层轻纱般的晨雾,四周苍翠的群山历历可辨,两人深深地饱吸了一口略带甜味的山村清气,吴三桂伸展了一下胳膊和曹士杰一同走下了台阶。 
  曹士杰回过头去,又看了一眼那古朴、庄严的文庙。他呼吸着翠绿清山上的清新空气,全身一阵轻松,正了正刚刚穿好的盔甲,便大踏步跟上走在前面的平西王。初升的阳光,把他们的身子涂得金光闪闪…… 
  他们回府后的当天夜里,吴三桂就说服了曹中吉,次日一大早吴三桂汪士荣等人便辞别了曹中吉,带着曹士杰,赶回云南。吴三桂此次贵州之行,不仅联络好了曹中吉,而且还收买了不少贵州百姓的信任,同时还意外地收了曹士杰,手下又多了一员大将。正所谓一举三得,他又怎能不高兴呢?因此一路之上,吴三桂谈笑风生,甚是得意。 
                  
含泪激将士
  在吴三桂出行的这段时间里,杀机四伏的五华山中却没有丝毫地松懈,兵马大都统马宝奉吴三桂所差全权管理全军事务。 
  马宝可是个红脸汉子,他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头脑机敏,关键时刻又不乏大将风度。在他与吴三桂合演的“撤藩”一场戏上,便先给了哲尔肯和博达礼一个下马威,吴三桂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这也许就是吴三桂派他留守的原因吧! 
  这马宝对清皇向来是深恶痛绝,一向主张使用武力,因此这些日子以来,他日夜操练人马,从未间断过。 
  这日,夜幕已经降临,金晃晃的圆月,被掩进了密密云层的深处,层峦叠嶂的群山中更显得黑暗,习习的东南风一阵阵地吹来,似乎夹带着雨意,除了山凹深处的军队外,群山都沉睡了。 
  这便是马宝在操练他的步兵营,但只见一片大约有几百亩见方的山凹之中,黑压压的军队排成方阵,一块一块,形如草地上的黑色方格,士兵在四周数千火把忽闪忽闪的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威武。在一片“嘿、嘿!”的呼号声中,五千支长枪上下舞动,明亮的枪尖上反射出特殊的红光,时隐时现,那咄咄逼人的杀气,让人看了无不心惊胆寒。马宝正身披战袍,站在山坡之上,副将站在他身旁,手持各色令旗,指挥着军队。 
  就在这时,突然山口里,一个接一个地闪出的大红灯笼,第一队三十六盏,在山口外分成信字排开。巨大的蜡烛透过黄红色的灯纱,发出亮光,在黑暗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神气,接着,第二队三十六盏灯笼又拥出山口分人字排开。等到三队灯笼也排成人字形时,前前后后三排合天罡,地煞之数的一百单八盏灯笼,把山坡上下,山凹里的军队照得如同白昼。 
  马宝一见,大吃一惊,连忙命令副将停止操练,自己把目光仔细观瞧。为了防止意外,副将一声令下,五千条长枪便指向了山口方向,每个士兵都做好了应战准备。 
  但只见山口中又闪出一个手举青旗的骑兵,之后是一大队手持旗枪,兽剑,青扇的仪卫,威严地摆了出来,灯笼上清楚地写着“平西王”的字样,接着便引出一人,身披黄色战袍,端端正正地骑在马上,在他背后,跟着不少侍从。 
  “平西王驾到!”有人拖大声音喊到。 
  “王爷?!”站在对面山坡上的马宝惊奇地睁着双眼,“没错,是王爷!”只见他把手一挥,但见上下的五千军兵呼啦一声从中间分成两半,马宝急忙跑下山坡,翻身上马,一直来到吴三桂近前,跳下马来,单腿跪地施礼道:“不知王爷驾到,迎接来迟,请王爷恕罪!” 
  此时,马宝身后的五千军兵也都单腿点地,齐声高呼:“给王爷请安!”顿时,震得山谷回音不绝。 
  吴三桂大声答道:“众将士不必多礼,请起!” 
  马宝这才起身来到吴三桂近前道:“王爷回来为何不提前通知一声,马宝理当率全队前去迎接!” 
  吴三桂一摇手笑道:“将军不必如此,我也是为安全起见,因此没有通知将军,况且我深知将军日夜操劳军务,所以没有惊动将军,希望将军还是以大事为重!” 
  “但不知王爷何时赶到的?”马宝问道。 
  “今日晌午刚刚到。” 
  “既是如此,王爷应当在宫中休息才对,却为何深夜至此呢?”马宝对平西王的深夜驾到深感惊诧。 
  吴三桂抬起目光,向下面扫视了一番,长叹道:“将军和广大将士日夜操练,如此劳苦,我吴三桂又怎能忍心休息呢?不能与弟兄们同享天伦,反倒拖累了大家,我又于心何忍呢?”这几话虽声音不大,但却语重心长,由于下面声息皆无,因此在场的几千将士听得真真切切。 
  话罢整个山谷内一片肃静,只有呼呼的风声在旁边刮过,突然,吴三桂甩掉身上的战袍,翻身从马上跳下,转身从侍卫手中接过跟随他多年的斩将刀,把大刀戳在地上,单手扶刀,大声喊道:“今日我来,就是希望能与弟兄们同呼吸共命运。”说罢,他单手提刀来到山凹当中,稍微定了定神,把大刀一横握在掌中,就在教军场的中央练了一趟八卦刀胜金刀。再看吴三桂果然宝刀未老,只见刀随人转,人随刀转,呼呼挂定风声,震得山谷直起回音,这把大刀是上下翻飞,神出鬼没,在火光的照射下,烁烁放光夺人二目,隐约之间还伴有风雨雷电之声在场的几千将士都看呆了,自从他们跟着吴三桂起来,从没有见他这样练刀,站在山口的马宝也被吴三桂这一举动,弄得张目结舌。 
  待吴三桂练完之后,山谷内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有的将士忍不住破口而出:“好刀法,王爷真神人也!” 
  “王爷果然宝刀未老!” 
  “我等愿追随王爷,征战沙场!” 
  “誓死效忠王爷!” 
  这呼声一传十,十传百,片刻之间誓死效忠王爷的呼声便一遍遍地回荡在山谷之间,久久不息…… 
  从第二天开始,吴三桂的平西王府结束了往昔的和平宁静,骤然变成了昔日关宁铁骑的司令部,整肃紧张地行动起来,山中谷地里的各营兵马按涓、棚、营建制,列成黑压压的方阵,各方阵按号令一队又一队地往谷外的森林深处开去隐蔽待发。旗旌刀枪暂时都收掩不张,只是以快疾的速度向云贵两省北上的要塞开去…… 
  吴三桂要上战场了,一个为自己战斗的最后战场! 
  清晨的朝霞在清清的薄雾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迷人,桔红色的光芒洒遍了平西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王府大殿前的广场上,有一人骑马飞驰,他的披风在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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