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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冲冠-怒为红颜:吴三桂-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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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你千万不能进去,这人是个疯子,见人就打,很危险。”吴三桂笑了笑,把牢卒拉开慢慢走了进去。 
  方云舒侧躺在地上,身上又增加了许多新的伤痕,有的伤口正在淌血,好像刚受过刑。 
  吴三桂也不敢打扰,一盘腿在方云舒的对面坐下,看着他才发现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吴三桂立马叫牢卒送来水和酒食。他把方云舒的头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从水钵中倒了些水,喂着他喝。 
  方云舒缓缓醒转,睁眼见是吴三桂,突然举起铁铐,猛力往他的头上砸来。 
  吴三桂急忙闪身相避,不料方云舒双手力道并没运足,半途中国将过来,吴三桂是坐着躲闪不及,砰的一声,重重砸在他腰间。 
  吴三桂只觉肋间肋骨几乎被砸断了,痛得话也说不出来。方云舒狂笑道: 
  “别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如何瞒得过我,趁早别来打什么我的主意。” 
  吴三桂拱手道: 
  “我不是来害你,我是听了知府关于你的一些话,知道你是无辜的,敬你是一条汉子,想救你出牢房为国家效力。” 
  方云舒喝道: 
  “你小小年纪,想不到还会花言巧语,知府算好人吗?不看到你是受人指使,我就一枷打死你。” 
  吴三桂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同时也很奇怪,此人琵琶骨被铁链穿后,仍有一身蛮力真是不可思议,几次鼓起勇气想询问,终没有开口。 
  吴三桂不说话依着墙角坐下,背贴着那粗重冰凉的麻石。那囚犯坐了一会儿,似乎身上的伤很重,挪到一个堆草上躺下,似发痢疾病一般,全身抖个不停。 
  这牢房太冷了,吴三桂这么强壮的身子也觉得冷,何况一个重刑犯人呢,穿得又少,身体又受了伤。 
  吴三桂叫牢卒送来一床棉被,他走上前去给他盖在身上。这一次他倒没有拒绝,只是仍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吴三桂。 
  过了一会儿这囚犯似乎好多了,全身不抖了,闭着眼假睡。不想看吴三桂。 
  从那小窗口迸进来的一点浊光被黑暗吸得一干二净,牢卒很知趣地送进来一盏灯。 
  吴三桂借着灯光看到了窗台上那盆墨菊,他为方云舒与那万小姐的恋情而感动,他似乎找到了话说。 
  “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吴三桂刚说到这,方云舒就扔开被褥朝他扑来,狂暴的样子十分吓人,吼道: 
  “你这番假惺惺的买好,我就上你的当么?” 
  操起那盛水的瓦钵,劈头盖脸向吴三桂扔来,乒乓一声,瓦钵被扔掉得破碎。 
  牢卒吓得都纷纷堵在牢门前,大呼小叫骂这囚犯不识好歹。 
  吴三桂让牢牢走开,一点不害怕自己仍很平静地坐下来,把牢卒送来的酒食摊摆在地上,边饮边食。 
  “兄台,你不介意就过来一块喝一杯。” 
  方云舒似乎也很饿,果真坐过来与吴三桂一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只是谁也不说话。 
  方云舒喝完吃完又回到草堆里面大睡。 
  吴三桂仍依着墙坐着,那灯燃了半夜灯油耗尽“啪”的一声灭了。 
  吴三桂在暗中打了瞌睡,睡得正熟,忽听得喀喀两声。他睁开眼,借着月光看见两名劲装大汉使利器砍断了牢房外的铁栅栏,手中各执一柄单刀,踊身而入。 
  吴三桂惊得呆了,不知如何是好。 
  方云舒早醒了,倚墙而立,面对这两个进入牢房的劲装大汉嘿嘿冷笑不止。 
  那身材较矮的大汉看着冷笑的方云舒说道: 
  “小子,快交出那份宝图来,我们便饶你一死。……” 
  “住嘴,我根本没见过什么宝图。”方云舒狂暴地吼道:“万子岩这狗贼嫁祸于我,你们这帮家伙为什么就不相信我的话呢!” 
  那矮大汉喝道: 
  “你不是偷宝图,你一个外乡人在这里来干什么,不要装着自己是无辜的,休想瞒过我,快把图交出来。” 
  方云舒冷笑道: 
  “那你们就上吧,我不怕死。” 
  矮大汉道: 
  “怪我不客气了。” 
  话还没落,刀就挥了上去,刀尖刺向方云舒的咽喉。 
  方云舒不闪不避,让那尖刀离喉头数寸之处,突然一矮身,欺向身材较高的大汉的左侧手肘撞去,正中他小腹,那大汉一声没吭,便倒在了地上。 
  矮大汉见高大汉在一撞之间就一命呜呼,惊怒交集,呼呼两刀,向方云舒疾劈过去。方云舒双臂一举,臂间的铁链将单刀架开,便在同时,膝盖猛地上挺,撞在矮大汉身上。 
  矮大汉猛喷鲜血,倒毙于地。 
  方云舒在霎时间空手连毙二人,吴三桂不由得瞧得呆了。他想自己练功多年也未必及得上这死去这两条汉子的功夫。 
  方云舒琵琶骨中穿着铁链,手上戴着枷,竟然在举手投足之间连杀两名好手,实令吴三桂惊佩。 
  方云舒将两具尸首提将起来从铁栅间掷了出去,倚墙便睡。 
  吴三桂看着倚墙而睡的方云舒他实在不明白,此时铁栅已断,他若要越狱,实在是一个机会。可他为什么不走呢? 
  在以后的日子里,吴三桂也像囚犯一样,吃、住都在牢房里。方云舒似乎不再对他那么凶狠,谁也不找谁说话,牢卒把饭送进来两人一块吃,方云舒也不拒绝。原来每隔一天就要拖出去拷打一次也免了。 
  牢卒见吴三桂住在里面,战战兢兢进来把牢房收拾了一遍,比以前干净多了,可仍难掩那刺鼻的臭味,再加老鼠横冲直撞,鬼火森森,甚是吓人。 
  这样过了半月有余,那天方云舒看了窗台上那盆墨菊半天,冷漠的眼里深藏着一个失恋者的哀伤,回过头,看着吴三桂: 
  “你想怎么样?” 
  吴三桂愣了一下,以为他不是与自己说话,可旁边没其他的人,又看着他看着自己,才看出他是与自己说话,说道: 
  “跟我出去。” 
  “为什么?”方云舒问。 
  “看你是条汉子。”吴三桂说。 
  “如果我不出去呢?”方云舒问。 
  “我陪着你坐牢,直到你答应出去为止”吴三桂说。 
  方云舒听到这,本是站着的身子顺着墙慢慢地蹲了下去过半天才说道: 
  “我一个囚犯,四处有人都要杀我,我出去又能干什么呢?” 
  “为朝廷、为国家效力,现在外夷正在抢夺我国土,流寇不断……”吴三桂给方云舒讲了大堆道理,这是他憋了半月之久的话。 
  方云舒听完吴三桂一番话觉得很有道理,说道: 
  “去边庭杀敌是我的心愿,我父母双亡也没了别的去处,今晚我会会最后一帮朋友,我就跟你走,只是……” 
  方云舒说到这儿顿住了。 
  吴三桂知道方云舒所说的“朋友”指的是什么,忙道: 
  “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不,杀人的事我不愿连累你,如果我今晚活了下来就跟你走,活不下来就算我没有报效国家的运气,你也白跟我着我蹲了十多天大牢。” 
  方云舒说得很坚决,不可改变。 
  吴三桂知道要改变这样的人想法太难,暂时就依他,到时再见机行事。 
  晚上,吴三桂特意叫牢卒多加了几个菜,多要了一壶酒,两人饭饱酒足之后,时间也不早了,方云舒对吴三桂说: 
  “请朋友离开牢房,今晚的打斗一定很残酷,恐怕会伤了你。” 
  吴三桂拍着胸脯道: 
  “我也算一个带兵的千总,也打过仗,杀过人,不能帮你的忙,保护自己还是绰绰有余,请你放心。” 
  方云舒点点头道: 
  “打斗时,我顾不上你,请你保护好自己。” 
                  
02
  吴三桂心中不平,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囚犯小瞧,今晚一定杀他一两个给他瞧瞧我吴三桂的手段。 
  “请问方兄,依你的武功,你足可以逃出这牢房,你为什么不逃呢?” 
  吴三桂终于问出了隐在心中日久的一个疑问。 
  方云舒笑道: 
  “我出去了可能早就死了,这牢房正是我藏身的最好地方。” 
  吴三桂一想这道理很对,出到外面任何一个人都会来取他的性命,在这里最少还能得到兵卒的保护。 
  吴三桂与方云舒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坐在自己的铺位上,等待着今晚来向方云舒索要宝图的敌人。 
  吴三桂熬到深夜不知不觉便睡了,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异声惊醒。朦胧之中,只见方云舒双臂平举,正和一名道人四掌相抵。 
  两人站着动也不动。 
  这道人何时进来的,如何和方云舒拼上了内力,吴三桂竟然半点不知。 
  吴三桂曾听师父说过,比武角斗之中,以比拼内力最为凶险,不但毫无旋回闪避的余地,而往往是必分生死,说不上甚么点到为止。 
  星月微光下,吴三桂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两人的较量。只见那道人极缓极慢的向前跨了一步,方云舒也慢慢的退了一步。 
  过了一会儿,那道人又向前迈出一步,方云舒跟着退一步。 
  吴三桂见道人步步进逼,方云舒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如又粗又大的蚯蚓,呼吸也重急了起来,他已被道人逼到了墙壁,已再没了退路。 
  吴三桂见方云舒已处在完全的劣势,如不出手相救他便会被道人的内功逼成废人,吴三桂看得很真切,在黑暗中他抓起那盛水的瓦碗向道人的后脑勺上击去。 
  道人似没有觉察一般。吴三桂见两人是耗上死劲拼上了。这一碗伤不了道人,他必须得让道人分神才能把方云舒从道人手掌之下救出来。 
  用什么东西呢? 
  要是有剑或刀他就可以乘机剁了道人的手脚,可没有啊! 
  吴三桂正在寻摸着找一件家伙拿在手上,去攻击这道人,忽看到一只老鼠从面前蹿过,他一纵身把老鼠擒在手里,顺手扔进了道人的脖子。 
  监牢的老鼠又肥又大,又凶又狠,一只老鼠就犹如得了邪症似的,大白天也见人就咬,那些重刑犯被打得半死,只要有两个时辰不动又没人照看,一条腿准会被老鼠啃出白骨来。在这监狱里被老鼠啃去鼻子,抠去眼珠的犯人大有人在。 
  这老鼠被吴三桂一扔进道人的脖子,它便翻了个身,四个爪子紧紧地攀在道人的脖子上,张嘴就朝着脖子上那粗大的动脉血管就咬。 
  道人脖子上那凸起的血管被鼠牙一刺就穿了,鲜血喷射而出,牢房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吴三桂看到道人满脸惊恐,两眼死死盯着方云舒一点一点往后退。方云舒的身子离开了墙壁,只听他猛喝一声,道人从他手掌中弹出,后背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道人一声没发倒地而死。 
  方云舒气喘如牛,在地上坐了半晌才调息过来,对吴三桂说道: 
  “谢千总出手相救。” 
  “惭愧,实则是这只老鼠救了你。”吴三桂指着那只沿着墙壁匆匆逃遁的老鼠说。 
  “唉,这小东西出口比我还狠。”方云舒说。 
  “现在我们离开这里了吧?”吴三桂问方云舒。 
  “好吧,我跟着你走。”方云舒说。 
  “好,我去让牢卒开门。”吴三桂说。 
  “别人能进得来,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出去呢?”方云舒是说越狱而走。 
  “这个,这不有点不够光明正大吧。”吴三桂说。 
  方云舒笑道: 
  “光明正大,光明正大!江湖上人心多少险诈,个个都以鬼蜮伎俩对你,你待人光明正大,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吴三桂觉得这方云舒说得很在道理。别说江湖,就说当今的朝廷那些栋梁之臣有几人是光明正大的呢?方云舒这是经验之谈,不得不吸取。吴三桂心想孔老夫子说得对,三人行必有我师,只有江湖中人才这样心直口快,道出人生的秘境,在书上哪能学到这样实用的一句话呢? 
  吴三桂带着方云舒逃出牢房。吴三桂想我得给知府打个招呼,脸面上才过去,他牢中的囚犯被本人带走了,他也知道个原因。 
  这大清早知府还在床上睡觉自然不好打扰,写封信吧,又觉得落下了把柄被人抓住了,自己带走的毕竟是一个囚犯。那就什么也别说了。吴三桂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子,给了一两赏银,让一个开早点铺的店老板给知府送去。 
  吴三桂想这知府收了银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吴三桂带着方云舒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家铁店门前。 
  吴三桂敲开门,铁匠见一个大汉长发垂肩满脸胡子,模样凶恶怕人,哪里还敢动弹?唯吴三桂面善一点,手上没有铐镣,像个好人。 
  吴三桂对铁匠道: 
  “把这位老兄的铐镣凿开!” 
  铁匠料得这大汉是衙门中越狱的重犯,若替他凿断铐镣,官府追究起来,定要严办,不禁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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