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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倚望寒江-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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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故渊思索了一会,这凤冠霞帔是出嫁娘穿戴之物,他也弄不清意图,“……许不是给你的吧。”

伊寒江只看着那价值不菲,顶上十几颗硕大的珍珠嵌在上头的凤冠,心想,算了,带回去再说吧。

回到了山上最先迎出来的是她养的那条狗儿,摇着尾巴猛吠便是在她脚边打转,伊寒江把手里的东西扔了,抱起它逗了一会。

伊世仇抱着她的儿子走了出来,她不晓得景故渊心里如何作想,但别人家母子分离,一般重逢总觉得孩子是瘦了些的。她却是委实骗不过自己的眼睛,感觉不过是分隔了将近两个多月,她的儿子却是胖了一大圈,睁着大眼盯着手里抓着的金丝小球。

伊世丑道,“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我还以为至少要再耽搁些时日。”

伊寒江失笑,她居然是被嫌弃回来太早而碍眼了,她走去要抱儿子,伊世丑手偏了偏,轻蹙眉道,“你这娘怎么当的,刚抱过那只畜生,至少该把手洗了再来抱你儿子。”他看向景故渊道,“你也是,两个人都是一身的臭气。”

景故渊淡笑,眼睛忍不住盯着儿子胖脸胖身子忍不住去寻找他这几个月的变化。

伊寒江撇嘴道,“也不想想我们这一身臭是因为谁。”她把脖子上的信物扯下塞进伊世仇左手里,伊世仇一手稳稳的抱着孩子,确定了那东西的确是真的后,便是随手扔到了草丛中。

他看向他们搬上山来的那盆昆山夜光,伊寒江不必他问,自动解惑,“那皇帝老儿死的时候说曾经答应过外婆,会送她这盆东西,我想把它载到外婆坟前。”

伊世仇冷笑,“这么多年以后才搞这些花样还有什么用。”

伊寒江道,“他只说在临死前少一个遗憾便是一个,只是一盆花,开花的时候还挺漂亮的,外婆应该也会喜欢。”

伊世丑沉默,她不懂得曾经外公和上京那群人的纠葛有多复杂,只是牵扯到外婆,她想即便是阴阳相隔也不能阻断心意相连,那么外公做的决定必定也是外婆会应许的,不论外公选择把这盆东西直接扔下山去,还是……

伊解丑淡漠道,“花留下吧,过几日我会移栽到她坟前的。”他下巴又往包袱那努了努,“那个又是什么?”

她嘟囔道,“多罗王扔给我的凤冠霞帔,也不晓得什么意思。”

伊解丑闻言便是面色一黑,“把东西给我扔到山下去。”发完火便是抱着孩子回屋了。

急忙去洗了澡,冲掉了身上的汗臭味。一别了几个月的年轻父母终于是能好好的抱一抱自己的孩子,手上的重量沉了不少,她轻轻咬了一下儿子的小脸,都是软绵绵的肉,笑道,“他都要成小猪了。”

伊水柔笑,“孩子就是要胖一些才好玩啊。”

她把孩子转手给景故渊抱,偷偷问起伊水柔才晓得,多罗王曾经爱慕过尤洛昕,这凤冠霞帔算是为外婆准备的,但与其说是故意让他们拿上山来气外公,她更觉得是为这无疾而终的感情落一个美好的句点而已。

伊水柔得知老皇帝已死,叹息了一声,又问起是谁做了皇上,她说到是多罗王时,她是微笑的。或许多少也感知卓耶嘛这个人心术不正,若是做了皇帝未必是社稷的福气。

她不敢告诉她,她已经把卓耶嘛毒成了废人,这辈子他都没指望了。

卷三缘深第四十六章 回程(二)

景故渊心里是着急着回皇都的,毕竟他来时还是湖色春光,转眼却也已是芳菲歇去到了晚夏,只是南蛮四季并不分明,看着四周才会是夏木阳阴宛如时间并没有流逝太快。景故渊见到伊世丑恨对景昂这样疼爱,便又是在山上多待了三日才提及离开的事。

伊世丑自然不舍得,偏下山的条件是他亲口所开,他再不讲信用对伊寒江却是说到做到的。伊寒江笑道,“人说祸害遗千年,外公你就算要活到两百岁都不成问题,不过是等个八年,何况以后年年我也会带昂儿回来看你。”

伊世丑被她逗笑,山中的时间静寂悠长,从前是有了寒江和北望他们陪着才觉得有意思些,终究他这个大魔头并不如想象中适应孤寂,八年,是呢,他只要再等八年,“下一回上山时再多带一个女儿吧。”

孔伯彦也笑道,“是啊,再多生几个多多益善。”

伊水柔低头微笑,“你当故渊是寒江和北望脸皮那般厚么。”朝着景故渊看去,果真见他笑得尴尬,这虽然也是他心中所愿,但当着人前说始终是不好意思。他抱着儿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

伊世丑又是看了一眼,挥手让他们下山。伊寒江心知他心里未必有动作那般爽快,景故渊在她耳边道,“明年今日我们再上山来就好了。”

伊寒江含笑点头,边刮着儿子的脸蛋边下山。

赶了将近一个月的路才回到皇都。双脚踩上湛王府门前的青石路,看着又高又宽的朱红大门。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感触才具体的有了自己真是离开了很久的真实感,只因那高出围墙许多的树木,叶子褪了夏季那种生气的油绿有渐黄的迹象。

正遇到总管吩咐府里的小厮出门来擦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小厮见到景故渊和伊寒江,便是兴高采烈喊道,“王爷回来了。”

没过一会。颜闯和总管他们冲了出来,见到景故渊是完完整整面色红润身上没缺一处,便是行了礼。伊寒江眼尖的瞥见了蕊儿的身子,躲在门后只敢探出半个身子偷瞧。

景昂踢着小腿,腿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叮叮的响,颜闯严肃的脸难得是露出笑容,真心的为景故渊升了辈分做了爹而欢喜,只是可能因为多年嘴角都没扯动了,笑起来有些奇怪。

总管已经是先道喜,“恭喜王爷王妃喜得贵子。”一领了头。后边的下人也跟着嘴甜的道喜。

景故渊笑道,“还在外头呢,进去再说吧。”他把儿子轻柔的放进伊寒江怀里。柔声道,“我听到儿子说想娘亲抱他了。”

伊寒江直接赏一个白眼,儿子连爹娘都还不会喊,除非他们父子心中有感应,否则要说出这样完整清晰的句子。至少要再等一年。无非是记得她说过不许蕊儿在她面前出现,他怕她动手,才以儿子做借口。

颜闯上前一步,以谦卑的姿态对她保证,“王妃请放心,我已经是在外头找了屋子。会让她尽快搬走的。”

她不语,若说如过去一般气得见面想把蕊儿弄死倒也不至于,时间是一盆冷水拖着拖着怒火极容易被浇熄。只是她又不愿意这般容易去原谅一个人,抱着儿子进门与蕊儿檫身而过时只当完全没见到这个人。

喂饱了孩子,房中的摆设不变,唯独多了一张景致的小床,景故渊笑道。“我临走时吩咐总管订制的,心里许诺从南蛮回来时定是要带着你们母子。只是这张小床比不得山上外公送给昂儿的那张好。”

伊寒江道,“不会啊。”她把孩子放进那小床里,就见孩子吃饱后精神很好,他已经是学会了如何翻身,小屁股一抬手脚一块使力便是换了方向,只看着爹娘一边留着口水一边呵呵笑,“终究是给他睡的,只要他喜欢不论是狗窝还是龙床都一样好。”

何况这张小床也并不差,里头垫满了柔软的木棉又是用缎子盖了一层,这开始转凉的时候睡是最柔软舒服了。

景故渊微笑,“既然已经回到皇都,理应立马去给父皇请安。换过衣裳就进宫吧。”

“你还真是什么都万分小心礼数做足。算了,反正好久没见景麒,请安后顺道把他带回来吧。”

见他爹终归是麻烦的事,她虽然不喜欢把自己弄得妖妖艳艳,还是要在头上插戴几支发簪来凸显面见天子的郑重其事。只当给景故渊面子吧,他对她的家人一如对她的好爱屋及乌,她自然也该平等的对待他爹,毕竟也是她相公珍视的亲人。

即便那皇帝老儿有时候满口规矩多得对她指手画脚评头论足的要求实在让她心烦,那是做皇帝的无上特权,能将他的嫌弃当着你的面骂出来。而他管辖的百姓,若是以嫁鸡随鸡来说,她如今也算是这皇帝的子民,而她这个子民对他爹再不满意,也只能骂在心里。

她撇撇嘴,换上庄重而得体的衣饰,回到湛王府还没休息够半个时辰,又是赶着进宫了。

宫中的景致不论春夏秋冬看着都各有韵味,花匠又是会根据花季来栽种鲜花,看着便是一年都花开无败落,但却是更替了花的品种,旧的离去新的来。连这薄凉的交替都如以往。

四处的高墙把人围得严实,当真是有子万事足吧,只觉得身边的景故渊抱着孩子步伐比从前与她经过这条常常的巷子时都要轻快,许是他注意只落在孩子身上,初为人父的欢喜还没有退去,像是一坛酒只把他整个人泡在里头,心情是醉的,甜的。

皇帝听得景故渊回来是大喜,他们进到大殿时他应该正在批改奏折,这皇帝算是勤奋夙兴夜寐,每一回进宫都见他身边不离奏章。皇帝见到他怀抱的孩子更是喜上加喜,拍着手道,“快让朕看看,他叫什么名字?”

皇室的孩子出生以后都要将名字记录到玉碟中,孩子没出生前,他爹也曾想过要给孩子赐名,只是景故渊想自己取孩子的名字过足了父亲的瘾头,什么都要一手包办,皇帝也就顺着他只让他在孩子出生后将名字报上便可。

景故渊笑着说了孩子姓名,皇帝高兴的念了两遍倒也觉得顺口。便是见景昂好似听得懂别人在唤他一般,侧头眼睛咕噜噜的盯着,他的爱笑是遗自父亲,纯真无邪让人看着就生柔情想要疼惜。

皇帝颇为感慨,“你母妃若是也能亲手抱一抱该多好。定会也和朕一样的高兴。”

景故渊也不晓得该说什么来接话,便是沉默着只等皇帝这一段情绪过了,盯着孙儿手舞足蹈乐的眼儿弯着一直没有睁开过。才又道,“父皇,我们既是已经回来了,想将景麒接回府里照顾。”

皇帝抬头,来回看了看他们这对年轻的夫妻,“景麒放在你处朕一直是很放心,你博学多闻倒是也能把他教得好的,只是现在你有了孩子,只怕照顾昂儿一个都要费许多心力,让景麒回去,怕你会累坏身子。”

伊寒江听得皇帝似乎有打算要把景麒交托别人抚养的意思,便是道,“怎么会呢,昂儿还小好养得很,吃饱了就睡,府里人又多也会帮着照顾。何况日后我和故……”想起宫中不得直呼其名,该称王爷,她心里骂了一句麻烦,又是不动声色的继续笑,“我和王爷日后也不单只有一个孩儿,若是多了景麒就手忙脚乱,以后怎么照顾其他的孩子?”

皇帝盯着她,仿若此时才发现一块回来的还有一个她,给她的脸色并不如给景故渊和景昂的那么好,声音低沉却是让人觉得这皇帝在生气着。“当初罚你是罚轻了,一声不吭扔下自己的丈夫回娘家,找遍皇都都没有一个像你这样放肆的。”

果真是生气了,她给了景故渊一个眼色,他老爹不会是气她没把那什么女诫给抄完就离开,以为她有心和他做对吧。

为了要回景麒,她暂时虚以委蛇假装凡事应承好了,“皇上对我之前的惩处我还牢记在心,回到府里自当完成抄写。”

皇帝瞪着她道,“你以为朕要与你说的只是这事么?罚你那是皇命,你自当是要完成的。但朕与你算的却不是那一笔。”

伊寒江挑眉,那是哪一笔?这皇帝处处看她不顺眼认为她从说话到举止无一不需要改造的,一句她不经意的话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有可能得罪他,但她想得最近的一个理由就是没完成抄写完女诫就走大大扫了他颜面。

景故渊笑道,“如今我已经回来,也算是一家团圆,父皇看在寒江为您添了一个孙儿,不晓得可不可以原谅她之前种种?”

皇帝皱眉,“你再不好好的教她,以后她还是这般有了一点点口角一不高兴说走就走,难道还要你每回都追去求她回来么。”

她闻言便是晓得景故渊没把实情都说了,他爹似乎是以为他们夫妻吵了架,她一怒之下才带着儿子回了娘家投靠。

卷三缘深第四十七章 抢夺(一)

“朕本来是不同意故渊去那种蛮荒之地找你的,尤其他还说不带任何侍卫要孤身前去。他为了说服朕居然绝食好几日将自己饿得只剩下皮骨,当时御医说他若是再不进食熬不过了……”

满意的看到伊寒江面色变化,他就晓得故渊太过为人着想,不想伊寒江担心必然把这一段给隐去了。但若是不说,伊寒江又怎么会晓得故渊所做远非她能想到才换得她今日回来。

“他心里明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了朕也该好好保重自己。却是一连几次损了自己的身体就为了帮你,你若是再不晓得如何好好为人妻子,下一回即便故渊再是这样以死相逼,朕也会下旨让他休了你,明白了么?”

她怔了一会,并不是震慑于皇帝所谓君无戏言的胁迫,且要她此后对景故渊好也算不得什么威逼,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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