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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遭遇爱情-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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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遭遇爱情
  作者:徐坤
  内容简介:
  一场无须言明的非凡的爱情。 她不可抑止地害起了单相思来。人爱上神一点都没有什么可丢人的。人要是不 爱神那……遭遇爱情 徐坤 这就是一场献身运动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记。原来如此。无非如此。不过如此。 林格将滑下肩头的||乳罩带子……
  正文
  游行
  关键词:游行游荡游思
  广场
  神说:那么多人闹闹嚷嚷都到广场上来干什么?
  人日:游行就是满足广场对旗杆的渴望。
  林格觉得无论怎样她都走不出这个广场了。广场很大,大到可以和天接壤。地平线就在前方,在她视觉的盲点上,伸手可触而又遥遥无望。她虽然是在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着,可分明又像是逆行在自动上升的扶梯上,无论如何也到达不了她想要落下的地方。她就这样悬浮着,飘荡着,徒劳无益地做着向前迈步的挣扎。
  黑戊和许多观光旅游的平头百姓一起,挤在戒备森严的广场东侧的铁栅栏外,遥遥注视着他的情人正在穿越三月的广场,一步一摇蹒跚地向他走来。平日里喧闹嘈杂的偌大的广场,如今却变得无比的寂寥空旷。兵丁们站得笔直把守住四角周围每一寸地方,防暴车潜伏在隐蔽的角落里,随时都准备箭一般地冲将出去。一面正红色的旗帜很祥和地被早春微熏的风轻轻吹拂着。大地氮包的暖气徐徐地升腾,托起林格的身体像一枝叶子,摇摇荡荡地在三月的艳阳里飘呵,飘呵。光像雨丝一样尽情地打在她的头上,肩上,有一种天籁的和声很柔美地在她周身鸣响。
  黑戊的眼睛有些晕眩了。林格就像一个闪亮的光点,闪亮着一步一步向他移来。他完全被她周身的光芒晃晕了。广场把她的身体叠压得那么娇小。那么迷幻,她飘飘拂拂的身影就像一个梦游者在漫漫旅途中寻找着她意念中的归径。
  终结她的癔症的正应该是他吧?
  黑戊的身体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激动。他奋力拨开人群,挤近最靠近铁栅栏的地方。林格已经看见戒严圈外黑戊的面孔了。她给警卫战士晃了晃胸前挂的“大会记者采访证”,小战士很崇敬地抬手给她放行。看热闹的游客很惊奇艳羡地瞧着这个长发飘然一路从广场里自由自在穿行过来的年轻女人。黑戊不是用言语,而是用激赏的眼神定定地把她迎住了。
  “出了什么事?干嘛三番五次的呼我?”
  林格没有心思跟他的眼神相对接,只是急急切切地开口问道。
  “……想你”
  “咳”
  林格把脸扭到一边,遥望着远处天安门的红墙,神情多少有些懊恼。对于一个随时随地都可能起兴的已然不惑的男人来说,没有人能够阻止他的澎湃激|情。
  “美极了。”
  “什么?”
  “你穿越广场时的姿态美极了。”
  林格不置可否,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把手插进风衣兜里。一个正在对过往群众进行现场采访的电视台记者正将镜头脑在她的脸上。林格很友善地冲他点了点头。镜头紧追不舍地随着她头部的转动变着焦距。
  “你说你这不是成心吗?我正在大会堂里采访,待会儿还得往单位发稿子呢,没事乱呼什么呀?”
  “知道你这会儿正在里头,所以人家才特地来接你。”
  黑戊一点也不气馁,并不理会她的怨总,只是用激赏的眼神努力迷乱着芳心。林格到底招架不住了,浑身变得软耷耷的,乖乖地由黑戊牵着向停车坪走去。每一对情人的规则都是从一开始时无意识建立起来的,林格想这一定是自己当初表现得不太好,让黑戊觉得他处处有权支配她的生活,有权在她的时间表里来回穿梭,就仿佛是人权天赋似的。有机会她可得好好地往回扳一扳了。
  摄像机镜头一直跟踪着林格,直到她挽着黑戊的胳膊过了马路,消失在远处的停车坪上。
  实习记者伊克把眼睛从取景孔中移下来,目光依旧有些恋恋不舍。本来他正在照一个外地游客,请他谈谈对大会召开的看法,调焦时不小心把正在广场中穿行的林格直拉入镜头中来了。
  一瞬间那种美轮美矣的光与影的交叠,年轻女人那扑朔迷离的游走神色,偌大广场与娇小身态之间的强烈反差,都形成一种深刻的视觉效果,不可磨灭地印在了广播学院实习生伊克的视网膜上。他的镜头便追踪着林格再也放不开了,把被采访对象也忘了录给撇在了一边,出现在他的带子上的结果便是这样:画面上,是一个灿烂如光的女人穿越广场重重的雾障迤逦而来,画外音则是一个激动得语无伦次的外地方言:那什么,大会一开了俺们全国人民都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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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克惊奇于这种滑稽的组接,他一直想着要给这个画面配上合适的音响效果。在林格突然间消逝而去之后,他仿佛觉得生命中的某种机缘已经悄悄错失了。
  在大学教授黑戊那个不算豪华但也显得比较阔绰的家里,林格和黑戊抓紧时间做完了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所能做的一切。眼下黑戊正低着头,弓着腰,细心地打扫着残局。揉皱了的床单换了又拽,枕头缝里也仔细清理过了,然后又蜇到卫生间,用一块纱网布使劲擦拭着镜子上的水滴。大概还要检查一下梳子上有没有落下林格的头发吧。林格从来就不去碰他老婆的梳子,她觉得那样就太对不起自己的头发了。她也很看不起黑戊这份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在她已经看习惯了,权当这事与已无关,就当是同时欣赏一枚硬币的正反面好了。
  现在她已经冲掉了黑戊沾在她身上的粘液,清清爽爽地坐在他的多媒体电脑前敲着她的稿子。不能想象她会沾着一个男人的体液投入这么严肃的工作。无论怎么说,工作都会让她感到愉快,那种愉悦是普通的男欢女爱所不能比拟的。参加工作也快有十年了,在这个行当里林格已经可以算作资深编辑和记者,就连这种规模空前的大会也已采访过好几届。文艺委员们虽已一拨拨换过,但那里边仍有不断连任者与她成了老相识,一见面他们都会彼此十分亲热地打着招呼:“小林,又见到你了,真高兴。”他们说。
  “我也很高兴。”林格说,“先生别来无恙?”
  “还好,还好,还可以再干上几年哪。”他们说。见到熟面孔她真的是很高兴。她已经建立起自己的一套工作程序和系统网络。她知道委员当中谁比较口若悬河(要适当地将他的话头截断,引向她自己要问的问题),谁一贯提案最多(每年的“花絮”一栏可配“提案大王”专访),谁最善于跟记者配合(从来都是简短解说,如实照录下来就可以发稿了)。他们都欢迎她,都十分喜欢接受她的采访,她也十分愿意采访他们,并渐渐和他们结下了一层很亲密的、十分特殊的关系。适当的时候她就会假公济私一回,动用一下自己在这方面的人际关系储藏,比方说请某一位德高望重的委员出面帮着说说话,把哥哥家的小孩转到其它街区的重点小学什么的。
  稿子很快就敲完了,顺利传了出去,林格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这些报道语言她早已清熟了,熟得像电脑软件,平时储存在一张盘里,需要的时候,插进去,启动,便能检索出她所要使用的。最初干这活时她可不是这样。没出道的日子里她笨笨磕磕,每次采访都低头猛做录音和笔记,还把剪报资料积攒得一摞一摞的厚厚的几大本子。因失误受指责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
  现在则不同了。所有的社论用语都存在她大脑的左半球里,右半球则装着对这些语言进行剖析的字句。这样她就可以将一个问题正着说,反着说,倒着说,立着说,直说得左右逢源,精辟透彻,说得简直就像根本没有说。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干得这么在行。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成个作家,进入那种想象自由驰骋的天马行空的世界。从小时候起她就梦想着。但是她很不幸当了记者。自从当了记者之后她就当不成作家了。她曾写了一部小说稿拿给黑戊看,黑戊讽刺她说满纸都是本报讯腔调和社论语言。她不服气,拿着小说稿子找到一个杂志社的朋友帮着审阅,朋友看后热情称赞她的文笔溜光水滑,并盛情邀请她写一篇歌颂卷烟厂改革开放的报告文学或纪实文章,那家烟厂将拿出十几万元赞助费帮助朋友的杂志社设立一个文学奖。
  林格总算明白了自己是谁,到底还能手\里什么了。从此她便心无旁骛,一心一意做好本职工作。
  在黑戊的老婆孩子下班放学回家之前,黑戊已经将与情人翻滚厮杀的份情痕迹涂抹掩盖完毕。林格也将她的文字工作暂告一段落。接下来她还要搞几个人物专访,要找几个委员谈谈对当前文化建设的一些感想。采访名单她已经订好了,里面当然少不了程甲——这个名字一提起来总是要让她感到心跳。晚上招待一场前苏联歌曲联唱音乐会,她相信到时候肯定会遇上程甲。在离开黑戊家时她思忖了一下,掏出一张票来塞给他,让他务必陪自己一道去。
  在音乐厅那种场合一个年轻女人单独出现总是显得没什么劲,就像女人最好别一个人单独会泡酒吧,那样会让人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至少,也会“妓”“记‘不分的。从剑桥流动回来的博士后黑戊无疑是最好的护花使者。不用担心他会给缠在家里脱不开身。他生造一些汉语句子搞新名词轰炸时从来都不打奔儿,还怕他不会跟他老婆撒个小谎去偷赴一个女人的约会吗?
  春天的傍晚小风吹得十分酥爽,路上已经有一些老人吃完饭后出来通弯儿消食了。林格将头埋在风衣领子里,缓缓地在排满了梧桐树的街上走着。1990年她来采访会议的时候还下了一场不小的雪,雪水融化后大会堂门前的广场上一片湿源源的晶莹透彻,西长街红墙外的见树翠绿的玉兰花顶着瑞雪勃然盛开。一切都预示着一个卓然不同的年代的到来。尔后几年的三月就再也见不到雪了,气候干热得不行,像是从冬天直接过渡到了夏天,中间已经省略掉了乍暖还寒的春天的衔接。为什么要这样暴躁呢?说法之一就是人们呼出的废气太多,把大气中的臭氧层给破坏了。
  她跟程甲的关系应该算是按正常程序,循序渐进发展的吧?林格想。第一次跟着老记者去采访大会的时候,她简直就以为是一部历史又复活了呢!站在她眼前的这些或是清瘦或是臃肿的人,哪一段历史不是由他们的不同排列组合构成的呢?她怯怯生生小心翼翼地在他们中间穿行着,凝望着,就像游走在历史的长廊里,蹑手蹑脚,生怕将自己沉睡的梦境给惊醒了。她的脸蛋儿烧得是那么灼热,她的手足是那么无措,甚至连话也不能够完整地说,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紧紧地用右手捂住左面的胸口窝,暗暗地将教科书上的文字符号与一张张面孔—一核对辨识着。这是一部多么巨大而深厚的书呵!
  就在这个时候程甲出现了,以缨斯女神下凡的姿态,深刻地冲击着她的视网膜,她觉得自己就快要被击晕了。从认识字的时候她就被人们教化着去吟诵他的诗文,那种精灿的美文在她的心中脑中一脉相承他也泪流淌,浸润着她的肺,她的脾,她的肝,她的肾,化成了她不竭的血脉的一部分。她毕恭毕敬地匍匐在地,遥遥膜拜着远在天上的伟大诗神。如今他却降人凡尘,活生生的显现在她的面前了。她怎能不如呆如傻,如痴如醉呢!
  林格已经有些意乱神迷,魂不守舍了。他是那么从容地被前后左右呼拥着,完美周到的笑意不住地向四周围辐射,明亮地在她的眼前发着光和热。她注意到他的后背仍如红岩颂一般的幌峻而挺拔,他的步履矫捷,正是宫廷长廊上南书房行走的得急步伐。少年时代对诗的信仰和崇拜刹那间全部在她的心中苏醒复活了,层层翻卷着往上涌,她浑身颤抖着,感觉到自己简直快要被冲垮了。她是多么想拨开那层光晕接近他,祈求他的摩顶或点化。(那可是一双写诗的手啊!)可是她却又是那么羞怯,羞怯到只能远远地站着观望着,看着他一路谈笑风生,看着他纵横排图。有了他的出现以后,诸神之光便全都变得黯淡、颓然了。   奥林匹斯山呵!谁说高处不胜寒啊?缨斯女神不从来都是由他这样的男人来扮演的吗?   她鼓足勇气挤上前去,满怀崇敬地请程甲先生在她的笔记本上签了名。望着这龙飞凤舞的廉栖字迹,她感叹着可就是它们构成了一首首诗的底稿呵!   直到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她爱上他了。她不是刚刚才爱上他的,而是在过去年代影视业不发达,她只能徘徊于印刷读物的岁月里就已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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