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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虔诚-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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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福和又接着说道:“二楞腊月十八的婚事我主持,也是对党员后代的重视啊,人家愿意来咱们村我做为村支书也感到脸上有光啊。大家呢,能帮什么忙就帮什么忙,到时没有比这在重要的事了”。福和额头渗出点点汗珠,可能是问题有比较理想的办法,也可能是拍打炕沿是有些激动。

  上庄村二百多口人的大事小事和国家的所有政策到省、市、县、乡,最后从这个弥散满纸卷烟、烟锅里冒出的干旱烟叶和偶尔从炉火飘出缕缕煤烟的屋里终止。大多数决定也总是烟弥散在屋里相互看不清楚时候拍板。在窗户外面的小孩只要听到有人把炕棱拍的啪啪响时,就嘻嘻哈哈一哄而散。曾有一阵子几个小孩只要商量好做什么事时,总会有一个小孩坐在地上双手把前面的土地拍的啪啪响时说:“就这么决定了……哈哈”。

  再后来,只要看到一堆小孩围成圈把地拍的啪啪响时,总会有谁家的鸡被追到河沟里,谁家的苹果树上苹果让一扫而空或者谁家的猪瘸了一条腿。

  隔三岔五便会听到:“狗日的,谁家的野杂种,现在这孩子耍的和以前都不一样,他娘的,现在这孩子在哪学的,耍都不耍人事……”。

  到最后所有有生育能力并且有小孩的都便成了狗,所有活蹦乱跳的小孩也都成了狗日出来的杂种。

(九)

  
  十月的北风刮的呼呼响,十月的土地滴水成冰。十月的鸟儿缩在光秃秃的枝头,在寒风中打瞌睡。上庄村的街道在这个十月,也显得异常冷清。

  村子里在大路边的几户人家,总会聚集许多喜欢窜门并且能说会道的,翻出一些“老黄历”时陈糜子烂谷子的事集体帮衬着从新回忆一翻。

  男人们蹲在碳火旁吸吐着在烟锅里燃烧的干旱烟叶。女人们坐在热火炕头纳鞋底。用他们自嘲的话说:就像城里人每天上班一样。下午的太阳褪向二楞家的东窑窗户下的第二块砖的时候,该到的人都准时拿着“家伙势”蹲坐在昨天蹲坐的位置。

  “俺以前那个丈夫是赤脚医生,俺以前那个丈夫打针没人说疼,俺的哪个丈夫……”。一个操着外地口音夹杂本地话的建华娘说。

  “是不是还想以前那个他啊”。昨天问过同样话的女人说。

  “现在在家,建华爹听我的,碰到什么事俺做主,想他做甚呢”。

  “俺出嫁的那天,穿着大襟字红棉袄。俺把辛苦喂了一年的猪卖了,俺娘给缝的。哎,想想那时候,一晃就老了……”。外号小喇叭的建华娘把穿过鞋底的线拉了一半有些伤感。

  屋子的气愤有些沉闷。

  这时有人半唱:“大襟襟棉袄绣黄花,

  人见人爱夸。

  大襟禁棉袄绣蓝花,

  扶着妹妹骑大马。

  大襟襟棉袄绣红花,

  盯着妹妹装哑巴。

  大襟襟棉袄不绣花,

  妹妹的胸上胡乱抓。

  小喇叭你那大襟襟棉袄有花没?,什么花来着?”。蹲在炉火旁的喜庆半唱半说。

  哈哈……满屋一阵结结实实的笑声过后,似乎更暖和了。

  “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半荤不素逗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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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老心不老,半新不旧对人好……”。又是一阵笑,有几个抹着眼角笑出的生泪。

  “生下彩兰那年,一家人喝了三个月比尿稠不了多少的玉米稀饭,那真是能照见人影,没几粒米,那个年代……”。

  “脱了衣裳跳锅里捞啊,澡也洗了,肚也饱了,嘿嘿”。又一个蹲在门后的乐道。

  “你们说,奶水也不多,他爹一大早扛着劂头到地里刨秋天露下的土豆。地冻的像河沟里的青石磐一样硬。晚上背着四十来个从“青石磐”里凿出发青的冻土豆滑河沟里。村里人找到天亮才看见他在河沟里卷着,身子硬的也像河沟里的青石磐”。建华娘刚抹掉笑罢抹出的泪,但没有抹去伤心涌出的泪。

  “看那娃娃一夜怎么过的,遭罪啊,可怜见的”。二楞娘也跟着开始抹眼泪。

  说罢,火炕上另外几个女人也都把身子背了过去。虽然这件事她们都听了不知道有多少遍了,但每次都还是会把身子背过去。蹲在地上的男人们呼哧呼哧的吸吐手中的干旱烟。

  “咱们这一茬人啊,自个儿归了个类…‘受苦人’。”又有人笑叹。

  没过一会儿,便有人说些谁家的孩子都七岁了让狼给叼走了。谁家的男人说肚子疼叫了几声咽得气。谁家的挑水掉水渠里,只捞到一只鞋子等等……。

  “古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到最后还不是为了娃娃们啊”。

  坐在门口的二楞娘向众人挤了一下眼,又看了一眼低头蹲在门口的喜庆,众人都不在说话。这时便有人说孩子该饿了,炉火膛里没有人给加点碳,圈里猪又该叫唤了……。陆陆续续离去的时候,太阳已从二楞家褪到西梁坡的烽火台。

  是啊!当人面对苦痛无能为力的时候,只能去想发生在别人身上更苦痛的事。用这种攀比苦痛来自我安慰,用自嘲的笑支撑将要弯下去的腰杆。当人们面对周围可望而不可及的欣喜若狂的时候,只能自欺欺人的躲避,从躲避中寻找走下去的勇气。当然,他们不相信城里人也会像他们一样自嘲,因为他们从骨子里认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他们说那里愚昧,只会沿着父辈曾经划过的圈从新在划一遍。他们说那里是无知的,他们只知道拖拉机的力气大过老黄牛。那里贫穷,那里弱势,他们确实不知道他们加起来占据着百分之六十的发言权。有人说那里是负担,是包袱,有人说……。

  喜庆曾经叹着气自嘲的说:“俺们不从地里往出刨,城里人就没东西屙,咱离开他们照样活,他们呢?他们怎么就看不起俺们啊”。

  二楞爹也常叹气……。

  叹着气说:“吃饱了的狗不咬人,吃撑的人怎么就人咬人”。

  王福和开党员会的时候也常叹气……。

  叹着气说:“狼娃子还能喂熟呢,但人怎么喂也喂不熟”。

  村里保管员宝厚也常骂着自己的孩子叹气……。

  “老子供你读四书五经,你怎么就不做一件人事,你还不如读上几年咱家

  二楞相信他们叹出了一辈子的土真理,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在加几句叹着气告诉自己的娃娃们。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

  一夜大雪伴着西北风纷纷扬扬,树梢白了、山坡白了、沟壑白了、屋顶也白了,整个村庄像白色的海洋。洁白的雪透着几分酥软,雪的洁白使村庄显得格外干净。风儿卷着雪粒,在白色的毯絮上舞蹈,陶醉在风儿奏起的旋律当中。鸟儿抖落白色的蓑衣在枝头载歌载舞。你若屏住呼吸,溶入其中……。心儿开始……宁静、透亮、干净,与世无争。

  二楞爹眯着眼,白色的胡子、白色的眉毛、白色的胡子下面吐出的白气变成透亮的小珍珠轻飘飘的点缀在上面。

  二楞和三柱一大早便在碾盘旁架起一口大锅,一铲铲的往锅里加雪花。锅下面熊熊烈火把锅底舔的光亮光亮。

  农历今天的节气是大雪,大雪到了有杀猪的风俗。年年村庄都会从这天开始架起唯一一口“人民公社大锅饭”时用过的大铁锅,把又肥又大的猪在那口锅里褪的和雪一样白。

  二楞、二狗、三柱吐着白气手脚并用的把那头养了一年的肉猪按在血地里。

  建华爹把那把曾经使成千上万头猪得以“超升”的明晃晃的刀在油亮的生茬羊皮袄袖上正反抹了几下衔在嘴里,挽衣袖的时候还能听到那把刀被牙齿咬的嘣嘣响。然后迈着小方碎步围猪转了一圈,左手揪猪耳朵的瞬间,右手带着风呼一下朝脖子刺过去。红晃晃的刀拨出来的速度好象比刺进去的更快,喷射血浆的速度又好象比拨刀的速度还要快。喘着粗气的猪叫声近乎失声,血浆柱射向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瓷盆里的时候,雪白的周围好象星星溅散着红色的点点血珠,单色的世界在此时也格外耀眼。惨叫和白气从猪的嘴里越来越微弱,喷溅到雪地的血花,原来从溶化到凝固只在瞬间。

  二楞喘着粗气给周围几个点纸卷烟,身边的大黄狗吐着舌头摇尾巴,从眼里透出恐惧和迷惑,那也是陪伴他一年的伙伴。

  二楞娘从门缝瞅着这一幕用皱巴的手抹眼泪。每年都会站在同样的地方,从同样的高度的门缝抹去越来越少的眼泪。

  锅沿上的木板被从锅里冒出的热气笼罩着,一勺勺滚烫的开水从长柄铜勺洒向那头耷拉在锅沿木板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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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楞弓着腰在猪身上麻利的就像暴雨来临前在地里拨野草一样。一会儿工夫黑一块,白一块。

  二狗和三柱已在那棵老槐树上挂起两个上锈的大铁钩。

  建华爹把锅下面的碳火拨拉着,碳在火中咔嚓咔嚓窜出更多的火苗舔着锅底。水在沸腾,阳光搅着蒸汽也在沸腾,人的血液也开始沸腾。

  “一、二,起”。一声吆喝一头二百多斤重的猪头朝下冒着缕缕热气,“一丝不挂”的掉在两个大铁钩上,供围上的一圈人展览。一群小孩瞪着眼不亚于看一场精彩的大剧团演出。

  建华爹有用同样的预备式,把冰冷的刀咬在嘴里挽起一袖,刀握在手里的时候,结果二楞端的半瓢凉水含到嘴里。

  “扑哧……”一声筛邦子像泄了气的皮球,又把泄气的地方在生茬羊皮袄袖上抹了一下,熟练的开胸膛,熟练的破肚皮,又熟练的从不同的部位取出心、肝,肠子。二楞几个像刚入伙的小徒弟从一双血手接过,在一件件清洗,还时不时把点燃的纸卷烟塞进建华爹嘴缝。建华爹被烟熏的眯成一道缝,说话口气和下刀动作决不亚于一个部级干部的派头。这个月,在别人眼里可算一年中最年轻的一段时间。

  建华爹是不时回头看看上手就从猪屁股上剜下的猪尾巴,“肥,养的肥,他婶子手勤人啊”。也会哼出一两句:“十月的猪儿膘油肥,膘油多亏婆姨勤手喂……”。

  “叔,你到现在共吃过多少猪尾巴”。三柱嬉皮笑脸的问道。

  “不多,不多”建华爹嘴上这么说,但心了想:可不少,自己曾用玉米粒摆在炕上计算过,最后摆的头晕脑帐,玉米粒摆了几碗也没算出来。曾经也有些担心的想:我这一辈子杀这多猪,到了阎王殿肯定受罪。但一想起那肥美的猪尾巴就自言道:“管他呢,这辈子吃饱了,下辈子投胎成猪都值”。

  二楞娘把一盆刚出锅捞捞饭放在炕桌上,一碗一碗的肥猪肉烩菜从锅里盛到碗里,在从嘴里发出的吧唧吧唧声,瞬间在屋里响成一片。二狗,三柱头头也顾不得抬,已经吃第三碗。二楞时不时开门给等在门口摇着尾巴的大黄狗放一两块肥肉。

  “看那个娃娃糟践那东西”。二楞娘喝着一碗米汤说。

  街道上的一群小孩把吹的鼓圆鼓圆的猪水泡(膀胱)在雪地里踢抢。过一段时间,人们就会看到一群小孩脖子上挂着一个用猪水泡皮绷出的小鼓在街道敲打响成一片。

  窗外的雪在月光下面望不到边际的洁白,屋里二楞一家商量着这一头猪的“善后”处理。

  “一共二百一十八斤,卖上六十五斤好肉,一斤头等肉是八毛一,共能卖五十二元六毛五。”精明的二楞娘透着光亮的眼神说。

  “让二楞给秀珍家送去三十斤和两个蹄子”。二楞爹吐了一口旱烟。

  “二楞接婚二十三桌,最少也得用五十斤肉”。二楞娘光亮的眼神开始模糊。

  “年近了,这春节有新媳妇了,不像和以前一样可以……,这开春锅里还得有点荤腥啊”。二楞娘的小脚从门挤出去时说。

  接着,听到西面的窑门,吱呀……吱呀,咯噔咯噔小脚踩着碎步带着寒气有挤进来道:“建华他爹剜的那个窟窿也有三斤了,那个老汉下手也太……”。

  “娘……”。二楞生硬的喊了一声。

  “要不少卖上十斤吧”。二楞这时语气有些缓和。

  “你娃娃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难啊,你看你腾云驾雾一开个会纸卷烟就两盒,能买一斤三等肉呢”。二楞娘眼神有些暗淡。

  “看看秀珍回来能和你过下去不……,就你现在那……”。娘说到秀珍眼神似乎又透出些许光亮的眼神。

  “不能过,不能过就……”。二楞没有把话说完的底气,也显然是误解了娘对他的那种不放心的关怀。

  二楞爹一直搓着脚片抽闷烟。

  “爹,你说怎么办啊”。二楞也似乎意识到刚才的生硬口气对娘有些冒失,有些缓和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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