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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天师情话谈-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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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了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微微皱起眉头,茶的苦味开始蔓延。

“我很喜欢她,很快便引以为红颜知己,她是第一个不在劝我读书考取功名的人,她说读书这种东西想做就做,不喜欢就可以不做,种地就比读书差吗?后来我们在园子里开了一小片土地,种些蔬菜,我在村子里的私塾里做了位教书先生,我还教会她写字,背诗,我们一直这样生活了三年。

某一个晚上她对我说,我们结婚吧,像人间的那些夫妻一样。我很吃惊,我没想到一个女孩子会提出结婚,但是更多地是喜悦。之后我们结婚了,其实生活没什么变化,我依旧教书种菜,她还是做饭洗衣,但是我觉得整个人生都变了。知道一年前的一个雨夜,她消失了,就像她突然出现一样,没有征兆。

好像一切不过是雨夜中的一次春梦。我找过很多地方,甚至去求那些修道之人,有位道长告诉我,她是由雨遁入人间的魔,她是醴都的子民,现在不过是回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让我忘了这执念,即使不忘,也没有人可以带我去醴都的。我想到了小时候看到的那本古书,于是找到了这。”他静静望着我,将茶喝净。当茶品到最后时,苦与甜已经相容,已经可以坦然接受。

“这是故事吗?”他看着我。

“是”

“那可以带我去醴都吗?”

“你当真想去?”

“想!”

“我只能给你引路,路上的凶险要你面对,而且,醴都是魔的世界,那里的凶险你敢接受吗?”

“我想去”

我轻轻叹了口气,来找我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如此深的执念,执着如狂,执念成魔。既已是魔,去次醴都又能如何。

我起身向他伸出手“人生如茶喜忧伴,若得清凉烟雨路”

他看着我,缓缓伸出他的手,眼里的光彩愈加鲜明。

整个世界恍然一变,我们站在一个古宅的后院,可是却没一寸草木,一片荒芜。空地的正中立着一把古剑,剑长及腰,青铜的剑身,剑茎是一块完整的的白玉,上面是一个大篆的“苍”。剑身处刻着一个龟蛇同体的灵兽。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咒文。我走上去,紧紧握住剑柄,大喝一声“起”,“苍”带着一阵青光破土而出。霎时间,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雨幕之中。天空中透着死亡的气息,传达着冥界的哀叹。雨水很凉,远非人间的雨可比,我看向书生,他站在那里打着寒战。我持剑在身后,走向他。

“真的想去吗?没有人可以带你回来的。一生呆在醴都愿意吗?”

“愿意”

“可能见不到她就要送命,可能她已经忘了你了,值得吗?”

“值得”

“你后面的包袱里是什么”从见到我开始他就一直背着那个,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馒头,她喜欢的”他有些羞涩的低头。

“留一个给我,算是报酬”

他愣了一下,但还是解下包袱,挑了一个大的给我。

我将它揣在怀里。左手捏诀,右手持剑,剑尖点地,面向南方。轻念“醴都”

雨幕中渐渐出现一条小路,蜿蜒向前,不知通向何处。我收起剑,指着路,告诉书生“顺着这路走,便能去醴都了,踏上这路,你便回不来了,一切听天由命。“

他向我拜了拜,踏上了路,每一步都那么稳。他一路走去,消失在路上,路消失在雨中,这是一条不归路,他的未来,我看不到,谁也看不到,只有他自己去走。

一个不喜欢人间规矩的人,若真可以和自己所爱白头到老,醴都何尝不是瑶池。我将剑放回原处,雨停了,一切回归寂静。我转身望向身后,那里空无一人,当真是物是人非。

我从怀里取出那个馒头,硬的捏不动。我咬下一口,满满的全是人间的味道。眼睛有些发涩。

当我回到那家茶楼时,那把伞还倚在那里,雨还下着,这场雨又将带给多少人一场春梦。

我撑着伞走在雨中,继续我在人间的路。不知是否有故人。

我是南宫烟,烟雨路的主人,连通着三界。

我的工作是消除人的执念,若人对死去之人有执念,我便引来他所想之人的亡灵,完成他的愿望,若鬼想见生者完成遗愿,也可以来找我,他们对我将他们的故事,而故事记载在烟雨志里。我来到人间是为了找寻遗失的几本《烟雨志》。

那是烟雨路的东西,必须回去。我从怀里拿出那本书生给我的《烟雨志》,轻轻吹口气,整本书焕然一新。我认真地把它包在布里,揣在怀里,它会带我找到其他的书,会带我找到我的故人,会带着我们回到烟雨路。这何尝不是一种执念。我消除别人的执念,最终却困在自己的执念里,而这执念只有自己去解开。

我撑着伞,向北走去,那里有我的故人。

某一处一本破旧的古书缓缓开启,一个个隽秀的小楷出现在发黄的纸页上“庆元四年,书生陈理祈愿于烟雨路主南宫烟……”天地间的一个故事被记录于此。不知多久后会被人想起。

新的故事还会继续。

不知何年,在魔界的无妄海边,一个女子靠着一个男子,男子在给他讲故事,故事叫做烟雨志。

☆、小故事 花开九月

01

泯尘香的味道在屋子里弥散着,屋里站着一男一女,一个老人,屋子有张床,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很秀气的脸,一脸的温柔,他睡着,睡的很沉。

“那么开始吧,麻烦你了”说话的是那个老者。

“好”女人说。

02当她睁开眼时,列车依旧在轨道上行进着,乘务员已经开始打扫卫生,李濡看了看表,起身拿起行李,坐在边坐上,等着下车。大约二十来分钟,列车减速,缓慢地前行,车上的广播开始提醒旅客注意拿好自己的行李。窗外的灯光越来越多,她把脸贴在窗户上,窗外,是那老旧的车站,昏黄的灯光,依稀的人影,以及站台上贩卖零食的小推车。

车停稳后,李濡拿着行李,摸了摸钱包和手机然后下了车。这是个中部城市,九月初的夜还带着白天的热气,不过还算舒服。她顺着人流走到了出站口,从远处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手里举着一个写着“李濡”的硬纸板,站在出站口巴望着。

李濡走过去,说:“我是李濡”。那男的吓了一跳,然后慌忙从裤子兜里摸出个手机,打开一张照片看看,又看看了李濡,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角扯出了深深的皱纹。“对不起啊,李小姐,没认出来,咱现在走?”

“恩”。

“车在外面,跟我来吧”

说着拿过李濡的行李走了,李濡跟着他上了一辆还不错的车。她坐在后面,斜倚着车门,看着窗外的夜色。司机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好意思开口,便专心开着车。

车一路从老城区开到了新区,城市的夜景越来越明显。路边的花坛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菊花,黄的,紫的。这是个以菊花闻名的城市,在这里可以看到各种颜色的菊花,据说有黑色的。想到现在菊花的网络意思,李濡不觉有些无奈。那年也是菊花盛开的季节吧。她忽然想到。

司机把李濡带到了一家酒店,说是先好好休息,明早在去雇主那。

李濡进了房间后,拿出手机给她的中介人,一个工作是自由撰稿人的业余法师。

“喂?”铃声响了很久后,一个慵懒的男声传来。

“我是李濡。”

“我知道的,你不用每次都说这句的”

“习惯了,我真希望哪天我给你打电话时你不是在睡觉”

“习惯了啊,怎么,美女到地方了”

“恩,我想再问一遍关于这单生意的情况。”

“跟上次我说的一样,我这几天也没再找到什么线索。反正就是那女孩一连昏睡了三年,还真是羡慕可以睡这么久啊,大体情况和植物人差不多了。”

“要是真是什么怪病我可就没办法了,如果你想变成那样,我可以帮你一下的。”

“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估计不是什么怪病,我去看过的,职业直觉告诉我,肯定是其他原因,而且那家条件不错,是个药品商人,已经带着那姑娘找了无数名医也查不出什么。”

“恩,我明早就会去看看,酬劳已经那家商量好了?”

“放心,虽然拿东西不好弄”

“好,挂了”

“加油哦,我看好你”

挂了电话后,李濡简单地冲了个澡,看了会电视,便刷牙睡了。她闭上眼时,轻轻道“我是李濡”。声音细不可闻。

03第二天早上李濡被接到了雇主家,雇主是个中年人,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对李濡或是对法术这种东西很尊敬,和他握手时,李濡感觉到,男人的手掌有些很奇怪的疤痕,很细小,但是位置很奇怪。这个人改过命。但是李濡也没多问,直接去见那个病人了。

那是个很干净的房间,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小书桌,一个女孩就躺在床上,屋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有身上插着针管和一旁的医疗器械告诉别人她是个病人。

“她这样多久了?”

“三年了,整整三年”男人说话的声音显然有些激动。

“身上没有并发症吗?”

“没有,所有医生给出的答复,都是说是睡眠状态,真的就像睡着了一样,就是醒不来。”

“是‘活死人’啊”李濡轻声叹道。说着从裤兜里拿出一截香,轻轻一吹,冒出一丝青烟,带着一股甜腻的香味。她把香伸向女孩的头顶,大约过了两三分钟,那缕青烟竟似活了一样,从窗子盘旋而出。那男人一下呆住了,回过神后,抓住李濡的胳膊,激动地道“仙人啊,仙人,你救救我女儿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李濡,拍拍他的手道:“明晚我会给你答复。”

回到酒店后,李濡便拉上窗帘,躺在床上睡了,一觉睡到了晚上七点多。她起床后,拿手机给林洛发了条短信,简单说了下今天的情况,等了很久也没有回信,她估计那家伙可能又睡了,便不在理会,起身打开电视,又冲了份泡面。大概快十一点的时候,她起身开始洗漱,换了身方便的衣服,简单扎了个马尾,对着镜子摘掉了自己黑色的美瞳,镜子里映着的是一双红色的眼睛,红的如血。

她对着镜子里自己,说道:“我是李濡”。

04十一点半的时候,李濡出了酒店的门,开走了那辆借来的车。路上基本上已经没什么车了,这的夜生活并没有大都市那么丰富。她按着早上的记忆,把车开到了那个别墅区。

她打开车窗,有点了一小截香,香烟顺着车窗飘出,然后竟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飞去。李濡开车一路紧跟。凌晨一点左右,她来到了一所学校的门口。李濡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她看看关上的电子门,又看了看保安室发黄的灯光,想了想,走到门前,轻轻一跃,翻了过去,这儿的保安晚上大多是睡着的,李濡很清楚这点。

香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去了,所幸那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香味,她顺着香味,一路寻着。香气最浓的地方,是一处很古老的建筑,有点中西结合的感觉,但大体上还是中国古代的风格,李濡记得这个建筑有个奇怪的名字,叫“斋”。

和所有上年头的学校一样,这所学校也有那么几段鬼故事,“斋”就是最著名的一段。这是学校早期建筑之一,传说从民国时期,每过晚上十点,所有进入“斋”的人都会失踪。当然真假不得而知。几年前李濡曾试图进去一探究竟,不过大门上的一把大锁挡住了她,那把锁上刻着很古老的咒印,而现在那把锁不见了。她推开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尤其的刺耳。

里面是条长长的走廊,尽头处透着一点幽暗的灯光,两边都是些办公室,老旧的木头门紧紧锁着。李濡朝着灯光走去,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香气越来越浓。光是从一间办公室里透出来的,那扇门没有关紧,露着一条缝隙,像是特意为谁留的,李濡想了一下,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屋子里摆着一张七十年代的木质办公桌,上面堆着一些老式的牛皮纸档案袋,整间屋子落满了灰尘。一个男人坐在桌子旁的一把椅子上,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很干净的人,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整个人显得很柔和。

他似乎没有发现有人进来,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很好看的手上托着一个水晶球一样的东西,一圈圈的青烟紧紧环绕,散发着甜腻的香气。“我看到泯尘香飘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李家的人来了,你们家的人总是这么自大。”那是很好听的声音。

男生抬起头看着李濡,一下子愣住了。“蓝染?”他有些疑惑的说道。“我是李濡。”

“你是和我一届的学生,我记得你,你帮一个女生给我递了一封信”男生笑着说道。

“我是李濡”。李濡看着他,再次说道。男生看着她那双红色的瞳孔,依旧笑着。“好的,李濡,我是傅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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