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去死-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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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把刀
申明:本书由( 。。)
封四文字:
我懂了,这不是死而复生。
——是死不了,也活不成!
“耶稣花了三天才复活,赛门布拉克只用了十八个小时!”新闻主播。
我,默默无闻的二线演员赛门布拉克,
由于背上被杀了一把刀却无动于衷地“拼命活着”,
不只上了时代杂志的封面,
当选了无数杂志举办的年度风云人物。
标题包罗万象,诸如:
“赛门,拒绝再死一次的男人!”
“他的身上藏有永生的密码。”
“总有一天,这个男人将见证地球的灭亡。”
上帝让我暂时不死,必然是恩典我额外的时间将我还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
那我应该做完、却还没有做完的事情是什么?
隼风语:本文字仅应一老同学所需而制作,仅供试阅,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同时请支持正版图书,转载请注明。
注:繁体版本,不习惯的请用Word自行转换
第一章 “用阴茎听MP3的伟大神迹”
上帝的概念是被发明来作为生命的敌对概念。来世的概念是被发明来贬低生存者的价值。
——尼采《瞧!这个人!》
1
如你所知。
这件事发生后的第十七天,我上了时代杂志,被称为传奇。
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三百六十七天,我完全失去新闻价值。
“布拉克先生,你……你已经死了?”
就是从医生这句话开始。
当时我正坐在看诊间里,对这句莫名其妙的宣判有点迷惘。
“我死了,怎么坐在这里跟你说话?”我不觉得很好笑,嘴里还含着温度计。
“可是……你的心跳……”医生拿着听诊器的手还在颤抖。
一旁的护士也张大了嘴巴,不晓得该怎么处理我的状况。
我皱眉,颇有不满。
虽然没什么感觉,但我都已经靠自己的力量走来急诊室了,绝对是个奇迹。现在这种节骨眼,无论再怎么没医学常识,都得先将插在我背上的那把刀拔出来吧?!
医生拿起微型手电筒,对着我的眼睛猛照。
护士从我的嘴里抽出温度计。
从他们的表情,我感觉不妙。
很不妙很不妙。
“瞳孔对光线没有反应。”医生试图镇定下来,语气却支支吾吾。
真是个烂医生,就算我伤得再重,也该说点什么鼓励的话吧?
“医生?”护士眯着眼睛,歪着脸贴近温度计。
“嗯?”医生眼神空洞地看着我。
“摄氏二十五度,布拉克先生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啊。”护士的表情就像是吃坏了肚子。
医生像是压抑许久地抓头大叫:“什么不乐观!这个人分明就是死了啊!”
这一吼,急诊室里所有的医生护士都看了过来。
这种场面让我觉得被严重冒犯了,我拍着吼回去:“去你妈的!叫一个愿意帮我拔掉背上刀子的医生过来!”
“没有心跳!严重失温!瞳孔没有反应!你这不是死掉是什么!”医生崩溃。
“什么烂医院!等我出去一定开记者会踢爆你们!”我气炸了。
接下来的五分钟,我的衣服被剪开,胸前被贴上凉凉的小圆形铁片,启动开关,机器上的心电图只剩下水平的一条线。
搞屁啊,连一台像样的机器都没有吗?
“死透了。”一个痴肥的护士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一点生命迹象都没有。”一个权威模样的医生假装咳嗽:“要好好研究。”
一个在四十分钟前跌断腿的工人坐在急诊室病床上,眼神迷离地结论:“我不要跟这个人待在同一问房,我要立刻出院……”
即使他们都在比赛胡说八道,我还是相当坚持要将背上的刀子给拔出来。
拗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有一个猜拳输了的实习医生走过来,在好心护士的帮忙下'奇。书'、手忙脚乱将那把刀子慢慢抽出。
刀子拔出来的瞬间,并没有像我演过的B级黑道电影一样,血喷得到处都是。
老实说,我甚至一点感觉也没有。
几个医生不约而同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血已经变成黑色的了。”
“很浓稠,像是……停止流动很久似的。”
“依照这把刀子的长度跟刚刚拔出来的角度,应该确实刺破心脏才对啊!”
“确实是刺破了,因为完全没有心跳啊。”
“受了这种伤,别说走来医院,连开口拼单字都有问题了。”
“要研究病人受到什么感染吗?”
“呸,你当他生化僵尸啊?”
这些一点也不尊重我的对话持续了几分钟,根本就无视我的存在。
就在我进一步要求他们替我包扎伤口时,两个医生交换了眼神,迅速将我压在床上。另一个眼睛发红的医生着魔似的拿起电击器,大叫:“通电!”
我慌张大叫:“你们要干什么!”
护士训练有素地在我胸口涂上厚厚一层凉膏,一瞬间电击器就这么压了下来!
轰!
我听到电流在体内吱吱作响的恐怖声音,但除了恐惧,并没有想像中的痛。
心电图依然是安安静静的一条水平线。
“再通电!”另一个医生换手,高高举起电击器。
“等一下!你们没有权力……”我又急又气。
要命的电击器狠狠压住了我的胸口,我的身体又是一阵呼应式的狂震。
这些电红了眼的医生像是在比赛谁的手气好,每个人至少轮流电了我一次。
我觉得这家医院的设备真是太差劲了,一点作用都没有。
电久了,我不禁很想笑。
身为一个演员,我根本没有上过任何媒体版面,然而光是刚刚半小时之内发生的事,就可以让我上一次欧普拉的专访,还可以分两个礼拜播出。
不,不不不,那得看赖瑞金跟欧普拉谁出的价钱高些。
加油添醋一番,甚至可以写一本书。我那许久不见的经纪人一定会这么建议。
最后一个试手气的医生,高高举起冒着焦烟的电击器。
“心脏完全坏死了。”他郑重宣布。
我冷笑:“……真是稀奇啊。”
若电击器没坏,我才真的会被你们电死咧!
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不再抗拒的我被推去做各式各样的精密检查。
从头到尾十几个医生亦步亦趋地跟着我,用许多我听不懂的医学名词大声讨论为什么我竟然还没死。
当我照完X光,还有一个白目医生要求跟我、还有没有心跳反应的心电图一起用手机合照。
我记住他的脸,打定主意一离开这里就找律师告死他,削一笔大钱。
2
事情的演变相当符合好莱坞电影的逻辑。
不知道是谁报的警,在我被推出核磁共振的机器洞穴后,几个窃窃私语的警 察走了过来,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围着躺在病床上的我问话。
例如昨天晚上我人在哪里、目击者有谁、记不记得是谁杀了一把刀在我背上、怎么不叫救护车而是自己走来医院之类的。
“因为医院就在我住的地方,半条街的距离。”我淡淡地说。
“但是你伤得那么重……”拿着录音笔的警 察迟疑地说。
“我这个人就是勇敢,勇敢犯法吗?”我没好气。
原本那些警 察想带走我,但被医院强力阻止了。
“如果他离开医院,没有专业的医疗照顾,随时都会死的。”医生义正词严。
“真好笑,你们不是一直强调我早就死了吗?”我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警 察并没有盘问我太久。
笔录做到一半,几个穿白色隔离衣的家伙大吼大叫冲了进来,有的还拿着冲锋枪还是机关枪之类的武器,神秘兮兮地将我绑在担架上推了出去,不管我怎么问话都不回答我。
我看见黄色的封锁线在担架推行的路径上一条封过一条,烟雾状的消毒粉像喷农药一样涨满了整条走廊。排场真大,害我不禁有点紧张起来。
理所当然,那些穿白色隔离衣的家伙来自军方。
但没太大差别,只是装模作样的人换了一批。
我被扔进军用救护车后,立刻被透明塑胶帘给包围住,紧急送往军事基地。
□□□
军事基地对待我之不友善,如同对待外星人。
不想写得太流水帐,总之军方毫不理会我的冷嘲热讽,重新对我做了很多检查,还用针筒从我身体里抽出一些黑色的液体跟刮了一些碎片,大概是要搞实验。过程中有很多仪器我根本看都没看过,想必是奇怪的尖端科技。
检查告一段落,我被“安排”住进一间四周都是强化玻璃的大房间。
房间里除了一亚白开水跟一只空宝特瓶外,什么都没有。
但房间外面可就多采多姿了,十几个荷枪实弹的陆战队对着我站岗,几个医生模样的人拿着一堆报表手舞足蹈,还有一个将军模样的人不断皱着眉头说话。
到了这种地步,我想不是机器失误还是医生发疯可以说得通了。
我自己摸着胸口,的确没有感觉到心跳,将手指放在鼻子下,也没有呼吸。
我开始发慌,对着玻璃拳打脚踢鬼吼鬼叫:“检查结果呢!我有权利知道我身体的检查结果!美国是讲法律讲人权的地方!我要听报告!”
过了很久才有一个医生在陆战队的戒护下,走进玻璃屋跟我对谈。
□□□
他们想从我背上那把刀说起。
但对于那把刀,我已经解释了几十遍。
“你是说,杀害你的人疑似一个流浪汉?”
“是,当时我在酒吧里喝醉了,记得不是那么清楚。”
“你还记得流浪汉长什么样子吗?”
“我没印象。不过只要我再看见他,应该可以指认出他吧。”
“你被杀了这一刀后,还自己走回家去睡觉?”
“想必我醉得太厉害。”
“可这一刀不是浅浅的伤口,它直接损破了你的心脏。”医生用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语气说:“布拉克先生,你不可能是走回家才死的,你是当场暴毙。”
“死?”我两眼无神。
“你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脑细胞也因为缺氧彻底坏死了,淋巴系统跟血液循环系统都没有流动,瞳孔对光线也没有反应,不管死亡在各个国家的法律里属于哪一种定义,布拉克先生,你都完全符合。”
“那我是活僵尸吗?”
“不确定,因为我们从未发现过所谓的活僵尸。”
“那我是体质突变吗?”
“医学上没这种名词,至少我们还没发明出来。”
“我遭到了感染吗?”
“这是我们正在怀疑的事,未来几个小时都会持续观察你的状况。”
“能否简洁扼要地说明一下……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医生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很多疑点,但有件事是千真万确的。”
“?”
“你是个死人。”
我勃然大怒,整个人扑了上去!
突然我听见一声轰然巨响,那巨响在我的脑袋后方炸开,扯动了我的颈子。
我呆呆地看着医生后面的陆战队队员。
那个戴面罩的陆战队眼神散乱,喃喃自语:“对不起!我……我平常打电视游戏机……我……我一时反应太快!我只是尽了保护医官的责任啊!”
那步枪枪口还对着我,冒着淡淡的白烟。
我不由自主摸着我的双眉之间,上面多了一个小小的圆孔。
再反手一捞,我的后脑勺整个碎开,乱七八糟地流出一大堆东西。
“不要紧,杀了布拉克先生的不是你,是那个流浪汉。”
医生慢慢站了起来,用很遗憾的眼神穿透我的身体。
我的额头冒着烟。
但我没有幽默感噗哧一声笑出来。
3
他们离开,依旧留下我一个人。
这下我什么都清楚,也什么都搞糊涂了。
除了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有人穿隔离衣进来抽我的血、量我的体温、叫我吐舌头翻眼珠给他们拍照。空荡荡的玻璃屋内外,无人真正理会过我。
摸着破了一个大洞的后脑勺,我有很多时间回忆自己的人生。
后来事实也证明如此。
我是个演员。
没名气,连二线演员都谈不上,参与过许多排不上院线的录影带电影的演出,演的都是一些不可能让任何人产生印象的小角色。
例如被连续杀人魔宰掉的第二个牺牲者。只有两个镜头的电梯服务生。帮黑社会老大提皮箱的小弟。在赌桌上发脾的荷官。围殴男主角的四个打手之一。
虽然没有名气更毫无地位,但我完全不计较演出的角色。
我的身手不错,有时还会担任任务简单的特技演员。很多导演都乐于找我轧一角,几年下来也攒了点钱,但主要还是靠着三年前刮中了一次乐透彩三奖的奖金维生,付清了一间位于纽约曼哈顿的小公寓贷款。
我有两个维持稳定性关系的女友,一个没住在一起的老婆,一个偶尔还一起睡的前妻,一条走失多年的沙皮狗。
我平时有练拳健身的习惯,维持随时可以担纲男主角的身材,虽然我压根不认为自己会有那么一天,但人没有梦想对自己交代不过去。比起大多数超过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有练拳习惯的我体力算是出类拔萃,性能力更是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