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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重生之邪主-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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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

青山上草木多不可数;偶尔途径几处;但见繁花似锦;流水潺潺;宛如仙境,却没有多少珍稀灵物;反而漫山遍野都是低等级的灵药玖草。玖草随着青山而绿,随风而摆;青翠欲滴。

行走良久,几乎绕了大半个山后,到了青山后面。

墨恒不喜气氛凝重;压抑着恍惚的感知,淡淡一笑:“这里灵药繁多,以玖草为主,剩下的基本都是普通花木。连灵泉也不比外面珍贵多少,看来是年年岁岁有枯有荣,跟外面四季一般无二。当真不知仁圣尊王到底存着什么‘深意’,让我连顺手牵羊收获些灵药都不能。”

虎玄青也笑:“这处上古秘境,像是直接从外面将一座普通青山移了过来。”

“将一座普通青山移过来,如此用秘境永久封存?”

墨恒黑冠压眉,眉下眸中浮现隐约的虚空混沌,似乎若有所感,忽不自禁地说,“到了。”

说完心有灵犀,蓦地转头,看向两棵枯瘦的柳树,柳树中间可容二人并肩通行,树后除了一方巨大青岩,别无一物。青岩上苔藓弥漫,层层叠叠,堆积着无声的岁月,却有几处被风吹柳树而摩擦去,显出青岩的本来面目。

墨恒怔愣须臾,眉头缓缓蹙起,颇感不耐,沉声叹道:“神不由己的感应,着实让人不适。”说着抬手一指,青莲幻影倏然飞射,在青岩上空滴溜溜一转,散落成清光,将新旧苔藓全都化为飞灰。

青岩焕然一新,显出本来面目,宽大的岩体嶙峋不平,只在正中央的地方略显平缓。上面刻着古字,规规整整,笔画生硬,乃是:“缘一场,爱一生,恨一世;三世尽,青山改,此情绝。”

十八个字,一笔一划,沉沉苍苍,没有起伏。字由心生,修炼者字里行间便有意蕴,规整苍沉的十八个字看似平淡规整,其实隐然悲凉。仿佛至今能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端坐在青岩边,脊背挺直,抬手在青岩上缓之又缓地写下这些字迹,而后起身,头也未回,跋涉离去。

墨恒看得怔了怔,继而浓眉微挑,略有怜悯地漠然笑道:“世间痴情人咎由自取,一场情爱,何必三生?纠纠缠缠,也不嫌烦得慌。爱恨之间,随心所欲,修炼者当畅快淋漓,只求今生大道。说来说去,还是对自己不够狠。”心里却暗道:可恨我也是吃过苦头,现在方才醒悟。

虎玄青在旁守护,他不识情滋味,不发表意见,只是听墨恒说话寒寂莫测,不由心头一动,转头看他;又想起先前听到的沧桑叹息,再看这处青山和字迹,从头到尾便猜测了一些缘由,却觉乱七八糟,着实荒谬。

当即敛下思想,神识探索着,问道:“这里就是贤弟缘法所在?此处并无阵法。”

“没有阵法?”墨恒回神,用心感应,伸手试探而戒备地碰了碰青岩,“应是这里罢。”蓦地脸色一变,只觉青岩与他手掌接触的地方涌起一股吸力,要把他魂魄吞噬进去,永久封存,直至和光同尘,大喝一声,“道兄助我——”

虎玄青神情一寒,面红懊恼,不待他呼出口来,猛地扯他臂膀,闪身飞退百丈才停。

刹那间就见青岩前方,空无的地方宛如水波起伏,缓缓波动,继而青岩缓缓裂成两半,恰恰将竖着的“此情绝”三字沿着中间劈开,显出一道黑幽幽的门户来,不知通往何方。

虎玄青神识探察进去,细细感知其中猫腻,然后对墨恒歉然皱眉,一抱拳,沉声道:“贤弟,刚才又是愚兄犯下大错,这里是神仙遗留,阵法玄妙莫测,愚兄神识察觉不出细微处,妄下结论了。贤弟稍后,且容愚兄先进入一观。”

墨恒一把扯住他,却不说话。看向洞内,感应愈发清晰,黑眸深沉飘忽,片刻后才深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道:“道兄不可。现在看来,此处当真是我的缘法,道兄贸然探索,被这仙洞排斥,只怕徒生危机。”

很多时候,缘与劫只是一步之遥,有缘者靠近得到缘法,无缘者碰上却是灾厄。唯有小心谨慎,才能活得长久。修炼者虽然注重气运,却偏偏最为靠不得运气。

虎玄青遍读经书野闻,自然知晓“缘与劫”的道理。他胸怀坦荡,秉性爽朗,料想墨恒并非怀疑他要先进去搜罗宝物,但自忖这种瓜田李下之事还是少做为妙,免得有损情谊,便道:“我与贤弟同去。”

墨恒却连连暗道惭愧,但那一丝潜藏于心的底线防备,竟怎么都减消不掉,实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也不回头,始终看着漆黑洞内,心里没有危机感应,却又极其不踏实。

须臾思量后,墨恒沉沉一笑,说道:“有劳‘愚兄’了。若有宝物,‘贤弟’吃肉,‘愚兄’喝汤,总会给你留些油水。”玩笑轻松,有力的手掌则紧紧握着虎玄青健壮的右臂。

虎玄青右前臂被他狠狠握得发疼,也不动神色,只朗朗一笑接口:“贤弟果然大方。”

二人遂并肩而入,他们都有不俗修为,夜能视物。

刚一步入洞内,身后青岩迷蒙一闪,重归闭合,好像先前的裂开只是幻觉。

墨恒连忙转身,手按青岩,见青岩受他碰触还会开启,才放下心来。

转头看向洞内,赫然一间石室。石室四角各有一根熄灭的陈年蜡烛。满室幽暗无光,除了一张蒲团,只有正中间一尊约莫三尺高的四棱石台,台顶斜斜地架着一面尺许见方的椭圆铜镜。石台下方有莫名气息源源不绝地沿着石台涌入铜镜之中。

二人面色沉静,踱步靠近,看了片刻。

“这铜镜,是活物?”

墨恒压低了声音,醇厚的少年中音在漆黑的密室里出奇的悠远深沉。

“我也不知。”虎玄青神识凝在铜镜上面,早就发现铜镜边缘围着的那一圈匍匐柔韧的白草与铜镜密不可分,宛如一体,不由讶异,凝眉回思以前在门派典籍中看到的奇珍异宝记录,却没有印象,“其实愚兄浅薄得紧,劳贤弟高看了。”

声如其人,寂静暗室中,虎玄青声腔也是压低,却一如往日的飒然利落,听来刚强沉厚,平静安稳,给人一种即便天崩地裂于身前,他亦不会当真恐慌无措的印象。

墨恒无声一笑,松开他,靠近石柱,低头俯视铜镜,口中道:“‘愚兄’总比我高明一些。我是受到感应驱使,想要抓下铜镜来,却不敢贸然行动。明知宝物近在咫尺还犹犹豫豫,看来‘贤弟’是胆小得紧。”说着话,一手扯着虎玄青后退,一手弹指一道清清光华飘向铜镜。

清清光华没入铜镜中,如石沉大海。

“果然与我感应一样。”

墨恒绷紧肌肉,黑眸紧缩,一点点加大法力。

但直到他将炼气圆满的修为都使出来,虚空一抓,抓出半丈莲台,抬掌猛然隔空拍击,莲台携杂流星陨石之威轰击铜镜,却还是像先前一般——百般法术碰触铜镜,都被瞬间吞噬进去,无波无痕,仿佛铜镜是一道深渊门户。

墨恒又取灵石、飞剑由轻到重地打击,但灵石、飞剑一碰触到铜镜,其上法力就被吸纳一空,灵石、飞剑叮当落到石台下方。铜镜安然无恙,灵石、飞剑也未见损伤。

虎玄青看得目湛精光,暗赞:当真是仙家宝物!

他先前将神识一寸一缕地探察石室内部的一土一物,试图发现除了铜镜之外的玄机,现在则全都凝聚到铜镜上,又看片刻,沉吟道:“石台连接整座石室,有阵法蕴涵其中,动它不得,否则怕有大祸;铜镜受石台引导而来的诡异气力补养,可吞噬法力,而不动灵气、事物。这是万法不侵,本身通灵。万法不侵,即便我以炎决剑撞它,也必然无用;本身通灵,死物便不堪碰它,唯有用肉身武力径直拿取。”

说着,当真抬手一指,指间流火,一闪即飞,撞到铜镜前面,“叮当”一声轻响,流火上面的法力尽数被铜镜吸纳,显出炎决剑本体,摔落到石台下方。铜镜依旧完好。

虎玄青没有意外,意念一动,张手一招,将炎决剑收回。

“若要得它,的确得如道兄所言了。”

墨恒长身挺拔,沉静、谨慎、冷漠,黑眸燃起熊熊火焰。

其实,他在试探打下铜镜的同时,也暗暗留心虎玄青神态,毕竟如此仙宝可遇而不可求,好人也难免产生恶念。却见虎玄青眸光坦荡黑澈,有赞叹惊艳,却无贪婪杀机,乃是始终表里如一,全无虚假之象。不禁叹息更甚,方知人与人毕竟不同,不能因一人之叛,便不敢再信旁人。

“如此仙宝,既是我的缘法,我便誓要得之。道兄,我纯以肉身力道将它打下,道兄若是见我异样,便以法器将我撞开。”墨恒毕竟有化神中阶道行,心机也算深沉,并未让虎玄青发现他潜藏的微微戒备,一念过后,对虎玄青如此交托。

虎玄青剑眉一凛,想都不想就抓住他:“贤弟不可。”笑道,“贤弟莫非忘了愚兄为何姓虎?我半虎之身,虽然生来便被父母炼去妖气,却也是力大无穷,便由我为贤弟充当一回苦力罢!”

说罢不容墨恒拒绝,抖手甩脱墨恒握他臂膀的手掌,双腿猛力一蹬,合身窜飞,不敢动用法力,却也迅疾到极点,悍猛到极处,直如雷电凶灵,与铜镜擦肩而过时握拳勾臂,用健壮结实的前臂横向撞击铜镜。

瞬间心道:此处缘法忒也古怪,仙宝难道如此易得?他既信我,如此性命交托,我便要护他周全。想我虎玄青化神高阶道行,又有仙功护体,即便有险,这般快速扑闪,也无性命之忧。

墨恒阻拦不及,还未张口就见他飞撞而去,怔了下。下一瞬却眼眸狠狠一缩!

却见虎玄青如此威猛势头碰到铜镜后竟刹那间力量尽失,臂膀被铜镜紧紧吸住,身体倒在石台边缘,双目紧闭,浑身瘫软,如同失魂。好像刚才那一下悍猛飞撞只是飞蛾扑火。

“道兄!”

墨恒不敢置信,心中剧震,面色煞白,瞬间有万般难言地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拼命蹿跃而出,合身飞旋,将梧桐晨钟扔出四具傀儡,与他一起陡然一撞,意图把虎玄青撞开。

但那四具傀儡还未撞到虎玄青身上就被无形巨力弹开,而他在接触到虎玄青身体时,猛然受到莫名吸力的拨挡,霎时间控制不住地失之毫厘,竟也撞到铜镜之上,脑中一懵,无了知觉。

石室四角的蜡烛突然无火自燃,飘忽闪烁,宛如睁开眼睛嘲笑凡俗贪婪,居然以蝼蚁之力上蹿下跳,妄动仙家异宝。而那本来空无一物、幽暗深深的铜镜上,缓缓浮现一抹抹云雾般的混沌,遮拦住里面发生的一切情形。同时,铜镜右下角如同落款般隐现八个小巧古篆,乃是:

“须弥宝镜,一念一生。”

这一念,不是人生在世的意图,不是满腹心机的流转,乃是镜外之人接触到“须弥宝镜”时,最后的刹那念头。而这最后的刹那念头,在须弥宝镜中,则成了镜中人的一生执念。

镜中人不知本来记忆,不知原本是谁,直如镜外人带着这一个“执念”的投胎转世。

虎玄青的刹那念头是:……护他周全……

墨恒的刹那念头又是什么?那般复杂的情绪,都会是么?

他们两人在那须弥幻境世界中又会投胎成谁?幻境一场梦,宛似历经一生,何时才会清醒?清醒后忆起镜中一生又当如何自处?他二人在镜外,一在左,一在右,臂膀紧紧相贴,都被铜镜黏住。

镜外一弹指,镜中一十年。镜中那一方须弥世界于真是假,于实是幻,于镜中人却是生存之地;须弥世界也自浩渺无边,也自有红尘喧嚣,万众生灵于其中彷徨打滚、你争我夺。

墨恒比虎玄青晚了两个弹指。镜中,他便比虎玄青年轻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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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

石室封闭得毫无痕迹;外人即便走到青岩旁边;也无从探察或者进入。

石室内;四根烛火跳动昏黄;照着四名傀儡雄壮的体魄,也照着石台两侧的虎玄青和墨恒的面庞轮廓;使他们看上去宛如长眠于此,与世隔绝;安详静谧,不受任何人或物的搅扰。

梧桐晨钟摔落,发出叮的声响。四名青年傀儡满面煞气;听到钟响,都齐齐微微颤抖,却仍旧眼神木然。没有主人的意念命令,他们只能像钢铁梁柱般站在被弹开落地的地方,蓄势待发,却一动不动。

唯有须弥宝镜上混沌云雾瞬间浓重,迷迷茫茫,不可照鉴。

而那云雾下面,则是无边无际的大千世界。世界中有家国湖海,有山川河流,有四季如歌。有的地方平和美满,繁华得熙熙攘攘;有的地方战乱频发,凄苦得零零落落。

不论哪个世界,人活着,总是渺小如沧海一粟,无不为生计奔波,几个人才能得享清福?

西侯国不算大国,堪堪可以自保,月前又刚刚结束一场皇位之争,太子登基,大赦天下,人心安定,都歌颂新皇的仁慈功德,提及妄图篡改圣旨继位的五皇子,便深恶痛绝,破口大骂。

西侯国尚武,尤其国土北部,多山,多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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