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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所谓先生-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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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安排,你想请我?”

“哎哟,头儿,请领导的事,我这辈子还没干过呢。”“没机会吗?”我好像找到了一些不属于我的幽默感。“都没有,没机会,也没必要。”她说,“我一不想升官儿,二不想发财。”

“那你想干什么啊?”

“没什么特想干的,每天就这么活着呗,高高兴兴的,有时候看点书,挺好的。”她说得自如,没有丝毫作秀的成分。

我被她感染了。我说:

“真是不错。”

“要公布分房名单了,你不紧张吗?”她转了话题。“你紧张吗?”

“那倒不至于,但下次我再也不参加所谓的分房小组了。”

“干吗是所谓的?”

“干吗不是所谓的?!给谁房子,不给谁房子,我说了算吗?不算,那对我来说就是所谓的。”

我没办法跟她就这个话题再深谈下去,分房,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总会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到目前为止,我的经验是跟它拉开一定的距离,别让它像符咒一样贴到身上。

“张道福怎么样了?”我换了话题。

“出来了。我去过一次他们家,看他的样子跟没事儿一样。对了,他还让我带个口信给你,说找个时间碰个面。”应该说这也是我的愿望,很快,我们就约定了时间。黑丽在我们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之后,还是对我表现出了不同的态度。最初的那几天,我惦念她,也怕她情绪不稳定,上班时总是找个理由去她的办公室。有一次我进去,黑丽没有用惯常的“胡所长”来招呼我,却给了我一个有点诡秘的微笑。我心里刚涌上甜蜜的感觉,门后探过来一个脑袋,看见是我,连忙用“胡所长”跟我打招呼。跟我打招呼的人,是所里公认最老实的一个人。他也看见了黑丽不同寻常的微笑,我想,如果他智商没问题,他就该得出一个和事实贴近的结论。

后来,我趁一个没人的时候,提醒黑丽,该跟我打招呼的时候还是得打招呼。可她说,她是想那样的,可心里的感觉有时候不允许她那样。

听了这话,我又往爱情那方向想了好多。

但是,你不期望发生的事,常常是很快就发生了。给我做过按摩的张小姐来找我,完全超出了我对她的想象:得体地做一切,永远把握着分寸,如果必须来找我,至少事先会打个电话过来。

没有,没有。

她突然就站在我面前了,为她打开我办公室门的是黑丽。

“胡所长,这位小姐是找您的。”黑丽看见我一脸惊恐的时候,发出了一丝冷笑。

女人总是能突然就冰冷起来。

黑丽为我们关上门之后,我发现只有一件事,张小姐做得还吻合我的想象,穿得很得体。就是专门管这事儿的警察也看不出她的职业痕迹。

“真是对不起,事先没打电话给你。”她坐到我的对面,端庄大方地说。我又一次感到不解,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就非得做按摩小姐?!

“今天怎么这么闲?”

“我有件事挺急的,原先想找另一个朋友帮忙,可他不在,所以,我就过来了。”张小姐说。

“什么事,你说。”

“明天,我弟弟结婚,我得找个人陪我去参加婚礼。”我看着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当一天我的男朋友。”她小声说,好像自己知道这是很不正当的要求。

“是这样。”我的声音更小。

“是这样。其实,我没找什么另一个朋友。我直接过来,也是想让你看看,我穿成这样,你能不能陪我去。”“你为什么非得向家里人证明你有男朋友?”

“没人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我担心他们已经有点怀疑我,所以……”

“也许我不该问,你必须做这种职业吗?”

她点点头。她脸上的某种表情,阻止我再问下去。

我答应了张小姐,尽管我不情愿,但我在一个端庄得体的女人面前,找不到拒绝的借口。即使这端庄和体面都属于按摩小姐。

下面才是我真正不期望发生的事。

黑丽居然为露过一次面的张小姐吃醋,她的某些做法越来越厉害。有一次,我在门口跟刘托云说话,黑丽从她的办公室出来,走到我们跟前,愣说有个找我的紧急电话打到她的办公室了。我跟她去接电话,她立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愤怒地对我说:

“如果你同时也对一个疯子感兴趣,那你应该先通知我一下,因为我对疯子没兴趣。”她看上去真的生气了。

我向她解释,不管怎样,我都得正常工作。我跟刘托云说话,是要给她打打预防针,马上就要公布的分房名单上面没有她。

听了我的解释,黑丽的表情平和下来,脸上现出了令人怜爱的委屈。这表情让我觉得陌生,在我老婆脸上从没见过。为这样的表情,我做什么似乎都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就做了。我和黑丽又去了几次那个干净无比的小屋。

有一次做爱之后,我给黑丽讲了一个英国小说。

从前有一个女仆,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伺候主人多年,主人很满意她的工作。有一天,多年独身的主人终于耐不住寂寞,跟她发生了关系。

事后他们留在了主人的床上。女仆入睡后,主人想起很多关于主人和女仆的故事。它们说的都是女仆跟主人上了床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就觉得自己再也不是女仆了,尽管她们还是女仆。

这位主人第二天醒来时,不敢马上翻身。他想他即将看到的景象应该是女仆还在睡着,忘了给他准备早饭,而且还会直接叫他的名字。

“最后怎么样呢?”黑丽很想知道结局。

最后,他就这样躺着,直到听见敲门声。女仆进来,对他说,早上好,老爷,今天在床上吃早饭吧。

“你喜欢这个故事吗?”黑丽问我。

我说,所有的男人都喜欢这样的故事。

黑丽说,那是因为所有男人都喜欢女人伺候他们。

我拥抱她,亲吻她。她告诉我,她不喜欢那个女仆,因为她虚伪。

拿自己开开心

从派出所或者监狱里出来的人,大都寡言而且不爱见人,很少有情绪高昂者,这是我过去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印象。见张道福时,我有了完全另外的印象,他好像刚从国外访问归来,所以,我也不好问他在派出所里怎么样。

“我们去吃饭吧?”我们约定见面的地方是他的办公室。

“别再去大燕二燕那儿了。”我差不多在求他。

“你这辈子恐怕放不开了。”他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我们去了另一个光可以吃饭,没有燕子也没有鸟的饭店。所以吃完饭张道福说,去看看大自然吧。

哪里是“大”自然呢?我们去了一个公园。而我至少有十年没进过公园,任何一个公园。在公园里,我发现,像张道福和我这样的散步者几乎没有。两个男人,看不出同性恋的迹象,谁都能从我们的穿着上做出判断,我们是官吏,是小官吏。观察力再锐利些的还能看出来,我们是管艺术单位的小官吏,同时也是离艺术最远的人。如果再进一步做点解释,说我们目前的主要工作是分房,说不定还会获得同情。

走在张道福身边,看着那些自发组织的打拳跳舞的人,还有那些野泳的人,呼吸着平时呼吸不着的好空气,头脑似乎也清醒好多。这清醒却把心情搅得很乱。

“派出所怎么样?”我因为突然而莫名的绝望感获得勇气,问了我一直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事。

“开眼界。”张道福感慨而认真地说,好像我终于问了他,不然对我们都是损失。

“这我相信。”

“我碰见一个搞撬压的,跟哲学家似的。他跟我说,人和人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就扎实了。”

“你是说搞撬门压锁的?”

“对,这家伙有一次进了一家,没完活儿呢,那家老太太就回来了。他看外面正好是下班时间,就让老太太给他做顿饭吃。老太太说眼睛不好,什么都看不清,做不了饭的。他说,那就烧点茶吧。老太太还是说眼睛看不清,烧不得茶。他早就发现,那老太太的眼睛好好的。他对老太太说,我只偷东西,不害命。老太太相信了,给他做了饭,烧了茶,还聊了半天家常。”

我笑了,转眼去看别处,到处是有差别的绿色。一群脏兮兮的孩子从我们身边经过,其中的一个男孩儿手里拿着一盒香烟,边走边分给另外的孩子。

“你把跟你老婆的那层窗户纸也捅破了?”

“早就扎实了。”

“你老是在外面绯闻不断,不怕你老婆离婚?”

“她怎么会跟我离婚?!如果我有一件绯闻,她没离婚,那我有一百件,她也不会离婚。”他不甘心地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总结的定律。”

“你老婆爱你吧,所以才不离婚。”

“这跟爱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她不离婚是因为她虚弱,离婚会过得更糟。我找别的女人也是因为虚弱,半斤八两,所以谁都不用同情谁。”

我想起了自己的老婆,觉得那是另外一种情形。

“你经历了这么多,没有让你真心动的?”我们逐渐有了坦诚的基础。

“个个让我心动。”他笑着说。

我也笑了。我想,他故意这么说的。没想到他又强调了一句:

“我不开玩笑,对谁我都心动。这个甜点儿,那个酸点儿,我都喜欢。”

听他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再提爱情这种字眼儿。

“你不烦吗?”

“你听谁说过,抽大烟的烦大烟?!”

我们已经从公园里走出来了,从我这方面感觉,我们比进公园之前更接近了,但在我们之间,我发现了更多的不同,这也许是我们能互相接近些的理由。

公园门口的电线杆上贴着治疗阳痿的广告。我随口说了一句,这样的广告太多。张道福立刻开玩笑似的问我,我是不是有问题。我笑笑,心里很想知道他是不是有问题,像黑丽说的那样。

“我有个朋友开了一个这样的公司,叫勃阳健康用品公司,什么药都有,各种价位,来自世界各地。”

“你自己留着吧。”我打趣地说。

“我?哎,老胡,不瞒你说,我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问题。这是我生命力最后的完美体现处。”他说完,我们大笑起来。

“我不开玩笑,这件事,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好最长久的一件事。”

我们再一次大笑。

“真的,我他妈的不是一个好演员,也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现在也不是一个好干部……”“你是什么?”

“我是一个好床上人啊!”

我们最后大笑起来,不管天,不管地,即使全国人民都在看我们,我们也只能笑下去。这是无法制止的笑,好在不经常爆发,一辈子里顶多一两次。

回到家里,我径直去见我的鱼,就想跟它们静静地坐上一会儿。明天全所开大会,要公布最后的分房名单,我尽量不让思绪停在这上面,该怎样就怎样,我现在多想也没用。

我看着和昨天一样慢慢游动的鱼,盯了半天那些公鱼们,在鱼的世界里,它们是不是也比母鱼们活得艰难?哥们儿,你们的感受如何啊?

我是说作为一个公的,就像我作为一个男的。

回家前,我去找过刘托云,想把分房名单的结果提前告诉她,不希望她再做出上一次那样的蠢事。可是,她不在。

“我本来想今天晚上跟你谈谈,但我听说,你们所明天公布分房名单,我们就改日吧。但我们必须得谈谈。” 我老婆在门口对我说。

“你怎么知道的?”

“有个叫于奎的打电话来,我看是想威胁你吧。”

我拍拍鱼缸,鱼不由得加快了游动的速度。那些拿着网走向池塘的人,能让鱼感到恐惧吗?尽管他们能用网杀死鱼。威胁,威胁,那个搞撬压的人会说,这不过是另一层窗户纸。想到这儿,我困了。

“都不许动!”

开会前,去门口找刘托云,她还是不在。然后我碰见一个穿着很油的工作服的小伙子,他拎着一个塑料桶,问我于奎在哪儿。我刚想说于奎已经退休了,于奎却从我后面冒出来,他招呼小伙子跟他去,然后对我说,这是他家亲戚,给他捎点东西来。

这时,男人三在走廊里喊大家去会议室开会: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重要会议,公布分房名单。”

我经过财会室,推了推门,锁上了。

我走进会议室,屋子里挤满了人,还有三四个人在找空着的椅子。这是我到研究所以来开会人数最多的一次。

我坐到了前面,黑丽走了进来。她没到处找椅子,径直走到邓远跟前,她为黑丽占了椅子。

最后进来的是刘托云,好像刚从地底下冒出来。她自己拿着一把折叠椅,就势坐到门口了。

我用目光在会场上巡了一圈儿,希望公布分房名单后,会场仍然能像现在这样安静,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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