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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红电-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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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更一看,知时机已届。

他是个素来不放过好机会的人。

他向身旁那一脸好相的“鱼生”说:“我一动手,你也动手,并且叫他看着。”

“鱼生”是“醒目”之人,忙道:“是。”一手已把巴闭拖了过来。

毛更一矮身(他身子本来就很矮)已窜了过去,这时候,死士已抄镰刀舞向顾影,顾影亦拾起小斧要为拼死士。

顾影纵受了伤,但仍然十分醒觉,毛更一闪到了他的背后,拔出一把巫族在蛇形小剑,正要向他出手,顾影明是一斧向前面的死士砍去,却陡飞起一记“虎尾脚”,踢向毛更。

毛更急退,火光中,衣上已清晰的添了一个鞋底灰印。

毛更嘿的一声,解开了胸前衣纽。

顾影一斧就往死士扔去。

死士狠命的挥镰刀格掉小斧,但顾影蹲身就在他的肚子打了一拳。

死士高大,恐怕有二百八十磅重。

顾影虽也豪壮,但比他还矮两个头。

可是这一拳,却足以把死士打得倒飞出去,死士的喊声里像肝脏肾胆都一并豁啷碎了一般。

顾影打了这一拳。衣衫已给血水湿了。

他负伤在先,交战那么久,伤了整十人,但他依然能未再添任何一道新伤。

只不过,原先那一道刀伤太重了,而且他事先根本未有防患所以刀势更烈,何况他一直拼,不往牵动伤处,使伤口更加破裂撕开,痛入心脾。

他决定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的方法是擒贼先擒王。

一只要先把毛更扣住,便可以此交换巴闭了。

所以他转首向毛更。

毛更正好把上衫的钮扣逐一解开。

顾影长吸一口气。

他要一口气把毛更放倒,不惜任何代价。

就在这时候。忽听那在十几尺外的鱼生叫了一声:“姓顾的,你看看了。”

他一拳擂在巴闭的脸上。

“啪”的一声,火光中,溅血像给碾爆的烂番茄一般迸溅的开来。

顾影大叫:“不可以——”

鱼生狞笑道:“你还敢顽抗,我就把他——”

他手上有一口钩子。

那种码头苦力用的铁钩。

他豪不客气,一钩就串入巴闭的脖子里!顾影吼道:“你敢——”

就在这时,毛更陡然把上衣脱掉——

一道红光:

如电。

这刹那间,顾影什么也看不清楚。

连同旁观的人,也啥都看不到。

6、丧心病降

顾影是“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并不是“啥也看不到”。

那一刹那,他看见许多”奇异”至极、决不该在这时候看到但们让他给看见了人和事物、飞来而过:

先是红光。

极红极红的光芒。

像血,红得像把他整个人浸历血液之中。

然后他瞥见一个会跳动的器官:噗、噗、噗……

他只是感觉到有声音,但未必是真的有声音,围为这儿发生的事都在电光火石间,声音还来不及传达过来。

他还看到骨骼。

那像是全身的内脏和骨骼,然后视觉一直往上拿移,他看到一头尖尾粗的缺口,红光就从那缺角里急涌而出。

他自身也像给一种无尽的吸力,从那儿迸喷了出去。

那一瞬间,血光、血芒像成了血泉、血雨。

他给迸喷了开来知道那他自己背胛上的伤口!

他心中差愕莫已,与此同时,他竟在眼前一晃而过的竟是:

张小愁!

还有蔡四幸!

另外,两只红色的螃蟹,竟在蔡四幸的鼻孔爬了出来,竖起的钳子,正对着他,而蔡国幸的头颅也迅速溃烂、焦缩、变成了一只骷髅,而两只更大的红色蝎子,在他眼眶两个深洞里爬了出来。扬着鲜红色的螫子,正向着他——

他这一恍惚之间,其实甚短,当他意识稍定,顿想起这是一种极邪门的“飞降术”,就叫做:“丧心病降”之时,一切已来不及挽回、扭转了!

——这种“降术”集中邪力,攻人之心。

只要心一乱,神智亦乱,魔法即乘虚而人!

这是“白鬼”邹升的得意绝技之一,他的弟子里,也只有一个能学得这种魔法:毛更!

所谓“妖法”,也只不过是在片刻间使人心志崩溃、心神恍惚。

真正够定力、功力的人,一定能够恢复神智的。

顾影一是吃亏在负伤在先,二是大过气忿心急,三是他已力拼难支,四是他分心于师弟受虐,一时间竟没及时镇定心神,为这“丧心病降术”所趁。

他也只不过是呆了三秒。

三秒后,他神志已回复。

但已迟了。

毛更已窜到他的身前,以巫族蛇形曲剑对着他的咽喉。然后一拳击倒了他;在他未爬起来之前,蛇形曲剑的剑尖又抵着他的额心,而钩镰刀弯也正好勾住他押颈项。

他完了。

他已落在敌人手里。

一些用“丧心病狂”都不足以形容其残暴的敌人手中!

这时警车的汽笛声已然传来。

有两名“暗牌”(便装警察):一华一巫,已排众而出一面问:

“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

“在这里干吗?还不去帮忙救火?”

毛更的手下推搪着,但既担当不起。也应付不来。

毛更刚好已得了手。再不迟疑,忽然自腰囊抽拨出一根黛色的竹签来。

竹签就像一般问卜的长短,一头尖,一头钝,“鱼生”一看,'奇書網整理提供'就问:“二少,留着他,只怕夜长梦多。”

毛更冷晒:“他已落在我们手里,还飞得上天不成?他活着,更有用,我们可以照板煮碗,威胁他老爸就范。”

顾影怒道:“你们休想——”

毛更更不打话,竹签疾戳而下。插入顾影左耳耳后,顾影嘶鸣半声。全身不住抽搐。

已软得打颤,那边的“暗牌”喝问:

“那边做什么?我们来了,还敢打架?!”

另一个说:“喂,‘更头江’(“更头”即香港人谓:“差佬’、台湾称:“条子’、中国大陆的‘公安’之意,)那个好像是毛家二少爷哪!”

两名“暗牌”登时不欲把事态闹大,毛更一点头,“鱼生”知机,马上过去应付住了。

一面说着解释的话:

“我们不是打架。毛家二公子叫我们帮忙抓拿凶手,我们亲眼看见‘刚击道’的顾影连同那几个外来人奸杀巴闭的太太,并且把她扔进火窟里,巴闭也给他杀了……”

却是一面说着话,一面大把钞票的暗里往二人手上塞。

这时,两名“暗牌”都背向群众,同是视着火光,往手心映了一映,脸上虽仍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但把钞票捏在手里,眼里已有了满意之色,只说:“这种事,要到警署再说。大队快来了,我们也不好做事。”

警笛声已到了,接着是救火车像自己着了火一般的尖鸣而至。

“鱼生”低声说:“这儿是喝茶的。吃饭的、宵夜的。还多着呢。至于到场的手足们,目是人人有份,少不了的。毛家二少的爸爸是什么人,还会让大家白辛苦一场吗?”

这下子,两名“暗牌”连口气都软了下来:

“这个自然,你们帮忙捉贼除凶,当然有功。”

“顾影太过分了,奸嫂杀弟,这等事都做得出来……他在哪里?”

顾影一一听进耳里,他听觉灵敏过人。能力仍未消散,但偏就是喊不出声,挣动不得,情知自己已受异术制穴,恐怕连求死也不可而得了。

毛更向他脸上吹了一口气。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用来胁持的巴闭副总教练,早就死翘翘了,他老婆也给我奸得好舒爽,一早押回欢乐连场,用完了再分给兄弟们开心开心!”

顾影听得眦睚欲裂。

毛更再给他喘上一脚:“怎样?你又奈我何?别以为邪不胜正,其实那一向胜于正才是事实。几千年历史。正也只不过胜那么个一两百年,是正者略占上风,这还算胜?何况,这儿谁都以为我是正,你才是奸手足之妻杀结拜之弟的大邪魔!”

顾影瞪住了他,毛更得意洋洋地说,”我要把你当作巴闭一样,去迫使你老爸就范,怎样?你吹咩?你咬我吃呀。”

说罢,一掌劈下去,砍在顾影头颈大动脉上。

顾影立时晕死过去。

毛更立即吩咐在一旁“掠阵”的“死士”:“你背着他,抄小路跟兄弟们先走,去‘红毛拿督’会合大佬,务求一网打尽。这里我先应付着。”

这时际,其他的警察也荷枪实弹的包围上来了,毛更堆上诡异的笑容。欣然步出,——

当然,来了那么多吃皇家饭的,凭“鱼生”的份量,还是顶不住的,这可由他亲自来——

“一一打点”了。

这些人虽然凶神恶煞,可是他不怕。

——因为这些人也是人。

只要是人,那就好办了。

因为这地方,他的家族最有钱。

——有什么事情,威风得过有钱?

——有什么事情,惨得过穷?

同是生病、残废、意外,有钱的仍比贫穷的来得舒服一些,少受苦一点。

有钱不一定能使鬼推磨,但至少可以使人站在他这一边。

所谓:“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毛更认为这是一句半准确的话,因为钱的确是“万能”的,只不过还没到“无所不能的”地步。譬如:寿命、真情、运气……

这些还不能花钱就能买到——不过,只是到今天仍不可而已!

像他今天的声势,就是用钱买下来的。

他用钱使“白鬼”教他异术,他花钱驱使这干手下,他使钱去化解这场“人命官司”……

他觉得很满意。

他尽情玩过了他要玩的女人。

他恣意的虐杀了他讨厌的巴闭。

他还设计抓住了大对头人顾影。

他更要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对付顾步!

他诡笑着迎向装模作样挺枪摇上来的警察:他知道他们的薪金都很低微,只不过想多收一些,只好到处抓赌档、追小贩、伺候超速抄牌……这等鸡毛蒜皮但可“刮笼”的工作。

他可以满足他们。

因为他有钱。

可是,他看到迎面来的一个人,马上诡笑就只剩下了诡,失去了笑。团为那是个”麻烦人物”。

——听说这人是钱不能打动了。

传言中他不喜欢钱。

——竟有这样的人?!

毛更自是有些不信。

他迎向这个身着当地国花为彩印合迪布料的高级警官……他要试试;——试一试钱的魅力,还有它的“特异功能。”

第三章魔道道长

1、一个三尖八角的月亮

今晚是初四,顾步居然在不经意间就看到苍穹间闪烁着一“轮”三尖八角的月亮!

——既然是初四,怎么会有月亮!

——而且还是三尖八角的月亮!

他的脚步不了不八,并且看着自己斜斜的影子,像是对朋友招呼,说:

“何方高人,既已来了,何不现身亮相?”

忽听有人干咳一声。笑了:“说话太像武侠小说了。可惜这是现代。”

“都一样。”顾步哑声道:“古代现代,武侠现实,都是人与人之间不住的斗争,不是魔道长消,就是魔道道长。如此而已,从没变过。你半夜三更的来,不也是‘武侠’得很。”

“还是有些不一样,”那声音说,“至少,以前用刀用剑,现在用枪。”

“都一样。以前也是用枪用箭,只不过现是枪弹火箭。”顾步颇有感触的说,“有不同,也只不过是死得更容易一些,人命更不值钱一些而已。”

那人沉默了片刻。

夜穹里几颗稀落的星子,像黑袍里破了几个不名誉的小洞。

风很劲。

夜很深。

那人终于说:“也许你说对,只不过,人事上还有很大的变迁:以前你掌握毛氏‘地久企业’深得仗量,而今你的位置完全给我所取代,连要开馆授徒,也只得租借地方议会的‘大会堂’。”

顾步反而笑了:“原来是故人来访,深夜光临,不是为了数落这番发人深省的话吧?有何见教,还请现身明说。”

那声音却顾左右而言他:

“快中秋了吧?”

顾步不以为忤,应道:

“还有十来天。”

“那么说,每逢佳节倍思亲,以你我的交情,当然不能两手空空的来。”

“不必客气。”

“礼是带来了,”

“你拿得来我也只有回礼了。”

“那好,那我就为你来个见西礼了。”

“我接礼他不是第一次了,这次又是什么礼?”

“月饼。”

那三尖八角的月亮忽然自天空向他打了下来!

顾步在回答准备“接礼”时,脸色异常凝重——就连前夜骆铃等人在闯神坛后出语渎及神明时,他的脸容都不曾那末肃穆过。

那“月亮”向他用头照面的打下来之际,他突然往下一蹲,手上的鼓棰往地上一敲。地上的“影子”。竟脱离他也离地而起,飞窜而上,竟似一个穿一身紧身黑衣一般的夜行人一般,张手接住了那“月饼”!

那“月亮”当然虚幻的。它就像火山熔岩喷出来的灰烬,带着一种惨淡的涩青,然后像给后界技箭射着了一般的疾落下来。

那“影子”当然也是虚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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