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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漂流密室-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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垫上,右手则躺在沙发扶手上朝外耷拉着。
  如果不是地上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以及邱一禾右手手腕的清晰割痕,整个画面会显得安详宁和,而现在,巨大的视觉反差让人感觉看到的是一幅画家精心描绘的杰作,剩下的只有阴冷。
  “是自杀?”邢怀彬用怀疑的口吻打破了死寂。
  深吸口气的毕生慢慢走进去,拉着房门看了看回答:“没有从里面反锁,对于有钥匙卡的凶手来说,这扇门等同于虚设。”
  “那是被杀,然后伪装成自杀?”邢怀彬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进去的意思。
  舔了舔嘴唇,毕生担心自己会不经意破坏现场、或者遗漏什么重要的线索,故而小心翼翼地从旁边绕到单人沙发的右边,仔细察看了邱一禾的右手,叹息道:“割痕长五公分左右,从外往里先浅后深,大约有不超过十度的倾斜……伤口处没有犹豫性反复痕迹,几乎是一挥而就,但起始处附近有轻微的试探性伤口。”
  “人割腕自杀的时候通常都会有所犹豫,手通常也会发抖,故而伤口处都会有反复的割痕,一刀致命者少有……应该是他杀伪装自杀。”邢怀彬分析道。
  毕生抬起头,远远地望着邢怀彬,良久才说:“割痕起初处有试探性伤口,这已经足够邱一禾来缓解自己的紧张和犹豫,至于一刀致命,我认为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如果有犹豫性反复痕迹的话,他杀伪装自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看来邢怀彬是拿定主意做一个旁观分析者了,他靠在门框上闭着眼睛思量道:“邱一禾不是左撇子,那么自杀的话,应该是右手持刀。”
  “这一点凶手也很清楚,他不会疏忽的,如果邱一禾确实是他杀的话。”毕生原本以为邢怀彬会第一个站出来指出邱一禾是死于自杀,故而邢怀彬现在的反应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弯下腰盯着地上的血泊,毕生想了想说道:“从血液凝固的情况来看,他的死亡时间大致是一个小时以前。”
  “那个时候你在审讯室,我在前往审讯室的路上,小汪可以给我作证。”邢怀彬语气生硬地说。
  “如果是他杀,那凶手可能是晓菲或者胡玲……由于现场没有打斗痕迹,要伪装成自杀,就必须先让邱一禾处于昏迷状态,而这是关系跟邱一禾并不密切的胡玲所做不到的。”毕生不紧不慢地说,“晓菲将成为第一嫌疑人,邢叔叔你还坚持认为这是他杀吗?”
  “我只是在说一种可能罢了。其实,要让人昏迷除了下药之外,还有一种更简单的方法。”邢怀彬说。
  毕生愣了愣,这时郭启达按捺不住问道:“什么方法?”
  “防狼器、高压电!”邢怀彬笑道,“高翔的案子中,凶手使用过,说不定她再次使用也未可知……毕生,你是不是从始至终都忽略了一个人?”
  “什么人?”又是郭启达抢着问。
  “林倩儿!”邢怀彬沉声道,“这个身份隐秘、举止乖张的女人。”
  毕生嘴唇动了动没有回答,却带上手套在血泊中搜寻出一块小刀片,仔细看过之后将其放入预先准备好的证物袋中,然后直起腰盯着邱一禾的尸体发了一阵呆。
  “看看他的左手——”邢怀彬出声提醒道,“如果是自杀,左手上会有血迹,更何况他用的是小刀片。”
  点点头绕到沙发左前方,毕生拿着邱一禾还未僵硬的左手仔细看了看,说道:“母食二指有少许血迹,看来他这一刀不仅用力猛、速度也很快。”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邢怀彬眯着眼睛说,“仔细找找,或许有其他的线索。”
  “咦?这是什么?”站在毕生对面的郭启达从茶几上拿起一张纸,看了两眼后兴奋地说,“呵呵,你们两个不用再猜了,已经可以确定邱一禾是自杀,而其……毕生你看,这是他的亲笔遗书,或者叫悔过书更为贴切一些。”
  毕生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如果说邱一禾会自杀他相信,但他不相信邱一禾是那种自杀了还留下遗书的人,因为邱一禾没有任何亲人,而他自杀的理由恐怕多多少少跟邢晓菲有关,那就更加不可能留下遗书来让邢晓菲难过了,这不符合邱一禾的性格。
  想归想,遗书还是要看的,并且是非常仔细地看,毕生开始怀疑邱一禾自杀的真实性。
  ……
  从未想过要上天堂
  那是凡夫俗子糜烂的地方
  而我——邱一禾
  注定要在地狱化作灰烬
  然后用最肮脏的血
  浇灌成阴冷的暗花
  ……
  “一首短诗。”毕生自言自语地说,心中还暗笑邱一禾的书呆子气,可当他接着往下看时,立刻目瞪口呆起来,而且是却越看越心惊,到最后忍不住跳了起来,大声叫道,“邢叔叔,你别在那站着了,还是赶紧进来看看这封遗书吧!”
  原来这并非一封普通意义上的遗书,里面邱一禾详细交待了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包括他杀死高翔、陈庆、刘剑锋还有孙朝晖的全过程。
  “不用了,你就告诉我上面写些什么就好了。”邢怀彬的双脚好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
  毕生叹气,颔首道:“邱一禾说他杀了所有人。”
  “所有人?”邢怀彬问。
  “是的,不仅仅是刘剑锋,还有高翔、陈庆、孙朝晖。”毕生回答。
  邢怀彬稍作思量,用怀疑地口吻说:“或许遗书是伪造的,我对其真实性表示怀疑。”
  “笔迹的确认要等船靠岸以后才能做,但依我看不像是伪造出来的……”毕生转过身来对郭启达说,“郭大哥,房间里应该有邱一禾随身携带的书籍、记事本之类的东西,你帮忙找一下,我们先大致比对、比对。”
  郭启达应了声好,绕道进入卧室后,很快便拿着个小本子出来,“有了!我稍微看了一下,两者的笔迹没有太大差异。”
  毕生拿过本子对照着仔细鉴别后,苦笑道:“确实是一模一样,很多细微之处都完全相同,这遗书八成是真的。”
  门外的邢怀彬颔首道:“先不管遗书的真假,上面关于几个案子是怎么说的。”
  “说得比较详细,有很多我们忽视了的地方,总之写这遗书的人,肯定就是凶手,这一点不用怀疑了。”毕生不知不觉松了口气,“比如高翔的案子,我们虽然知道密室杀人的机关所在,却还是没有考虑周全。邢叔叔,你知道高翔为何会在那个简陋卫生间吗?”
  “因为他要吸毒,又害怕被我抓住把柄,所以才将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这个我们讨论过。”邢怀彬答道。
  “事实上,以高翔飞扬跋扈的秉性,他可不会在乎你是谁,更不会因为担心陈庆告密就跑卫生间去自寻死路。”毕生扬了扬手中的遗书,“邱一禾事先偷走了高翔的毒品,再花钱雇人假装毒贩,告诉他什么时间到什么地点去取货,这就是为何高翔要在游戏中故意找茬离开的缘故,因为他确实是毒瘾发作了。”
  “那密室的机关呢,是否如我们推理的那样,利用手机铃声引诱高翔爬上便池,再通过防狼器的高压电流来完成整个犯罪过程?”邢怀彬问。
  “确实如此!不过遗书上说,这机关也就是针对高翔这样的人物才较为可靠,是非常有针对性地一种密室杀人机关。”毕生说完挠了挠头,“你知道邱一禾为什么要冒着巨大风险连夜将高翔的尸体盗走,又是如何将它带回来的吗?”
  “盗走尸体应该是为了防止我们发现尸体手臂上电击后遗留的痕迹,至于如何运输,我想开膛破肚后只带着头颅四肢的话,对于邱一禾来说并非什么难事。”邢怀彬道。
  “还有一个原因,邱一禾盗窃尸体也是在为谋杀陈庆并栽赃嫁祸而做准备。”毕生道。
  “就像警务室被盗一样,同样是为了嫁祸给陈庆,只不过他刻意留下高翔手机上陈庆被羞辱的照片,实在是画蛇添足了。”邢怀彬道。
  “邱一禾可不是这样想的。他呀,自认为是在跟我们两个玩一场斗智的游戏,所以才故意留下那个破绽,遗书上是这样说的……关于陈庆案的一些细节,几乎与我们当初推理出来的情况并无二致。邱一禾在离开包厢之后潜入陈庆房间,没有费太多功夫便让陈庆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药,随而精心设置了一场陈庆上吊自杀的密室现场。还有,关于卡片的事情也有所提及……”
  “如果邱一禾是杀死陈庆的凶手,那他是如何离开房间的呢?房间是从内反锁的,唯一的出口便是陈庆卧室的窗户,但窗户外面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除非跟我们推测的一样,利用绳子离开,但当时邱一禾并没有随我们进入凶案现场,绝不会有机会乘我们慌乱时做手脚。”邢怀彬想了想问道。
  “呵呵,其实,邱一禾的方法非常简单,简单到让我难堪的地步啊。”毕生挠头苦笑。
  “他用的什么方法,难道不是利用绳子吗?”邢怀彬问。
  “绳子是用绳子,只不过绳子不是系在房间里的任何地方,而是从窗棂上穿过去,他抓着绳子的两头,等离开后再松开一头将绳子取走。呵呵,我真是觉得很奇怪啊,当初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毕生叹道。
  “因为当初你们两个正斗得起劲,一门心思地想要指证对方,有疏漏也很正常的嘛。”一旁郭启达插嘴道。
  毕生讪笑着继续看遗书,“他杀刘剑锋的原因果真如我所说,因为晓菲的缘故。”
  “直接说的,还是你猜出来的?”邢怀彬忽然紧张起来。
  “我猜的,呵呵,邢叔叔你不用紧张,这不会给晓菲带来额外打击和压力的……邱一禾在遗书中把高翔、陈庆、孙朝晖的为人狠狠贬斥了一痛,为了维系家族的缘故又不得不和这些小人为伍,眼看着他们干那些无耻勾当,虽然自己没有参与却也无法洗刷被染上的肮脏,心中非常痛苦。直到上船之前与高翔关系开始恶化,高翔说出不会再帮他家的忙,而陈和孙也在旁边扇风点火,于是邱一禾便产生杀死他们念头。至于杀刘剑辉则是临时起意,所以并没有周详的计划,这也多多少少混淆了我们的视线,一直将刘剑锋案排除在整个连环杀人事件之外。”
  “但他还是处理过现场的,否则我们也不会到现在才发现刘剑锋给我们留下的重要信息。”邢怀彬说完咳嗽了一阵,“孙朝晖呢,遗嘱中有没有详细交待孙朝晖这个案子?我想跟你不久前洗脱自己嫌疑的精彩推理不会差太远吧?”
  “很奇怪,按理说孙朝晖案应该是邱一禾最为得意的设计,他不仅顺利达成目标,还成功地让我陷入了绝境、差点就替他背了黑锅,但遗书中提及的内容很少,只是含糊不清地说买凶杀人。”不停眨着眼睛的毕生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却一时半会没有办法理出个头绪来。
  “还有别的什么没有?”门外邢怀彬似乎也长松了口气。
  毕生心不在焉地摇摇头,不再与邢怀彬攀谈,将遗书从头至尾又仔细看了一遍后,独自坐在长沙发上支着下巴发呆。
  此时如释重负的郭启达已经在邢怀彬的提示下开始收集现场的证物并进行拍照,就在他快要完成手头工作,并打算向船长通报好消息的时候,毕生忽然好像鬼上身一样,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郭大哥,孙朝晖被杀当天,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审讯室的?”毕生抓着郭启达的胳膊急声问道。
  纳闷的郭启达愣了愣,不解地问:“应该已经是午夜12点前后的事情吧……毕生你这是怎么了,一呼一咋的?”
  “简直是欺人太甚!”毕生弯腰将茶几上的遗书抓在手中,勃然大怒道,“凶手太小看我们了,以为这样一封遗书就能蒙混过关、逍遥法外吗?郭大哥,这是谋杀,邱一禾是被人谋杀的,这份遗书毋庸置疑,肯定也是伪造的!”
  看着毕生双手紧握着拳头,用力在空中挥舞,终于按捺不住走进来的邢怀彬动容道:“别激动,毕生,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是啊,你激动什么呀,从高翔被害开始,我们被凶手蒙骗的次数还少吗?”郭启达也不高兴地嘀咕起来。
  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生拽着遗书恨声道:“差点就被那该死的家伙给蒙骗了,问题就出在这封遗书上!如果没有这封遗书,我相信邱一禾有可能自杀,毕竟他的性格、他对晓菲的感情,这是有可能的。但凶手是在太贪心了,他不仅要邱一禾的命,还要邱一禾为他背黑锅,妄想逃脱法律的制裁!我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
  最后这个“痴心妄想”仿佛是无由而发,又像是冲着邢怀彬而去,但邢怀彬很冷静,非常简洁地提醒道:“无关的话少说,直奔主题吧。”
  “这封遗书中对高、陈、刘、孙四个案子都有所交待,其中也有很多我们没注意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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