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教父-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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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是8月15日了，两处矿井中都不大可能有人存活了。但营救工作仍在紧张地进行。小煤窑里的水再次被抽了出去，抢险队员们重新又下到矿井里。不久，第9具尸体装在吊桶中拉了上来。死者的年龄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全身只穿着了一条短裤，身体肿胀，脸色铁青。
朱胜利看在眼里，痛在心头。这时，他的手机再一次响起，3号矿井那边开始发现尸体了，而且在一处煤层一发现就是33具。朱胜利的头“嗡”的一声就大了，双腿有些站不稳了。
王国庆立即在现场召开了紧急会议，他面色凝重地说：“同志们，现在的形势已经极为严峻。我们虽然已经成功营救出了40名矿工兄弟，但也已经发现了42具尸体。龙腾公司3号矿井中原有130名矿工，现在出来了40名，下面的90名矿工已经有33名已经遇难。其他57名仍然生死未卜，估计生的希望很小。时至今日，我们还不清楚毛兴中的那个小煤窑里到底有多少矿工。但已经运出了9位矿工的遗体，估计下面还会发现更多的尸体。也就是说，这次透水事故的死亡人数还会继续增加。”
王国庆的一番话，让在场的各级干部都觉得焦虑万分。尤其是龙腾公司的老总杞忧天，山阴市的书记朱胜利、市长张铁山，青龙县的书记李长河、县长孙大山、副县长马向东等人，已经是面如死灰了。马向东这时候双手明显颤抖不已，连一只香烟也好像拿不住了。他前些时候从煤老板毛兴中那里分4次共拿到了87万元的好处费，在他的默许下，这个证照不齐的小煤窑才得以顺利作业，并能在地下一转身挖向了国有煤矿的3号井。
毛兴中除了由他马向东关照外，还和县委书记李长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李长河的老相好白姑也在毛兴中的矿上入了股份，因此，毛兴中才能在凤凰山煤矿区兴风作浪、无人敢惹。马向东想，估计现在李长河的心情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万万没有料到进入8月份后会这样连降暴雨，出现了这样严重的透水事故。难道真的是上天要亡我马向东吗？
王国庆环视了一下，发现房间里是烟雾弥漫，就连平时不抽烟的朱胜利这时候也开始吸烟了，而且是一根接一根。
王国庆也点上一根烟，沉重而清晰地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必须站在讲政治的高度全力营救和化解。这样吧，下面我们分分工，成立几个小组，尽可能地把这次事故的损失降到最低限度。”
在王国庆的提议下，抢险指挥部下面又细化为6个小组。
一是抢险小组。由省煤矿安全监察局局长李丰吾任组长，统一指挥300余名的解放军指战员及河南省前来支援的100多名抢险队员。不讲代价，继续全力营救。
二是保障小组。由山阴市的市长张铁山任组长。负责保障矿区的水电、卫生、交通、通信、伙食及抢险设备的供应。
三是稳定小组。由山阴市委书记朱胜利任组长，由龙腾公司的老总杞忧天任副组长。其主要职责是稳定人心、负责赔偿。现在死者的家属情绪都很激动，必须做好安抚工作。赔偿的标准暂定为每人30万元。3号矿井的死者赔偿金由龙腾公司负责，小煤窑的死者赔偿问题，因为矿主毛兴中已经潜逃，暂由青龙县政府负责。
四是宣传小组。由山阴市委秘书长程小同任组长。负责每天对省委、省政府的抢险进程上报工作，并负责对外发布统一的矿难信息。对于目前已经纷纷赶来的真假记者，原则上不能让他们来到现场。能打发走的，都一律打发走的。实在弄不走的，要统一口径，以宣传小组的信息为准。
五是安全小组。由山阴市公安局长马俊杰负责。指挥并管理好车辆、交通、人员的安全。特别是要严禁无关人员进入现场，不能因为这些人的到来而妨碍抢险工作。这些无关人员可能是矿上的职工，当地的百姓，也可能是死者的亲属、外面来的新闻记者。
六是追查小组。由山阴市纪委书记李明亮任组长，由公安局长马俊杰任副组长。其主要职责有两项，一是全力缉拿毛兴中。不管他是跑到天边还是躲到地下，都一定要尽快将他揪出来。二是查处在矿难中涉及的相关领导。查一查有没有失职渎职的，有没有玩忽职守的，有没有知情不报的，有没有权钱交易的。这在次事件中，不论涉及到谁，也不论谁的职务有多高，原来的功劳有多大，都要一查到底，严肃追究，决不姑息。另外，王国庆专门指示，山阴市和龙腾公司要在省里拿出处理意见之前，先行对这次事故的性质作出认定，对相关人员作出处理。这决不是一个姿态问题，而是一个党性问题。
一切安排妥当后，王国庆说：“同志们，抓紧时间，分头行动吧。有什么事情，随时保持联系。”
众人就纷纷起身离去。王国庆又说：“胜利，你先等一等，我有话对你说。”
没有别的人了，王国庆放低了声音对朱胜利说：“胜利啊，我没有想到这次的事故会这么严重。在这样严峻的时刻，你必须要保持清醒。”
朱胜利说：“是啊，王书记，我的心情很沉痛。”
王国庆说：“是这样，在省里的处理意见出来之间，你必须心里有数。青龙县的县长和工业副县长估计是要被免职了，山阴市的市长肯定也要背上处分。在这个时候，你和铁山市长都要先写出一份深刻的检讨，先争取一些主动。另外，你们也要抓紧时间开一个常委会，对青龙县的几位主要领导拿出相应的处分。”
朱胜利说：“王书记，其实我一边在抢险，一边也在反思。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这次严重的透水事故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王国庆说：“也不要太过悲观，你个人的责任并不大。有些事情还是可以考虑考虑，做些文章的。在这次抢险中，还是有不少亮点的。比如省委白中杰书记亲临一线，靠前指挥。比如我们这次发挥出了协同作战的优良传统，部队、干部、群众拧成一股绳。还有河南省还专门派来专业的抢险救援队。再比如，人们说这次是碰上了百年不遇的大暴雨，我看这场持续一周的强降雨恐怕会是千年一遇。又比如，我们是在条件极为恶劣的情况下，积极营救，已成功救出40名矿工兄弟。这些亮点，都是可以特别提出并放大的。对外宣传的重点，其实也就在这几个亮点上。至于在人祸方面，是不是还存在着钱权交易、失职渎职的问题，现在可以放在一边，随后组织上会考虑的。”
朱胜利感激地说：“王书记，听了你这番话，我的心里总算是有数了。”
王国庆扔过去一根烟说：“放下包袱，从容应对！”
王国庆虽然是一脸的凝重，但他的内心却是爽的很。这次重特大的透水事故，最后的死亡人数肯定会突破100人。到时候，韩华华你这个省长就只好吃不了兜着走了。
第五卷 风云叱咤 第425章 我有罪
王国庆所在的这个指挥部是一座二层小楼，其它的几个小组都是临时支起的帐篷。）大家的条件都极为艰苦，但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大小官员们在这个时候没有一个叫苦的。也许，在他们的心中，只要能保住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平安地渡过这一段煎熬万分的时光，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3号矿井因为属国有企业，营救工作相对顺利。小煤窑这边就不同了，它是私人小企业，一切都显得凌乱不堪。
矿口外面已经用白布蒙上了22具尸体，在这么炎热的天气，苍蝇乱飞，污水四流，已经散发出一阵阵的臭味。
王国庆问：“尸体为什么还不拉走火化？”
朱胜利说：“王书记，死者都是老百姓。有些是当地的，也有一些是外省来的。因为关于赔偿的事情没有和死者的家属说好，他们不签字，没办法拉走火化。”
王国庆说：“胜利啊，如果青龙县的财政困难，你们山阴市可以先协助他们赔付，尽快把尸体都拉走火化。”
朱胜利说：“好，我这就去办。”
王国庆想，这个朱胜利从前可是他的得力干将，现在怎么反应这么迟钝？连起码的政治敏锐性都没有？22个死人，每人赔偿30万，就是660万，这的确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平时多少钱都花了，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还在乎这几个钱？！
正在沉思的王国庆突然接到了省委书记白中杰的电话，他就在电话中说：“白书记，还好，现在雨已经停了。人数？目前，私人小煤窑这一处已经打捞出了22具尸体，3号矿井那边已经运出了38具。对，死亡人数目前是60名。井下的？小煤窑这边不详，但据这里的工友讲，下面即使还有人，也不多了。3号矿井那边井下还有52名矿工生死不明，估计生的希望非常渺茫。是是是，白书记，你放心，我们仍在加紧抢救。是是，不抛弃，不放弃！”
接了白中杰的电话后，王国庆就向宣传组长、山阴市秘书长程小同打了电话：“小同，刚才省委白中杰书记又有了最新的指示，明确要求我们这里要不抛弃，不放弃！对，好好整理一篇报道，对，不抛弃，不放弃！”
又安排了一些事情，王国庆便点上了一根烟，把身子深深地陷在沙发里。照现在的情况看，最后的死亡人数肯定会突破100人。这件事已经引起了中央的高度关注，明天一位国务院的副总理就要赶过来了。这样一种情况，能不能促使韩华华辞去省长一职呢？
应该差不多。“8。13”矿难，表面上看是一场天灾，其实是一场人祸。在利益的刺激下，龙腾公司不断加大生产量，很多防护措施都没有跟上。在全省煤炭资源的大整合活动中，工作根本就没有落实，一些民营煤老板仍在肆无忌惮地开采。毛兴中只是其中的一个典型罢了。此前，矿区已经出现了不少小的事故。比如一些小型的垮塌、透水、瓦斯爆炸等，先后造成了十几个人的死亡，但都没有引起省委、省政府的重视。这一次一下子就死掉了100多位矿工，作为一省之长，你韩华华该如何解释呢？
想到这里，王国庆不由得笑了。这是一个胜利者的微笑，这是一个沾满了100名矿工鲜血的鲜艳的微笑。
第二天下午，副总理在白中杰和韩华华的陪同下，来到了矿难现场。副总理站在污水中听取了王国庆的汇报，了解搜救情况后，他向救援队员表示亲切慰问。
副总理指出，当前，现在第一位的工作是救人。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要尽百分努力，坚持下去，决不放弃。
天色向晚，副总理来到山阴市人民医院，看望被营救出的工友们。他对工友们嘘寒问暖，查看伤员伤情，安慰悲伤的群众。
深夜9时，副总理来到矿区的抢险指挥部。他主持召开会议，听取了整个抢险情况的汇报并作了重要指示。副总理指出，当前要重点做好六项工作：第一是救人，这是当前抢险工作的核心，是第一位的任务，要坚持到底，决不放弃。第二是医疗工作。要及时抢救受伤人员，伤势严重的要迅速转移到周边条件好的地方救治。第三是搞好灾后评估，尽早制定重建方案。第四是保持社会秩序稳定。第五是信息公开。第六是加强领导，统一指挥。
他要求各级领导各司其职，忠于职守，每个党员干部要发挥模范表率作用，团结广大群众，战胜这场灾难。
国家安监总局的一位负责同志汇报说，这是一起性质恶劣、损失严重、影响极坏、特别重大的煤矿透水和瞒报事故。矿主蓄意瞒报事故，而且在事故发生后，矿主转移家属、转移账户资金。
他说，矿方在第一时间不仅不及时上报，却置被困矿工生死于不顾，直接贻误了抢救时机，不仅如此，矿主还雇人雇车转移家属和生还矿工，实属罕见，性质极其恶劣。
矿主在发生事故后，选择瞒报事故、转移家属而不去积极抢救，除了利欲熏心、道德沦丧外，企图倚仗财大气粗的经济实力，通过“私了”达到掩人耳目、继续开矿发财，则是刺激矿主铤而走险的直接原因。直到目前，矿主毛兴中仍不知所终，小煤窑里到底还有多少人，谁也说不清。
副总理最后心情沉痛地说：“现在可以肯定，这起矿难，虽然有天灾的成分，但更主要的是人祸。我们要吸取教训，在全省再来一次详查，坚决避免此类事故的发生。中央这次已经派出了事故调查组，他们还将重点围绕是否有渎职失职、官商勾结、权钱交易等问题展开调查。”
听了副总理的话，在场的官员们一个个都显得极为沉痛。很多人头上直冒汗，已经是站不稳了。
随后，从省委书记白中杰、省长韩华华开始，很多官员们都写出了极为深刻的检查。韩华华已经感到自己的政治生涯可能从此就要终结了。在写检查的时候，韩华华还向白中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