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生活-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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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鹏举说明天不晓得哪国的一位很喔哟的人物要从这里过,我就还要把这条街再滋一回,沙尘暴你懂噻,从前我们不懂事的时候是歌颂这种天气的,啥东西在天空中展翅飞翔,广阔的原野上尘土飞扬,然后你我就拉起手唱起歌跳起舞来,高矮还要唱一首友谊之歌,我们现在懂事了就开始治理尘土飞扬,不拉手不唱歌更不跳舞,而是黑起屁儿栽树,只是不晓得还来得及不了,傻瓜们把树都砍光了。王鹏举说最近要招收一些环卫工人,头儿说了,环卫系统的下岗工人优先考虑,柳东,还是回来扫大街吧?你一直都是我们这边的。柳东心想这就又是要给领导送礼了,当初我要是舍得给领导送两条烟,说不定都开上洒水车了。柳东的爸就是扫大街的,扫到死,子承父业他又扫了一段,后来又不让他扫了,现而今他们把成都修大了把街修多了,又想起柳东来了。这个这个问题嘛,还是要认真考虑一下地,扫大街这个活路嘛,也是比较轻松地,虽说是脏了我一个,但是干净百万人嘛,这个这个境界是很高的。
第二天晚上,柳东就像董哥抱炸药包一样,抱了一台VKT去找领导,领导就把他的VKT和他都收下了。董哥就是董存瑞,他当年如果不是抱的炸药包而是VKT去炸碉堡呢?国民党的贪官说不定就缴枪了,谁不爱财呀?这样董哥可能会活下来,多好的一个孩子啊,能活着多好。
大生活37(1)
洪雨的“广东老乡”非常排场,门口雁翅般的排无数花篮,半空中招摇很多大气球,有绳子拽住它们以免它们飞到别人的天上去。请贴上写明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因为还有剪彩仪式,柳东和丁爷他们一商量,饭是一定要吃的,彩嘛我们就不剪了,当然实际上是不看人家剪了。柳东到那里时准十二点,他想这个点应该是开出饭来了。迎宾小姐居然比洪雨还鲜亮,看了柳东的请贴后把他引领到紧角落的一张餐桌旁,每张椅子前都有一张座位卡,柳东看见了自己的名字,绕桌子一圈,丁大贵、王鹏举、金东民……柳东是到得最早的一个,故尔只好孤坐独台,在很远的另一个角落,是小蜂和鱼儿等一大桌小四喜丸子,餐厅里闹哄哄一大片,已然吃喝上了,柳东谁都不认识,都是高明他们那边的。他们那边的人说话都很大套,财大气粗的人都那样。
——高明的这个婆娘,不如他从前那个漂亮,听说是个寡妇还带一个小杂种。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
——杨总上星期六在葡京赌百家乐,赢了多少你猜,六十万美金!听说他又要结婚了?
——我给他出的主意,你把你的奔驰宝马都不用,你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租九百九十九辆三轮儿,从火车南站浩浩荡荡往天府广场开,那是什么光景?
——后面的三轮儿还没动,前面就喊起来,不去了不去了,人家又离了。
——我老婆昨天给我扳起叫说总是女人吃亏,奇怪不奇怪?火柴棍掏耳朵,是火柴棍儿舒服还是耳朵眼儿舒服?你要讲道理嘛。
——我太太经常要检查我的消息树,我一般是一星期交一次公粮她还惦记我的余粮。
——这破餐厅放的是什么音乐?我听得头皮都麻了,电视剧里一放这种音乐,那就是公安局要收网了。
——我一直搞不懂,你为啥把你们家丽丽叫丽阿姨呢?
——阿姨吗就是白天带小孩晚上带大人嘛,反正都要吃奶的嘛。
——吃海王金樽,第二天的感觉好一点,其实是老婆的感觉好一点。
——你那个办公室主任是个马屁精,见屁股就拍,有一回拍到我司机屁股上了,那不是马屁是狗屁。
——先有马屁才有马屁精。
——不对吧,应该是先有了马屁精才有马屁。
——这倒是个哲学命题,马屁是需要人去拍的,或者换一个角度,马屁是被拍出来的,这很深奥了,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神造了人还是人造了神……
——去他妈的你还不如探讨先有球还是先有眼儿。
柳东孤坐独台听这些言语,就很希望恐怖组织把这个餐厅炸个球了,这样成都就没什么坏人了,恐怖组织收网比公安局来得麻利。“广东老家”开张这天在晚报上登了一则广告,每个座位上放一份,柳东百无聊奈就看起晚报来:昨日有传媒称以后婚检对处女膜不作描述,记者立刻采访了成都的有关部门得知,婚检不查处女膜,以后进行婚检时对女性的处女膜不作完整性描述,很多读者打进热线,认为婚检检查处女膜是侵犯了个人隐私,又据新华网称,国家卫生部正在修订婚前保健的工作规范,该规范规定,在对女性进行婚前医学检查时,检查女性生殖器官时应做肛门腹壁双合诊,如需做阴道检查,须征得本人或家属同意后进行,除处女膜发育异常外,严禁对其完整性进行描述。
嗯,不好,柳东想,该规范保护的是色狼,造了孽却可以不被追究,这个社会越来越男性化了,什么时候再来一条规范,检查男性消息树须征得本人或家属同意后进行,除消息树发育异常外,严禁对其完整性进行描述……这也不好,更保护色狼了!印度洋度假天堂巴厘岛4500元起,世界第八奇迹吴哥窟3200元起……柳东撂了报纸,心说丁爷他们再不来我就走,这时候迎宾小姐笑眯眯走向这张孤台,后面是一大串柳东这边的人,丁爷,邱大姐,王鹏举,老金……服务小姐给大家倒酒,剑南春,口子开得很小很不流畅,童子尿一样,嘘半天才来一小股。
大家刚端起酒杯音箱说话了,高明在音箱里的声音还比较入耳,他和洪雨站在餐厅正面的舞台上,各位,各位,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高明。到处响起笑声和口哨声。高明说,我今天只是司仪,是给洪雨打工的,这位就是洪总,洪雨女士,广东老乡开张这天也就是我和洪雨女士的婚礼,在座诸位都是大忙人,最烦应酬,所以我就把餐厅开张和结婚典礼这两件应酬放在一起了,事先没给大家说清楚是怕各位破费,请多包涵。今天不是节假日不是周末,我们特意选这个日子,各位能在百忙中到这里来捧场,你的面子,你的时间和精力,你耽误做买卖、炒股票、泡妞或者是傍大款的工夫,那就是给我们送的最大的红包,当然我并不是害怕各位再送些物质上的东西,这么大的红包各位今天都送了,你要觉得还不过瘾还不痛快,我们家的大门一直敞开,你送什么我都不嫌多,我也不嫌少,我不敢。最后两句话,第一,这餐厅以后就是你们公司、单位的,你们家的二食堂,菜好了孬了热了凉了你多多担待,千万不要摔盘子打碗,屁股都不用拍你走人,月底我买单;第二,这酒呢我是没法一一敬各位,各位也千万不要一一敬我,我是给洪雨说了我不会喝酒才把她骗到手的,我不能刚一结婚就把自己暴露了,下面请洪总讲话。洪雨的脸,千真万确是艳若桃花,她要是早生个千把年,中国历史上该有五大美女了。洪雨举起酒杯,我什么都不说了,各位随意。
大生活37(2)
老金很感慨,天下居然还有比我更会吹牛皮的人,简直吹成象皮了!小蜂过来说柳东叔叔,喝他们的洋酒,那家伙之贵,之刺激,柳东说去你的,你把鱼儿给我照看好,她要是喝一滴酒我把你的脑壳拧个一百八十度,眼睛向后你二天走路只能退起走,滚吧。
高明拎着一瓶洋酒,和洪雨向这一桌走来。高明对丁爷说这是X。O,丁爷你尝尝这个,丁爷立马谦卑地站起来双手递过酒杯,来着,来着。高明说,洪雨,这桌客人我全陪了,你去支应其它客人吧。洪雨的笑容很牵强,扭头走了。饱鬼饿鬼都在叫,洪雨不叫,却笑,如果饱鬼饿鬼都在笑的话,这世界一定是乱套一定是疯了,一定是所有的鬼都被逼无奈了。
高明拖过一把椅子,在柳东和丁爷之间坐下。丁爷评价X。O说,这酒忒烈,还是江津白好,一旁伺候他们的小姐就嗤嗤笑,高明说你笑什么,告诉你们领班,马上买两瓶江津白来,柳东,我专门是为你留了酒量的,来,干杯,我知道你一直没把我当朋友,其实这样说不定好些,朋友坑起朋友来,那才真是灭顶之灾。那块硬币,我是赌了的,知道结果吗?我输了,来,干,柳东,该你了。柳东不是故意的,但是闪了高明一下:
“我得趁我没喝醉以前,先把正事干了。邱大姐,我们说好了吧?”
邱大姐说:“你让我再想想。”
“等你想好了,丁爷也就该彻底下课了,你说是不是丁爷?”
丁爷说:“太是了。”
柳东说:“我没有一点别的意思,邱大姐,你一人在家,也还是要买菜烧水做饭的嘛,到丁爷那儿去搭把手,两人说说笑笑的,一天的光阴就打发了,你说是不是丁爷?”
“太是了。”
“邱大姐,到月底了,还可以有一些零花钱的。”
丁爷说:“那哪儿是几个零花钱,吃不了亏您哪。”
邱大姐心眼儿有些活泛了,“我不是图钱。”
丁爷说:“你怎么是图钱的人呢?不能够啊,从前那谁,啊,那谁,柳东,我刚才说哪儿了?”
老金说:“邱大姐到你那里去,图的不是钱,是人。”
大家都笑。柳东心想这就行了,干了自己的酒,朝高明亮亮杯底。
高明站起身来,淡淡地说:“今天来这个餐厅的客人,都很想我去陪陪他们,说说话,但是我在你们这一桌,多余了,柳东,我们早晚会有一次很重要的谈话,你别多心,和洪雨无关的。你们吃好,喝好,”摇摇晃晃走了。
老金说:“这老板不吹牛的时候,还是像好人。”
老苏说:“邱大姐,你和丁爷做搭档,发起来也快,到时候在“广东老乡”旁边,开一家更大的成都老乡,气死他们!哎,你们早几年干什么去了?”说着就哧哧怪笑。
柳东不是太喜欢老苏,老苏和丁爷相比,在人品上差得就不是一匹马一杆车的问题了。柳东把全厂工资弄丢的那一回,会上发言老苏就不是一般化的恶毒,说柳东你再难你也不能动凡心哪,那天丁爷嗷的一声呼啸就要去揪老苏。从此以后他们再下棋的时候就立下一条规矩,丁爷说我不将死你你就不准死,我今天要杀你个片甲不留老王推磨,有时候真要用一杆车把老苏的将帅推上好几圈的磨,丁爷往往还不解气,你看柳东平时是怎么待你的你呀这块怂!丁爷后来死了,老苏送了一个花圈,挽联写得很厚重,上联是老前辈老邻居老棋友丁爷千古,下联是好晚辈好邻居好棋友小苏敬挽。虽然这是后话,但是现在不提将来也没有机会提了。
柳东喝得又有些晕乎了,那个不停地为他续酒的小姐很像小苗,原来小苗是可以这么漂亮的,化上淡妆,穿上可身的旗袍,那羞涩的笑容那高挑匀称的身材,然后他想起了柳西,你在加拿大扒海豹皮累否,吃得饱穿得暖否,出有车食有鱼否,你娃还记得我这个哥否。
柳西走时是柳东送他们去的机场,成都和加拿大没有直接通航,因为来往的买主不是太多,成都人再坏也不至于整飞机整飞机地去加拿大扒人家的海豹皮,柳西和田庆故尔改道北京,曲线飞往加拿大。柳东紧拉住柳西的手,很久不愿送开,眼睛涩得就像几天没睡觉,孩子大了不由娘,弟弟大了不由哥,柳西却很达观,加拿大其实就是大家拿,谁的手心大谁就拿得多,你要挺住。田庆也说大哥,你要坚持到我们凯旋,若要盼得我们来,岭上开遍映山红……映山红几月开呀?大约会是在冬季……柳西的眼里突然噙满了泪,哥呀,照顾好自己,哥!那些日子成都的报纸正在狂吹荆轲刺秦王的电影,现实生活吹无所吹了他们就拿古时候吹,风潇潇兮易水寒,柳西和田庆是拿自己当成荆轲了,拿人家加拿大的海豹当了秦王,走了那么久了连信都没有一封,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有些事,不敢想下去的时候有一个绝招:不想它!
狗日的X。O,倒在酒杯里它是亮晶晶地闪,小姐斟酒的时候柳东乘机扶扶她的腰,来,喝!花天酒地确实是一种好生活。葡萄不酸。
小蜂和鱼儿和一桌的小四喜丸子,呼啸着过来敬酒了。
鱼儿肯定被这拨小坏蛋灌得不浅,小脸蛋绯红,柳东爸爸,扯一杯。
扯,是很专业很大人的一种喝酒素语,柳东恶狠狠地看小蜂,我咋给你交待的?你为啥叫鱼儿喝成这样?鱼儿说我没有喝酒,柳东说那好,你给老子捏起耳朵转圈儿,连转五圈你不倒老子我就假装你没有喝酒。碗在地上摆好了,鱼儿用左手捏住右耳朵,右手从左手肘弯处伸出去,用食指指了碗底转起来,一圈,两圈,三圈,到后来很多人都帮她数,八圈,九圈,十圈,这个小傻瓜还要执迷不悟转下去的时候柳东一把抱住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