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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大唐剑歌-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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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反倒丝毫不在意失败一般,都有了答案。

当日唐子慕将长安洛阳一带的黄旗尽数拔出,都插在江南一带的动作反复在林剑澜眼前出现。十几年前韦素心在徐敬业军中,即将成功却功亏一篑,而今他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办法,此刻终于演变成了他最想要的局面,长安洛阳守军尽数出动,黄旗与蓝旗会战于江南,谁输谁赢都并不是他所在意的。

非但是谢瑶环一条命,就是江南涂炭,对他来说,也不过是轻轻吹去纸面上的一层浮灰。

韦素心所要的,不过是红旗抽身而出,直赴万剑虹处,等待时机,直逼宫门。这时机,已由苏鸾仙的口中吐露了出来,秋初,洛阳一游,花王府毗连宫闱,更是近水楼台。

想清楚了这层,林剑澜心中犹如雷鸣一般,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苏鸾仙见他直勾勾的瞪着前面,脸色有些可怕,忙推了推他道:“林公子,你还好么?”

第五回 王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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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剑澜“啊”的一声回过头来,笑了笑,却觉自己这番勉强露出的笑容恐怕让人看了是要比哭还难受,便皱紧了眉头,缓声道:“我是有些心事。”

苏鸾仙开口欲问,见他仍是神游天外,并没有将心事一吐为快的意思,便也静静的倚在床头,轻轻啜着剩下的汤药,经过这一会儿,碗底的药已经沉淀了不少,又有些冷了,更加苦涩的难以入口。

林剑澜心中此时却越发不能平静,原先还打着主意要找到外婆在与母亲回乡居住的想法,当真幼稚可笑到了极点。之前便数次说服袁行健不要动兵,这回带着苏鸾仙在两军阵前的一番举动,即便韦素心并不在意他这场精心布置的棋局的成败,即便他在对自己这个“故人”之子心存关照,自己又怎能再厚颜一边享有他的照顾恩惠,一边又不齿他的做法明里暗里的破坏他的大事?

再也不能将娘亲安置在花王府内了,更为自私一点,恐怕花王府马上就要云集各路江湖高手,必有一番极为激烈的争斗,还不知要有多少人将性命付与这场隐忍十数年才得到的兴扶李唐之战中。

一想到奢华安逸的安乐乡马上就要变成埋骨场,林剑澜心中不禁大为担心,向苏鸾仙望去,见她脸上满是关切之意。听她方才所言,对武则天仍是颇为怀念牵挂,若将这些结论告诉她,恐怕她拼着性命也要回到长安,阻止武则天秋日之行。

林剑澜脸上刚一露出为难神色,苏鸾仙便已开口道:“林公子,你若有事,莫要因为照顾我而延误了。”

林剑澜内心始终觉得对于这场漩涡本应与他无关,若说一定有些牵绊,就是因为父亲往日的罪过,自己应该毫无异议的站在韦素心的立场助他实现往昔未酬之志。然而相比起来,抛开最初的偏见与反感,他却还是更为欣赏唐子慕由心底里舍不得黎民涂炭的行事准则,到最后反而还是与韦素心背道而驰,处处与他作对。他既不愿韦素心如此行事,又不想再辜负他的关照,心中当真是矛盾到了极点。

此刻看苏鸾仙这般为着自己着想,林剑澜心中虽然觉得隐瞒内情对她不起,却也只能闭口不言,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有些要事,我没有这个幸运与袁大哥和谢大人结拜为金兰之好,却也心中仰慕他们两位,你是他们最为关切之人,我担心你伤重未愈,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苏鸾仙抿嘴一笑道:“那日他们二人结拜,却独独落了你,想必林公子心中有些酸溜溜的吧?我却听他们说过,你去而复返,问了些什么话,他们曾商议着下次再见要拉着你一同再烧一次香呢。只是……”

林剑澜知道她必定又想起往事,谁又能预料再见谢瑶环时已是香魂一缕归天外了呢?不禁笑着点点头将话题引开道:“那日临行曾经说过再续金兰的话,他二人都是世上难遇的人物,能被我遇到就是天大的缘分,哪有什么酸溜溜的?”虽然如此,他却也忍不住想起当日问那些话,本是一半儿因着父亲原因不明的背叛,一半儿则因着乱松为了天下大事甘愿隐忍在梁王府替他做事,出面放走了武宏。

谢瑶环当日的回答他曾反复琢磨,而今水落石出,方能体会出其中深意,原来对韦素心的不赞成恐怕都是由此而来,人的性命不是能交易的筹码,宝贵是因为不能以数量来衡量,对家庭来说,哪怕失去一人都是痛苦深重。对韦素心而言,天下大事如同棋局,为了保住全局,有些不管自己愿不愿意都必须要成为弃子,人命却像是他手中的棋子,想怎样用就怎样用,毫无半点怜悯之心,甚至到了残忍的地步。

想到此林剑澜不由一个激灵,暗道:“直至今日,韦素心辅佐的是哪位皇室子弟还未露出真面目,就连唐子慕也打探不出来,若不是城府极深,便是一个听任韦素心安排的傀儡,此刻看来,恐怕极有可能是后者。他大功告成之日,便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匡乱名臣,天下尽在他手,说什么为了苍生云云,若是江南这一小块地界的黎民性命尚且视为蝼蚁,又怎能恩泽天下?”

看似淡泊如云,其实早已是野心赫赫。说到底,竟都是骗人的。

苏鸾仙道:“林公子?什么骗人?”

林剑澜才发觉自己由于太过愤慨与失望,不知不觉竟说了出来,笑笑道:“这便是我的心事了,确实比较紧急,便也不与你客套了,相信苏文书定会爱惜自己身体,不让在下担心。”

苏鸾仙道:“这个自然,林公子无须为我挂心,好歹仰赖圣恩,在这一带我还颇受官衙照顾,伤养好了,我便再回姐姐墓碑那里,只是这几日无法焚香清理,要委屈姐姐了。”

既已说明,林剑澜再也无心久留,略做收拾,便重又登程。此刻距离韦素心离开两军阵前时间相差不过半日,林剑澜心中只默默祷告,希望他以为成竹在胸,路上或许会有所懈怠让自己早一步去往洛阳。

去至洛阳还能怎样?林剑澜曾数次想过,将母亲接出?向闻讯便不顾一切奔赴洛阳花王府的殷殷道谢?问问青叔可曾从江南回来,与林红枫解释的结果如何?是否恩怨一笔勾销?而今这些却都不是最紧急的了,站在几度进出的城门口,抬头四望,想到年老帮主遇害,阿秀不明所以的成了临淄王妃,唐子慕给了他心头此生都挥之不去的阴霾与遗憾,此刻反而他才成了唯一能共议大事的对象。

林剑澜一声苦笑,知道此刻再也容不得自己左思右想,不顾旁人眼光惊愕,径直施展轻功飞身向五王宅奔去。还未及到了门口,远远已见到二人伫立在门口,似在交谈,身形一高一矮,再近些才看清原来是那日拜访时遇到的临淄王的四弟与五弟。那青年仍是穿着华丽讲究,极重修饰,对着门内,口气疑虑道:“三哥怎么改了喜好,以往的无不是艳丽娇媚,身段婀娜,精通乐律或舞蹈,这回的反而姿色平平,身子也像是枯树枝一般。”

那小孩子仰头道:“四哥别再说了,方才拜见时你直接问她可会歌舞,三哥都是满脸不悦呢。我听大宝二宝说,这位嫂嫂为人很好,人也和蔼,和以前那些妖精狐媚子不同。”

那青年“噗哧”一笑道:“你懂什么叫妖精狐媚子?”

那小孩子低头用脚蹭了蹭地面道:“总之我们背后议论三嫂,很是不对。”

林剑澜知道十有八九他们说的是阿秀,李隆基既然对于他四弟的问话还那样不悦,想必对阿秀是极为关照爱护,此刻自己明明不应伤感,应该对于在此能找到李隆基感到高兴,却仍是有些茫然若失。整了整衣冠林剑澜缓步走近,还未及施礼,却被李隆基的四弟眼尖一眼瞧见,已经快步迎了过去道:“我可还记着你,第二日还等着欣赏你的技艺,谁知道就走了,三哥正在府中,我领你去见他。”

林剑澜原不喜他谈论阿秀的态度,此刻看他这般对自己才知道他外表张狂轻佻,其实胸无城府,无论贵贱对人都是这般热情爽朗,方随着他快步进去,那小孩子早已先他们跑了过去,王府内的路他自然是极熟的,一会儿便一路喊着“三哥、三哥”不见了影儿,再转回来时身后已跟着久违的李隆基,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焦急与欣喜。

林剑澜心中的焦急却实实比李隆基还高出十倍百倍,见他张口还欲寒暄掩饰,便抢步过去,一把拉住李隆基手臂道:“可有隐秘的房间?”

李隆基刚指了一处方向,已被林剑澜拖着狂奔而去,双脚哪还来得及慢条斯理的挪移,只觉得似乎脚下生风足不粘尘,片刻功夫,方觉得落在了实实在在的地面上,已是到了门口,只是身体却仍是有些轻飘飘的发软。

他二人轻身而去,却叫李隆基的两个弟弟惊诧不已,半晌他四弟方露出艳羡之色道:“原来他并不是琴师,不知道三哥什么时候结识了这般人物。”那小孩子则更是神往之至。

二人进得屋来,李隆基早已恢复了神色,笑道:“王师虽未撤回,但太湖军冰消瓦解的捷报早已传遍京师,薛元帅不敢贪功,早已将事情始末写信告知了我,林公子当受我一拜。”

林剑澜急忙阻拦,郑重道:“唐兄,莫非以为此事了结便天下太平了么?”

李隆基一愣,道:“林公子是什么意思?”

林剑澜道:“大军几日才能返京?”

李隆基道:“恐怕还要不少时日,一来辅助地方安抚百姓,二来也要修整一段时间,再说从未有得胜班师还被催促限日还朝的。”

林剑澜长叹了一声,颓然坐下,沉思良久,李隆基知道他素不会夸大其词,这般凝重忧虑必有天大的缘故,静等片刻,方听他缓缓道:“唐兄,你可记得慈恩寺外,月夜林中之事么?”

李隆基不知他怎地提起了那晚之事,点了点头,林剑澜道:“那夜离奇中毒,反而得遇当日司马三君子中的‘虬梅’与‘乱松’,我心中自然对这二人景仰之至,若记得不差,唐兄也是对‘乱松’其人颇为佩服。”

李隆基道:“直至今日,我心中仍当他为当世英雄。”

林剑澜苦笑了一声道:“他武功卓绝,毒一解开,就是云梦稹与冠世墨玉二人齐齐出招也拦他不住,他临走时却以传音入秘之法对我道:‘我仍怀当日之志,暗中经营,若需你相助,定会再找你。今夜一别,他日定能重聚。’”

李隆基“啊”了一声,道:“他,他可有再找过你么?”

他的筹谋并不刻意瞒林剑澜,林剑澜早已知道狄仁杰亡故之前安排好了一切,定有完全的准备,此刻自然担心有别的李氏宗亲觊觎皇座,因此脸上不免露出焦急之色,林剑澜道:“唐兄怎地突然愚钝了起来?我第一次来此宅院,为的不就是观察你这几位兄弟么?”

李隆基恍然大悟道:“难怪你那时那样笃定,原来太湖这场刀兵便是由他煽动……”说到此处不禁略有些歉疚道:“我知道林公子一直对十数年前你父亲的事情耿耿于怀,此刻因为助我,反而竟然坏了‘乱松’的大事,恐怕心中十分不好受吧?他知道么?”

林剑澜点点头道:“他是甚等样人物?说起来此人你我都是见过的,真是近在咫尺,灯下黑的地方却最易为人忽略。”

看李隆基露出不解之色,林剑澜道:“唉,洛阳,花王府。”

这回李隆基着实吃惊了不小,连退了几步,跌坐在座位上道:“韦花王?怎么可能……”然而声音却再没了底气,十数年前突然出现,直到今日一直宠冠京华,虽不在官,却是官要礼敬三分,声势显赫,用度奢华,每隔几年便要大张旗鼓的搞一次花王盛会生恐天下人不知,哪像个名列御寇司榜单之上理应躲藏度日的逃犯?然而武功一样的卓绝,气度一样的雍容深沉,府下门客成百上千,此刻竟是越想越是!

林剑澜见他脸色由惊疑不定转为深思,又道:“唐兄,你既然身为丐帮长老,最近长安洛阳一带有什么动静么?”

李隆基还未从这震惊中恢复过来,茫然摇了摇头,又忙道:“听闻万剑虹又在洛阳东郊设立了新的分堂,自然有许多武林中人前来道贺,只是丐帮顾念匡义帮往日交情,帮主说不宜派人前去。”

林剑澜叹气道:“唐兄虽然身在江湖,却始终不是江湖中人,还是不明白其中关窍。万剑虹是从匡义帮中叛出,丐帮既然有此顾虑,其他帮派也是一样,洛阳一带忽然凭空多出了这么多武林中人,决不是为了给万剑虹道贺而来。”

第六回 恨来迟

(是修改,不是更新,更新在晚上)

李隆基道:“怎么不是?丐帮弟子回报他们十有八九都是暂住在万剑虹处,城内反而极少。”

林剑澜道:“当日我义父便曾和我提过,大多绿林中人并不欲与朝廷作对,因此将堂口明目张胆设在帝都附近的少之又少,只有丐帮是因为处处都有乞丐,少林一脉则是本身就与皇家有关系,可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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