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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那一剑的风情-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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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要用二十个人的血寸算得清,那钟毁灭呢?
    旧恨加新仇,又要用多少的血才能扯平呢?
    不管是旧恨,或是新仇,这些都是钟家的事,和藏花一点关系部没有。
    她只不过是个好管闲事的人而已。
    好管闲事的人的算法,当然不须要用血去算。
    真的不须要用血算吗?
    “你要到哪里去?”老盖仙诧异地望着藏花。
    在吃完老盖仙的第六条烤鱼后,藏花抹了抹嘴,站起抬拍双手,转身就要走。
    “这里已没有烤鱼了,而且我的肚子又还没有饱。”藏花说,“不再去找个人吃吃他,怎能对得起我的肚子呢?”
    “你真现实。”老盖仙笑着说:”你想去吃谁?”
    藏花望向门外的远山。“我满怀念杜无痕的‘鸡尾酒’。”
    老盖仙忽然起身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藏花,一杯给自己。
    “我敬你。”
    老盖仙的异常举动,藏花感到莫名其妙。
    “于什么?”
    “劝君更尽一杯酒。”老盖仙一口仰荆“此去阴冥多故友。”
    “你在咒我死?”
    “我没有,是你自己说的。”
    “我只不过是要去找杜无痕而已,”
    “这就对了。”老盖仙眯起眼睛看着她。“你现在唯一能找得到杜无痕的地方,只有地狱了。”
    “你是说——”
    “是的。”老盖仙说:“他已经死了两天。”
    “死了?”藏花微惊。“为什么没有消息传出来?他又怎么死的?”
    “不知道。”老盖仙说:“消息是戴师爷封锁的。”
    藏花沉思着。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杜无痕埋在哪儿?”
    “不知道。”
    “不知道?”藏花更吃惊。“戴天封锁了他死的消息,难道连他的人也消了迹?”
    “戴师爷倒没有这么狠。”
    “为什么你说不知道?”
    “不知道的意思就是说,杜无痕的尸体现在是埋了?还是没有埋,我不知道。”
    “谁知道?”
    “风传神。”
    “风传神?传神医阁的阁主,风传神?”
    “对的。”
    “他怎么又和杜无痕扯在一起?”
    “杜无痕的死因只有靠他才能查得出来。”
    藏花又在视思。这,一次很快地就开口。“温火先生呢?他是否——”“没有。”老盖仙说。
    藏花总算松了口气。
    “他没有逃过。”老盖仙说,“他一样也死了。”
    “你——”
    藏花瞪大眼睛盯着他。
    “我怎么样?你间我他是否,我回答说没有呀。”
    “我是问他是否也死了。”
    “我以为你问他是否逃过一劫。”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老盖仙现在至少已被藏花杀了六百次。
    三
    久雪初晴,而且有阳光。
    这种天气是很令人愉快的,所以街上有了很多人,有的是搬张椅子坐在街旁享受着阳光。
    有的是将换洗后的衣服,赶紧拿出来晒一晒。连那小狗和野猫也都懒洋洋地趴在街上。
    所有的人看来都很愉快,只有一个人例外。
    藏花现在的样子就好像点燃的炸药,只要靠近她,保证会被炸得四分五裂。
    几个和藏花有交情的人,本来已举手要和她打招呼,但一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一只举起的手立即变为抓抓头”,然后悄悄转过身去。
    笑嘻嘻的藏花已够令人头痛了,更何况怒气冲天的她。
    所以已有好几个人轻轻地离开长街,就在这时,长街尽处忽然有辆马车急驰而来。
    健马、华车,崭新的车厢比镜子还亮,赶车的手里一条乌黑长鞭,在急风中打得僻啪作响。
    藏花居然好像没有看见,没有听见。
    谁知马车却骤然在她身旁停下,六条大汉立刻从马车上一拥而下,围住藏花。
    一个个横眉怒目,行动矫剑”你就是那个狂花?”
    “所以你们若是想找人打架,就找对人了。”
    藏花从老盖仙那儿受来的怒气,正不知找谁倾泄,这六个大汉来得正是时候。
    大汉们冷笑,显然并没有把她看在眼里。
    “只可惜我们并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不县?”
    “我们只不过来请你跟我们去走一趟。”
    “唉!”藏花叹了口气,好像觉得很失望。
    “你也该看得出来我们不是怕打架的人。”大汉们神气他说:“只可惜我们的老板想见见你,一定要我们把你活生生地整个带回去,若是少了条胳臂断了腿,他会很不高兴的。”
    “你们老板是谁?”
    “等你见了他,自然就知道了。”
    有个大汉从身上拿出块黑布。
    “这块黑布又是干什么的?”藏花问。
    “黑布用来蒙眼睛的,保证什么都看不见。”蒙谁的眼睛?”
    “你。”
    “我明白了,因为你们不想让我看见路?”
    “这次你总算变得聪明了一“点。”
    “我若不蒙。或是不去呢?”
    大汉们冷笑。其中一个人忽然翻身一拳,打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上。
    “格吱”。一声,大树干立即被打出一个洞。
    “好厉害!”藏花拍拍手。“真厉害。”
    大汉轻抚着自己的拳头,做然他说:“你看得出厉害,最好就乖乖地跟我们走。”
    “你的手不疼?”藏花好像显得很关心。
    大汉更得意,另一系大汉也不甘示弱,忽然伏身,一个扫堂腿,埋在地下足足有两尺的石橙子,立刻就被连根扫起来。
    “你的腿也不疼?”藏花仿佛更吃惊。
    “你若不跟我们走,你就要疼了。全身上下都疼得要命。”
    “好极了。”
    “好极了是什么意思?”
    “好极了的意思,就是现在我有理由打架了。”
    这句话刚说完,藏花的手,一拳打碎了一个人的鼻子,一巴掌打掉了一个人七颗牙齿,反手一个肘拳,打断了一个人的五根肋骨。
    一脚将一个人跟踢球一般地踢了出去,另一个人肚子挨了一脚,已痛得弯下腰,眼泪、鼻涕、冷汗、日水同时往外流。
    只剩下一条大汉站着没动,他已吓呆了,全身上下都僵住,也湿透了。
    藏花冲着他笑笑。
    大汉想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大概是今年我看到笑得最难看的一个。”
    大汉立刻不敢笑。
    “现在你们还想不想再逼我跟你们走?”
    大汉立刻摇头,拼命摇头。
    “好极了。”
    听见这三个字,大汉的脸上立刻像个苦瓜。
    “这次你为什么不问我‘好极了’是什么意思了?”
    “我……小的……”
    “你不敢问?”
    大汉立刻点头,拼命点头。
    “不敢也不行。”藏花忽然板起脸,瞪大眼睛。“不间就要挨揍。”
    “我……”大汉只好硬起头皮,结结巴巴地问:”好……好极了是什么意思?”
    “好极了的意思,”她笑了,”就是现在我已准备跟你们走了。”
    藏花居然说完真的拉开车帘,准备上车,忽然回头。”拿来。”
    大汉又吓了一跳。”拿……拿什么?”
    “黑布。”她说:“就是你手上的那块黑布,拿来蒙上眼睛。”
    大汉立刻用黑布蒙住自己的眼睛。
    “不是蒙你的,是蒙我的眼睛。”
    大汉被她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个疯子,还是傻子?
    藏花一把夺过大汉千里的黑布,真的蒙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后舒舒服服地往车上一坐,轻轻地叹了口气。
    “用黑布来蒙眼睛,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藏花并不疯,也不傻。
    只不过别人若想勉强她去做一件事,就算把她身上刺出十六、七个透明窟窿来,她也不肯。
    她这一辈于中做的事,都是她自己愿意做的,喜欢做的。
    她坐上这辆马车,只因为她觉得这件事不但很神秘,而且很好玩。
    所以现在就算别人不让她去也不行了。
    车在往前走,她忽然想起了钟毁灭。
    四
    藏花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在她这一生中,什么样华贵美丽的地方都去过。
    所以在马车上,她已在猜这辆马车会将她带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什么样的地方她都想过了,就是没想到“这种地方”。
    她做梦电设想到,这辆马车会将她带到“这种地方”。
    风吹过的时候,死灰色的迷雾已迷漫了大地。
    天也是死灰色的。
    冷雪、浓雾、荒家,没有人,甚至连鬼都没有。
    这辆马车居然将藏花带到乱葬冈来。
    苍穹一片灰白,刚刚还有阳光,现在却是一片浓雾,什么都看不见了。
    藏花慢慢地解开黑布,慢慢地下车,她虽然吃了一一惊,脸上还是一样在笑。
    她就算心里有恐惧,也绝不会露在脸上。
    ——无论谁若受过她所受的经历,都已该学会将情感隐藏在心里。
    她受过什么,
    坟场的风,似乎比别的地方来得冷,冷得像刀,刀一般地刮过藏花的脸,也刮过荒坟,刮过墓碑。
    墓碑有的已倾倒,有的已被风雪侵蚀,连字迹都分辨不出。
    ——坟墓里埋的人是谁?
    这已不再有人关心了。
    他们活着的时候,岂非也有他们的光荣和羞辱、快乐和悲伤。
    但现在呢?他们己一,无所有了。
    ——那么做人又何必将生死荣辱,时时刻刻地放在心上?
    藏花轻轻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她眼前的浓雾仿佛淡了些。
    她隐隐约约望见淡雾中有三座巨大的帐篷。
    帐篷的形式很奇特,有几分像是关外牧民用的蒙古包,又有几分像是行军驻扎用的营帐。
    每座帐篷前,都起了一堆火。
    三座帐篷,三堆火。
    藏花注视着三座帐篷。忽然见中间那一座有人走了出来。
    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一身黑衣如墨,脸色却冷如冰雪,头上也白发苍苍的老人,手里拿着张大红帖子。
    他一步一步走到藏花面前,目光的的地望着她。
    “花大小姐?”
    “藏花。”这里有一张请帖,是专程送来请花大小姐的。”
    “有人要请我吃饭?”
    “正是。…
    “什么时候?”
    “就在现在。”
    “什么地方?”
    “就在此地。”
    “那倒方便得很。”藏花笑笑。
    “不错,的确方便得很,花大小姐只要往前走几步,就已到了。”
    “主人是谁?”
    “主人已在相候,花大小姐只要进去必定可以看到的。”
    “既然如此,又何必专程送这请帖来?”
    “礼不可夜,请帖总是要的,就清花大小姐收下。”
    黑衣老人手一抬,手上的请帖就慢慢地向她飞了过去,飞得很稳、很慢,就好像下面有双看不到的手在托着一样。藏花笑了笑,伸手一接,才淡淡他说:“原来阁下专程送这请帖来,为的就是要我看看阁下这手气功的。”
    “花大小姐见笑了。”
    五
    主人赫然是广东龙五。
    六
    广东龙五斜倚在他的虎皮软榻上,盯着藏花,就像要在她脸上钉出两个洞来。
    连藏花自己都觉得脸上仿佛已被钉出两个洞。
    她从未看见过这么样的眼睛,也从未看见过这么样的人。
    她想像中的广东龙五,也不是这样子的。
    广东龙五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当然一定很高大、很威武、很雄壮。也许已满头白”,但是腰杆还是挺得笔直,就好像你在图画中看到的天神一样。
    他说话的声音也一定像是洪钟巨鼓,可以震得你耳朵”麻,等到他怒气发作时,你最好的法子,就是远远离开他。
    藏花真想见见他”怒时的表情,和听听他发怒时的吼声。
    可是她想错了。
    她一看到广东龙五,就知道无论谁想激起他的怒火,都很不容易。
    ——一只有从不发怒的人,才真正可怕。
    他脸色是苍白的,头发很稀,胡子干干净净的,须发都修饰得光洁而整齐,一双手也保养得很好,令人很难相信这双手曾杀过人。
    ——就好像某些人士很难相信妓女也曾是个处女的道理一样。
    他穿得很简单,因为他知道已不必再用华丽的衣着和珍贵的珠宝来炫耀自己的身份和财富。
    巨大的帐篷里,寂静无声,除了藏花和广东龙五外·;没有别的人。
    藏花已进来很久,只说了五个字。“我就是藏花。”
    广东龙五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若是换了别人,一定会认为他根本没有听见自己的话。
    但藏花并没有这么想。
    有种人是从来不会说错一句话的,他显然就是这种人。
    ——奇怪的是,这种人偏偏通常是说错一万句话也没关系的。
    藏花知道他必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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