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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碧海剑歌-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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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沉,方宅不知何处,突然传来“嘎,嘎”两声,僵硬而尖利。西厢门窗皆闭,可还是听得很清楚。楚玉声抬头望向叶听涛,两人侧耳聆听,又是一片寂静,唯雍中的老槐树,时而被风吹响一阵。

“这宅子……似乎只有玉姑和她相公两人吧,从我们进来到现在,还没见过一个仆人。”楚玉声的声音不觉放轻了些。

叶听涛望了望窗纸隐约透入的:“只有两人,或许也用不着仆人。看此门庭,也非大富之家。”

“她怎会找你来对付那什么‘白面罗刹’?”楚玉声想起槐树影下玉姑向她回首一笑,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

“今天傍晚她和几个子在荷塘中采莲,有两个不慎跌入水里,被我救起一个。”叶听涛道。

“所以你就帮人帮到底?”楚玉声瞧着他,似乎觉得有些奇怪。

叶听涛一怔,在答应玉姑此事时,他的确没有过多考虑,只因楚玉声不知何时到来,反正是要等在这儿。但此时经她一提,他忽然发现自己过去确是不曾做过这些事情,行走江湖多年,独来独往已成习惯,只是在遇到薛灵舟之后,这一切似乎才有所改变。

即使是沈若颜,他们也总是若即若离,见一面便又分别。一些重要的时刻,只有彼此间轻轻的依偎可供怀想。那块琉璃仍在他怀中安然不动。叶听涛仿佛感到有深深的惆怅,却被这距离与时间的雾气化得淡而依稀,但依然刺骨。

在他还未开口回答之前,又是“嘎,嘎”两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在方家落寞的宅院中,这声音如同猫头鹰锐利的注视,虽然僵硬,却似乎有愤怒的语调。这一次,楚玉声的眼中终于流露出恐惧的神,她的手下意识地捏紧。叶听涛想起在阴山山脚村落的那一,她追随着火光的样子。或许她是很怕黑的吧。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手按在门闩上。两人都没有出声,就在那响声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能辨明是待房的方向而来。门打开一线,慢慢扩大,月光隔着高大的槐树,投影在地上,如人影舞动。

“这宅子当真有些奇怪。”楚玉声走到叶听涛身后,声音有些胆怯。

“或许是听错了吧。”叶听涛将房门完全打开,风吹进房内,柔软而阴冷,吹得两人衣摆翩然而动。

“以前我师父说,‘木鬼为槐’,槐树下总是有鬼魂守着,看这老宅的样子,没一百年也有几十年了……”楚玉声说到这里,槐树的影子忽而撩乱了一阵,她便不敢再说下去。

叶听涛不觉有些好笑:“你相信这些吗?”

“不知道。”楚玉声幽幽地道,“以前在落霞山的时候,一到晚上山音就像鬼哭,又常听到山里传来琴声,远远近近,也不知是人弹的还是鬼弹的。”

叶听涛第一次听她说起落霞山中的事,眉间一动,沉默了片刻:“活人尚且不怕,何况死人?老宅屋宇陈旧,难免会有异声吧。”

“也许吧……”楚玉声走前几步,月光流过她脸颊的线条,眉梢眼角微现萧索,广袖飘起,一刹那却真有缥缈游离之感,“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叶听涛一怔:“……什么?”

楚玉声叹了口气:“何少爷走时说你是被沈姑娘救起的,只是沈姑娘未来得及告诉我,便……”那满天星尘纷纷扬扬的情景,甫一想起,便是让她心惊,“也不知她中的是什么毒,真是闻所未闻。”

楚玉声的影子被月光投在叶听涛身上,他沉静稳重的气息一瞬间凝固,宝石般的双目滞涩了一下,才道:“……那之前,她可曾说过些什么?”

楚玉声想起了她与沈若颜最后的一席谈话,眼中神光黯淡:“她说她曾见过我的母亲……就是薛公子的母亲,不知她为什么会来陆吾镇,但那时薛公好受伤……也幸亏她来了。”

“是吗……”叶听涛应了一句,似乎不想再提,他的声音虚枉地飘落向槐树叶影下的土地。

有个人影闪动了一下,点点月光透过树叶落在那人肩头。楚玉声一呆,只见树影下绣裙一幅,那人向他们走了过来,纤足踩在厚重饱满的泥土上,发出踏实的声音。玉姑手中捧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两只青瓷碗,向他们笑道:“叶公子,楚姑娘,正好你们俩在一起,省得我跑两次了。”一阵清随风而来,冲淡了些旧宅的陈暗之气。

“白天采了些莲子,我便煮了点莲子羹,给你们驱驱暑气。”玉姑走近了,眼光笑着掠过楚玉声,定在叶听涛身上。

“多谢玉姑。”叶听涛不知有无感应,以礼作答,待她将莲子羹端进房后,却瞥了一眼槐树下的脚印,眉头一沉。那脚步自第一声响起,便已经是在树影下。这么说,她该是来了很久了吧。

清莲气四溢,厢房里仿佛有了些人间烟火气息。楚玉声最后一个进来,并没有将房门带上。她并不喜欢玉姑,这个柔媚婉约的子总是在一些突兀的时刻出现,虽然不能说她有恶意,但终归隐隐不适。玉姑将莲子羹放下,笑盈盈地向他们道:“怎么样,住在我家还习惯吗?屋子老了,这厢房也有十几年没人住过了。”

叶听涛道:“玉姑不必客气,倒是这宅中人少,平日要多加防备。”

玉姑笑道:“歹人来我家,也没什么可的,只有人头两颗,只是他若要取,怕也没那么容易。”

“哦?玉姑的相公也会武功吗?”楚玉声望着她,始终站在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玉姑摆手道:“他呀,地都下不了,整天躺在房里,人也躺傻了,我玉姑的功夫虽说上不得什么台面,但只要不是绿林大盗,自保还是能够的。”

楚玉声道:“你家相公可是病了?有我们能相帮之处吗?”

玉姑微微一叹,道:“唉,谢谢姑娘好意,只是他这病,就是大罗金仙也难医,不过只要他活着,我便和他守着这宅子,他死了……”她一顿,“我就去遨游四海,一偿夙愿。”

遨游四海,一偿夙愿。楚玉声不觉一怔。望着她而今样貌,只是个能持但亦甚平凡的村姑,看她言行之间意象,却可见年少时也曾风华无两,守着岁月到如今,不得不去求一个陌路之人来剿除奸佞,只怕也有着她不为人所见的无奈吧。

叶听涛见楚玉声出神,便向玉姑道:“十五之,玉姑便和楚姑娘留在宅中吧,倘若白面罗刹来此,也好及时照应。”

玉姑驱散了眉间些微的惆怅之意,笑道:“哎呦,叶公子不必担心我,玉姑可不是好惹的,白面罗刹哪敢上这儿来?再说了,我看楚姑娘还是更喜欢跟着你吧,让她呆在这儿,可别让槐树下的鬼吓着了。”吴侬软语甚是悦耳,语中之意,却是将方才听到他们谈话之事自行透露。

叶听涛微微一笑道:“若有意外,玉姑只须打锣便是,我听到了自会回来。”

玉姑望着他,道:“有叶公子在,我自然是放心的。”她又看看楚玉声,“不过叶公子也别只顾着捉贼,不妨多捉几个木下之鬼吧,哈哈……好了,已深,我便告辞了。”她笑了笑,出房而去。

房中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叶听涛在桌边坐下,过了一会儿,楚玉声忽然道:“她相公不喝莲子羹吗?”

叶听涛一怔:“什么?”

“……”楚玉声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什么,我回房了。深了。”

叶听涛道:“不喝了莲子羹再走吗?”

楚玉声一笑:“没胃口,被鬼吓的。”说着翩然出房,将门带上了。叶听涛独自坐在桌边,思量了一会儿。窗纸微响,想是风吹过,院落里静悄悄的,只听楚玉声轻轻的脚步绕过了那槐树,方才打开东厢房门,“吱呀”一声,复又关上。

这一自玉姑走后,便没再听到那奇怪的声响,只是院中槐叶互相摩挲之声兀自不绝。村中偶尔有家犬吠叫,都是叫了几声便停歇,被惊醒的主人斥回窝去。孟夏时节黑渐短,寅时未过,便有一线清寒天光落在家家屋瓦窗纸上,鸟鸣微闻,恍如私语。

屋檐之下推窗一线,晨光洒落在楚玉声的脸上,一片寂寞如雪的白,她望着这槐影枯瘦的小院,望了一会儿,仿佛还没有从一睡梦中完全醒来。洛阳、落霞山、薛翁、师父、渊清……这些绵绵密密的暗哑之音在真实的寂静之中如水流过,她的手指微微缩紧,清冷的空气在掌间捏散。

琴匣静静地放在桌上,弦音希声,自离开陆吾镇起,便再也没有弹过。在这样的时刻,除了落霞山,似乎没有什么地方适合弹琴。正房的门也被推开,低语之声隐隐传来,楚玉声坐在桌边听着,只第一声,便知道是玉姑的声音。她特有的柔软婉转,但又含着一股韧劲,串字缀音,便不是寻常荆钗弱骨。只听她地斥道:“你又想出去干什么?回去躺着吧……”为她所斥的人没有吭声,但也没有走出屋子,站了片刻,终是往里去了。楚玉声听到玉姑拍了拍那人的肩头,甚至听到她发出吹息般的叹气。她心中忽然有风刮过。

这个子心里也是有苦的吧?只是炕出来,笑也好,斥也好,都只给人八面玲珑、精明能干的印象。只怕那苦,也是藏得太深,已经不知如何表达。像那薛府园中的落寞子,一生所思,却只能诉诸路人……这个世上,可有真正快活的人?楚玉声支颐出神,象牙小梳放在桌上,一缕长发自手心滑落。

“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将她惊醒过来,“玉姑,玉姑!”有人在门外叫道。玉姑匆匆的脚步自院落中穿过,拉开宅门,道:“呦,青儿,一大早什么事啊?”青儿的声音有些打颤:“玉姑,昨天里鸢儿来我箭,晚上我睡着了,她发了气喘,现在,现在……”

然后楚玉声就听见玉姑出门的声音,宅门缓缓地关上,玉姑和青儿的脚步声很快地消失在远处。过了片刻,她站起来,打开房门。隔着那肯槐树,她发现叶听涛的房门是开着的,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第二卷·重楼十丈歌台暮 第三章 清溪旧事

“桂糕——……糖糕——……桂糕——……”

挑担小贩的声音又开始在清溪村的街巷间回响起来,除此之外,各种各样的吆喝叫卖亦是此起彼伏,烟火气息将晚的幽寂闭锁驱散殆尽。楚玉声慢慢地走在街上,长裙曳地,珠钗映肤,常被人投以注目的一瞥。她的目光在那些小摊上的捏泥人、浇糖画、蒸笼冒出的白烟中游移来去,眉心微微一蹙,却没有回头。

有一个人影在她身后几丈的地方,挥着折扇,时不时在什么摊子前停一停,双眼观照着前方漫不经心信步行走的子,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楚玉声有些无奈,她总能听到一些常人耳不能听的声音,像夏远处的虫鸣、槐叶在风中的窃语,或者停停走走然断绝的脚步声。

她在一个糖画摊前驻足了一会儿,那糖画师傅是个白须老者,被几个孩子围在当中,举着个盛满糖浆的勺子,运勺如飞,她看了片刻,身后的脚步便也停了片刻,等那老者绘出个舞刀侠客时,那个挥扇公子向她走了过来。

“啪”的一声,一个小银锭丢在糖画摊上,那人向老者道:“老头,这个卖给我吧。”老者正要将那绘好的糖人递给一个孩子,听了这话微笑道:“这位公子,这糖人已经有主了,老汉再给您做一个吧。”那人亦是含笑,神情带着些狡黠:“好吧,不过可得做个一模一样的。”老者应了,便去浇糖作画。那人回过头来,笑吟吟地望着楚玉声,道:“这莲乡景果然甚是宜人,让楚姑娘告别也顾不上,便自己一个人来了。”

楚玉声看着他,眉间一无表情:“你有何事?”

那人摇了一下折扇,一身华衣在朝阳下流光似雪:“我在陆吾镇中捉到了几只跳蚤,长得很古怪,拇给姑娘瞧瞧,没想到姑娘对此并不感兴趣。”

楚玉声迎着阳光,双眼眯了一下:“我尚有事要办,没空与你儿戏。”

那人摇头道:“唉,我本以为姑娘冰雪聪明,定能看破此局,却未料一片痴心,尽付东流水啊。”

楚玉声有些恼怒,也不压低声音,便道:“你知不知道他的下落?”

那人凝视着她泛着珍珠般光华的双眼,两人之间的空气凝滞了片刻,他道:“我本能以此一局而杀三士,却将桃子送给了姑娘当见面礼,这情你如何还我?”

楚玉声被他的突然严肃弄得有些茫然:“你说什么?”此时那糖画师傅已将糖人绘好,一提竹签,便又是个威风凛凛的舞刀侠客,交给那人道:“公子拿好了,这天糖容易化,可别放得太久,侠客便没了威风。”

那人笑了,伸手接过,几绺头发从额角滑落,玉冠莹然:“化与不化,可要看这位姑娘脸。”说着以手示意,楚玉声便跟着他向前走去。

“说与你听也无妨,以我的立场,不能直接去找叶听涛,被人知道了,可要完蛋大吉。”那人挥着扇子,脸上带着些笑意,便似是与楚玉声一同逛街的模样。只是几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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