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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打老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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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没有!”

“还没有?”铁手不禁皱起了眉头,嘟咬了一句:“现在?”

“待会儿可能就有了。”

庄怀飞补充了一句。

“待会?”铁手听不懂。

庄怀飞道:“等我借到一样东西便可以了。”

“什么东西?”铁手问。

庄怀飞笑而不答。

“谁的东西?”铁手再问。

庄怀飞含笑看他。

“我的东西?”铁手又问,“什么东西?”

“你的手。”

庄怀飞说。

态度尊重。

铁手的手。

——他那一双名动天下称绝江湖贼人闻风丧胆恶人为之披靡的手!

铁手!

然后庄怀飞细声在铁手耳边说了一句话,铁手点了点头。

然后剧战几乎是突然的。突如其来、突兀且突变式的发生了:

铁手突然一出手。

墙就倒了。

这两件事是连在一起的,的确是铁手出手之后,墙才给击毁、倒塌。

只不过在这两件事的困果之间,还穿插了许多冲突、许多变化。

铁手听了庄怀飞的话之后便出手,他淬然发难,先震开了堵在墙前的七八名“荆州杀马”.但周东得、周丙,周旋立即向他围攻。庄怀飞也立即解围、反击。他把主要的攻击全硬接上了,为的是让铁手有机会震倒那栋墙。

墙是倒了。

——任何围墙,都会有倒塌的时候。

墙是种阻隔,一种划地自限、一种包围,也是一种安全的依靠。

至少,对“三周”而言,这墙使他们置身于安全之地。

而今墙倒了。

墙里的东西随着碎砖。裂垢,赫然呈露于大众面前。

骤然看到墙内的情境,连见惯血腥场面的铁手与庄怀飞,都倒吸了一口气。

墙塌了,在砖泥堆里,有一大堆的骷髅。白骨与死尸。

其中有七八名妇女,赤裸裸的给嵌埋于墙内,死状恐怖,死前大概都受到奸污。折磨,死去也不多时。

仅有一个男子,眶毗欲裂、张口欲呼的死在里面。

他就是暴老跌。

谁也没有想到“罪证”就在墙里边:

——至少,那都是杀人的证据。

“三周”已没有话可以辩说了。

周丙却问:“你是怎么知道有死人在里边的?”

铁游夏看着那些妇女和暴老跌的尸体,眼睛似要喷出火来:“我不知道,他叫我推墙,我想一定有道理,便出手了。”

周旋忍不住又问庄怀飞,“你从哪儿得知墙里边有死人?”

他总是觉得“卧底”不只是暴老跌一个。

——他们也是受到入的通凤报讯,才能及时除掉这奸细的。

庄怀飞道:“我也不知道。”

周旋更不解:“不知道你又叫他推墙?”

庄怀飞答:“我只是猜。”

“猜?”

“我鼻子好,闻到气味。那是死气。另外.墙有裂缝。

且黏土未干,我就想试一试。但凭一个人之力,对忖得你们,便推不倒墙——幸好你来得合时。”

最后一句话,庄怀飞是对铁手说的。

至于其他,已不用多说了。

要说,也是不用嘴巴说。

而是用拳头。

或腿。

铁手的话已不能用别的方式说了。

因为周丙、周东得和周旋一并找上了他,用他们的棍。

镖和大劈拴刀。

周丙的棍很可怕。

他的熟铜棍逾百斤重,但他发棍,只凭单手之力,另一只手,却随时出掌。出拳。出招,乃至发放暗器,这更教人防不胜防。

周旋的镖很可怖。

他不止是以一手放镖,甚至可以双手连放,一轮打完。

又发出另一轮,有时,他的镖可以连在一起,成了金鞭,时舒时卷,能放能收,更迅似游龙,疾如毒蛇,既是暗器,又是武器,能软能硬,可刚可柔,令人无法防范、但还是周东得的“三手大劈棺”最恐怖。

他用的是一柄大劈挂刀。

刀很薄,刀柄很长。

刀锋风快且利。

他每一刀发出,均用双手抱刀,外加一阵扫动刀杆子。

使得这轻薄快利的大刀,每一刀析出时,蕴发了极大极矩的力道,而又没有大刀的沉重。累赘、转动变招不易,叫人更无法招架。

铁手空手。

他没有兵器。

他的武器就是他的手。

他以一双空手独战“三周”。

第四章全不知死,永不言倦

庄怀飞这时候却冲进那“荆州杀马”二十六名绿林大盗中,跟他们作出殊死战。

这个时候的局面,就似是庄怀飞和铁游夏各自为政,一人专心做好一件事:

铁手负责打倒“三周”。

庄怀飞对付剩下来那二十六名剧盗和十三四名“三周庄”的家丁恶奴。

骤尔看来,两人各揽上一群人在恶斗,彼此并不相干。

其实不然。

庄怀飞看来拣多的,但其实反而不是强手,他要速速把敌人解决了之后,再来相帮铁手。

铁手也一样。

他选了几个恶啃的,但人数却少多了……………他想迅速解决这几个元凶,再全力助庄怀飞一臂之力。

不过事到头来,却是谁也不必助谁了。

原因?

因为当铁手一拳打死了周东得、一掌打烂了周旋,而周丙已趁乱逃了出去之时,庄怀飞已解决了。

解决了什么?

敌人都给他解决了。

……………二十几名“杀马客”,十三名爪牙,合共三十九人。

全丧命在他一双“打神飓”下!

所以推也不必帮谁。

看到这样的战力,铁手也不禁为之瞠目,震动。

庄怀飞也没想到铁手能那么快就收拾了这几名匪首——也许就是因为他没料到,所以周丙逃遁时一度掠过他身边,他也未及阻止;他原以为能迅疾打杀得了周东得和周旋的铁手,一定也不会让周丙活出“三周庄”。

不过,事实上,“单手棍”周丙是逃得了活命。

把敌人都打垮了之后,铁手和庄怀飞这才互道招呼:

“你好。”

“你好。”

“素仰。”

“久仰。”

“听过你的大名,再想结识,苦无机缘。”铁手道,“没想到一见面就跟你一齐办案,一遇上就有丰目睹你一人面对众敌而不惧的英风。”

“我?我只是全不知死而已。”庄怀飞道:“‘四大名捕’为民除害,不看狗官脸色,不理朝廷包庇,不爱钱,不要权,百姓个个喝彩,我们同行的人人称羡,而今得见‘四大名捕’中最敢担当也最以温厚称道的铁二哥,这一趟三周之行真打死也不枉了!”

“我们只求尽力,永不言倦,庄兄过誉了。”铁手道:

“我们能办的事,庄兄一样可以办到,且能办得更出色,我们的二哥追命,对阁下‘打神腿法’,就推许得很。”

庄怀飞苦笑了一下:“我们毕竟不同,你们成就高,根基厚,名动天下,有大人物罩着,行事方便,办事便宜。我们?尽再大努力,也得看人嘴脸,过多则招怨,过甚易招怒,过度也会惹杀身之祸,只能做一日和尚敲一日钟,尽可能做些该做的事而已!像我这等性子,要不是有轩辕大人。

柔翅居士为我开脱、美言,这门公家饭早已啃不下去了。”

铁手击节地道:“能做些该做的事,减己是大丈夫所为矣!庄兄身在江湖,办案必受掣时,仍能坚持职志,为民请命,锄强扶弱,这才是披荆斩棘难能可贵之处,我们身在庙棠。

看来当得了事,其实挤兑更大,招祸更易,动辄得咎,牵制极多,随时祸亡无日哩!惟与我兄共勉之,亦共挽之,日后相见,再数举平生快事了!”

庄怀飞也展颜笑道:“快事就是义所当为之事也!”

两人步出三周庄,风雪中,却见副监司“九索飞环”雷俞跟二十六刀枪手就守在庄外,一见二人步近,雷俞持索环迎出,问:

“元凶可都伏诛了?”

庄怀飞心知这些命官的把戏,跟凶徒搏战,必走开一边,隐身不见,俟打出了结果之后,这些人才会——现身领功,这是“例牌”举措,每次冲锋陷阵,平息匪党之后。

必有这种人来收拾场面。当丁就敷衍的遁。

“都解决了。”

雷俞义问:“赃物呢?”

“还没寻着。”庄怀飞答:“大概还在庄里,暴老跌他却……”

雷俞显然一点也不关心,责道,“没有赃物;算什么罪证!?”

铁手忍不住插口道:“他们杀厂不少人,都是无辜的,把尸体砌在墙内,给庄兄搜出来了。”

“哦,这样是吗……”雷俞见铁手也开了口,这才不想追究下去,只点头道:“两位过来有事待议。”

二人左右走近,雷俞亲切且神秘地道:“二位办这件案,都在州府里下令终止侵进三周庄,下了谕示要撤兵之后的事。两位如此冒进,未免也太令下官为难了吧………”

铁手和庄怀飞久在江湖,见惯这种朝廷命官嘴脸,便道:“哦,这桩案子,我们只在雷大人英明领导下才凑巧插上一手,这破案之功、当然与我等沾下上关系了……”

本来二人正要推功予雷俞,淬然,雷俞左手一翻,右手一抽,钦手只觉双腿一绊,已给铁索套住祉空;庄怀飞一失神间,即发现自己双手已给钢环扣住。

两人各自力挣,不脱。

雷俞哈哈大笑,抽身退开,道:“你们完蛋了,暴老跌给揭发身份,正是我告的密。三周庄每幼一笔财富,都定必往州监处纳交,你们这是绝我们财路。你们现在一给废了双手一被毁了双脚,看你们还能飞到哪里去?——给我杀!”

那三十六刀枪手立即一拥而上,要把庄怀飞与铁游夏乱刀急枪分尸,立毙当堂。

铁手见情急,勉力立起,对庄怀飞疾道:“看来,要借你的双脚了。”

庄怀飞也毫不犹豫的道:”没有你的手,今日我也得认栽。”

两人全力,协力并且猛烈的反击。

大风。

大雪。

铁手与庄怀飞在狂风舞雪中奋战。

雪花未飘落地之前还是白皑皑的雪花,待落到了地上,已成了血花。

风不再只是呼啸。

风在哀号。

雷俞一开始就成功了。

——旦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并不代表另一半也一定成功。

后半段对雷俞而言,非但不成功,简直是非常失败。

早知道是这样、会那样,雷俞动手暗算的时候,会先扣住铁手的一双手。庄怀飞的一对脚了!

他原以为铁手的手大过霸道,而庄怀飞的脚法神乎其技,他担心万一锁羁他们不住,自己得首当其冲。

他又不能一举格杀这两人——因为财物还未有下落,他怕万一人都死了,富可敌国的赃物却寻不回来,那就太遗憾他是想活捉铁手和庄怀飞。

但弄巧反拙。

——若果他先扣起铁手的手、庄怀飞的脚,是否就可以计划得逞呢?

这也很难说。

——要锁住庄怀飞的神腿。铁手的铁手,真有那么容易得手吗?

就是因为这疑虑,雷俞才致要舍难行易。

结果,铁手跟庄怀飞同心协力,庄怀飞借了铁手的手,替他出手御敌。

铁手奢了庄怀飞的脚,为他立稳步桩,反攻敌手。

两人同心拒敌,互为照应的结果是:他们比原来的一个铁手或庄怀飞更强大、武功更高、更难应付。

所以雷俞几乎立刻就后悔了。

而在雷俞还没来得及后悔之前,庄怀飞和铁手也几乎立刻就把他们的问题解决了。

他们的问题就是他们的敌人。

第五章遇险时请让我同行

“杀人是不是必要的?”

“不,我是迫不得已才杀人。”

“杀人是不是一件乐事?”

“不。绝对不。”铁手痛苦的回答:“没有比杀人更讨厌的事了。”

《武林纪事》的作者温百闲曾经有问于铁游夏。

铁手曾作过以上的回答。

“杀人会不会成了习惯?”

“当然不会。每一次杀人,我都想起自己为人所杀的滋味。”

“杀人是否一件趣事?”

“怎么会!?”庄怀飞啼笑皆非的说:“杀人如杀己,自己给人杀戮的滋味怎会有趣!”

制作《武林纪事》的“知不足生”温百闲也曾走访过庄怀飞,庄怀飞亦作过如此回答。

不过,“知不足生”没有问过铁手或庄怀飞:杀死雷俞的滋味又是如何?

如果问了,回答便是。

“那是少见的愉快。”

或者:

“他是个该死的人。能由我杀他,简直是替天行道。”

“因为杀了他,我交了个好友,所以杀他成了一次愉快的回忆。”

雷俞死了。

风雪漫天,铁手替庄怀飞拗断了铜环,庄怀飞跟铁手踩断了铁索。两人一面应战,一面为对方解了围、脱了困。

俩人曾并肩作战。他曾作为对方的手,对方则成为他的脚。他们一起力抗强敌。

风雪漫天飞。

庄怀飞笑道:“和你并肩作战,真是件愉快的事。”

血在他们的身上、衣上,手上,腿上。

雪在融化。

血在凝结。

他们弹去身上的雪,拭抹身上的血,有时,也伸出手来,为对方挥揩去雪和血。

铁手也眼睛发亮,心头发热,“但愿能常常和你一齐应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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