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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护花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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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就是静不下来。”他在石阶上坐下:“我觉得气机顺畅了许多,忍不住动的欲望。”

“切记不可操之过急。”纪志远也在一旁坐下:“十天半月之内,如果你妄用真力,可不要怪我。”

“后果是……”

“你这一辈子,注定了要做一个平凡的人。”纪志远语重心长地说:“也许,做一个平凡的人反而幸福些。”

“也许。”他笑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每个人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走自己想走的道路。”

“老弟意何所指?”

“猪活得很幸福,不是吗?”他嘲弄地说:“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再吃,无忧无虑,不愁吃食,这是再美妙不过的事了。”

前进屋传来人声,一位仆人匆匆踏入院子。

“老爷,宗家的荷姑娘来探望夫人。”仆人上前禀告:“要不要先让她来向老爷请安?”

“不必了,把她带往后院就是了。”

“遵命。”仆人行礼告退。

这里是东客院,一位大姑娘当然不便前来。

“是宗家的二丫头,家在前街。”纪志远信口说:“老弟曾否听说过雷电手宗一方其人?”

“听说过,我本来在京都活动了一段时日。”他若有所思:“京都威远镖局的名镖头,一条响当当的汉子,为人老成持重,很够朋友。哦!原来他是贵地的人。”

“他回家纳福三年了,没想到……唉!”

“他怎么啦?”

“有了麻烦,咱们南阳的有名气武朋友,都有麻烦。”

“老伯也有?”

“还好,老朽只是一个郎中,没有人知道我会武功,我也少与这些人往来。”

“是什么麻烦?”

“江汉有一位豪强。”

“对,鬼面神蓝天虹,山门设在德安。地盘在大江以北,势力不及河南。”

“两个月前,他的脚爪正式向河南伸过来了。这里,是他北进夺获的第一站地盘,要求本地的江湖人士,尊奉他鬼面神的旗号,与河南地区的仁义大爷路武扬划清界限,抗命的人下场很惨。雷电手是本地的名武师,所以他有了麻烦。”

“哦!鬼面神真没浪费时间,迫不及待发动了,这混蛋的野心大得很呢!”

“早些时候,听说路大爷与江南岸的南毒,因在襄阳的一件冲突事故,而不惜大动干戈。路大爷日防夜防,没想到要防的人不是南毒,竟然是好邻居鬼面神。”

“只有邻居才要防呀!老伯。”他正色说:“这叫做远交近攻,中间隔了一个强人,双方皆有顾忌打不起来。老伯,影响到你吗?”

“没有,我不是浪人亡命。”

“但愿如此。”他饱含深意地摇摇头。

他虽然说过与程贞冲突的事故,但并没说出程贞是南毒的女儿,也没将南毒与藏剑山庄清算过节的事故说出,没料到纪志远也知道南毒与路庄主的冲突。

他在想:南毒是否和鬼面神携手合作了?

如果,程贞的师父毒魔尚天,或许知道师兄纪志远的根底,如果派人来问好以便保护,岂不发现他在这里疗毒?

那会有些什么结果?

他不再多说,暗中留了心,提高警觉,嗅出了危机。

□□□□□□

危机来自宗姑娘,来得出乎意料之外。

闭门家中坐,祸自天上来。

雷电手宗一方有两儿两女,除了次女宗荷姑仍待字闺中之外,其他两子一女皆已成家立业。

两个儿子不再舞刀弄剑,在老家西乡耕种百十亩地,很少进城与乃父作伴。

要不是雷电手不甘寂寞,认为须在城里与朋友子弟往还,很可能不会引起鬼面神那些爪牙的注意。

城里的宅院,仅住了雷电手夫妻俩,以及预定年底出阁的荷姑,还有两个仆人三位仆妇使女,如果有事,真照顾不了。

雷电手闯了一辈子江湖,在刀口上玩命,当然知道豪霸们的嘴脸与手段,因此自从发生变故之后,便严禁子媳进城。

家中人手少,表示无决心与鬼面神的人为敌,尽量忍让,打掉牙齿和血吞,因为他知道南阳地面的地方强人,决难与鬼面神那些心狠手辣,无所不为的黑道牛鬼蛇神抗衡。

不与对方抗拒,反正听谁的都是一样,让鬼面神与路家的人双方去解决,应该可以暂保平安。

他却没想到,忍辱屈服,并不能暂保平安。

他的师弟神鞭太岁宋兴,目下在府北的裕州,领导裕州的同道,拒绝承认鬼面神把裕州划为势力范围,仍然与许州路家保持关系,等于是堵住了鬼面神西路人马北进的咽喉,埋下了双方全力一拼的祸苗。

因此,鬼面神的爪牙把他当成目标,乃是十分正常的反应。

宗家的人如果有些小病痛,通常会来纪家买一些膏丹丸散服用。纪夫人也知医,女性病患一些平常的妇科小病,就由纪夫人打发。

宗姑娘前来找纪夫人,就是为了讨些膏丹丸散,却来得不是时候。

这条东关小街平时就行人不多,却突然出现几个用青巾裹住兵刃的男女。

宗姑娘进入纪宅不久,跟踪的人便沉不住气了。

一男一女作村夫村妇打扮,不上前叩门,迫不及待地一打手式,飞越院墙强行进入。

三男一女随后现身,接着飞跃而进。

门子站在门房口,突然看到里面突然有人现身,吃了一惊。

“喂!你们……”门子抢出叫嚷。

扮村夫的人快速的抢入,一掌把门子劈昏了。

前院有两位仆人,看到六个男女疾掠而来,吃惊地大叫大嚷,全宅大乱。

穿堂入室进入中院,一名村夫抓住了一名老仆。

“宗荷姑躲在何处?说!不说打死你。”村夫厉声问,把老仆拖倒在地。

“有强盗……”老仆惊惶地狂叫,反应出乎本能,根本没听清村夫所问的话。

袭击来得太快太突然,即使宅内的人练了武功,也措手不及,何况纪家的男女老幼,除了纪志远本人之外,根本不会武功。

片刻间,全宅五名男女仆人,全被擒住进入后厅,后院的纪夫人与宗荷姑,立即陷入重围。

纪志远与飞灾九刀,也恰好从东厢客院急急赶到。

“来得好!”一男一女怪叫,一刀一剑迎面拦住了。

“你们干什么?”纪志远骇然惊问。

透过后厅门,看清了厅堂内的情势,纪志远心中叫苦,一门老少全被这些人控制了,大事不好。

“让他们进来!”高坐堂上的一名骠悍大汉向外面高叫。

“进去。”一男一女挥动着刀剑叱喝。

飞灾九刀的脸色难看已极,也感到心底生寒,弄不清这些人是何来路。

糟的是目前他不能妄动真力,想妄动也用不上一两成劲道,除了任人宰割之外,他毫无自保的希望,急得身上直冒冷汗。

两人已成了砧上肉,只好听命踏入后堂。

宗荷姑的武功根基不差,但赤手空拳,在一名中年女人的剑有效控制下,不敢有所举动。

中年女人的剑真力澎湃,锋尖点在荷姑的胸正中鸠尾要害上,内功的火候比荷姑深厚,任何时候皆可击破荷姑的护体内功。

“宗姑娘,令尊实在太不上道。”为首的骠悍大汉据案狞笑:“他应该知道贵宅所有的人,皆在咱们的有效的监视下,青天白日,派你潜出弄鬼,把咱们这些行家看成饭桶,未免太瞧不起咱们了吧?”

“你们简直是岂有此理!”宗荷姑愤怒地说:“由于你们不分昼夜装神弄鬼不断骚扰,我家两位仆妇都吓出病来了,我是来向纪伯母讨药来的,你们这算什么?”

“有何理由,恐怕你得费些唇舌,向敝长上丧门一令毛大爷解释了。”大汉的目光落在纪志远身上:“小丫头是想请你窝藏她呢,抑或是要你派人赶到裕州,向她师叔神鞭太岁通风报信?”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纪志远不胜惊恐,但话说得倒还明晰:“我只是南阳小有名气的郎中,从不过问别人的事。

宗姑娘是老朽的街坊,她们家这几十年来,家中的人有病痛,都是老朽经手医治的。她今天来向拙荆取药,老朽还不知道病情呢!”

“老家伙,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老天爷!诸位何不向街坊打听打听?全府城的人,谁不知道我纪郎中……”

“郎中并非全是安分守己的人,哼!老家伙,你还是乖乖吐实的好。”大汉凶狠地说:“在下奉命处决任何与宗家接触的人,宁可错杀一百,不可纵走一个可能危害咱们计划的人。”

“老朽说的是实情……”

“先整治他!”

纪志远虽与恶名昭彰,横行天下人见人怕的毒魔,是同门师兄弟,但专攻医学成就裴然,武功根底固然不错,但却缺乏与江湖凶枭打交道的经验。

不等他弄清是怎么一回事,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一旁监视他的中年人,已出其不意快速绝伦地,两个指头点上他的背心穴,再加上一劈掌,把他劈翻在地,浑身发僵,失去活动能力。

接着,肋下挨了两脚。

“呃……”他叫了半声,痛昏了。

“天哪!你们……”纪夫人狂叫,抢出。

一个女人一掌拍在她的后脑上,她向前一栽,便失去知觉。

“你一定是裕州神鞭太岁派来的细作了。”大汉的目标,指向飞灾九刀。

“我?我是山里面种山的。”飞灾九刀不得不采取低姿势:“病了三个多月,四天前才来到府城,找纪郎中救命,治了三天才略有起色,在府城我不认识任何人。”

“你的确像个病鬼。”

“病了三个多月……”

“但你说谎。”

“我生平不说谎……”

“你一定是神鞭太岁派来的人。”

“谁是神鞭太岁?”

“整治他!”

那位扮村妇的女人五官秀丽,二十来岁花样年华,如果穿上衫裙,必定像大户人家的淑女。

现在,却一点也不像淑女,收了剑,笑吟吟地手脚一齐来。先一记霸王肘狠撞在他的腰脊上,腰脊像要断了。接着一阵拳打掌劈,把他打倒在地,然后用脚踢,踢得他全身像是崩溃了。

最后他大叫一声,痛昏了。

□□□□□□

室中一灯如豆,门外有一名彪形大汉任看守。

纪宅的五个男人,囚禁在这间内房中。每个人都被打得半死,躺在地下发出微弱的痛苦呻吟。

飞灾九刀躺在纪志远的右侧,他的伤势虽然也沉重,但他受得了。以往,更沉重的伤害他经历过好几次,算不了什么。

纪志远可就灾情惨重,几乎像是瘫痪了。

彪形大汉担任看守,但根本不屑留意这五个半死的、普通的凡夫俗子,所以弄来一张交椅,坐得远远地不时伏在椅背上假寐。

“他们该已查明我们的身分,与宗家毫无关系。”纪志远虚弱地低声向飞灾九刀说:“任何人皆可证明,我纪郎中与宗家只是普通的街坊。他们会释放我们吗?”

“不会。”飞灾九刀肯定地说。

“我想,会的。”

“不会。”飞灾九刀长叹一声:“他们不会浪费工夫去查,甚至不会问任何一个邻居。”

“那……我们……”

“等他们主事人一到,就是杀掉所有的人,灭口的时辰到了。”

“这……不会吧?为什么?”纪志远战栗着问。

“会的,纪老伯。这叫做杀鸡儆猴。你少与这些黑道豪霸接触,所以不知道他们的狠毒。你想想看,杀掉任何一个与宗家有接触的人,以后还有谁敢与宗家的人接触?

如此不但可以彻底孤立宗家,更可以震慑南阳所有的江湖人士,谁还敢不尊奉鬼面神的号令?”

“不……不会的,老弟,不……不要吓唬我……”纪志远胆寒地说。

“老伯,我不会危言耸听吓唬你。你知道把我打得肉裂筋松的美丽女人是谁?”

“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是汉阳府女霸,江湖五大女煞星之一,飞花魔女计翠翠,她穿起贵妇的罗衫翠裙,的确美丽大方;杀起人来,却比男人更凶更狠。

我对这些豪霸人物了解甚深,不要寄望奇迹发生。这些人决不会对任何人慈悲,不但为达目的可以杀掉任何有关或无关的人,甚至毫无感情地处决自己的人。所以,目下唯一可做的事,是如何自保自救,而且要快。”

“天啊……”

“不要叫天,老伯,天老爷最势利,决不会站在弱小的一方。”

“你……你可有打算?”

“我在等机会。”

“什么机会?”

“逃的机会,目前……唉!似乎机会不多。”

“我……”

“我希望能把你们一起救出去。”

“我……我不行了。老弟,记得药室那只朱漆小葫芦吗?挂在药橱右上方那只。”

“记得。”

“那里面有九十颗清虚丹,每天三次服九颗,须在饭前食用。九十颗服完,你身上的余毒不但全清,而且内腑更为强健,我是特地为你配制的。

如果你能逃出,务必设法将丹丸取走,不然,你这一辈子永远受到余毒痛苦的纠缠,生不如死。”

“这……”

“如果我遭到不幸,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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