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剑集-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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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笑的就是那个和尚,明明是个和尚嘛,偏偏要做出一副自己是个风流骚客的模样,整天说话都文绉绉的,哇,恶心吐了……”小姑娘掰着手指头开始越说越起劲了,咧着嘴不屑道:“我知道他就是那个少林寺自称莲花和尚的空性嘛,他呀,原来是投靠了苗王巫月,设下卑鄙的手段重伤了阿雪的好朋友龙影,所以我知道他也恨不得阿雪马上就死,只因如果阿雪不死,总有一天会去找他的麻烦的。”
“这一些都不是最可笑的,最最最可笑的就是那个未老先衰,满头白发,一脸皱纹,说起来是什么金山银海堂的主人,富甲天下,其实还不是金钱的奴隶,呸呸呸,笑死人了,就凭这些人还想围剿阿雪,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她每说出一个人无不竭力的贬低于他,这自然是带着强烈的小女孩主观情感,可她的声音也越说越小,显然自己的底气也不是很足,只因来的这些人无一不是各方大豪,每一个都是跺跺脚震动一方的大人物。
这么多的大人物同一时刻从天南地北汇聚到了这无法无天的龟城,一起住进了这间小小的莫言客栈,只因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围剿白雪。
此时已经初秋,初秋可猎食。
乌静静曾经去过草原,她知道每当到了秋高气爽之极,辽阔的原野上,群鹰饥饿,此时只要有一只有一只兔子出现,就会有无数只苍鹰飞起。
只要有鹰飞起,那只兔子就死定了乌静静知道,此时的龟城,已经有无数只矫健的苍鹰在天空中翱翔,只在等待白雪这只兔子的出现。
只要他一出现,苍鹰扑兔,他立马会被撕成碎片。
乌静静的目光中出现深深的恐惧,她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个场景,看见了白雪倒在血泊中。
他是为她而死的。
“不会,一定不会!”乌静静猛地叫了起来,尖声高叫道:“只要阿雪一来,手指头那么轻轻一点,这些人,哼!哼!哼!!!”
哼哼哼什么,她没说,她也知道实在是自己在骗自己。
她又想下床了,这一次她是想给自己倒杯酒喝,只因她曾经听人说过,酒能使人镇定,也能给人勇气。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的黑暗中阴测测的响起一句话。
“好!好的太好了,实在是有帅才之风,运筹帷幄之能!!”
“谁!”乌静静被吓了一跳,赶紧躲回床上,将自己严严实实的遮在被子里,仿佛那层被子是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能挡世上所有危险。
没有回应,就在这一声之后再也没有人声。
“笃笃”忽然有人敲门。
门已经上了栓,门外是谁?
“阳春!大冰块,有人敲门你没听见吗?”乌静静躲在被窝里,探出半个小脑袋想起房里还有一个人。
阳春依然沉静在熟睡中,他仿佛石头雕刻成的,谁来也不能将他惊醒!
“笃笃笃……”敲门声还在继续。
“不对劲。”乌静静忽然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阳春不理我还有可能,为何他连有人敲门也不管呢?难道……”
她忽然想起昨夜那对峙了一夜的惊天之战,从清晨阳春铁青着脸回到房里后,他便一直站在那个位置一动不动已经整整一天,乌静静心中一沉:“他该不会死了吧?”
她想起了那一夜,那种夹糅疯狂和血腥的刀势,只一想起就忍不住浑身直打哆嗦。
“应该不会吧……他可是阳春微,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啊,从来只有他杀人,何时人杀他!”乌静静突然发现自己竟有些不想阳春死,她甚至觉得阳春对她还是不错的,人为什么总要等一个人死了之后才会想起他的好呢?
阳春死了吗?他没死,为何一动不动。
夜,寂静,敲门声分外的响亮,也分外的沉重。
乌静静迟疑着,终于忍不住从温暖的被窝里钻了出来,又踮起脚尖小心的走到阳春面前。
阳春面色铁青,双眼阖拢,从表面竟完全看不出他是生是死?
地气冰凉,一股冷飕飕的地气往乌静静嫩如春笋般的脚趾托上钻入,一直钻进了她的心里,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冰凉了。
“大冰块!你可不能死!”乌静静已经有些哭音了,她委屈着小脸道:“你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我怎么办?哇哇哇……”
“不对!”乌静静猛地一吸鼻涕,大着胆子去探一探阳春的鼻息,发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她又扑哧的笑了出来。
这一笑又把刚吸进去的鼻涕给喷了出来,不过我们的乌姑娘不在乎,她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想笑就开开心心的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知道阳春没死,心里头竟莫名的一暖,好像一件很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了。
也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对他的感情已经渐渐的变了,或者说是有了,她自己却一点也没发现,也许发现了也假装自己没发现。
一个女人肯为一个男人的死哭,这本就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乌静静抓起自己的袖子擦了一把鼻涕,展颜一笑,她的笑很天真很单纯,她笑着道:“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的。”她已经忘了就在不久前她还恨不得抽死他,让他再也不能去杀白雪。
这就是女人,你永远也不懂的女人。
她们的心柔软时仿佛是花朵做的,会为了一些莫名的事物垂泪,她们的心又仿佛是水晶做的,情绪变化之快根本让人扼目不暇接。
第237章 三更已至
乌静静现在已经很开心,她开心的拍拍阳春的肩膀,神气道:“大冰块,既然你还没死,还不快去开门!”
她发誓,自己这一拍绝对没有用力,这样的一拍简直连蚊子都拍不死。
可阳春却随着她这一拍缓缓的倒下了。
倒在了乌静静的脚跟。
从来不倒的阳春居然就被这么轻轻一拍倒下了。
倒在一个女人的脚边。
乌静静已经傻眼了,她第一反应就是仔仔细细的察看了一番自己如玉般的手掌,确定自己确实没有功力大涨也没有掌上带毒,现在,她看阳春的模样简直就像是看到了鬼。
“啊!!!”她刚想尖叫,已有一只冷冰冰的手掌握住了她的嘴巴,耳边想起极轻的声音。
“别叫!”轻而充满不可抗拒,手冰凉。
有鬼,他想干什么!!
乌静静瞳孔中的惊恐已经浓聚到了极点,她突然一口狠狠的咬在了那只手掌上,鲜血立马渗出,流到她的齿间舌上。
那只手就那么任由她咬着,也不知过了过久,乌静静突然发现那只冰凉的手再无动作,她突然清醒,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呜呜……你是谁?”乌静静被蒙住嘴,含糊不清的说着,一张口猩红咸湿的鲜血顺着她喉咙流入胃里,冰凉的血。
“阳春。”这个人的血也是冰凉的。
“阳春?”乌静静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她脑袋略微转后,睁大眼珠子,眼前正是阳春那张铁青的脸。
阳春见乌静静不再叫喊,才慢慢放开他的手,微喘着气。
“你!干嘛?”乌静静一得自由立即跳到一边,竖起柳眉怒道:“干嘛装鬼吓唬人!”
“我受伤了。”阳春又慢慢的挺直腰板,站起来。
“受伤?冰块也会受伤?”乌静静早已忘了前一刻她还以为阳春已经死了,在她心中,阳春在蒙山之巅,云湖之畔对战五行者的那水龙吟一剑实在过于震撼,她心底里早已认定这是个绝不可能会败的男人。
这一点,即便是白雪也要退让地位的,白雪的强大并不在他的武力。
“东瀛一刀威力过大,我想借助他的刀势突破,结果被他陷害……”阳春慢慢的阖上眼,低声道:“我现在伤势太重,需要安静疗伤,你最好还是不要碰到我。”
“疗伤,奇奇怪怪的家伙……”乌静静撅起嘴,愤愤道:“哪有人这样疗伤的嘛,害的人家白担心一场!”
“我还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这段时间绝不能再被人骚扰,否则我可能真的死去。”阳春忽然又睁开了眼,认真的望着乌静静,“所以这段时间是你杀我的最佳时机。”
“你!”乌静静面上大怒,恨不得将这个冰块一刀砍成两段,可心里却莫名的酸了一下,“你难道是这样看我的,我会杀了你吗?”
阳春又闭上了眼,这一次他浑身气息再次收敛,再次宛如一个死人。
“我……”乌静静目色的古怪的望着阳春,望着这个男人,她看见了阳春被咬出一个血印子的左手手掌,上面血渍未干,“我喝了他的血?”
一股莫名的情绪渐渐的在她的心底滋生,深深的扎下了根,只等有一日春风吹过,抽枝发芽。
“笃笃笃……”敲门声又响起。
半夜,冷雾。
谁在敲门。
“谁?”
无人回答。
乌静静又望了一眼阳春,阳春现在毫无抵抗之力,突然发现如果现在来一个敌人,他们该怎么办,会死吗?
她突然想到死亡,这敲门声竟像是死亡的脚步,苍白而冷漠。
雾更冷了。
乌静静一咬下唇,发下狠心,决定去推开房门看看有什么妖魔鬼怪。
她却忘了这敲门的人若是朋友,为何不再说话。
若是敌人,为何肯耐心敲这么久的门却不直接闯进来,或许是因为他根本不清楚房里的情况,也不清楚阳春目前的状况,所以他不敢进来。
现在乌静静就这么贸贸然的开门,岂非是将自己完完全全的摆到了明处,也完完全全将毫无抵抗之力的阳春送到了敌人的手中。
她没想到,她怎么会想到这么多,她现在就要打开门,要看看这个一直在敲门的人到底是谁。于是,她打开了门。
冷风呼啸,门外竟然冷风灌廊,呼呼声响。
四面寂静,一片黑暗,寒冷和黑暗组合在一起,空无一人。
方才敲门的人呢?
难道是她听错了,这绝不可能,敲门声响了很久,她听得真真切切。
莫不是她的幻觉?
毕竟这两天她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情,人也很累了。
劳累无疑会让人产生很多不存在的幻觉。
冷雾凄迷,这雾到底是从哪来的,也不过才初秋,怎么也是这般寒冷。
乌静静悄悄的打了个寒战,只觉得地上凉意渗人,“人”字号房在客栈最底层,接近地气,寒意更重。
“当当当,三更至,亡魂出,小心火烛!”
更声响,夜已三更。
阎王要人三更死,三更总是多事之时。
今夜的三更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会有人死吗?
谁会死,阳春吗?
忽然,眼前一道人影晃过,乌静静轻叱道:“什么人!”
没有人,人影一晃而过,身手之快,快若急箭,夜色漆黑,乌静静竟没看清楚。
她心里泛起一丝寒意,开始怀念那屋里灯光的明亮,被窝的温暖。
“先回去再说吧。”她已经决定先回去,只要盖上那层被子,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她踮着脚回到房门口,那房门是用白玉兰树做的,看上去洁白无瑕。
不知何时,门竟关起来了。
“或许是风吹的……”乌静静安慰自己道:“更可能是我自己随手关上的。”
她一推,门纹丝不动。
然后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阳春!”乌静静大吼一声,后退一步,猛地将自己整个身子撞向那扇洁白的房门。
“扑……”门应声而开。
乌静静反倒因为用力过大,跌落在地,摔破了手掌。
这白玉兰门只不过关上后有点紧,她是自己吓自己了。
乌静静拍拍自己手上的泥土,一抬首,却发现房里居然多了一个人。
一个十尺高大的巨人,精赤着上身,那一块块的肌肉在灯火下油光发亮,竟如洪荒来的猛兽般站在乌静静的面前。
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放在她的面前。
“开个玩笑,哈哈!”
“是你?大个子?”乌静静拉着他的手一把跳了起来,又马上抽出自己的小手,满脸狐疑的望着豪命道:“刚才是你敲的门?”
豪命裂开嘴笑笑,无疑是默认了。
“咚!”一声闷响,乌静静已经一记老拳狠狠的揍在了豪命结实的胸膛上。
“啊……痛死了!”豪命的肌肉更甚于磐石般坚硬,乌静静这样的小粉拳打上去无疑是给他挠痒痒,反倒是她自己被反震之力弄疼了小手。
“哼!大个子!大石头!”乌静静撅起嘴抱着自己的拳头呵气,一边恶狠狠道:“半夜三更的,跑到女儿家的房间里干什么呀!”
“你也知道自己是女儿家啊,一见面就打人的女儿家实在不多。”豪命哈哈一笑,他的声音虽然已经努力的克制了,可还是响亮如铜锣敲打。
乌静静盘坐在床上,取过被子盖在自己下半身,道:“本姑娘可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大家闺秀!”
豪命道:“哈哈,好!豪命戎马一生见过不少女中豪杰,乌姑娘你也可算是一个!”
乌静静昂起头,道:“是就是,还说什么可算是……”
豪命习惯性的摸了一把自己胸口的肌肉,道:“是,是,是。”
乌静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