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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卡尔·麦探险小说打包下载-第3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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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着的那支老枪拿下来做个瞄准儿的样儿!这是杆猎熊枪,是我的手拿过的最好的枪。”
  我走过去,把枪摘下来,端起来瞄准儿。
  “哈罗!”亨瑞喊着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儿?您拿这枪就像拿一根手杖,这可是我所知道的最重的一杆枪啊!您有这么大劲儿吗?”
  我不答话,用右手抓住他系着纽扣儿的上衣下摆和裤带,把他举了起来。
  “行了行了!”他大叫。“放开我!您比我的比尔劲儿大多了呢。”
  “您的比尔?他是谁?”
  “是我儿子,他——不提这个了!他死了,跟别人一样。他答应要做个有能耐的人,可我不在的时候,他和他们一块儿被杀了。您和他个头儿差不多,眼睛几乎跟他的一样,嘴也是。所以我对您——喏,这不关您的事儿!”
  一种深刻的悲哀布在他脸上,他用手抹了一把,以惯用的语气说下去:
  “可是先生,以您这样的力气,却一心扑在书本上,太可惜了。您该锻炼身体!”
  “我练了。”
  “真的吗?”
  “真的。”
  “拳击?”
  “我们那儿不练这个。但是体操和摔跤我都练。”
  “骑马呢?”
  “也练!”
  “击剑呢?”
  “教过别人。”
  “先生,别吹牛!”
  “您想试试吗?”
  “谢谢了!已经够了!还得干活呢。坐下坐下!”
  他回到他的椅子那儿,我也按照他说的做了。接下来的对话只是在蹦单字罢了,亨瑞的脑子里似乎正转着什么重要的事儿。忽然,他从他的活计上抬起头来,问道:
  “您搞数学吗?”
  “数学曾是我最喜欢的学科之一。”
  “代数、几何?”
  “当然!”
  “丈量土地呢?”
  “尤其喜欢。我经常带着测量仪器到处跑,就是为了自己开心。”
  “您能测量?是真的?”
  “是的。我参加过测量长度和高度的工作,虽然我不想说自己是个合格的测量师。”
  “哦——很好,好极了!”
  “您为什么问这个,亨瑞先生?”
  “我自有原因,明白吗?您现在还不用知道这个,到时候会知道的。我先得——哦对,我先得确信您会打枪。”
  “那就考考我吧!”
  “我会的;这您就放心好了。您明天早上什么时候开始上课?”
  “八点。”
  “那就六点来找我吧!我们去靶场,我在那儿枝枪。”
  “为什么那么早?”
  “因为我不想等太久。我要用事实证明您是个‘青角’。不过这会儿不说这个了,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儿要干。”
  他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块多棱铁,开始挫它的角儿。我发现它的每一面上都有一个孔。
  他干得是那么聚精会神,似乎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他的眼睛闪着光,当他不时地打量他的作品时,几乎带着一种爱慕的表情。这块铁对他一定非常重要。我很想知道原因,于是问他:
  “用这个也能做成枪的零件儿吗,亨瑞先生?”
  “对”,他答道,好像才想起来我还在那儿。
  “可我没见过哪种枪还有这么一个部件儿”,我提出了质疑。
  “我认为有。会有的。大概会叫亨瑞牌儿吧。”
  “啊,是一项新发明?”
  “是的。”
  “那么能告诉我这个秘密吗?”
  好一会儿工夫,他往那些孔里面看着,向各个方向转动那块铁,几次把它放到枪膛末端,最后终于说道:
  “能,我信任您,因为我知道,虽然您是个地地道道的‘青角’,可您善于沉默。所以我可以告诉您这东西将来是个什么。这是个接套,是二十五发的连发枪。”
  “不可能!”
  “住嘴!我还没有傻到去做不可能的事情。”
  “可您必须得有能装二十五发子弹的弹仓!”
  “我有。”
  “那它们会又大又不轻便,会碍事的。”
  “只有一个弹仓。很轻便,一点儿也不碍事。这块铁就是弹仓。”
  “用它作弹仓?热度问题怎么办?弹仓不会变得太热吗?”
  “决不会。枪膛的材料和处理方法是我的秘密。再说,有必要一发接一发地把二十五发子弹一下都打出去吗?”
  “很少。”
  “就是嘛!这块铁会通过一个特殊的机械装置滚动。二十五个孔里装二十五发子弹。每打一枪转一下,把下一颗子弹推进枪膛。这个念头我转了好多年都没成功。现在看来行了。我这个枪匠已经有了个好名声,现在我就要名声大振了,我会挣到很多钱。”
  “外加一颗坏良心!”
  他惊奇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问:
  “一颗坏良心?怎么会?”
  “您不认为,一个杀人凶手得有颗坏良心吗?”
  “该死!您难道想说我是个杀人凶手吗?”
  “现在还不是;可很快就是了,因为助长杀人和杀人一样严重。”
  “见鬼去吧!我不会助长杀人行为的,哪怕只有一次。”
  “一次?可能会是一次大屠杀!您想想看:一旦您造成了能一气儿连发二十五发子弹的枪,而这枪随便到了哪个无赖手里,那么不久,那边的大草原上、原始森林里、山谷中就会爆发一场残酷的大屠杀。那些可怜的印第安人会像草原狼一样被打死,再过些年就再也没有印第安人了!您想让您的良心背上这个包袱吗?”
  他瞪着我不做声。
  “而且”,我接着说,“如果每个人都能买到这件凶器,您在很短时间内就能卖掉成千上万支,可野马野牛以及一切印第安人赖以生存的野兽就要灭绝了。成千上万的坏猎人会带着您这种连发枪到大西部去。人和野兽会血流成河,用不了多久大峡谷两侧地带就会了无生机了。”
  “该死!”他喊起来。“您真是刚刚从德国到这儿来的吗?”
  “是的。”
  “以前从没来过?”
  “没有。”
  “难怪是个纯纯粹粹的‘青角’!而且这个年轻人还这么多话,就好像他是所有印第安人的祖宗,已经在这儿活了上千年了似的!年轻人,别以为您能打动我!就算一切都像您说的那样,我也决不会想到要开一家造枪厂的。我是个孤独的人,愿意一直孤独下去。我没有兴趣去和上百个乃至更多的工人生气。”
  “如果是为了挣钱,您可以为您的发明申请专利,然后把它卖掉。”
  “您等着瞧吧,先生!到现在为止,我得到了我需要的一切。而且我想,就是以后,我没有专利也不会受什么苦。现在您回家去吧!我没兴趣听一只翅膀还没长硬、还不会唱歌的乌儿在这儿卿卿喳喳了。”
  我一点儿也不在乎他的这些粗话,他就是这样,我很清楚,他喜欢上我了,想在各方面尽其所能帮助我。于是我把手伸给他,等他用力握过之后,就走了。
  我还不知道这个晚上对我有多么重要,也想不到那杆被他称为老枪的沉重的猎熊枪和尚未完成的亨瑞连发枪在我以后的生活中扮演了多么重要的角色。第二天早上我很兴奋,因为我打枪打得很多也很好。我坚信自己能经受住老朋友的考验。
  清晨六点我准时到了他那儿,他已经在等着我了。他把手伸给我,一丝嘲讽的微笑在他苍老粗糙的脸上一掠而过。
  “欢迎,先生!您看上去好像必胜无疑!您以为您会射中我昨天晚上提到的那堵墙吗?”
  “我希望如此。”
  “那我们就出发吧!我拿一杆轻点儿的枪,您扛那杆猎熊枪。我可不想拖着这么个累赘。”
  他挎上一支较轻的双筒来复枪,我拿上他不愿扛的那支老枪。在他的靶场上,他给两支枪都上了膛,自己先用来复枪打了两枪,然后轮到我打猎熊枪了。我还不熟悉这支枪,第一发打到了靶子上黑色区域的边缘。第二发就好多了。第三枪正中靶心,接下来几颗子弹都是从第三颗打出的洞里穿过去的。我每打一枪,亨瑞的惊讶就增长一分。我又试了试那支来复枪,当我取得了同样的成绩以后,他已经相当惊奇和激动了。
  “先生,您要么有魔鬼相帮,要么天生就该是个牛仔!我还从没见过哪个青角能这样打枪!”
  “魔鬼没帮我,亨瑞先生”,我笑道。“我可不想跟魔鬼有什么瓜葛。”
  “如果当牛仔就是您的责任,甚至是您的义务,您对此有兴趣吗?”
  “怎么没有?”
  “那好,让咱们看看这个‘青角’能成就点儿什么。您能骑马吧?”
  “万不得已的时候。”
  “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是说不像您打枪那么棒?”
  “呸!骑马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上马太难了。一旦我骑上去,大概就没有哪匹马能把我摔下来了。”
  他审视着我,看我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看我自然轻松的样子,于是他说道:
  “是这样吗?您大概想膘在马鬃上吧?那您就错了。您说得很对:上马最难,因为您得自己上去。下马就容易多了;马会帮忙的,所以就快多了。”
  “可马不帮我的忙!”
  “是吗?咱们看看再说!您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有兴趣。”
  “那走吧!现在是七点,您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到马贩子吉姆·科尔纳那儿去,他有一匹红鬃白马,它会帮您的忙的。”
  我们转回城里,去找那马贩子,他有一个宽阔的跑马场,周围是一圈马厩。科尔纳本人走上前来问我们要干什么。
  “这位年轻人声称没有马能把他甩下来,”亨瑞解释道。“您怎么想,科尔纳先生?您想不想让他试试您那匹带红鬃的白马?”
  那马贩子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这副骨头架子看上去不错,有弹性;再说年轻人不像老年人那样容易摔断脖子。如果这位绅士愿意试试白马,我没意见。”
  过了一会儿,两个伙计把那匹配好鞍的马牵出马厩。马很不老实,一心想要挣脱。老亨瑞为我担起心来,让我放弃。可我呢——一是并不害怕,二是这可是一件事关荣誉的事。我让人给我根鞭子,绑上马刺,然后试着跃上马背,马不乐意,我试了好几次才成功。还没等我在马背上坐好,伙计们就忙着跑开了,马则四蹄腾空一跃而起,接着又跃向一边。我抓住鞍子,脚刚伸进马镫,马就开始的蹶子,并对着墙冲过去,要把我蹭下来。接下来是骑手和马之间的一场恶斗:我仅有的一点儿手段全都用上了,大腿也用了全力,我赢得了最终的胜利。下马的时候,我累得腿直颤悠;那马也浑身淌汗,大团大团地口吐白沫,现在它变得驯服了。
  马贩子为他的马担起心来。他让人给马里上单子,牵着慢慢地遛,随后他转向我。
  “这我可没想到,年轻人。我还以为,马刚一跳您就会立刻躺在地上。您不用付钱,如果您愿意帮我一个忙,您就以后再来,给我把这匹马驯得服服帖帖的!这马十块钱可不能卖,因为它可不是匹一般的马,如果它被驯服了,我就能做笔好买卖。”
  “如果这样,我是非常乐意的。”我回答道。
  自从我下了马,亨瑞还一言未发,只是一个劲儿地摇着头看我。这会儿他把手一拍,喊道:
  “这个‘青角’真是个不一般的‘青角’,简直是非同寻常!非但没把自己摔到地上,反倒把马累了个半死!这是谁教给您的,先生?”
  “是命运——有一天它把一匹从不让人骑的匈牙利草原马送到了我胯下,我一步步制服了它,自己也差点儿丢了性命。”
  “感谢那家伙!谢谢那把老软垫椅子,它不会反对我在它上面坐一坐的。来,我们走吧!我头晕得厉害。不过我没白看您打枪和骑马,这您可以相信。”
  于是我们就各自回家了。接下来的两天他都没露面,我也没机会去看他。到第三天下午他来找我了,他知道我这会儿没事儿。
  “您有兴趣和我一块儿去散步吗?”他问。
  “去哪儿?”
  “到一位很想认识您的先生那儿去。”
  “想认识我?为什么?”
  “这您准能猜出来:因为他还从没见过‘青角’。”
  “那我去,他会目瞪口呆的。”
  亨瑞今天的神色显得格外狡黠、活泼。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这是想让人惊喜一下。我们穿过几条街后,他领着我走进一家店铺,店铺有一扇朝街的宽大玻璃门。他走得那么快,我都来不及看清玻璃门上的金色字母,但我似乎看见了“办公室”和“测绘”这两个字。不久事实就证明,我没有看错。
  三位先生坐在那儿,他们极热情地迎接亨瑞先生,对我则客客气气,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桌上摊着地图、图纸,其间是各种测量工具。原来我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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