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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卡尔·麦探险小说打包下载-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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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我问,“谁拿到了最大的王牌?”
  没有人回答。过了一阵,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这个人平常沉默寡言,只有当他的好朋友哈默杜尔问他的时候,才说话。这个人就是大个子霍尔贝斯:
  “天啦,这简直是开玩笑!一个人质也没有了,老华伯输光了!”
  被点名者咬牙切齿。我们大家都听到他恶毒的咒骂声,听到他用沙哑的声音愤怒地对我大喊大叫:
  “狗,一千次诅咒。你与地狱及其一切魔鬼结盟!你必须付出生命和灵魂,否则你的愿望是不会实现的!我唾弃你!我以任何人都没有感受过的仇恨仇恨你,你听着,你这个可诅咒的德国佬,你!”
  “我全心全意地对你表示最深切的遗憾,”我平和地回答,“我认识许多许多应该受到起诉的人,其中最应该受到起诉的就是你!上帝当初可能只让我给你极少一部分同情和怜悯!这就是我对你的诅咒的回答。从你的嘴里发出来的每一声咒骂,你对每个被你咒骂的人的咒骂,都必然适得其反,会成为一种祝福!你是一个极其可怜的人,凡是没有机会见你一眼的人,他们的眼睛都不会感到疼痛。你还是早早逃走吧!”
  我走到他面前,给他松了绑。他转身就走。我允许他迅速骑马逃跑,是一个大错误。因为我听到,他慢慢地,有气无力地站起来。然后,我感到他的手接触我的肩膀。他用明显的讽刺口吻说:
  “按照你的说法,你不得不再见我的时候,你的眼睛会发痛?你不要太自负,以为你在道义上永远高于我!如果上帝真的存在,值得你这么坚定不移地相信的话,那么,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与你的是一样高的。否则,他就是一个比自以为了不起的你还要坏的家伙!他创造了我和你,把我们送到尘世。如果我的处境与你的有所不同,那并不是我的过错,而是他的过错。你应该对他,而不是对我发脾气。假如真正有一种永恒的生命,真正有一个我所嘲笑的上帝法庭,那么,就不应该是他对我进行审判,而应该由我对他进行审判。因为,他给我配备了所谓的错误和罪行。你终将看到,你对信仰的虔诚和对神灵的敬畏,是多么幼稚可笑!你当然相信,是在行善,可是从根本上看,你的信念,与我的信念并没有什么区别。这就是说,世界上既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因为一切罪过都可以归结到原罪的发明者上帝身上。再见,你这位爱别人和怜悯别人的人啊!不过,你切忌认为,当我们再见的时候,我不会用子弹与你谈话!我们在这个北美大草原上,并不总是近在咫尺,总得有一个人离开。你非常害怕人血,所以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要把你的动脉割开,对其他人也一样。再好好活几天吧!你们会很快听到我的消息的!”
  俘虏们的武器当然被没收了。老华伯的猎枪挂在他的马鞍上,刀子插在哈默杜尔的腰带里。这个老牛仔走到胖子面前,伸手要刀子。胖子弯腰问:
  “干什么?你不能到我的腰带里拿走任何东西!”
  “我要我的刀子,”老华伯傲慢地说,“难道我在与小偷打交道?”
  “注意你这张胡言乱语的嘴,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老骗子!你是知道草原法律的,也就是说,知道俘虏的武器是属于谁的!”
  “我现在不是俘虏了,我自由了!”
  “你自不自由,跟我无关。老铁手重新给了你自由,并不意味着你必须重新得到你的武器。”
  “就留着吧,该死的胖子!我会向奥萨格人要一把新刀!”
  他走到他的马前,从马鞍上摘下枪,挂在身上,想上马。温内图站起来,向他伸出手,命令他:
  “站住!把枪放下!”
  这位阿帕奇人的态度和面部表情,都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一贯喜欢硬顶的老华伯,这次也乖乖地听话,把猎枪重新挂到马鞍上,转过身来对着我说:
  “怎么回事?难道马和枪都不是我的?”
  “不是,”温内图回答,“我的兄弟老铁手重新给你自由,仅仅是表示对你的厌恶,这种厌恶感每个人都有。我们之所以同意他的意见,是因为我们不愿意用手、刀子、子弹接触你。我们放弃对你的报复,让伟大、公正的自然神去处理你。你本来是可以得到你的马和武器的,但是你威胁我们,要割断我们的动脉,这样,你就只得到自由,而没有别的东西了。你马上可以走。如果在十分钟之内,我还在这儿附近看得见你,你的脖子上就会系上一根皮带,然后吊在这些树的某个枝头上。我说完了。滚!马上离开!”
  老华伯哈哈大笑,深深鞠一躬,回答说:
  “俨然像个国王讲话。只可惜,这些话在我的耳朵里像狗叫!后会有期!”
  他转身爬上低洼地的边缘,消失了。为了慎重起见,我跟了他一小段路,见他颤颤抖抖地,慢慢吞吞地走过草原。过去,我尊重他,不仅是因为他年岁高,而且觉得他有声望,把他当做一个非常能干的西部人。可是现在,我对他的看法完全变了。即使还有人认为他是一个较好的人,他也不是对我们有用的“西部人”。我这次又让他不受惩罚地离开,与其说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还不如说是受一时的冲动或者说受一种厌恶感觉的驱使。这种感觉使得我不可能再与他多说一句话。
  温内图宣布同意我的意见,哈默杜尔和霍尔贝斯则不然,我是知道的。他们不敢提出反对意见。不过,特里斯柯夫觉得,我的一再宽容使他的法官和警察尊严受到侮辱,当我回到他们中间的时候,他对我说:
  “请别生气,先生,我不得不指责您!我根本不是从基督教的立场说话。即使按基督教教义,您的做法也是错误的,因为根据基督教教义,任何罪恶的行为都一定要受到惩罚。问题在于,您取代了刑律,取代了西方的法制。您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老华伯这一类十恶不赦、屡教不改的罪犯逃脱法网,刑律和法制将怎么办呢?这个人是‘印第安人杀手’,一生中可以被判处百次以上死刑。您说这事与我们无关,而事实已经证明,他过去一直想要我们的命,而且现在仍然以死亡威胁我们。您郑重其事地致力于让他逃脱惩罚,法官对此会怎么说呢?我实在想不通您这样做的理由。”
  “我是法官吗,特里斯柯夫先生?”我反问他。
  “我认为您不是法官。”
  “那好!不管怎么说,让他逃脱惩罚决不是我的本意。我既不想当法官,也不想当刽子手。我坚信,白色恐怖早就笼罩着他的头顶,会对他进行一次更强有力的、更重的惩罚。我心中深藏着一种我不能抗拒的东西,就是等待上帝公正的恩赐。您如果不理解我的所作所为,对下面的观点至少不会有异议:在人的内部,在灵魂中,在心中,有一种法律,比您所有的成文法律条款更难以逾越,更难以抗拒,更坚不可摧。”
  “可能!我在这方面从来就不像您这样温和。对您的那种神秘莫测的内心法律,我一无所知,只希望您注意所产生的后果!”
  “什么叫做所产生的后果?请举例说明!”
  “您对老华伯施以仁慈。我们怎样对待他的同谋——奥萨格人首领?难道这个人也不受任何惩罚就被释放?”
  “如果问我,回答是肯定的。”
  “这样一来,您称之为草原法律,又不让执行的一切条款,就都化为乌有,您只不过是对这些条款的严厉程度倍加赞赏而已!”
  “我在西部人中只排在第五、六位,可是我首先是基督教徒。奥萨格人受到过白人的欺骗,他们想通过拟议中的袭击使自己不受侵害。按照他们的观点,他们是完全有理由这么做的。根本还没有成为事实的、纯粹的意图,难道也要受到惩罚?”
  “您知道,犯罪企图就是犯罪行为,是要受到惩罚的!”
  “嗯,不折不扣的法官!”
  “我有这个权利,也有这个责任。我请求您与我站在同样的立场上。”
  “好,我愿意与您配合。我们认为,一个犯罪的企图即行为,是要受到惩罚的。现在,奥萨格人首领的意图是不是要袭击农场并杀死我们?他的这个意图是不是进入了企图阶段?”
  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嘟囔地回答:
  “意图,意图,企图,也许至少有所谓未遂企图。嗯,也不是企图!请别拿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事情来烦我,先生。”
  “是啊,您的立场开始动摇了。请明确地告诉我,纯意图是不是要受惩罚?”
  “道义上要,刑律上不要。”
  “好。那么,马托·沙科要受惩罚吗?”
  他来回走动,愤怒地喊叫:
  “您是法官最难对付的、最糟糕的律师。我再也不过问这方面的事情了。”
  “且慢,特里斯柯夫先生。我比您想象的严厉得多。我们尽管不能惩罚意图,但是我主张采取防范措施,这与惩罚极其相似。”
  “这话当然好听!您有什么建议?”
  “目前还没有。我不是惟一这样说的人。”
  “非常正确!”哈默杜尔很快表示同意。“这个红色人一定要得到某种惩罚。你不是也这样看吗,霍尔贝斯,老浣熊?”
  “嗯,如果你认为他是个疯子,你就是对的,亲爱的迪克。”大个子说。
  “我们就讨论一下该怎么办吧!”特里斯柯夫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表情严肃。
  马托·沙科脸上的皱纹堆到了一起,注视着我们讨论,一个字也不落,因此知道,我是怎样对待他的。开始的时候,他脸色阴沉,现在完全变了,对我几乎表现出友好神情,他显然是在感谢我。我对此当然只能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我不是为自己的个人感情,而是为他,才与特里斯柯夫发生意见分歧的。当特里斯柯夫用非常严厉的声调要求我们讨论的时候,这位奥萨格人首领保持沉默。现在,他打破沉默:
  “白人们进行了讨论以后,老铁手也许愿意听听我的意见?”
  “说吧。”我要求他。
  “我听到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因为这些话对我来说是陌生的。不过,我听见,当其他白人反对我的时候,老铁手在为我说话。由于阿帕奇人首领温内图对这场争论保持沉默,所以我想,他是同意他的朋友和兄弟的意见的。他们两人虽然是奥萨格人的敌人,但是所有红色人和白人都知道,这两位著名的战士的看法是多么公正,做法是多么公正,所以,我要求他们今天也是公正的!”
  他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看我,好像在等待我的回答。于是我说:
  “奥萨格人的首领对我们的判断没有弄错,他不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我提请他首先注意,我们不是奥萨格人的敌人,我们希望所有的红色人和白人和平相处。但是,如果有人阻挡我们,甚至想谋害我们的生命,难道我们不应该自卫吗?如果我们进行了自卫并取得了胜利,那么,被战胜者难道有权声称我们是他的敌人吗?”
  “老铁手提到的这个人很可能是指我。可是,谁有权利认为自己受到攻击呢?奥萨格人的首领马托·沙科想弄明白,白人的法官和法院起什么作用?”
  “简而言之,是司法,是声张正义。”
  “这种司法是否得到执行?这种公正是否得到声张?”
  “肯定的。”
  “老铁手相信他所说的话吗?”
  “相信。虽然法官也是人,而人是可能犯错误的。因此……”
  “哼!”他很快插嘴说,“因此,凡是涉及要公正对待红色人的事情,这些法官就经常犯错误。老铁手和温内图上千次地坐在篝火旁边,上万次听过红色人对白人的控诉。我既不想重复其中的一次控诉,也不想给它们作任何补充。可我是我部落的首领,可以说出奥萨格人民所受过,并且仍然不断经受的痛苦。我们受到过白人多少次欺骗!我们找不到一个法官,找不到怜悯我们的法官!现在,在几乎没有月亮的情况下,又有人对我们进行一次大欺骗行动。而当我们要求公正的时候,我们又被耻笑。白人一旦失去法官的帮助,会怎么办?他会去找更高一级法院。如果更高一级法院也不理睬他,他就充当自己的法官,对他的敌人私设刑堂,或者成立什么社团,称之为委员会。他们如果在公众中或法律上得不到帮助,就秘密提供违法帮助。为什么白人所做的事情,就不允许红色人做呢?您说私设公堂,我们说复仇。您说委员会,我们说长老协商。这完全是一码事。可是,当你们自己帮助自己的时候,你们称之为被迫声张正义;而当我们自己帮助自己的时候,你们却说是什么抢劫和掠夺。真正的真理是:一直在欺骗和偷窃红色人的白人都是正直的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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