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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狐说魃道-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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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悠闲自得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起了我似的回头看向我,朝我扬了扬手里的啤酒:“你傻了么?要不要喝点清醒清醒?”
  “你怎么会对尸王和豘戒那么了解,狐狸。”我摇头问他。
  他挑了挑眉,似乎我问了个多么多余的问题:“因为我是妖怪,喜欢八卦一切小道消息的妖怪。”
  这回答多么敷衍了事。
  我心里清楚得很,但望着狐狸那双开开心心朝我嬉笑着得眼睛,却一时又无法继续追问下去。
  正僵持间,忽然他转了个身跪在沙发上看着我,朝我晃晃手里的酒瓶:“说起来,那天你在这里跟我说的话,还有效么?”
  我一愣:“什么话……”
  他再次咧嘴一笑,丢开酒瓶长开两条手臂,朝我撅起嘴。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不由得脸一瞬间再次涨得通红,红到几乎能从皮肤里喷出血来。当下猛地跑到他面前扬手啪地朝他脸上甩了大大一巴掌,直把他扇得一骨碌从沙发上滚了下去,还不够解气。扬手正要追过去继续朝那张仍在嬉笑得欢乐的脸上甩几巴掌,突然楼上一阵奇怪的声音幽幽然传了下来,令我不由自主停在了原地。
  那声音猫叫似的。
  再仔细听,却好像是个女人的哭声……
  咿咿呜呜的,来自铘的房间……
  全文免费阅读 108黑暗第十二章
  愣神间;我听见身后的楼梯上咔的声轻响。
  忙回头,就看到被墙粉刷得雪白的楼梯间顶上有颗头垂在那儿。确切地说;是个一身黑衣;脸白得发青的中年女人。
  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很瘦;瘦得两只眼睛在眼眶里凹陷着;好像两个硕大的黑洞。她半个身体在楼梯口处朝下垂着;乍一看仿佛只有一颗头颅悬挂在那儿;脸两侧的头发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海藻,潮湿而凌乱地粘在墙壁上。
  她在用她那双黑洞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嘴微微张着,从里头发出那种猫叫一般的哭声。
  我被她这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不由朝后倒退了一步。
  如果不是因为她眼里那副诡异的神情;她其实还算是个蛮标致的女人;虽然脸色白得吓人,但五官十分清秀。只是通体被一层乌黑的死气给笼罩着,就如同那天晚上我在邵慧敏脸上见到的那种一样,并且全身散发着一阵阵潮湿腥臭的气味。跟她一上一下离得少说也有十来米的距离,那味道我都能闻的清清楚楚,甚至她自己似乎都闻到了,因为她突然间将目光从我脸上收回急急朝自己身上看去,随后一把抓住自己的袖口想往外脱,无奈那衣服仿佛胶着在了她身上似的,任她用尽了力气急得尖叫,仍无法将它从身上扯去。
  尖叫声渐渐刺痛了我的耳膜,我痛得不行,正想伸手把耳朵捂住,不料鼻子下突然一凉,似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看来是低估你了。”这时突然听见狐狸道。
  不知怎的他的话音刚出,那女人的尖叫声就消失了,并且从楼上一头坠了下来,掉到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瑟瑟抖个不停。
  像是疼痛,可那眼神看上去却分明是种愤怒。而就在她刚刚站立的地方,铘探出半个身体朝下看了眼,似乎没有听见狐狸的话,只嘴角微微牵了牵,对那女人道:“你哭什么,都死了那么久了,哭还有用么。”
  女人一听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爬得很费力,似乎那些手和脚都不是她身体上的部件似的,眼见她跌倒了又爬起来,爬起来再跌倒……无数次挣扎后总算面前站稳,她抬起僵硬的脖子,用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再次朝我望了过来:“你……你……你为什么要帮她……为什么要帮那个贱人!”
  “什么?”我一愣。
  而我这反应令她骤然一声尖叫:“你仗着你有两个神仙是吗!就像那个贱人仗着她有她的青春和她的美貌?!”
  话音未落人影一闪倏地到了我面前,一把掐住我脖子把我推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随即一股冰冷的气流随着她手指直刺进了我皮肤,尖锐得似乎一瞬间就能把我的头从脖子上拧下来!我忙伸手去扯,可哪里扯得动,她手指就像一块块石头似的,牢牢钳制在我脖子上,一边用力收紧一边对着我尖叫:“还给我!把它还给我!!”
  还给她?还给她什么?
  来不及去考虑这个问题,因为很快我感到自己的眼球快要被这巨大的压力给挤出来了,却不知为什么狐狸和铘两人明明就在边上,但仿佛视若无睹般没有一个人过来制止她。
  眼看着她手指越捏越紧,我感觉到鼻子里又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滑了出来,一滴滴滴在我嘴唇上,再顺着嘴唇滑进我嘴里。
  又咸又腥,是血……
  就在这同时我看到两行血从那女人黑洞洞的眼睛里淌了出来。
  她两眼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但原本暴怒的眼神突然消失了,她哭了起来,哭声沙哑得仿佛被某样坚硬的东西压在喉咙里,又艰难无比地从喉咙的缝隙里钻出来。
  “还给我……”
  她咿咿唔唔地痛哭着,直到那些血色的泪把她整张惨白无比的脸染得鲜红,两手一松,我啪地从她两手的空隙处一下子滑倒在了地上。
  落地那瞬,我带着‘锁麒麟’的那只手狠狠地痛了起来。
  痛得仿佛我的手腕快要被撕裂了一般。而随之那根链子一阵抖动,朝着那女人的方向直窜而起,于是我的手也不得不飞速抬起,带着这根吸了我的血后渐渐发红的链子指向那哭得满脸是血的女人。
  女人眼里的血一下子从眼眶里喷了出来。
  转身想逃,被我手上的链子轻轻一旋,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拖了回来。随即我看到她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脸,手指缝里有丝丝灰烟飞出,这令她无比凄厉地哀嚎起来。
  眼角瞥见狐狸朝我走了过来,似乎想对我说什么,却不知怎的又住了口。只抬起头望向楼上的铘,我循着他目光也朝铘望去,一眼看到他眼中那沉默专注的目光,心念突地一动,手腕上的链子蓦地静了下来。
  一瞬间艳红的色泽从那些碎骨中褪去,那女人也因此渐渐安静了下来,身子一歪跌倒在地上,脸朝我面前一转,我望着那张脸不由吃了一惊。
  那张脸已不能称作是张脸,只剩下漆黑一个空洞,如她此时寂静而空洞地歪斜着的身体。
  “为什么停下了。”楼上响起铘的话音,冷冷的。
  我抿了抿嘴唇。想不去理会,但迟疑了一瞬,还是不由答道:“因为她让我想到一个人。”
  “谁。”
  江齐生的前妻。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有直接说出来,我壮了壮胆朝那女人身边靠近了一步,对她道:“我不是邵慧敏,你为什么要缠着我。”
  话刚出口,果然不出我所预料,她整个人猛地一个激灵,随即倏地站起,用她那张黑洞般的脸紧盯着我。
  “你是因为她而死的么?”见状我继续追问。
  她动作明显僵滞了下来。
  似乎在思考我这个问题,片刻后突然朝后退了两步,她喉咙里发出咔咔一阵声响。然后一些沙哑的声音从她嗓子里慢慢挤了出来:“堕……堕……堕……”
  一口气说了无数个‘堕’,但不知道到底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只看到她这样反反复复地说着说着,越说越快,越说声音越凄厉,直到后来连字节也听不清楚,好像一台坏了的报警器般她对着我大叫着,好几次似乎要朝我扑过来,却很快又退了回去,而这令她越发愤怒,高高仰着头,仿佛要将头顶的天花板看穿似的,她将被压抑住的怒气全部发泄在嚣叫上,我的耳朵再次疼痛了起来,所幸此时一双手按在了我的耳朵上,然后一种奇特的啸叫声从我身后的狐狸口中发了出来,叫声极大,因为在那声音从他口中发出的一瞬间,摆在桌子上的那些陶瓷碗碟全碎了,以致一大口黑血从那女人脸上的黑洞喷出。
  “堕!堕!堕!堕!!!”她猛地再次朝我尖叫了这样一串声音。
  就在我以为她这次真的要朝我扑过来的时候,她一扭身朝着楼梯的方向直扑了过去!那方向铘正一步步从楼上走下。
  眼里的神情依旧是冰冷而平静的,只是手里似乎握着样什么东西,灰蒙蒙的一团,匆促下令我看不真切。
  而那女人飞扑的方向似乎正是铘手里这团东西。
  在她靠近的刹那,这团东西突然猛地动了动,并发出呀呀一声婴儿般的啼哭。这声音让我不由呆了呆。没等回过神,狐狸按在我耳朵上的手忽然松了开来,与此同时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不要怕,小白。”
  不要怕?不要怕什么??
  没等我回头去问狐狸,眼前那幕景象让我再次呆在了当场。
  我看到那女人的身体在靠近铘的一瞬突然直直倒在了地上,而铘手里那团灰蒙蒙的东西哭得更加厉害起来,咿呀咿呀,分明真的是婴儿的哭声!
  那女人在着哭声里全身如同石化般地僵住了,紧跟着一道猩红的血从她手臂处溅了出来,她手臂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竟然断裂了,仿佛被一把看不见的利器给一下剁断了一般!
  紧跟着另一条胳膊,左腿,右腿,腰……然后脖子……
  它们在我眼前无比清晰又无比虚幻地发生着,如同一幕训练有素的屠夫所进行的最为有条不紊的切割现场。
  这女人在我眼前仅仅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被卸成了八大块微微颤动着的肉。
  整个过程她脸上那团黑洞始终朝着铘的方向,似乎想大声对他说些什么,无奈一点声音也发布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婴儿持续不断的哭声,提醒我这一切是真实在发生着,我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朝铘走过去,他面对这一切时那双暗紫色的眸子里所流露出的冰冷和安静让我全身发抖。
  “铘……”所以我叫他名字,试图从他眼里能看到一些别的什么东西来,那些异于一个冷血杀手般残酷的神情。
  但他置若罔闻,仿佛根本没听见我说话似的。
  只低头沉默而冰冷地望着地上那些被切割得零碎又还微微颤动着的身体,然后抬起手,将手里那团灰色的东西轻轻捏碎。
  那东西从铘手里散开消失掉的时候,婴儿啼哭般的声音停止了,地上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起来,有那么一瞬我以为那颗只剩下黑洞的头颅会从地上一跃而起,跳向铘的手。
  但它除了不停地颤动和发出模糊不清的嘶叫声外什么也做不了。
  然后我感觉自己慢慢朝它走了过去。
  走到它身边,确切的说,是被自己的手臂,那条缠着锁麒麟的手臂,给拉到了它的身边。
  然后蹲**我将那颗头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锁麒麟的碎骨在这同时缠住了它,尽管它嘶叫着,剧烈地颤抖着,它们深深地缠住了它,然后往它皮肤里渗了进去。
  然后慢慢的,一些黑色的东西从头颅的皮下渗出,渗入了锁麒麟的骨头内,将它们慢慢染成了漆黑的颜色,好像过去吸足了我的血时所成为的颜色那样。
  然后我看到自己的手也开始慢慢变黑,慢慢渗进了那颗头颅的脑子里。
  有一些景象在这个时候进入了我的脑子,我感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一个女人,四五十岁的模样,岁月摧残了她的皮肤但还没有完全摧残掉她的容颜,她看起来仍然是清秀端丽的,一身妥帖的黑色长裙妥帖地包裹着她怀孕中微微走形的身体,她坐在桌子前,享受着她男人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为她做的饭菜。
  她男人将她最爱吃的菜夹到她碗里,她用筷子将他的手抵住,对他说: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你也不能要求和我离婚,我怀孕了,我们俩的头一胎。你看,并不是只有年轻女人才会怀孕,并不是她才会给你生孩子,不是么。
  男人不作声。男人的脸模模糊糊的,模糊得只能看清他在笑。
  他笑吟吟望着她吃着他做的菜。
  在吃掉半碗饭后,女人一头倒在了地上。身体不能动了,眼睛仍是清醒的,她清醒而惊恐地看着那个笑吟吟的男人。看着他笑吟吟站起身,笑吟吟拖起她怀孕后略微肿胀的脚,将她慢慢地拖进浴室。
  然后他用他早就准备好的刀将她一刀刀肢解掉,在这女人清醒地注视着他每一个动作的时候。
  ‘堕……堕……堕……’
  原来是这一刀刀落下的声音,‘剁……剁……剁’
  连着剁成了八块后,男人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起身,有条不紊地将她被剁了一地的身体碎块一一丢进了浴缸里。
  在那口装满了热水的浴缸里他将她泡了整整一个星期。
  看着她变肿,看着她腐烂,看着慢慢一浴缸的水同她的血肉和尸液混合在一起,肿胀得像发酵的烂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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