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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玄异怪谭鬼故事(10)-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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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腐儒吗?还是权贵的口舌?再不就是有产阶级的走狗吧?收起无用的哲学!人间的事还得由人间里的人解决!”  
  于罘被吴欢骂的脸色苍白,他呆呆的坐到床沿,猛的想起自己的遭遇,种种的不幸,又怎能是一句自我保护意识所解释的了呢?世界是如此的复杂,人性是如此的莫测,妄然定论,只会招至耻笑。  
  屋子里没亮灯,两个人坐在黑暗里,漫长的时间流逝了,在钟声和匀称的呼吸声里,窗外也寂静下来。  
  于罘站起身来,他打开灯准备向吴欢道谦,可是转过身来才发现,吴欢已经靠着床上的被褥睡着了,香甜像初生的婴孩。于罘的目光里柔和起来,他轻轻的将吴欢拥起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这才悄悄的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头靠在窗沿上,沉沉的睡去。  
  今晚是平安夜,人人都应该有一个平安的梦境。  
  于罘想到了自己一定会做奇怪的梦,是的,他果真做了奇怪的梦。在梦里,于罘变成了鲤鱼,在龙门前自在的游着,并且对另一条鲤鱼说:“鲤鱼的命运就是跃过那道门吗?这是谁的规定?还是跃过那道门生活就真的不一样啦?可是谁又见到造物嘲弄的微笑?我情愿终老门前自在的生活,也决不跃过那道门。”于是,于罘便被看不见的大手按住,在水底窒息。可是,他是条鲤鱼,鱼是不该在水中窒息的。那么,是什么使于罘窒息了呢?  
  是被人所遗忘了,是被自己所遗忘了。    
  <六>城市底的细节    
  正午的阳光照在屋子里,地面湿漉漉的,散发着淡淡的水气。有快乐的歌声在厨房里飘扬,那是吴欢的歌声。  
  于罘坐起来,脸上挂着难得的笑容。他发现了阳光,这昨日里消失了的圣洁的礼物,不是昏暗不知何处散发出来的光线;还有声音,吴欢的歌声,窗外的车水马龙的喧哗,包括风声,真实的裹着尘埃流动扑面而来。微微潮湿的霉味,那是床下多年未读的书籍。于罘弯腰  
  拖出箱子,抚去尘埃,那全都是于罘与妻子读过的,每一页上都留有妻子的指纹,甚至是淡淡的她用过的香水味道。  
  一刹那间,都想了起来,每一个细节。  
  一刹那间,泪水溅落,灵魂温柔的颤抖。  
  可是不能挽回,死去都不可挽回。于罘擦拭净泪痕,坐到床上,转头望向窗外的蓝天,这是他妻子生前常做的动作。天是那的湛蓝,浮云静止,白雪明亮铺盖着城市。  
  “你醒了?我给你做了午饭,算报答你让我有地方安稳的睡一觉。”  
  “哦,这不算什么,尚有良知的人都做这样做的。”  
  “可我还是要谢谢你,你使我的尊严有醒来的须臾,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这比一切都重要。”  
  “灵魂瞬间的苏醒也是苏醒,总胜过在漫漫黑夜无望的潜行,不知身前身后究竟哪里是前方。”  
  “好啦好啦,咱们不要这样说话了,哪里还像人话啊?!”  
  吴欢笑了起来,那样的快活。于罘拿着一本书站起来,递给吴欢。  
  “是《复活》,从这一刻起,你我都要复活。”  
  吴欢目光纯洁的笑了,她接过《复活》,轻轻抚去上面残余的尘埃,像捧起希望般仔细。于罘严肃悲伤的表情终于浮出一丝微笑。正午的阳光在水泥地面上翻滚,那样的圣洁。  
  吃过午饭的于罘与吴欢,两个人正在房间里谈话,突然有人敲门,声音非常急的样子。于罘打开门一看,却是个尼姑装扮的青年女人。她不时回头望楼梯口,那有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男人肮脏下流的咒骂。  
  “施主,救救我吧!有坏人追我!”  
  “……”  
  于罘还未做答,便看见两个城管模样的人冲上来,尼姑尖叫着向楼上逃去,城管样的男人喘着粗气,骂骂咧咧的继续追赶。  
  “什么事?”  
  吴欢在身后问。  
  “上去了。”  
  吴欢贴过来从门缝隙间望向楼上,沉重的脚步声在楼顶停住,有男人的声大喊还敢跑,然后是女人绝望的尖叫,再然后是男人喊有话好说别跳楼。可是再没有女人的声音了。于罘觉得眼睛有人影一晃,仿佛已看见那女人坠向地面,身体重重的摔在水泥地上鲜血飞溅面目全非。  
  然而,没有声音,寂静中没有声音。  
  “出什么事啦?”  
  吴欢又问,于罘没回答,却颤抖着推开门,站到楼道中央。那两个城管模样的人从楼上下来,看见愤怒的于罘吃了一惊。  
  “你们这些畜生!”  
  于罘突然大喊,他因为激动而使得自己看起来有些不正常。可是这有什么关系?于罘终于敢大胆的喊出自己压抑已久的话,觉得原来的那个自己真正的活了过来。  
  “脑子进水了你?”  
  “有病!找抽啊!”  
  于罘正要动手,吴欢却斜地里冲了出来,手里握着把菜刀,跃上台阶,一刀砍向其中一人。吴欢的动作是那样的快,以至于那两个男人都未来得急做出任何闪躲的反应。但是,令吴欢不解的事情发生了,刀穿透了那人的身体,在他背后的墙上砍出一窜火星,仿佛那人只是虚空中的影子。  
  “啊?!”  
  两个身着制服男人都凭空消失了,只是他们惊恐的表情仍在空气里弥留。  
  一切都不曾发生变化。可这是真实的吗?于罘心中疑惑,如他所料,吴欢的刀穿透过了那人的身体。而这一切仍旧都是虚幻,都是虚空,没有一物是真实存在的。  
  此一刻与彼一刻之间,物体是不存在的。  
  “怎么会这样?”  
  吴欢惊恐的望着那两个消失了的人,声音发颤的问于罘。  
  “我也不知道,昨天起世界就这个样子了。不过,也许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我们的眼睛所见的一切,都是虚空。”  
  吴欢抛开刀,抓紧了于罘的手臂,颤栗着不使自己倒下。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昨天竟没发觉?”  
  “你看不到他们是因为你自己不想看到,你不想看到他们是因为你的自私蒙蔽了你的双眼。……是的,自私啊,正如我刚才因为自私而使一个女人的生命消失了。”  
  “我自私?我只是一个不幸的女人。”  
  他们不再言语,呆呆的站在楼道内,听风声呼啸着从远方来又向远方去。  
  “我们都是有良知的人,可是罪恶都是我们这样懦弱而有良知的人纵容出来的。有良知并不表示不会自私,所有我们都是有罪的人。”  
  吴欢没有作答,而是茫然的思忖着自己内心的小秘密。过了许久才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是的,我知道了,不幸不是自私的理由,贪欲才是。”  
  解决了这个问题,可是还有更大不解困惑着吴欢,那就是这世界的异常。于罘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于是决定让她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身体去感觉。探寻幕后的真相。  
  离开家,于罘和吴欢上路了,去寻找他们的真相。  
  今天是圣诞节,街道上行人如织,欢乐在彼此的脸庞间传递,这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于罘伸出手去,承接着阳光,那果然是没有温度的,他呵出一口气,也看不到任何白雾,虽然是深冬。吴欢也试着用感官去感觉这个世界,甚至冲上马路去拦截汽车,正如于罘所说,一切都是虚空。吴欢看着汽车在眼前消失,看着惊呼的行人遁入虚空,看着阳光蜕变成墨绿天空浸染成昏暗,吴欢面如土色的呆立不动。  
  “你能告诉我,我这是在哪里吗?”  
  吴欢怔怔的望着于罘问,于罘叹息着,做如下回答:  
  “我们生活在现实里,是我们的现实世界。”  
  吴欢回头继续望着街道、行人、天空、树木、远方的建筑,这些都是现实吗?她深深的陷入思想的漩流中。一座城市,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空间,一些人永远不会见到另一些人,因为他们所走的路不同,也就是说每一个人可能终其一生都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不会与他人相遇。那么,这座城市的底下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呢?  
  种种怪异的现象,在贫贱中生存的礼者,那些尚存古风的人,他们不断堆砌互相牵连组成社会的基础。还有罪恶的人,横行在城市的方格间。善良的大多数却都在沉默着,失语的时代啊!  
  思想的巨人还在孕育中,也许要等到下一个动荡的年代。  
  然而,吴欢思索着:这一切与我有关吗?  
  “走,咱们一起去探查世界的真相吧!为了做一个正直的人。”  
  于罘走在前面,背影挺拔正直。吴欢没有犹豫,立即跟随着他,向立交桥的方向走去。只是他们没有查觉到,在他们的背后,那种种墨绿的光影里,鬼魅的影子重重叠叠,又像是窃窃私语。  
  “他们醒了吗?”  
  “他们要出发了吗?”  
  “他们会找到光明吗?”  
  “他们能救自己吗?”  
  “他们圣洁啊!”  
  ……    
  <七>乞丐的命运    
  “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那天我是要自杀的。”  
  于罘立在立交桥上,望着车流从桥下涌过,目光追随着远方的尽头,这无边无际的人世间。吴欢站在他身旁,左右张望着,行人依旧,他们各自愉快或落寂的行走在墨绿的天空下,却什么也没察觉到。  
  “为什么会这样?”  
  吴欢再次问起这个问题,却并没有听到于罘的话。或者说吴欢听到了,却没有思考,此刻她的心智全都被这奇异的现象所占用。于罘叹了口气,在心中默默的想到:没人任何一人可以倾听另一人的心声,此一刻与彼一刻的关怀终将擦肩而过。  
  “他们,就像一天前的你,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想到了阳光,于是阳光便明媚起来;想到雨,天空便堆栈起乌云;想到风,空气便加速的流动,所到之处尘埃尽起。但是,这一切仍旧都只是虚幻,没有一事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只存在于我们的心中,或者说我们的心灵构建了世界的繁华。”  
  吴欢斜脸望着于罘,眼睛明亮的望着于罘,用含有笑意的声音说:  
  “我发现你越来越像哲学家了!你以前是学什么的?”  
  “海运理货。”  
  “理货?这真奇怪,似乎每个人都怀才不遇,都在错误的岗位上把自己的青春耗尽了。你知道吗?我以前是在单位是文艺宣传骨干,我写的文章上过省报。”  
  “噢,那你为什么下岗了呢?”  
  “我的上司是个好色之徒,我拒绝了他,于是遭到排挤,下岗了,没想到会被更多的男人污辱,还不如当初答应了他。”  
  “那个时候的你,会同意自己这样做吗?”  
  “不会。所以这就是我的命运。”  
  “命运总是变幻莫测,但却都是自己决定的。”  
  “是啊!咱们走吧!”  
  两个人一路向前,穿过一个又一个路口,车辆渐渐稀少,但速度都很快。这座沿海城市的发展正进入爆发期,新生的事物像瘟疫般迅速蔓延。这个说法会招致许多人的异议,但它暗合与经济发展同步的罪恶勾当,人性正以雪崩的速度变质,沦为金钱的奴隶。笑贫不笑娼,正在局部被某些人推崇。而黄祸正在侵蚀校园,只需看一下校园周围的那些简易屋,甚至只是一层铁皮,却变成天堂被租赁出去。  
  起起落落的人生,分分离离的爱情,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人际关系,围绕着校园展开。可是那些自以为苦难的人,自以为陷入绝望的学子们,他们何曾见到过真正的苦难?  
  于罘思绪乱糟糟,目光游移,突然发现路边端坐的一人。确切的说是一个老者,衣衫不整,面目可憎,可是他的眼睛却非常明亮。  
  “你看那人!真奇怪,眼睛如此明亮的穷苦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噢,你没看见他身边的那根棍子吗?他是个瞎子。”  
  “瞎子的眼睛怎么会这样亮呢?”  
  “因为他们用心看世界,所以眼睛不会被无用的事情遮住。”  
  “那么说他们的见解一定很高明了?”  
  “只是异于常人。”  
  老者转过头来,望着于罘的方向,呲牙笑了。仿佛听到他们的对话。  
  “看呀,那异人的触觉已发现你我的存在。”  
  “果然是异于常人啊!”  
  说话间,突然从绿化带里跑出几个肮兮兮的小孩,他们伸着小手跑到于罘和吴欢面前,嘴里喊着行行好,给两块钱吧。  
  “稀奇啊!如此偏僻的地方居然也会有乞丐的存在。”  
  吴欢的话音还未落,那几个孩子的手便已穿透她的身体,于罘身前的孩子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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