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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不朽战王-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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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我完全相信你。”齐朗打断了吉拉对应战计划的进一步描述,转而对大家说,“我也完全相信你们。根据我的初步判断,巨龙兵团有可能需要一整年才会把他们的真正意图暴露出来,也就是说,我们还有将近一年的准备时间。我希望你们要利用好这一段时间,尽最大可能地提升自己的战斗能力。未来的战斗将会十分艰苦,那种艰苦程度甚至会超乎我们的想象,不过我们会赢的,一定会赢的!”

说完这些句话,当晚的高层会议就匆匆收了尾。参与会议的三位兄弟外加乔安娜都觉得齐朗的态度和做派有些反常,和以往相比,好像少了些互动交流,说得严重一些,甚至产生了一些距离感。出现这种变化的原因,乔安娜归结于米蓉公主的那封令人伤心欲绝的信件,同时她也预见了一个较好的前景,因为失恋是一种会让人成熟起来的必然经历,而从齐朗面对失恋打击所表现出来的镇定来看,他的确是一个打不垮的勇士——当然,他结束了单相思,那也就意味着他们两人的感情发展将更加顺遂。

相较而言,吉拉似乎从齐朗的变化中看出了一些新的东西。他嘴上虽然没说,但那个想法却已经在他心中冒出了来:指挥官先生大概正在进行着某种尝试,那应该是很关键的一种尝试,可能会有助于他解开心中的一个谜团。不过既然齐朗自己并没有把事情挑明,那么不妨让这种尝试就这样持续下去,毕竟那没有任何坏处,他仍然可以冷静地分析,仍然可以果断地下达命令,这说明,他的确正在走向成熟,正在成为一名合格的指挥官。

高层会议结束后,齐朗像以往一样,湖边的水晶棺前坐了一会,又在榉树林子里完成了十公里的跑步训练,就着湖水清洁了一番,便回到了营房。尽管这一阵子变顾发生得较多,但日子还得平静地过下去,他必须调整好状态,迎接三天之后的那个月圆之夜。

其实在表面的平静当中,有一样却是极不平静的,因为……那个梦境竟然又找了回来。

齐朗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进入到那个梦境当中,或者更确切地说,有好长时间没有这样真切地梦到那个离奇的场面,但一连几天,他都梦到了那些场景,虽然在次序上略显混乱,但却真切得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一位衣衫凌乱的白种女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周围是数不清的冷漠的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他们的嘴角带着冷笑,他们手中的长矛正在滴血!

疯狂的笑声在四周的空旷中回荡,有的低沉,有的尖利——那样的笑声大概只能发自于魔鬼口中。

齐朗觉得自己好像被囚禁了起来,被囚禁在一个木笼子里,就在那些男男女女的之间,无助地哭喊着。那是个很小的木制囚笼,好像只够他蜷缩在里面。尽管用尽力气挣扎,但他始终无法挣脱束缚,无法向那已经失去呼吸的女人伸出双手。

“不要,不要!!”在拼命的呼喊中,齐朗觉得自己的嗓音变得异常嘶哑,好像声带已在撕扯中化为碎片……

一转眼间,眼前的悲惨一幕化为一片片破碎的玻璃,横空飞了起来,投入黑色的背景当中,一片一片遁入虚无。

这实在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齐朗知道自己正处于一个莫名的梦境当中,那个女人他从来未曾见过,也从来没有过任何接触。但当看到她的身体在那团鲜血中渐渐僵直时,他却无法压抑住心底的愤怒。

那好像是外界强加给他的愤怒,但那种悲愤欲绝的感觉却令他无法自拔,好像必须要抽出宝剑,斩掉上万人的头颅,才能平息那种愤怒!

就在齐朗以为那个梦境到了此处即将收场时,周遭的场景竟然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座宏伟宫殿。或许,那也可能不是一座宫殿,因为齐朗很确定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座宫殿会用漆黑的岩石搭建。说不定那只是一座被放大了上千倍的奴隶石穴,瓦切奴隶营的那种石穴,阴森,恐怖,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他就站在那里,面向宫殿的大门,和门外那永无止境的黑暗。

“哈哈哈……”

狂笑声响了起来。周围那巨大的岩石,竟随着那狂笑声嗡嗡地震颤了起来。

那是令人异常担忧的狂笑,因为,齐朗发现,那略显嘶哑的声音,竟然发自于自己的口中!

那是他并不熟悉的自己,也无法控制的自己!

他向着面前的黑暗张开了双臂,仰起了头颅,好像在享受那黑暗中一点点凝聚的血色。

他狂暴地咆哮着,声音低沉、嘶哑,但每一个字句都异常清晰:

“尖叫吧,臣民们!那些狂妄的迫害,我将百倍偿还!”

齐朗惊醒了。

喉咙发紧,浑身是汗。他大口地喘息着,好像梦魇在带来一个灾难般的幻境的同时,还侵夺了他呼吸的权力。

“是你吗,伊格鲁?那是你吗!!”齐朗向脑海中的那位住客大声质问,声音因过分激动而颤抖着,但幸运的是,那种沙哑的嗓音已经消失了。他又找回了自己,那个正常的、在理性控制之下的自己。

伊格鲁在床头现出了身影。他的眼神中也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很显然,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也进入到了同样的梦境当中。

“有可能……”伊格鲁在屋子中转了两圈,好像在尽力使自己的心境平稳下来,当他重新站到回齐朗面前时,他又否定了刚才的猜想,“但我更加怀疑那是我兄弟的梦境。想来他也成为了一个人的兽宠,而且那个人与你一样,也是一位令人生畏的王。”

“他和我不一样!”齐朗大声表达着自己的抗议,“我不会那样,永远不会!!”

伊格鲁诧异地望了齐朗一眼,就好像直到今天他还不肯相信,自己宿命的伙伴是一个善良的人,懂得用理性压抑冲动的人。

“你真那样认为?”他轻描淡写地感叹说,“我以为你在进行了那样一场杀戮后,会对自然界的生存法则有更深一层的了解。我们就是生存在这样的世界里的,疯狂,残忍,毫无怜悯。我想我必须提醒你,王注定是孤独的,在他奋斗的历程中,注定要充满了血腥的杀戮。如果你对这一点不提前做好准备,那么你终将一事无成,终将令那些支持你、爱戴你的人失望。”

大口喘息之中,齐朗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缓缓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变得坚毅了起来:“你或许是对的,我的朋友,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那样。我会改变这法则,因为这法则的最终归宿只是毁灭。”

第263章 梦的解析

伊格鲁又懒洋洋地消失了。尽管伊格鲁被齐朗判定为狼族的先知,但有关于这类问题的探讨,其实还是超出了雪狼的见识。同时,伊格鲁也懒得开动脑筋和自己宿命的伙伴进行争论,毕竟那只是齐朗自己的难题,只是齐朗自己需要度过的心理难关,而伊格鲁的全部责任只在于保护伙伴的安全,至于齐朗的固执和任性,他有些习以为常了。

控制还是失控,那的确是齐朗的一个难题。

就像那天在东阳城外的那场杀戮突如其来地发生时,他的确失控了。齐朗曾试图过解读自己在当时的决定,试图分析出有没有可能出现第二种选择,而且他也得到了答案——不单是第二种选择存在,甚至更多种选择都是存在的,但其他的所有更加稳妥的选择,绝对不可能成为一种选择,因为他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离沉稳智慧的君王差了很远,而且就算是他已经拥有那样的智慧和沉稳,当同样的情境再度出现时,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那是勇士的血性使然。

不管怎样,过去的一切不该成为困扰。齐朗更加关心的还是未来。比如在接下来的战斗如何更好地控制住非理性的冲动,比如在纷乱的局势下如何冷静地选择最为恰当的路线,再比如这刚刚发生的这一场梦境究竟预示着什么。

如果放在以往,齐朗可能会把这场梦境看成是有关于自己的预言——他将在血腥的战斗中一点点走向疯狂,成为那位令人生畏的王,那位孤独的、充满戾气的复仇者。

齐朗必须承认,他曾几度幻想着变成那样的人,变成那位疯狂的复仇者,因为他曾经如此痛恨这个世界,因为这个血腥的世界曾经出现过如此多的不公,为他带来了如此多的切肤之痛。正像梦中那位狂怒的王者所说的那样,让自己身上所发生过的所有痛苦百倍地报还回去,那也有可能是隐藏在他潜意识里的一种渴望。

齐朗一直记得十多年前的那场血战,战火冲天,血染长河,成千上万的头颅堆放在草地上。每当那血腥的场景不小心钻出记忆的铁盒子时,仇恨都像是一根冰冷的绳索,紧紧地套住他的脖颈,在带给他几乎窒息的感觉之余,还会令他头脑充血,渐渐丧失神智。

但值得庆幸的是,神智虽然无数次遭受血腥的冲击,但神智中的冷静部分仍然保留了下来。

于是,齐朗可以判定,那个疯狂的梦境,绝对不是预言!

伊格鲁只草率地提出了一种猜想,就像剑光掠过狭小的缝隙,一闪而过,但齐朗却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一点灵光。

伊格鲁的兄弟!

那极有可能是伊格鲁的那匹雪狼兄弟的梦境,换句话讲,可能是他的主人的梦境。

齐朗有过那样的经验,他之前就曾发现过这一点。在之前的一系列梦境中,齐朗曾以进入了伊格鲁的视角,与他的那位兄弟并肩而行,与群狼作战,最终战而胜之,并成为了雪狼峡谷的狼族首领。

还有那位死掉的女人,齐朗也曾在梦中见到过的。齐朗记得清清楚楚,那位生有灰白色的头发的可怜女人,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受到了无数平民的围攻。人们撕开她的衣物,剪乱她的头发,唾弃她,嘲笑她,并最终夺走了她的生命。她是那个人最为伤痛的记忆,而那个人应该是伊格鲁的兄弟的宿命伙伴,他大概还有一个名头,叫做克瑞登!

当初在雪狼峡谷中,那位又呆又蠢的马库斯曾经莫名其妙地想要喂给那匹雪狼一颗小金丸,也就是所谓的隔断剂,用以切断兽宠和他主人的宿命关联。看来他的计划失败了,因为这个梦境找了回来,恰好在这个时间点上,这个梦境重新找了回来!

这的确是个不算有利的时间点:正在接近格伦·亨利所提及的两三年的内乱预期;旋锋军的指挥官刚刚遇刺,整个战局可能向不利的方向发展;无尘老人意外病故,明玉王国的支柱轰然倒塌……

如果那个梦境意味着那些魔鬼的信徒终于打算从黑暗中走出,他们的确选择了最为恰当的时机起来作乱。他们的触手伸得很长,甚至伸向了翡翠公国的境内。齐朗在源平镇曾经听到过那几位克瑞登的只言片语——他们想要扩充势力,为了那所谓的复仇之神和所谓的圣战事业,他们想要无限制地壮大队伍。人数在数万之众的尊圣教曾经是他们的目标,所幸季猛现在已经控制了局势,而且他也对克瑞登的暗中渗透打足了精神,力争让他们无机可乘。

但他们还是打算动手了!

那说明他们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了。

难道是那些奴隶?一种不大妙的猜想突然在齐朗心中冒了出来。他还记得他和马库斯在瓦切镇中所看到的场景,遍地凝血,一片狼藉,三十万奴隶不翼而飞!

他们是手无寸铁的瘦弱奴隶,而那里负责看守的军队足有上万人,装备精良,战斗力惊人。但奴隶们还是成功了,他们奋起反抗,最终击碎了牢笼,重新获得了自由,但是……

他们后来为什么又会踪迹皆无?按照常理来讲,他们应该联合起来,组织成一支军队,高举正义的旗号,与那腐朽的制度为敌,与压榨他们长达数百年之久的帝国为敌。

但他们就那样消失了,销声匿迹。时间过去都一年多了,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任何有关于那些奴隶的消息。这样看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们为了共同的目标隐藏了起来,暂时蛰伏,只等最佳时机的到来,便将像山洪暴发一样,以无比的声势突然现身。

把他们紧紧地联结到一起的纽带,当然就是仇恨!

齐朗深刻地了解那种仇恨,因为他在瓦切奴隶营中生活了整整三年的时间,他见识过奴隶们那暗无天日的生活,见识过那永远无法摆脱的黑暗。他们有理由仇恨这个世界,仇恨那些给他们带来无尽痛苦的恶人,仇恨那令人绝望的黑暗制度。正如无尘老人那日所讲的那样,他们已经为仇恨蒙住了心智,因此最有可能被转化为魔鬼的信徒,进而任由杀戮的欲望控制住他们的灵魂!

当然,这些不过是齐朗的猜想罢了,也可以认为他是在为自己的可怕梦境寻求解脱,进而将邪恶的逼迫转嫁出去。哪怕真是那样,齐朗也很庆幸自己仍然有能力这样劝说自己,因为梦中那嘶哑的呼喊声实在蕴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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