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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也会爱上别人的-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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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自由极光
  很早就睡下,很早也就醒过来了。
  凌晨一点钟醒过来,应该算是很早了吧。
  迷迷糊糊地在藤质凉席上躺了一会儿,听到蚊子的嗡嗡声,声声入耳,瞬间就醒了。
  原地满血复活摸黑徒手想要手刃蚊子,黑暗中徒劳无功了一会儿,咧嘴笑了。
  那笑,有几分冷,几分自嘲,几分事过境迁的悲伤。
  于是就光着脚,穿着一件洗过无数遍的宽长T恤,走到了阳台上,窗外万家灯火,那是不可能的。
  我只看到几盏稀落的光,固守地亮着。
  我以为我会叹气,会仰望天空泪流满面,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可是我却打了一个喷嚏,清了下被痰包围的嗓子,试图擤鼻涕,发现手上并没有纸,于是作罢。
  失恋带来的痛苦也许远比热伤风给我带来的多,可此时此刻,我知道除去心理建设自己“热伤风如同失恋一样是会被治愈的”之外,却在被热伤风惨无人道地折磨着,也许,吃几粒药才是正经事。
  不吃药,什么病都是不会好的。不过,的确像热伤风这样的病,不吃药也是会好的。
  可你却需要一个人郁郁独行,仿佛在一个漫长的隧道穿行,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出口的光。
  也许明天,也许明月,不会到明年。
  你清楚自己的身体,你知道大概什么时候痛苦会结束。
  但却应该会有一丝不舍,因为就这热伤风,你可以挡掉好多事情,心安理得地生着这个不会死人的病。
  失恋也是一样,诸多回忆翻箱倒柜令你辗转反侧痛不欲生之际,你永远不知道你在哪一个转身瞬间就释然痊愈了,可是,你得熬。
  失恋不是失掉一段爱情,而是你失掉所有关乎未来的构想,亲手拆掉一所在你心中安全完美温暖的房子。
  而后空出一块地,等待着下次再平地起高楼。
  因为那房子,再好再美,也已经是空中楼阁,不能住人了。
  可你一砖一瓦悉心栽种全力灌注,即便是一个梦,你也得亲手拿着火烧掉它。
  跟植物人和神经病一样,有很多人选择不醒过来,在梦里,也就过了一辈子,因为那梦是好的,再造一个梦,太难太危险。
  他们宁可选择不面对,不知魏晋地生活着。
  从某一方面来看,他们其实好勇敢,勇敢到可以放弃这一世的生。
  我是个自私且小气的人,自私小气到超市五入不四舍我购物的几分钱都会奋起反抗。
  我不想放弃,于是在这痛苦的巅峰,我决定伤口上撒盐,写这故事出来。
  并且存着幻想说,写完了,热伤风抑或失恋创伤,也就都好了吧。
  是的,即便有着一块丑陋的疤痕,伤,也总是会好的。
  喂!你准备好了么?
  我准备好了。
“我不干了,你另请高明吧!对了,请把最后一个月的工资给我结清,不然保不齐我会发疯日日过来公司蹲点。要是还想再欺负我,请记得,我是山东女人,西施江青范冰冰家乡的女人。”
  上午在世贸天阶边上的办公楼抛下这句无厘头的狠话后,我回到家,昏天黑地地大睡了一觉。
  继而在北京六月一个阴着天的晚上,赶往首都机场。
  每次去T3的时候,我都很有压力,不知道这是否跟T3本身就很像一个大的鸭梨有关。
  在北二环家楼下打上车,我提着一个很渺小的红色行李箱,可以带上飞机,免了托运的麻烦。
  每个在机场托运并且等待行李的人,都有一颗伤不起的心。
  出差太多的我,已然伤不起。
  为了不再等行李,这次旅行出发的前一天,我把老板炒了。
  因为她不准我蠢蠢欲动早已提前半年打好招呼的年假,用莫须有的理由,还加以恶毒无比的讽刺。
  我再也忍受不了一个中年婚姻不幸的妇女对我进行劈头盖脸的人身攻击,再那样下去,我觉得我不仅心理上会持续重创,生理上,很可能也会再无高潮。
  一个无业女人的二十五岁,不会比一个待嫁女人的二十八岁好太多。
  但我立足今天,展望明天,终于决心今朝有酒今朝醉。
  出租车刚开到北四环天就开始落雨,司机师傅终于默默地把车窗摇上开了空调,我一身的汗得到了暂时的解放。
  每每在北京的夏季打车,我内心都会好期盼迎面而来的是一辆主动开着空调的出租车。
  我这么别扭各种不好意思的个性,绝对的不会好意思谄媚地提醒司机师傅说:“师傅,您看能开一下空调么?”
  我默认为司机师傅不开空调都有他无法阻挡的理由,因为我试过几次,遇到司机臭脸也就算了。
  最绝妙的一次,是在北京接近四十度的高温中,那大着舌头的师傅狡黠地对我一笑说:“姐们儿,心静自然凉。”而后,他赤裸裸地无视了我的正当要求。
  一向自认舌灿莲花的我,竟无言以对,内心波涛汹涌到几乎憋出内伤。
  后来的日子,我索性也就任汗水在无空调的出租车上恣意纵横,但凡路遇一辆肯开着空调的出租车,我就觉得是上天恩赐。
 车子行至机场高速,窗外的天气令我有一种慷慨就义之感。
  我来北京七年,从未见过如此汹涌的景象,路边的大树在风中凌乱得特别楚楚可怜,雨几乎是以零八年经济危机大盘下跌的速度在倾泻。
  我偷偷侧脸瞄一眼司机师傅,他脸色有点儿白。
  我也不自觉地忐忑起来,但我很淡定,即使是强装的。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开始听曾轶可。听她唱,我最爱的就是那个天使,爱到可以去死,爱到整个世界,灯全熄灭,最后还要给你体贴。
  书上说,当你有贪念,你对这个世间才会有留恋,才会怕失去和死亡。
  贪念,是的,我有贪念,我怎可没有贪念。
  我要向我的爸爸妈妈道歉,此时此刻,我没有贪恋他们对我纯洁无瑕不求回报的爱,他们被虽短暂却无情地暂时抛至了脑后。
  我满脑子都是小北,他穿着白衬衣,笑得仿佛人间四月天,光透过他的头发,落在他的肩膀,美好得像是一个永远都不要醒的梦。
  小北、小北、小北,关于未来,我想的全是你。
  而此时此刻的小北,他在遥远的深圳等着我的到来,他应该正在悠闲地同他妈妈吃着晚饭,并不知道我这边暴雨倾盆,整个城市都快要覆灭。
  想到这个,我就很甜蜜,仿佛一个母亲买了孩子心爱的礼物,想到此时的他正陷在安眠之中,醒过来便可看到满世界的美好,顿觉空气中撒满了玫瑰花瓣。
  女人爱到深处,便像一个妈,男人永远都长不大,的确也得爱得像个妈。
上天爱我,没有让我死在路上。
  我披头散发湿漉漉地冲进T3之时,无意中看到门口玻璃反射的倒影,我决然得仿佛一个女战士,毫无来由地使命感顿增。
  此时的机场已是一片兵荒马乱,屏幕上满满的是飞机延误的红字儿,广播里的恼人女声正事不关己地通报着所有航班无限期延误的消息。
  大家仿佛挤在世界末日诺亚方舟的入口处,无头苍蝇一般乱糟糟地到处乱撞。
  狡黠的我果断拿起箱子,行至二楼的某川菜馆子的沙发位上坐下来,在服务员小姐冷漠的白眼中,气定神闲地点了一份宫保鸡丁和米饭一碗,发了一条微博告知天下我横亘在了机场,继而反复刷新坐等群众慰问。
  曾轶可唱完一首《狮子座》的时间,微博便有了十几条广大亲朋热情洋溢温暖人心的回复,我又寂寞又美好地跟亲们热火朝天地互动着,时而梨涡浅笑什么的,觉得自己在周围人眼中跟雏菊一般淡定而芬芳,身后恨不得有光柱四射而出。
  一个小时过去,我已然无心微博,觉得心里空空的,仿佛缺了点儿什么。
  我无语望天,想说难道是做作过了头,陷入了无止境的文艺女青年忧伤戏码中?
  此时艾米的电话打过来,我的闺蜜,不愧是我的最佳损友,声音里透着遮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喜悦,还没走成啊?”
  “你也身在北京,你觉得东二环下着倾盆大雨,机场的天气能好到可以起飞?还有,咱们能稍微遮掩一下唯恐天下不乱的语调么?”
  “俨然不能,关键时刻落井下石才是真朋友。你干吗呢?”
  “还是坐在天杀的川菜馆,周围无数人虎视眈眈着我的宝座,服务员都过来擦了两遍桌子了。哼,这么对我,我就是不走!”
  “人家就算把你当慈禧太后供着,你也是不会走的,别借题发挥。”
  “人太熟了就没意思了,我看咱们以后别联系了,还是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你舍得么?对了,你们家赵小北没联系你?”
  “呃……估计他在跟他妈吃饭呢吧。刚从美国回来,总得母子团聚一下。”我心中忽然没来由地“咯噔”一下,终于明白了我刚刚忧伤戏码的源头所在。
  “吃饭也能看微博的好不好,他难道不知道你被困机场?好歹你也是去深圳找他的啊,起码得关心一下的吧。”
  “咳……他那人,大大咧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越陷越深,但还是打肿脸愣充傻大姐,“没准儿,他都忘了我今天要去找他了。”
  “这怎么能忘,你们今儿一天都没联系?”艾米的口气严峻起来。
  “没啊……他最近事儿比较多,上周从美国回来之后就跟同学去小梅沙玩儿了,我们一直联系不多,每天也就发几条短信,打个一两分钟的电话。”
  “啧啧……你可真够放心的。”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爱情小说白看了啊。这爱情啊,就好比手握沙,握得越紧呢,就越散得快,最后一场两手空空,空悲切!”
  “少跟我拽古代诗词,我没读过书,听不懂!你们俩这三年了还有爱情?不对,不应该是三年,也就六个月吧。每年两个月,暑假、寒假。”
  “凭什么给我压缩成六个月啊,整三年好么。”
  “异地恋恋了三年,我也真够佩服你的。”
  “你偶像崇拜我这件事情,不在咱俩的讨论范围之内,你单方面默默表示一下就得了。”
  “真没一丝一毫的崇拜,只是为你的死心眼有点儿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单纯我美好我集中国女性的优良传统美德于一身,你管得着么?”
  “喜悦,你不发个短信通报一下?看看他的反应?”艾米的声音忽低下来,听得我有点儿怯,“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虽说你们老夫老妻,也不待他这样的。嘘寒问暖倒是不用,起码得有个正常关心吧。更何况,你这是漂洋过海去看他好么?”
  “北京飞深圳没有海,”我心虚地纠正艾米,想岔开话题,“有点儿地理常识好么?”
  “喜悦!你正经点儿!”艾米语气急起来,“我可不想你一个人流落异乡千里寻夫被弃荒野。”
  “好好好,我听你的,挂了电话就发。”
  “那我挂了,你给我立即发。”
  艾米音速小子一般“BIU”一声挂断了电话,我戴着耳机,听着“嘟嘟嘟嘟”的断线声,仿佛那个《皇帝的新装》里被揭穿没穿衣服的皇帝般,有点儿蒙。
  艾米说我是“漂洋过海去看他”,其实不为过。
  因为,我之所以六月十五这一日飞去深圳,只是因为六月十六号小北过生日。
  更是因为,小北曾说他想跟我一起去旅行。
  我们早在三月就约好,等他从美国回来,一周的时间给他办签证,而后我就去深圳找他,我们一同飞去曼谷。
  我用三个月的时间,仿佛高考之前做功课一般,来规划这一趟旅行。
  虽不至于连见面时的呼吸都反复练习,但是却力求在泰国的这七天,每一天都会有新体会。
  这一切,仿佛我跟小北之间的小小秘密,我从未告诉任何人,包括我最知心的朋友艾米。
  等艾米知道了,肯定会各种暴走,大呼我有异性没人性。
  我该怎么解释给她听,让她明白有些东西就连最亲的人你也无法跟她分享,这类似于一种情感上的敝帚自珍,傻乎乎,愚蠢而幼稚,在我眼里却仿佛星星上都开满了花。
  仿佛春天雨过天晴,独自开门遇到一地落花。
  又如同世界末日,我们相拥着等待瞬间白头。
  我拿出手机,字斟句酌地发了一条短信给小北,我说:小北,我到机场了,北京大雨,航班延误,不知何时才能起飞。
  时间过了六分十五秒,我仿佛被抓住把柄的坏人,坐立难安。等待是这个世界上最煎熬的事情,没有之一。
  小北的短信终于回了过来,我手忙脚乱地拿起桌上的手机,竟输错了锁屏的密码。
  小北说:没关系,多晚我都去机场接你,你登机前给我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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