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炼 (炽色战记)-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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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戟烈一怔。
“你不是你！”雪枫蓝放声大吼道。
“你不是你……”
“你已经不是你……”
回声阵阵，戟烈猛地环顾四周，雪枫蓝已不知去向。
“你不要走！”戟烈暴吼道，“我们再来一决生死！”
元息真劲好像狂潮般自他身上席卷开来。
无形中，整个空间里的空气都仿佛喀喀作响，互相牵扯出四分五裂的力量。
真空残的石像横跨一步，把丹尼尔和小水螅族人挡在背后。
秋枯客被封住了一半的符力，除了丹尼尔和小水螅族人之外，这时是这里最弱的。一个不慎，立时嚓嚓数声，法袍已被撕开了数道裂缝。
戟烈看不见人影，对空虚舞了几下巨斧，风声咆哮，离得最近的几颗大树喀喀数声，不是拦腰折倒，就是从中撕裂。
众人见他突然发狂，心有忌惮，连忙都纷纷跳跃闪避。
“戟烈！你搞什么鬼？！”间极诡怒喝道。
丹尼尔胆颤心惊地躲在真空残背后盯着戟烈看。
小水螅族吓得浑身发抖，道：“那个人……他怎么了？”
有真空残在，丹尼尔这句话听得很清楚，信口便答道：“他中了幻觉了。”
“怪物……你们都是怪物！”小水螅人害怕地道。
他正要再往深处想去，戟烈又是一声大喊，打断了他的思路。
“孔雀！你来了！”
众人一阵莫名
而戟烈一阵心痛！
“你……也要杀我？！”
他觉得自己的颅骨好像要炸裂开来。
末日孔雀飘在面前的半空，千年寒冰一般的脸色，神情漠然地看着他。
她的长发飘得如同天罗地网，她的玄冥战袍仍旧燃烧着熊熊的地狱之火。
“戟烈，你不是你！”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戟烈被说得愈发茫然。
“我不是我？那……我是谁？”
众人急切地喊他，可是没有任何作用。
“……你是敌人！”孔雀忽地向戟烈戟指喝道。
“你是我们的敌人。”雪枫蓝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捏紧了异眼刃，恶狠狠地逼了过来。
“敌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戟烈仰天狂啸，震得长草倾倒，枝叶狂颤。
“你说过我和你一样，你和他一样……那是什么意思？”戟烈忽地想起来，低下头瞪住雪枫蓝道。
雪枫蓝刹那间也停止了逼近，目光炯炯地反盯住他。
好一会儿，他才道：“是，我们都一样，我们都来自那一个人……”
他又想了想，补充道：“那一滴血。”
站在稍远处的丛林十二低声向阿丽丝道：“你得手了？”
阿丽丝碧绿的脸揉得象一叠碎叶，哑着嗓子道：“没有，全然失控了。”
巧栖棂低声道：“不要紧，玄离镜在我们手中，趁他们不备，不如我们先走。这里一片荒芜，我们有玄离镜指路，他们不但找不到我们，恐怕还会迷失在这里。”
阿丽丝点点头，几个人趁那边不注意，便准备偷偷溜掉。
谁知道，偏巧就在这时，丛林十二忽然娇躯一颤，打了个喷嚏。
紧接着，这位惊世骇俗的树神族女高手噗通一声就摔倒在草地上，呜呜哭起来。
“这……这里是哪里？我……好害怕……”丛林十二嗦嗦发抖地抽泣着。
除了戟烈之外，其他人的目光顿时不由自主地都向这边移了过来。
“想跑？没门！”间极诡第一个反应过来，声到人到，月轮划开一道大大的弧线，平地起波澜，乱草飞断，斩开数丈宽的平地。
唰地一刀，便把阿丽丝，巧栖棂和丛林十二三个女人全部罩在刀光之内。
丛林十二性格虽然变得胆小怕事，但是一身修为仍在。柳腰反拧，一个筋斗倒翻，把这气势磅礴的一刀闪了过去。
巧栖棂三剑齐举，剑花狂舞，想挡住这一刀。
可是间极诡的刀劲实在太强！
“叮叮叮——嗤啦——”
三把短剑应声而断，巧栖棂被那迅猛无比的劲势暴掀出去，衣裳断开，血痕飞溅，跌出六丈开外，顿时没了声响。
阿丽丝的护身功夫在这里是最不济事的，但是总算间极诡想着玄离镜在她这里，加上自己这里还有几个人要她帮忙恢复过来，并没对她下杀手。
只是劈断了她一条手臂。
阿丽丝痛得惨呼连连。
符脊趁机道：“阿丽丝，你快把青癸息和秋枯客身上的禁锢术都解开！还有戟烈的精神错乱，也是你捣的鬼吧？快解除了！”
阿丽丝心头大骇，知道这时自己全无依托，对方随时都可以击毙自己，不敢再动什么手脚，连忙过去将青癸息和秋枯客的禁锢术解开。
丛林十二还在边上看着众人抽泣。
“她怎么办？”符脊犹疑道。
“杀了。”间极诡鬼眼一翻，长尾轻摇，不屑地道。
久未开口鸠萝忽然道：“带回去留给东藏王处置吧，现在就她们两个人，也掀不起多大浪来。”
老姑妈自从在玄火巢里被擒之后，平时里疯疯癫癫的性格忽然收敛了不少，直到这时，才说了一句正经话，引得众人禁不住侧目而视。
正在这时，身后狂风骤起。
戟烈倏然弹出，闪电般扑到了阿丽丝身边。
还不等别人定睛去看，他已经狠狠一斧，把阿丽丝从头劈到脚，生生斫成了两爿。
漫天猩红光彩，血滴飞舞，众皆骇然！
“戟烈！——”
所有人纷纷喊他的名字，戟烈充耳不闻，左手一探，把阿丽丝倒下的身体里一个落出的物件抓在了手里。
黑色方盒。
正是玄离镜！
一群人惊骇变色，连忙将戟烈团团围了起来。
间极诡吼道：“戟烈，你疯了！？”
符脊也大喊：“大督军，你怎么了？还没清醒吗？”
秋枯客道：“大家小心，他现在都在幻觉里，要防他突然袭击！丹尼尔，让石像把你护住。”
丹尼尔嗯了一声，小心地躲在了真空残大腿后面，一只手还搂住了小水螅人。
所有人都死死地瞪住这个现在最危险的人物。
就连丛林十二也吓得停止了哭泣。
戟烈现在是一个失控了的绝顶高手！
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会攻击谁或者会伤害谁。还是会安安静静。
每个人都在全神贯注他的状况。
没人发现，不远处的长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无风自动起来。
第三十七章 遗失的图腾
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青癸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莫名其妙地渡过了一线石这样的天堑险关。
他站起身时，那一身已经破烂不堪的黑斗篷呼啦啦地都落在地上，一张暗灰色的脸第一次清晰地在众人面前浮现。
腐族人骨瘦如柴的特点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
青癸息头上有些谢顶，只剩了几根稀疏的长发披在脑后。他没有眉毛，这让他那双眼珠里的青色光泽更显得怵人心魂。
从咽喉到胸口，青癸息的身上露出不少奇怪的斑痕，好像是一个个淤青的伤处，这是腐族人最为明显不同于别族的标志。
腐族族长想了想，把绑在手臂上的层层绷带解了下来。
人们可以看见他手臂上那密密麻麻的纹身图案。
鸠萝惊声道：“柯罗氏的图腾！？”
秋枯客听了一呆，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拥有柯罗氏族的图腾力量的？”
“这个很久了，当年你们人族符术盛行，柯罗氏族的图腾力量就逐渐没落。因为图腾需要蕴含符文异能的原材料，才能发挥力量。”鸠萝回忆道，“人们觉得这种力量无法普及，于是有关于图腾力量的书籍流落到了当时的蛮骨族奴隶营之中。被我们获得。”
秋枯客点点头道：“这个我也听说了，但是毕竟制作图腾所需要的符文材料非常稀有，如何能让这种力量发挥作用呢？”
“没有人能真正发挥出这种作用。”青癸息道，“直到在一次为矮人挖矿的工作中意外挖掘出了柯罗氏族的天图腾。”
“我知道。”丹尼尔忍不住插嘴道，“天图腾蕴含着风雷冰火光五大元素力量。是柯罗氏族当时雄霸整个大陆时最强大的武器。但当年除了天图腾之外，还有生命图腾，死灵图腾，以及大地图腾三根图腾杖，是仅次于天图腾之下最强大的武器。”
“主人，你连这都知道啊。”真空残颇为惊讶地道，顿时对这位看来弱不禁风的年轻主人另眼相待。
“可是已经损坏了。”戟烈不知什么时候清醒过来，忽地插嘴道，“现在只剩下了一小半。”
众人吃了一惊，转首望向他，纷纷道：“戟烈，你醒了？没事了吗？”
“我不要紧了。”戟烈蹙紧眉头，摸了摸脑袋。
拿到了玄离镜，他恍若梦醒，在短暂的失神之后，竟便安然回到了现实中。
众人都不禁仔细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暗自怀疑现在这个，是否依然是原来的那一个。
戟烈回头看了看鸠萝手中的东西，又道：“这是先王赐给你的，我几乎都忘了这件事。”
众人觉得仿佛可以舒一口气了。
“当年的天图腾现在已经只是一截小棍了。”真空残暗暗地对丹尼尔道。
丹尼尔不由转首望向鸠萝手中紧握着的小半根图腾杖，好一阵唏嘘。
这可是万年前大陆上最可怕的神器。甚至在上古三大神器之前，就已经统治着这个世界了。
但现在却只剩下这样半段棒槌。
“由于天图腾表面的图符不全，现在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主要是光的力量，风，火，在其次，至于冰和雷的力量，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鸠萝把掌心的那截图腾杖给大家看了看道，“这时多尔王兄当年送给我的，我也是练了很久，才能逐渐掌控它。”
间极诡忽然想起来，转头指了指青癸息被纹的密密麻麻的双臂道：“那这又是什么？”
青癸息冷冷地道：“我左臂是死灵图腾，右臂是大地图腾。这两根图腾本身早已经遗失了，但是我当年在助尊上平定东源大藏的半马族之乱时，曾发现了这三张图腾的制作图稿。”
“想找到制作象当年一样的图腾杖，所需要的材料几乎已经不可能全都找到了。所以，你就把它纹在了自己的身上？”秋枯客捋着银色长须道，“好主意，真是好主意。”
“如果没有一定的修为，纹了也是白纹。”青癸息阴冷无比地道，“但是，如果有了一定的力量基础，那就不同了。”
“果然有些门道。”鸠萝撇撇嘴道，“原来我们曾找到过那么好的东西，我却一点也不知道。”
青癸息转首看了他一眼，薄唇一咧，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按巧栖棂的惨叫声远远传来。
几个人不得不被那痛苦得无法克制的狂嚎所吸引，将目光转过去。
数十条烟一般的魅影在围着巧栖棂狂转。
巧栖棂刚才就被间极诡在胸口划开一道数寸深的刀痕，血流了一地。万年前死去的那群亡魂这股扑鼻的血腥味从四面八方吸引了过来。
他们亢奋地尖啸。
那种诡异的咆哮延至天际。
巧栖棂转瞬之间就被这群嗜血的亡魂撕成了碎片，血液被抽干，骨肉被蚀烂。
间极诡深抽一口气。
这一幕令他想起与戟烈在弯刀河畔力战数千蛙人的那一刻。
这时的亡魂数量虽然远不如那时的蛙人，但是他们的力量却绝非那种低级蛮骨人可以比拟的。
亡魂们很快发现了这里的人。
阿丽丝的尸体上，那怵目惊心的血红，那弥漫在空气里刺鼻的腥味，无不令他们兴奋激动。
如果不是感觉到这群人可怕的力量，他们早就迫不及待地扑过来了。
秋枯客定了定神，摇头道：“真令人料想不到，在这神息漫溢的神殿中心，还会有那么多邪恶的亡魂存在。”
边上的丹尼尔忽然接口道：“正是因为有神息的存在，它们才会万年不息。这些怨魂都是当年上古六尊的后裔和门人，他们利欲熏心，互相争斗，欲要将神殿中的宝物占为己有。最终全部死在这神殿之中。然而从前，神殿内有三大神器存放，神息遍布这里每个角落，那时这种能量比现在更要充裕得多，怨灵们靠着这种力量滋生成为亡魂，万年不灭。然而他们互相敌视，拼斗至死后也不肯停止。对他们而言，虽然不需要日常的补给。但是活人的血肉却是最可以提升力量的东西。这对他们永不停止的战斗无咎是最重要的。”
这里除了丛林十二刚才在神庙外听过这一叙述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些，都不由奇怪地望向丹尼尔，心里皆是想：这个小鬼，怎么会突然间知道那么多？
真空残石臂一摆，走近他的数个亡魂有些忌惮，向后飘退数尺。
丹尼尔和小水螅人躲在他的身后，眼看着这些恶鬼怨灵步步逼近，都是吓得浑身发软。
这里的其他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仔细看去，果然如丹尼尔所说，这数百缕飘荡在空气里的亡魂，如同是一拨一拨沸腾的烟雾，分成了好几群。每一拨之间互为敌视，并不相助。
但是不管怎么说，它们此刻的目的是一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