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炼 (炽色战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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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知道，这个“他”是“她”。
脸上面具背后的那张娇艳面容对于敌对阵营的任何人来说，都如同一个深不可测的险恶黑洞！
——吞噬着所有见过她真面目的敌人！
这个在看似羸弱得象一朵黑色玉簪花般的女子，居然就是百年来符术界最为罕见的天才也是这些年最为凶狠残忍的符术师！天下人谈之色变，把她视为来自地狱深处的催命使者。
传说中，她甚至是靠嗜血为生的恶魔。每次作大规模的屠戮，都是为了喂饱她那被黑暗咒语侵蚀了的五脏六腑！
七年前，她在基尔伏山脉边防线上与东源大藏的冲突中一战成名，一百五十多人被她的炼狱符火烧得连骨头都看不清楚。
九年前，逆龙岛战役是两族间近十年来最后一次大战，她只身前往逆龙岛阻击威名远播的“一夕风”。
五百兵将，无一人于她逆日潮汐的猛击下生还。
那时她还只在花季，便已进入千万符术师一生都无法逾越的第九阶位。
一个还是豆蔻般华年里的女子，竟然能有这样令人凛然变色的战绩，确实叫人无法相信。
连她自己有时也感到有些诧异。
这一次来之前，女皇陛下向他再三叮咛过，一定要在公主任何的行动中，保证公主的绝对安全！
“也只有你能让我放心。”
女皇和蔼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她轻声叹了口气，将面具取下来，走到镜子前，看看自己，又歪过脑袋，看看左耳下的那一道疤。
孔雀不自觉的去抚摩它，窗外月光射进来，竟在那一条粉色的痕迹上泛出一道微弱的淡紫流采。
所有的魔力，都由它而起。
但是所有的厄运，也因它而生。
隔壁的窗棂在寂静的夜里十分轻细地发出“咯噔”一声。
她立刻机警地从回忆里跳了出来。
公主行动了！
静待了两天，好不容易等到东藏王离开了旷古壁垒。公主果然聪明，竟找到了这恰当的机会，悄悄展开了她的行动。
末日孔雀并不知道公主的行动任务具体是什么，只隐约知道是拿什么东西。
她所接到的任务，就是全力配合公主的行动，并且要绝对保证这个初出茅庐的千金殿下的性命安危。
不过阿塔尔自己可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阿塔尔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但实际上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孩子，总是希望自己能早日独当一面，而且素来不喜欢末日孔雀。
因此孔雀的行动是非常绝密的。
小公主的符术修为在她这个年纪也已可算是颇为不凡，但想要瞒过强大的九阶符术师末日孔雀，可是万万没有这个可能。
她像夜幕下一枚黑色的叶子般无风自动，轻轻飘移到了屋檐顶上，边上幽灵一般飘过去一个身影，她一眼就看出那是阿塔尔公主。
公主平时虽然显得弱不禁风，而且颇显得天真可爱，但孔雀一直能感觉到，公主跟她的母亲一样，身体里隐藏着巨大的符力。
她那骨碌碌转个不停的眸子里，也一直都闪烁着好多别人无从知晓的秘密。
“阿塔尔殿下的风行术已经运用的那么好了，不知道诺大的西利卡帝国，有几个人知道。”她悄悄地跟在公主身后，一边暗暗吃惊小公主的符术成就。如果不是今天与公主一起任务，她或许永远不知道小公主是一名如此优秀的年轻符术师。
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她想，若非自己体质特殊，恐怕自己十八岁时还不能有这样的表现呢。
公主到了一座五角石塔前，忽然停住了脚步，她闭着眼，轻轻舞动起细长的手指。
是灵力感知！末日孔雀暗自轻嘘，往后稍退几步，停在离公主大约十丈之外。
她没有接近，不能感应出公主的符术修行属于哪一系，也就不知道公主在运用感知力探索着什么。
但若是她要刻意藏匿自己符力场的波动，恐怕这个世界上最多只有5个人能在这个距离内探知自己的存在，现下的这个距离已经是她相当谨慎的估计了。
陛下说过，除了陛下自己以外就没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包括萨鲁那个老头子，身份越少人知道就越隐秘，执行任务也就越方便。
只是她记得临行前，陛下曾自言自语地道：“或许，他会猜得出你的身份，他确实是极为非凡的……”
这个“他”，孔雀并不知道说的是谁。
她也无暇去想。
既然陛下没有告诉她，那应该无关紧要。
而且她知道陛下最喜欢她的地方，也就是她不喜欢去管与自己无关的其他事情，与人与己都省却了不少麻烦。
西南面的远处隐约传来巨大能量的撞击波动，孔雀敏锐地知觉到了，她微感诧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但这时，停了良久的公主终于动了。
第七章 行动开始
阿塔尔忽地一纵身子，向塔顶上飞了上去。
孔雀刚要跟过去，塔后猝然闪出一个影子，向公主径直扑了过去。
末日孔雀大惊失色，她的火息飞行绝对不是阿塔尔公主那样的火候可以相提并论。即便是大陆界飞得最快的鸟儿，也不见得能在瞬间超越她的速度。
她可以飞快地超越敌人的头顶，拦住对方的去路，但毕竟自己的是陛下秘密派遣的，孔雀不想那么快在阿塔尔公主面前暴露自己。
于是她手指飞速地划出一个炽红色的符文。
一个巴掌大小的火球便泛着暗色的诡异光芒疾电般射向黑影的上身。
这是谁？如果是普通蛮骨族侍卫，不太可能不事先出声示警，便动手伤人！
孔雀觉得有些奇怪，但她非常肯定，这个黑影的兀然出现，已经直接威胁到小公主的生命安全。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已经无法细细推想，但为了小公主的行动一切顺利地进行，她一出手便没有留下任何余地。
何况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将让她大伤脑筋。
七阶位以下的火球术，通常可以用大小来判断其伤害力，但是到了末日孔雀这一层面的符术师，已经无法用肉眼凭借符术所表现出来的效果能够判断其实际威力的大小。
这颗火球的大小，一个三阶位符术师就能打出这样的视觉效果。当然若将末日孔雀的瞬发能力算进去，那就完全不可能了。而且这枚效火球妖异地带着焦的华采，标志着它内蕴的火焰能量已经达到了炼狱符火的极限。
那道黑影猝不及防，火球“扑”地自右胸前穿过了一个大洞，余势难消，径直打破了石塔的一角墙壁，“喀喇喇”地一声响，消失在石塔背后。
那道黑影也被火球猛烈的冲劲撞到石塔上，在石墙上喀喀直响，撞裂了一个凹坑。
但是令末日孔雀大吃一惊的是，她第一次见到中了自己妖焱波的人居然一声也没哼，四肢在墙上一按，又嗖地向上方半空中的阿塔尔公主扑了过去。
末日孔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怪异的人动作和反应敏捷到极致，不见一点迟缓的影响，火焰还在焚烧他的躯干，但却仿佛半点作用也没有。
加上他身上的那个被火球洞穿的大窟窿，使这一切看起来更加诡异！
末日孔雀微诧之后倒也不甚着急，妖焱波的古怪并未用完，她手指轻轻转动，那怪人自石壁上弹起不到五尺，早先射穿石塔的火球忽然自另一边兜转了回来，狠狠地砸中了他丑陋的脑袋。
阿塔尔正于此时听见了下方的响动，警觉地停下向上腾空的身子，低头向下望来。
正好看见那怪物的颅骨被一团猩红里泛着焦黑的小火球炸得四分五裂，惨不忍睹。
末日孔雀隐匿在十码开外，把左手捏着的指诀轻轻弹开。
阿塔尔生长在天命元宫中，虽然自小修行符术，但确实从未上过战场，这一幕脑浆四散的血腥场面对她这个年纪的皇族来说确确实实是一种如遭雷殛的震撼。
一时间，小公主飘在空中的娇躯剧烈颤抖，脸色煞白，好不容易忍住了没有尖叫出声。恍惚间，几乎要忘记了自己夜行到此的本来目的。
末日孔雀这时才看见这怪人模样可说是古怪之极，身上被一条破破烂烂的灰色披风裹得紧紧的，在重创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和四肢，皮肤颜色黯淡得很，在夜色中竟似模糊不清。一双眼睛被炸剩下一个，却又大又圆，一整个眼珠子就是一大团白色，完全见不到瞳孔。
人们都称末日孔雀是地狱使者，这时若是见了这怪人，一定会对“地狱使者”这个名词有崭新的概念。
阿塔尔的身上毕竟流的是伟大皇室的血液，她骨子里有着西利卡家族一脉相承的胆魄和勇气，在震惊之后，她很快将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她第一个反应便是判断火球术的轨迹，以她的符术常识，自然不会想到火球术会在这样高速的运行下兜圈子，阿塔尔自然而然地把脑袋转向正北面——刚才火球兜转了方向后的出处。
末日孔雀一面隐匿着自己的身影，一面注意着周围的动向，她知道在这一刻，自己不让小公主发现并不困难，小公主前来执行的任务多半十分紧要，反之对方一定也会在此处驻扎高手，自己还必须防范潜藏在这附近的其他蛮骨人高手。
想到这里，孔雀眼前又浮现起天冕大厅里那位獠族大督军利刃般的眼神。
她想起刚才壁垒北部传来的能量撞击波动。
有高手在作战！
孔雀觉得情况比自己想象得复杂许多，看来觊觎这尖塔里面的东西的，并不仅仅只有公主殿下。
前来阻击公主的怪人应该不是隶属于旷古壁垒的蛮骨族人。事实上，她自看到这怪人的第一眼，就感到一种莫名的担忧。
虽然她并非是生命符术掌控者，而对方也明显不是任何系的符术师，显然不能有任何的符力波动。但作为一个九阶符术师，在这样的距离内，没有可能事先感应不到有这个等级的战者的存在。
这个怪异的身影竟在她的感应范围内忽施偷袭，不能不让她感到疑心。
这是一只邪物！
末日孔雀明显感到了极为强烈的死亡气息。这种气息突然使末日孔雀感觉从自己许久不去触碰的记忆里爬过一条隐匿不见的蛇。
“刚才那枚火球命中了对方两次，”她心想，“怎么似乎没看到流血？”
她不由自主地再将自己的视线移向那具被炸烂了脑袋的尸体。
她浑身一震——
尸体不见了！
孔雀只觉得背脊发冷，惶恐使她的脊梁骨几乎冻成了一根刺入脑髓的冰锥。
她不及思索，身形突然像一支离弦的箭直射入九丈高的天空。阿塔尔仿佛感觉眼角一花，末日孔雀的身形让她的双眼只能勉力捕捉到一掠而过的影子。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最后一件事情会让末日孔雀害怕，那就是让亦母亦皇的依依露陛下失望。她绝容不得女皇唯一的血脉阿塔尔在自己身边有什么闪失！
末日孔雀在空中绕塔一周，果然一眼瞥见那怪人在塔身背后飞速地移动，以惊人的速度悄悄向公主的位置靠近。
它的头颈微微向前曲着，四肢都以一个高难度的角度弓着，来回摆动的频率以极高，那动作不象个人，倒象一只巨大的蜥蜴。
逃过刚才的一劫后，它抓住了孔雀和公主的疏忽，果然迅速接近了公主漂浮在半空中发愣的身形。
它忽然转出到阿塔尔面前，身形一长，暗电疾闪般跃起十多码的高度，伸出了两只如同枯树枝般的手，果然向公主的脚踝抓去。
末日孔雀霜靥冰寒，身子一抖，也紧跟着闪了过去。
虽然她一直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但与让小公主的生命遭到危险相比，她自然无法再一昧躲藏。
末日孔雀已经很快，但是那怪人眼见就要抓到阿塔尔公主的脚脖子！
阿塔尔已经感觉到一股凉气已触到了她的脚跟。
她已经看清了那双枯枝般发灰干裂的手。
——但是，怪人就在手快触到公主脚上粉嫩如雪的肌肤时，背上忽然有一股奇异滚烫的力量汹涌而至。
他的手指甚至已经摸到了阿塔尔的脚跟！
可是末日孔雀的右手食指已经插中它的背脊。
怪人的身形顿时一滞！
孔雀出来的急，没有带面具，阿塔尔这一下自然是认出了末日孔雀。但是她暂时还不曾想到这个自己最讨厌的帝国王牌符术师，一直就跟在自己身边。
她只知道自己的脚脖子被下面这个看上去离奇恶心的怪物抓住了。
她拼命忍住没有尖叫！
她拼命不去看那怪物被炸掉了一半的脑袋！
她几乎是闭着眼睛胡乱地向那怪物脑袋上射了一枝寒冰箭！
然后鼓足勇气……去看末日孔雀的反应。
结果，她却看见末日孔雀目瞪口呆的表情。
末日孔雀自创的“凝点攻击”，能将敌人的身形在瞬间凝结住。
焰符术在实战中一直被绝大部分符术师不看好的原因便是它缺少霜符术非常强悍的控制力。
因为冰霜符文能使敌人体内血液流动缓慢甚至冻结，会导致动作速度的下降乃至于身体僵硬，从而让身材强壮，劲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