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妆词-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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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为自己喂药的寒雨,隐去了笑容,一口一口饮下了那碗像是墨汁的苦药。
“御医说,再过7天,大人就可以尝试下床走动了,伤口也开始结痂了,是好的征兆。”寒雨拿起喝空的药碗,放入身旁的托盘上,站起了身,准备告退。
“寒雨,你我都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及目的,所以再大的不快,也不能误了大事。”綪染忍着胸口的痛,喘了口气说道。
寒雨面色如常,也是应着,却看不出异样,只是捏着碗边的拇指盖上,越发的白了。
“你别嫌我啰嗦,毕竟……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了,起码不能死的没有价值,对吧。”綪染忽然抬起头,冲着寒雨,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可里面蕴含的意思,两人都明白的很。
“大人洪福齐天,又有烟后殿下保着,自然会长命百岁的。”寒雨端着药碗,背对着綪染说道。
“那可说不准,上次是真真实实的一剑,下一次……恐怕就会一碗上好的剧毒了……”綪染舔了舔苦涩的嘴唇,自嘲的笑道,整个人放松的陷入软被之中,与那正站着,且一时间浑身僵硬的女子相比,显得过于悠闲了。
“大人,这话到是没有由来了,要是万一大人有个三长两短,烟后殿下也不会饶过奴才们的,还请大人保重身体,不要胡思乱想了。”寒雨说罢,又往门的方向缓走了几步。
“寒雨,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有时候看似对你好的,不一定就是掏心掏肺的,可千万别一时冲动,骑虎难下啊……对了,帮我把窗户开一个小口,我闷了……”綪染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便闭上了眼睛,像是呓语。
寒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窗口打开了窗户,这才转身离去,也不知之前那番话,她究竟听进去没有……
啾啾,啾啾啾啾,那寒雨刚刚关上房门,就立刻有一只全身通白,只有头顶上有一缕青色卷毛的鸟儿跑了进来,状似迷路,又似对桌上那碟朱砂有兴趣,几步跳上矮桌,还啄了两口桌上的参茶,这才挥动翅膀,飞落在綪染的大床上。
“青鸳,你说……为何这世上所有人都逃不开情,却又能在转眼间,为了别的利益,而抛弃所爱呢?哎……什么?你也不懂啊……是啊,我也不懂呢……”
又像是梦语,几不可闻,可是,那原本飞进的鸟儿,又在綪染的呼吸平顺之后,展翅飞出了屋外,回到了自由的天空,也远离了那座寂寞的皇宫……
“綪染来消息了!真是的,居然过了几个月,才给我们消息,她当真以为我们能等嘛?就算我们等的了,她相公可是会急得,真不知道疼人!”
“含草,怎么样,妻主大人,说了什么吗?”允瑶眼看着青鸳飞回,心上早就狂喜,可又在青鸳吐出纸条之际,按耐不住忐忑的心,四肢似乎都紧绷了起来。
含草拿着那小小的纸卷展开,纸上却是难得的字多,没有像以往三言两语便打发了,心下暗笑这丫头也是中了情蛊,有点人味了,可就在她草草看完之后,差点没气得把桌子拍醉,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破口大骂道:“该死的,我就说嘛,不让她去皇宫,现在好了吧,心口差点没被人刺透风了,上面还说什么,她原本是有分寸的,可是事情出现了意外,居然让人调换了杀手,她这个笨蛋,干嘛去招惹人家宫奴,这个蠢驴,这个猪头,这个无药可救的!!不行,我要去宫里看她,那帮御医都是吃干饭的,全部都是庸医,等我看好了那死丫头,干脆就把那帮脏东西,都毒死个干净,也省得綪染部署这个,部署那个了!!!”
“她……伤的重嘛?”
“怎么可能不重,心肺都被挑漏风了,要是再偏一点,我们以后也就不要再等消息了!”含草大刺刺的往椅子上一坐,脸气得像个熟透的苹果。
“含草小姐!”芩儿眼瞧着允瑶的忽然变青,整个抖得几乎休克,便赶忙帮着允瑶去揉胸口,跟着吼了含草一声,希望她别再说了。
“啊!抱歉,你看我……哎,我也是急了,没事的,你想想看啊,她还有工夫去调戏宫里的宫奴,肯定没事的,不过要不是她对宫奴出手,她身边的宫娥怎么会不按照计划,反而想害她,可是,最蠢的还是綪染啦,她居然想出被刺这招,来博得女皇的信任,太玩命了,也不想想,你还在等她。”含草被这一喊,也知道自己说的惨,吓着允瑶了,所以立即又故意嘲讽起綪染来,也顺便大概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了一下。
“不……妻主大人这番行动,必有她的用处,怕是她早看出什么来,所以试探了一下,也好,早发现,总比酿成大祸强。”允瑶摇摇头,抿了抿惨白的嘴唇,理解道。
“你们不愧是夫妻,她做什么,你都清楚,不过,她也说了,她怀疑她身边的宫娥,可能是太女的细作。”含草拿着那纸卷,本来是想烧掉的,但是看到允瑶那般忧心的面容,也就心软了,将纸卷递了过去。
“呵呵,她才不会看上别的男子,即便真的和人有染,也是情势所逼,我不会疑她……”綪染拿过纸卷,抖手展开,眷恋的看着上面每一个字,思念更重了……
“哪怕,她日后染指后宫?”含草玩笑道。
“是……我只要做她的后盾就好,不论她做了什么,不论她拥抱了谁,我都会在这里等她,等她回来带我走,因为她从来都是一诺千金之人。”允瑶闭着眼,将那满是朱砂字的纸卷贴在胸口,又将上面的字牢牢的深刻在脑海中,随后,一咬牙,含着一层薄泪,狠着心,将那纸卷送上烛台,看着那满是綪染气息的纸卷,瞬间,化为灰烬。
“我……佩服你……”含草愣愣的看着綪染,接着苦笑,将头低了下去,不知为谁沉默,也不知所想何人。
“呵呵……那么妻主大人想要的消息,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一下。”允瑶宠溺的摸着青鸳的头,幻想着之前綪染也这么摸过青鸳,手也曾经放在这个头顶。
“哦,对了,还要通知那个人,告诉她,该她上场了,嘿嘿……她啊,可是等了很久了……”含草神秘的露齿而乐,到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
“那是自然,不过叶家的事儿,太女的事儿,还有逸君的事儿,怎么办?”允瑶看向门口,那个最最重要的人还没回来,都已经等了几个月了,虽然在人失踪的第二日,便已经寻找,并且有了消息,可她们还是在接到消息后无能为力,如今,连最后的砝码都快没有了。
“啊啊啊!对啊,该怎么和她说,那个臭男人,居然疯了,跑去刺杀什么阮相的儿子,他是不是有病啊,现在在哪里逃亡还不知道呢,怎么给她消息啊,这个蠢人,蠢人!”含草用双手夸张的掩面,整个人都缩了起来,看来,是犯愁到了极点。
“要不然……”允瑶又要提议。
“不成,你不可以去找风泱,你别忘了,风泱也是太女的人,这样太危险了。”含草双手一方,严厉的说道。
“也是……”
就在允瑶犯愁之时,含草眼珠却是一转,坏坏的笑道:“无妨,没了消息楼,我们可还有智多星呢,可要趁着那颗智多星进宫之前,帮帮我们这个小忙啊。”
第六十一章
四年一次的殿试,是多少读书人一生梦寐以求的最高顶点,也是多少贫民百姓想要咸鱼翻身的最好机会,因为只要蹋进这间金碧辉煌的大殿,不论是否被女皇点中前三甲,也都能代表着光宗耀祖,代表着一世荣华,代表着女皇门生。所以,大多数人,为了金榜题名,为了面见圣颜,一生都在努力,可到头来寒窗苦读数十载,不事生产,拖垮夫女,甚至贱卖祖产以及儿子的人,也不在少数,但,真正可以进入这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全国又有几人呢?
“传四位学生上殿……”一声高过一声,一声远过一声,直直穿过大殿,传下天梯(议政殿前的阶梯),传出偏庭门(专门低官职与无品级布衣进见的殿门),也自然传入了正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四位学生耳里,此时,在她们心中,这声音犹如天音一般。
圣旨一下,议政殿中,最有势力的四个集团,除了叶后的人此时默默无语外,另外三边的人,皆是小声耳语,猜不出当今女皇的心思,毕竟,这四位学生中,有太女要保之人,也有岩君与阮相精心挑选之人,虽然剩下两人,表面上看起,清清白白,与朝内毫无瓜葛,可谁知这两人又会是谁的暗桩呢。
不过,若是早些年,殿上的大臣们,也许就不会有所顾虑了,毕竟,女皇为了平衡四家的关系,总能找些沾边的提拔,也让这些棋子,顺利的进入朝堂,站对位置,成为各方手中的筹码,互相牵制。可今天的局势,却是大大的不同,毕竟,岩君送的美人死在宫里,苗头直直叶后,可相较之,更加严重的,则是殿从被刺,还是在女皇就寝的寝宫内,这后果……看起来就要恐怖的多,也隐隐的让人会担心,女皇究竟会不会为此打破长久以来的平衡。
殿上窃窃私语,可四个集团的领头与代表人物,却镇定的让人看不出端倪,太女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笑颜,让人看着发冷,而阮相更是比平日还要低调,似乎完全不在意这次殿试,选了谁,对与她来说,都一样。再说叶家一手扶上来的左相,也是一如既往的老成持重,一语不发,只有岩君一派的户部尚书田乔,稍稍面露不安,侧身偷偷往殿外望去。
“季优,艾兰,宁之萌,文湘上殿见驾……”高亢的声音再次在空旷的大殿上响起,殿外四人,也在这时,由宫娥领着,进入了大殿……
“跪!”
“草民季优……”
“草民艾兰……”
“草民宁之萌……”
“草民文湘……”
“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人同跪,排成一排,都同样不敢仰头,冒犯天颜。
女皇坐在皇位上,同时俯视过这四人,却并无问话,只是转头示意芝兰将綪染曾经批示过的奏章拿来。殿中众人,都已明白内情,而那奏章却是关键。甚至还有些大胆的官员,暗地里猜测,此次岩君所保之人,必定落选……
片刻,女皇合上了奏章,让众人不解的叹了口气,随后抬头道:“那么,开始殿试吧……”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石老板,还真叫人看不出来呢……”
“大人,你醒了嘛?早朝似乎要结束了,刚刚芝惠宫娥前来传话,说是女皇有旨,等下了朝,要来锦竹宫。”一语惊飞掌中鸟,綪染笑看那青鸳远去,才站起身,缓慢的来到窗口,关上了窗户。
“是嘛?我已经起了,等陛下来了,就说我在竹林候着……”綪染拿起桌旁的一条厚厚的外衫套在身上,她自从受伤过后,身子就更怕冷了,有时候半夜冻醒,整个身体都麻木了,甚至才刚到初冬之际,屋内就已经点上了炉火。
“是,奴才这就去回话。”屋外寒秋走远,綪染才打开房门,她已经有一阵子没看到寒雨了,听寒秋说,寒雨有事被叫回了碧烟宫,可綪染明白,这是烟后发现了蹊跷,也暗地里彻查了此事,毕竟她现在是烟后重要的筹码,若是死了,那对于烟后的计划来说,便是前功尽弃了,只是可惜的,寒雨这一去,也不知是否再能回来,而寒秋对与她的感情,怕是永远都成谜了……
“哎……人生最过不了这痴字啊……”低声感叹,綪染迈步走出,却不慎踢到一物,差点摔倒,于是赶忙扶住身旁的柱子,等站稳了身,低头一看,竟是一个篮子,再是上前打开,里面居然装满了名贵的药材,綪染立即拿起篮子,环顾四周,却只能远远看着那小小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长廊的尽头,竟是那再无来往的叶桑绵。
綪染拎了拎手里份量不轻的竹篮,又重新回了房内,将其放好,这才一步三摇的去了竹园,这锦竹宫内,唯一可以让她感到心情平静的地方。
坐在园中,綪染裹紧了衣衫,看着初到的北风吹摇着园中的竹林,强劲有力,毫不松懈,可那紫竹却是任性极佳,即便随风而去,却总能弹回到原先的位置,不动根本,只能让那北风吹起了竹叶,落得满地。綪染忽然羡慕的盯住那一根根紫竹,心叹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才可以回到原先的地方,再不用这般随波逐流,心无定所。
“哼!你这女人,好不悠闲啊!”寒光一道,綪染不由苦笑,只能闭上双眸,再受一剑,可那剑并未如她所想,刺入皮肉,只是在她颈脖旁停了下来,紧紧贴着她雪白的肌肤。
“逸君殿下,真是危险,如此前来,也不怕动了胎气嘛?要知道,殿下的产期可不远了。”綪染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动作,哈了口气,淡淡道。
“当真不同了,那次你可吓的要哭啊,这次怎么了?还是说上次是呓症,此番清醒了?”逸君挺着8个月大的肚子,英姿飒爽的站在綪染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