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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晋显风流-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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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这只是个招数,可谢道韫却不得已中招。

她凝眉想了想,叹了口气方道:“没想到一个江湖帮派竟可以铺展的这么广,你在桓温的部队里也有人么?”

想那夜谢道韫杀了慕容恪,真正看到的,不过只有身旁的几人而已。桓温自己是一个,而其余的,除了跟着桓温冲在最前面的亲信,便剩下一些燕兵。可就算是梅三郎所执掌的帮派再强大,似乎也没有将自己人安插到桓温身边的可能……

想到这里,谢道韫摇了摇头,推翻了自己的假设,又道:“难不成是在燕军里有眼线?”

“我哪里有那样的神通广大?”梅三郎摇头笑了笑,目光微亮的看向谢道韫,道:“只不过是一直和燕国有生意往来罢了。”

谢道韫微微歪头,明显有些不懂。

梅三郎这次笑的更加开怀,他道:“谢家小娘子,你如今在燕国可是极有名气的,人家都说是老天爷觉得慕容恪他杀人太多,这才派下了座下杀神,将他在乱军中挑了。哦,对了,燕国人对于这位杀神也是十分疑惑,因为他们不明白,为何手上沾满鲜血的杀神,会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孩子。”

谢道韫翻了个白眼,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梅三郎却难得的笑了很久,直到笑的咳了起来,方才缓缓的停下。

'5'听着那撕心裂肺的让人有些头皮发麻的咳嗽声,谢道韫不由得皱了皱眉。

'1'梅三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吸了几口气,又有些叹息的道:“只可惜这件事儿被你抢了先,若非如此,我本想着亲手杀了他的。”

'7'谢道韫闻言眉毛一挑,似乎是抓到了什么东西,望向梅三郎的双目。

'z'梅三郎低头看着茶盏里已经沉静下来的茶叶,就像是看着某个不可能再开口的死人。

'小'“那夜的雪不错。”梅三郎像是陷入了某年的回忆,嘴角添了些笑意的轻声说着:“那夜的雪压落了桃花,活在一起,倒像是雪夜里的血一般,只可惜,少了死人。”

'说'他的话语很轻,甚至称得上是温柔。他下意识的伸出舌头在自己的唇边轻轻一舔,就像是正在饱尝某种鲜血的味道。

'网'这原本带了些诱惑的动作,落在旁人眼中,却只剩下冷意。

谢道韫微微叹气,心想这家伙怕是与慕容恪有愁的。但她也不无恼火的想着,这丫才多大,怎么跟他有愁的人家这么多,而且还天南海北的,不是顾家,就是慕容家。

茶似乎能喝了,梅三郎冲着谢道韫抬了抬手,示意她自便,而后便自己轻抿了一口,闭目回味。

谢道韫也喝了一口,但仍旧有些不习惯煮茶这中极度浪费香气的行为,心想自己实在是应该翻一翻穿越前辈留下的宝典,看看里面有没有关于炒茶、晒茶的方法,不过这个可能性应该很小了。

“小娘子到底为何而来呢?”望着滚烫的茶水如此之久,梅三郎终于有了做主人的自觉,问起谢道韫的来意来。

反正谢道韫今日也不着急,闻言便从腰上解下了那枚刻着手枪图案的玉佩,放到了梅三郎眼前。

梅三郎眼睛亮了亮,抬起头来看她。

“说说吧,你和这枚玉佩到底有何渊源?”谢道韫放松了身子,好让自己做的舒服一些。

梅三郎看着谢道韫那不符合礼数的慵懒模样,心中到没有什么不快,反而从中感觉到一股久违亲切来。

“其实我也一直想问你的,”梅三郎伸出白皙到有些透明的手指,怀着有些敬畏的心情去轻轻的触碰玉佩上的花纹,轻轻的道:“这样的玉佩,我义父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我从小便总问他,这玉佩上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义父从来都不跟我说。如今他死了,我就更没有办法去问他了……可我还是想知道,你和义父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都能发出那种热流,那种能够替我治病的热流又是什么?”

梅三郎长久清冷的目光如今却有些炙热,他已经面容平静的望着谢道韫,只是触碰着玉佩的指尖,依旧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谢道韫看了梅三郎半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有些自嘲的摇头笑了笑,喃喃的自言自语道:“真是狗血啊”

梅三郎漂亮到极致的睫毛颤了颤,确定自己应该是没有听懂之前的那句话。

“互相斗了半晌,到头来,却是自己人。”谢道韫重新将自己的身子凑回到案旁,端起茶来喝了,此时倒品出了几分舒爽来。

“自己人?”太多的疑惑有些突兀的出现在自己身旁,梅三郎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掌控不住的感觉,微蹙了眉头。

“应该也不算是自己人吧,充其量算是半个自己人?”谢道韫歪头考虑着整个墨门的架构,似乎并没有什么父死子继的原则,一时间也有点困惑。

梅三郎微咬了牙,目光微垂的看着玉佩,总觉得自己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哎,你别问我,这事儿不好说,我也得回去问问。”谢道韫揉了揉脑袋,发觉这个问题自己还真就是想不明白。墨门那些乱七八糟的隐秘制度,也不知道到底实行了多久。而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墨门巨子,说话到底算不算数,也实在是一个问题。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前一代的墨门中,竟然会有梅三郎义父那样的人,非但没有远离江湖,反倒在江湖上闯出了那么大一片名堂。

“除了你义父之外,你们帮里还有没有会发出那种热流的人?关于你义父的奇异之处,你们帮里又有多少人知道?你义父又是如何死的……”心中有太多的好奇,谢道韫便一股脑儿的问了出来。

“你若是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似乎也没有回答你的必要。”梅三郎平静的开口,诸如以往的漠不关心。

谢道韫面色微黑,不知怎地就想起了某个晃着尾巴,嘴里唱着“我不告诉你”的小龙人。

“不说就算了,至于你的问题,等我回去问明白了再回答你。反正如今想要进王府容易的很。”谢道韫随手将案上的玉佩收了,起身打了个哈欠,理了理身上的裙子。

“容易的很?这是为何?”

“别忘了我堂姐如今是会稽王的儿媳妇,我这做妹妹的来看看姐姐,总是没有人拦着的。”

“原来如此,我刚才还想问,你穿着裙子,又是如何翻墙的。”

“……”

谢道韫懒得再理会他,只是走到了门口,方才想起了一件事情,回头问道:“我说,要是整个中原都闹饥荒了,你们粮帮还能拿得出多少粮食?”

梅三郎微微一笑,道:“那就看你拿得出多少钱。”

谢道韫撇了撇嘴,算是认同了这种商人式的答案,又问道:“你之前说把盼兮给我,是真还是假?”

“明日就送上府去。”梅三郎随口说着,丝毫看不出半点儿认真。

谢道韫耸了耸肩,不再发问,抬脚迈出了房门。

“玉佩上的图案叫做枪,”谢道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手枪。”

房内的梅三郎微微偏头,看着窗外愈来愈强的暑意,浅浅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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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惧内

感谢小院子童鞋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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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亲爱的父亲大人,就算是您想表现一下您的旷达脱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可以用一些别的方法嘛。”谢道韫摇着头将谢奕手中的酒葫芦夺了过来,盖上盖子后,开始拿在手中不停的转动把玩,“比如说弹弹琴啦、写写诗啦、画幅山水画啦,唔,要不写点名帖出来也行。就像逸少伯父那样,写了一篇《兰亭集序》出来,结果市井之间有富商要以千顷良田相易……父亲大人您也写几贴名帖出来,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就有福啦。”

谢奕看着酒葫芦在眼前转的发晕,本就有些的醉意愈加激荡起来。他打了个酒嗝,想要伸手拍一拍谢道韫的脑袋,却双眼一迷糊就拍了个空,只好转而摸着自己的肚子,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那名帖又不是想写就能写出来的,你逸少伯父的《兰亭集序》我也看过,那是一时有感于五内,通达于天地,才一蹴而就,文不加点写成的文章。”

谢奕伸出了一根手指,醉眼惺忪的接着道:“欲成名帖,那要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备,哪里是说成就能成的?神来之笔、天授之书,又哪里是妄求就能求得的?再说了……”谢奕又打了一个酒嗝,还想着顺手去夺谢道韫手里的酒葫芦,但他本就醉的可以,看东西都不知有多少个影儿,又哪里夺得过来?

夺不过来,谢奕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却继续道:“再说了,那天授之物哪里能用铜臭之物来衡量?竟然想要将名帖拿去换钱财?嗬你口中那个什么富商也是个蠢货,人家书道一品之人写出来的字,又怎么能沦落于他那等粗鄙之人之手?妄想真真是妄想”

喝多了就成话唠,谢道韫有些头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大人,又看了一眼刚刚伸出脖子不过两个时辰的太阳公公,无奈的以手覆额。

“爹,这还是早晨,你就醉成这个样子,要是一会儿被娘亲看到了,看娘亲怎么收拾你。”谢道韫坚决不将手里的酒葫芦还回。

“昨天晚上喝多了,早上起来头疼。”谢奕义正言辞的开口解释着,“酒可是好东西,若是头疼的话,一喝酒头就不疼了,比什么草药都有作用。还有啊,你个臭丫头,别没事儿就拿你母亲亲唬我。我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哪有被女人管着的道理?你母亲亲她是不敢管我的嗯?对她是不敢管我的”

“郎主,主母有请。”青杏儿的声音有些突兀的从转角处响了起来,她冲谢道韫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自然明了,微微一笑。

“嗯?谁找我?”谢奕混沌不清的说了一句,这才一下子清醒过来。却见他原本迷离的醉眼蓦地有了几分清明,可下一刻,这位传假军令号令四十万大军仍能面不改色的谢奕谢大人,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团团转了起来。

“杏儿姐,我爹找不着北了,还不快些扶着我爹过去。”谢道韫强忍了笑,又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对谢奕道:“父亲大人,不用担心,这罪证我就帮你掩盖了啊。”

“哎,还是我家闺女最乖”谢奕忙不迭的点头,眼珠一转也想出了一条对策,他对谢道韫道:“韫儿乖,可千万不要告诉你母亲亲你看到的事情哦至于为父身上的酒气……嗯,你就说是你安石叔父清晨饮酒,非要拉着我与他一同手谈,所以才沾染了我一身酒气。明白了么?嗯,你若是不答应,我就把你门禁的时间延长十天不半个月”

自打谢奕来到了会稽谢府,他便大刀阔斧的实行了一些改革。说是改革,但那些条条框框也都是冲着谢道韫而来的。比方说规定她不许独自出门,出门必须告知长辈,而且还得说清楚回来的时间之类之类的事情。而对于她之前做下的举动,谢奕也采取了最老生常谈的惩处手法——门禁。

从小到大,谢道韫不知被罚过多少次门禁,以至于她如今一听到这个名词就觉得亲切,倒也疏无反抗之意。其一自然是因为这门禁中带着父亲的拳拳爱子之心,其二是因为门禁只是不让出府,倒也耽误不了多少事情。

如今瞧着父亲大人那“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欺软怕硬模样,谢道韫不由得强人了,才让自己没笑出声来。

“知道啦知道啦您要是再不去娘亲那里,娘亲没准儿就亲自过来了哦”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这通知郗氏的事儿本来就是谢道韫让青杏儿暗中去做的,如今她倒摆出了一副没事儿人儿的模样,置身事外。

谢奕免不了又嘱咐了几句,酒也醒了大半,这才随着青杏儿去了。

谢道韫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酒葫芦,摇了摇头,心想父亲喝酒实在喝的太多了些,虽说如今的酒水度数高不到哪里去,但这样下来终究会伤身啊。而且若是按照史书记载,谢奕的寿命并不是太长的,谢道韫影影绰绰的记得,史书上的谢奕似乎就是在这几年间过世的吧……

皱了皱眉头,谢道韫有些放不下这件事情,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得劳烦葛师一回,让葛师为父母做一回全身大检查,调理调理身子,才是正道。尤其是这酒啊,自己是看到一回夺一回,娘亲也是看到一回说一回,但父亲本人的主观能动性不在,外部再怎么施压,能做到的也有限啊。

叹了口气,谢道韫揉了揉眉心,向着后院的一片屋子走去。

和谢道韫的门禁相比,郗路郗弓他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谢奕回家之后立马让人将郗路郗弓捆起来,一人三十家法,却是不论谢道韫如何求情都无用。

按照谢奕后来的说法,谢道韫做的事情虽然有些出格,但最起码本意是好的,行的是君子报恩之事,是大义之所在,当行,只是行的有些不妥当,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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