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你前生-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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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水推舟做着安抚妃嫔的人情。可惜，西溟雪总是在他脸上看不出对纪凌萱的感激。那一刻，她突然有些动摇了，宋逸也变了，她还能心存侥幸地在他身边吗？
“谢皇上恩典……”一轮封赏下来，西溟雪身边的吴良娣也接收到了山茶。而眼前的山茶也仅剩下唯一的一株，可至今还没有接收到封赏的竟还有西溟雪和纪凌萱两人！顿时，纪凌萱的目光凌厉射来。
“这株为十八学士，据传一株竟开十八朵，朵朵异色，红得耀目，粉得沁人，白得纯净……品种可谓比及花中之王——牡丹。可因为其难以成活，更遑论开花，所以只要它一开，连牡丹也失色。”言罢，纪凌萱笑着望向宋逸。
“呦！还有西姐姐和皇后姐姐没有封赏呢！”王婉清脆的声音瞬间将座下众人惊醒。好个王婉，敢为人之不敢。可惜全仗着她现在拥有宋逸的恩宠，占了纪凌萱的后座，否则她谈何与纪凌萱四目怒视！
西溟雪心中哀了一下，心想也该是时候了。于是故作悠闲状，仿佛现在宴中众人的视线不落在她身上般，悠哉悠哉地从袖间摸出把骨扇，骨扇浑身墨绿，一拓开便引得众人瞩目。特别是原本低头亲昵的宋逸，也在那一瞬墨绿之光后，动作停了不少，视线直直落于她身上。
“即是可及花中之王……”宋逸忽而放下怀中王婉，王婉略微嗔了下，却不得不在宋逸有些沉的脸面上停止忸怩。他沉步走下直至十八学士前，伸手就掠来一朵红色之花。没有半分怜悯，没有半分惜爱，十八学士转瞬也不过剩下十七朵，缺缺少了那抹鲜红。而西溟雪与纪凌萱更又同着红衣。“……十八学士不及皇后之红，最红该是皇后的。”笑容绽开，被捏在宋逸掌中早已残了的红山茶瞬间摊开呈现在纪凌萱面前，她脸滞了滞，等有感觉时想笑却变成嘴角抽搐。
“凌萱谢皇上恩典。”俯身行着大礼，原本身为皇后对皇上只需行夫妻福身礼，而此番看来纪凌萱多少乱了心神。折红，折红，折的是纪凌萱这朵红啊！
骨扇摇摇，墨绿光彩耀目。宋逸冷不防扭头对上悠游自在的西溟雪，她若无事人般的清闲，落于宋逸眼中竟有一丝怒一丝喜，特别那骨扇摇摇，那优雅的弧度，恍若曾经的少年……
“呦！瞧本宫这记性，竟忘了还有西妹妹没有封赏呢！”纪凌萱的嘴角总算不再抽搐，但看着西溟雪的目光如炬，大概她心中的所有怨气皆想冲着西溟雪发吧！还专挑软柿子捡，西溟雪苦笑一番，抬起了头，迎面对上的却是宋逸那灼热的视线。
“皇后恩典，但臣妾认为美人衬美花，皇后天香国姿，区区十八学士恐怕还不若配衬。今儿臣妾手中暂把骨扇，通体墨绿，骨质绝佳，若皇后不弃，臣妾愿献骨扇。扇、花、人三者相应，犹若九天玄女……”西溟雪注意到宋逸随着她的字字，脸色渐变，没有了原本的和乐，反而有着股怒气。她细细婆娑着这骨扇，的确是好骨啊，可惜错用了！
不同于宋逸的愠色，众妃嫔皆叹西溟雪的圆润，既不损面子，也不必与皇后作对。众人皆殷羡纪凌萱的得此绝宝的同时，哪知纪凌萱那一脸的阴厉。今晚她终究还是走错了招，王婉有宋逸的庇护，而西溟雪竟如此手段，可叹她精心准备的一场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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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若皇后得此扇，且与花相映，便若九天玄女，那朕以后岂非仰望皇后！”宋逸似笑非笑地对着西溟雪吐出这一句。而他背后的纪凌萱一听若此，急忙下跪。
“皇上恕罪，西妹妹说笑了。”
宋逸依旧看着西溟雪，而她微敛神色：“良娣还是收好扇子，莫要惹得皇后一阵惊吓。”言罢，笑笑，往高座上走去。但笑容分外寒冷。
纪凌萱起身，西溟雪也福身，然而对着纪凌萱迎上的目光，却是一抹嘲笑的弧度。
“既然山茶如此受爱，不若明天吩咐尚艺局多引进一些山茶于御苑，众人同享同乐，独乐乐莫于众乐乐！”
宋逸声调平平，不再若先前那么意气毫发。纪凌萱一脸讪笑，但众人皆觉她脸上笑意暗淡。整场宴上，最得意的莫过于王婉了，朗朗笑声，温温羞涩，含娇凝睇，那副样子宛若她就是最得宠的妃子。西溟雪径自摇着骨扇，装着无恙，无视王婉的恣情。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些女子，看不懂人情世面，却总以为自己精透其中。
似乎也应着西溟雪的心思，宋逸的确整场目光都汇集在西溟雪手中那把骨扇上，每一次凝视，都带着怨恨。他想要把她狠狠看清，却发现她故作无视。她的恣意，她的漠然，她的婉笑，她的薰醉……一切的一切，让他的心仿佛回到那天抉城内一生唯一的告白。可惜，那天他的情，亦如她手中那把绝世骨扇，可以送，可以弃。那么他究竟算作是什么，也不过一把扇子吧……
西溟雪装了一晚上的笑，宴散时，脸颊酸涩。她搭着严秦的手背，缓缓步出了栖凤宫。来时的荣誉，不过建构在纪凌萱即将的凌辱，可惜她手段不高明，王婉没扳倒，连一个无名的西溟雪也没挤出。去时，纪凌萱已要憋个慌了，她西溟雪何至于腿残没有骨气走回！
“你……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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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同眠相拥难相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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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吗？”西溟雪搭着严秦的手背不知不觉已走回院落。门扇已开，她却忽然立住了。
严秦的头依旧低得很低，没有言语。他只用行动告诉她，他的想法。放下抬得酸疼的手，失去了西溟雪手心的温度，他却只能苦笑着将厅堂的烛火点燃。而后回到她的身边，依旧抬起他的右手。他只能做他该做的……
无言独回房内，西溟雪不知发了多少次呆，才在诡异的静默中熄灭了烛火。放下窗扇前，她忽然瞥见了一直立在院落中央的严秦，他一脸哀恸。四目相接，犹若亘古不变的穿透，他双目哀然，她却强忍眼中波动。院中房里，熟悉的脸庞，熟悉的轮廓，熟悉的目光，熟悉的气息……狂风暴雨雷霆万钧，一瞬之间，所有的感官全被那股熟悉淹没！西溟雪赶忙放下窗扇，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泄露任何声响。她飞快地躲进床榻上，用被子裹紧自己，可是呜咽声持续不断……他知道了……他果然还是知道了……
西溟雪不知道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多久了，只当自己身上燃起一些微样的触感时，感受自己置身于个结实却不安全的怀抱中，才蓦地惊醒。看着眼前微醉的脸庞，那优雅高贵的轮廓，那灿若星辰的眸子，她的心一个震荡……是——宋逸！
沉闷的夜，暗无光线的空间内，宋逸一身明黄，晃得人眼疼。他紧紧抱紧西溟雪，将头埋在了她脖颈处，细细磨蹭着。西溟雪一袭薄纱，纱下胴体隐隐约约。他贪婪地闻嗅着她身上甜美芳香的味道，肌肤间交叠得如此紧密。他渐渐迷失，曾经的理智，曾经的定力，通通被凌乱的心跳击散了去！
“啪——”沉静的房内，蓦地一声脆响竟也抖出了震撼！宋逸拉住自己所有的思绪，分开了自己与西溟雪，却见她一身僵硬，恍若个木美人，但双颊还是不免绯云缭绕！松开了放在她肩上的双手，他低下头去看地上的那把骨扇，墨绿通体，绿得那么逼人！然而，他的手却颤抖了……
“既然不要，何必又要带着？”宋逸语气中是克制不住的低落，克制不住的悲伤。双手捡起那骨扇，一拓开，宋逸双目不自觉放大！很难想象，一把小小的骨扇上，镂空扇梗上满是娟秀字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随着心中每念出一句，宋逸渐渐堕如深渊，不得自拔。
“哈哈……”忽而的冲天大笑，忽而的癫狂，他狂步扑上她的梳妆台，手中骨扇捏的死紧，一副死死的怨恨却了然于心！“为什么！什么桃之夭夭！既然不要，就不要再拿出来！还是说它的存在是你一次又一次戏弄朕的证明！啊？”
宋逸喷火的眼里满是愤恨，西溟雪死咬着牙，哭着，硬是挤不出一字。惹得宋逸最后扑去，一把把她从床榻上揪扯下来。赤脚踏上冰冷地面的她忽地惊了一下，宋逸意料之外快速地提起她，将她落于梳妆台上，反手拂袖一桌镜花钗玉。愤怒的他甚至还用那双手合着叠交扣着她的咽喉！
“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放不下这权势吗！皇兄已为了你而死了，你还不满足吗！甲子西！”宋逸怒吼！施加在她咽喉的力道更加一层，她痛苦地揪紧眉头，却还是不发一言。
“为什么又要回来了！后悔了？还是说那骨扇日夜折磨你的心！你的狼心狗肺！”宋逸口不择言。
“……我……是……西、西溟……雪。”她艰难吐出的便是这句，宋逸愣得全散了双手的力道。西溟雪瞬间扯着自己的薄纱，狠狠地咳着。若果她真是狼心狗肺，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疼，她的肺这么难以呼吸……
“甲子西与西溟雪差别大吗？”宋逸眼中隐约有泪光，满脸的惨然。
扶着起伏的胸口，西溟雪也好痛：“差别大吗？你能与甲子西携手白首，还是能与西溟雪共站夏宫九宸？”明明窗扇皆阖，为什么宋逸从她身上却还是看到了凉薄的月光，薄心薄幸。
前少帝皇后成为今新皇的妃嫔，这该在史书上留下怎么不伦的一笔？甲子西这辈子都无法与他携手共同站在九宸殿上，但她西溟雪可以……可为什么听来正当的理由，却是那么令人窒息。她骗他，她要送纪凌萱那把骨扇，宛若那日抉城她的无情！他还可以再交一次心，然后不管天地一瞬间后她会不会第二次凌辱他的心……
“为什么骗朕？”听来一问可笑，但他还是问了，不死心的问了。“甲子西与西溟雪之于朕不过只是一个虚名……”真正重要的是她这个人啊！
“那虚名之于你只是个虚！可对我而言确实一种赌注！甲子西有宋逸的守候，可是西溟雪没有！拥有相似的面孔，却不能被唤为子西，宋逸会爱她吗？如今身为帝王，后宫三千佳丽，粉黛无数的新皇还会看名为西溟雪的她一眼吗！她会斤斤计较宋逸的爱是不是只是因为这张脸，她会小肚鸡肠宋逸的爱是不是仅是一场姻缘露水，帝王与妃嫔间的薄幸与守候……她再也经不起再一次的疼痛，她小心翼翼保护着自己碎了一地的心，问有谁可以拼凑她……”
“所以该死的你只是要一个守护！却要朕对着一个写着你名字的鬼墓殉情！”宋逸蓦地大吼，眼角泪滑落，左手还猛地曲拳击上她手旁的桌面。手上关节节节泛白！“若朕忘了甲子西，而爱上了西溟雪，该哭的是你！”几乎撕心裂肺！他为什么要那么痛苦，明明不值得！她怎么知道他的痛，他用多少时间去接受她的死讯，他用多少时间几乎就想着要跟着去殉情。可转眼她大摇大摆神现眼前，勾乱了他多少心智，却胆敢告诉他她不是他一直等的人。他的脑袋里全是甲子西与西溟雪的交替，他一瞬悲一瞬喜，心一下撕裂一下黏合，他就像被她死死玩弄鼓掌间，半点由不得自己，进退全是她说的算！他痛恨！“你真的很残忍！明明活着，却要我对一个坟墓，对你，去留念一份可笑的情爱！”
“……我多么希望你的眼里可以有西溟雪，可又多么希望你的眼里没有西溟雪……可我甲子西就是西溟雪，明明是同一个人，我却必须改名才能站在你身边一刻……”她忽而泪流满面，潸然只见双目哀恸望着宋逸，“为什么明明在你身边，你却那么远。我不能以子西的身份出现，差点死在采薇宫……那一刻我多么希望禁宫那场大火把我烧了……化为一滩灰……”她说着，凄迷抬起颤抖的手抚上宋逸坚硬的脸线，“至少你对我是那么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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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闭上你该死的嘴！”宋逸蓦地惊醒，揪着她的手，感受她的真实，却幻想起坟内枯骨，坟外活死人的痛，他不要再承受一遍！“休想！朕绝不会让你就此轻易死去！你要死，朕不准！不准！朕要你活着，好好活着！朕必要你付出惨重的代价！”说着，他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