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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七侠五义-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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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叫丫环烫酒“与你奶奶换酒。”一路紧央告那妇人方不哭了。
大凡妇人晓得三从四德不消说那便是贤德的了。惟有这不贤之妇他不晓三从为何物四德为何事。他单有三个字的诀窍。是哪三个字呢?乃惑、触、吓也。一进门时尊敬丈夫言语和气。丈夫说这个好他便说妙不可言;丈夫说那个不好他便说断不可用。真是百依百随哄得丈夫心花俱开。趁着欢喜之际他便暗下针砭这就用着蛊惑了。说那个不当这么着说这个不当那么着。看丈夫的光景若是有主意的男子迎头拦住他这惑字便用不着只好另打主意;若遇无主意的男子听了那蛊惑之言渐渐的心地就贴服了妇人。妇人便大施神威处处全以惑字当先管保叫丈夫再也逃不出这惑字圈儿去。此是诀窍算用着了。将丈夫的心笼络住了他便渐渐的放肆起来。稍有不合心意之处不是墩摔就是嚷闹故意的触动丈夫之怒看丈夫能受不能受。若刚强的男子便怒上加怒不是喝骂就是殴打。见他触字不能行他便敛声息气赶早收起来。偏有一等不做脸儿男子本是自己生气来着忽见妇人一闹他不但没气反倒笑了。只落得妇人聒絮不休那男子竟会无言可对。从此后再要想他不触而不可得。至于吓又是从触中生出来的变字。今日也触明日也触触得丈夫全然不知不觉习惯成自然了。他又从触字之余波改成了吓字之机变三行鼻涕两行泪无故的关门不语呼之不应;平空的嘱托后事仿佛是临别赠言。更有一等可恶者寻刀觅剪明说大卖就犹如明火执仗的强盗相似。弄得男人抿耳攒蹄束手待毙恨不得歃血盟誓。自朝至夕但得承一时之欢颜不亚如放赦的一般。家庭之间若真如此虽则男子的乾刚不振然而妇人之能为从此已毕矣。即如郑新之妇便是用了三绝艺已至于惑触之局中尚未用吓字之变格。
且说丫环奉命温酒刚然下楼忽听嗳哟一声转身就跑上楼来只吓得张口结舌惊慌失措。郑新一见便问道“你是怎么了?”丫环喘吁吁方说道“了……了不得楼……楼底下火……火球儿乱……乱滚。”妇人听了便接言道“这也犯的上吓的这个样儿?这别是财罢?想来是那老厌物攒下的私蓄埋葬在那里罢。我们何不下去瞧瞧记明白了地方儿明日慢慢的再刨。”一席话说得郑新贪心顿起忙叫丫环点灯笼。丫环却不敢下楼取灯笼就在蜡台上见有个蜡头儿在灯上对着手里拿着在前引路。妇人后面跟随郑新也随在后同下楼来。
此时窗外展爷满心欢喜暗道“我何不趁此时撬窗而人偷取他的银两呢?”刚要抽剑忽见灯光一晃却是个人影儿。连忙从窗牖孔中一望只乐了个事不有余。原采不是别人却是救周老儿的渔郎到了。暗暗笑道“敢则他也是向这里挪借来了。只是他不知放银之处这却如何能告诉他呢?”
心中正自思想眼睛却往里留神。只见丁二爷也不东瞧西望他竟奔假门而来。将手一按门已开放只见他一封一封往怀里就揣。屋里在那里揣展爷在外头记数儿;见他一连揣了九次仍然将假门儿关上。展爷心中暗想“银子是八封他却揣了九次不知那一包是什么?”正自揣度忽听楼梯一阵乱响有人抱怨道“小孩子家看不真切就这么大惊小怪的!”
正是郑新夫妇同着丫环上楼来了。展爷在窗外不由地暗暗着急道“他们将楼门堵住我这朋友他却如何脱身呢?他若是持刀威吓那就不是侠客的行为了。”忽然眼前一黑再一看时屋内已将灯吹灭了。展爷大喜暗暗称妙。忽听郑新嗳哟道“怎么楼上灯也灭了?你又把蜡头儿掷了灯笼也忘了捡起来这还得下楼取火去。”展爷在外听的明白暗道“丁二官人真好机灵借着灭灯他就走了真正的爽快。”忽又自己笑道“银两业已到手我还在此做什么?难道人家偷驴我还等着拔橛儿不成。”将身一顺早已跳下楼来复又上了墙角落在外面暗暗回到下处。真是神安梦稳已然睡去了。
再说郑新叫丫环取了火来一看子门仿佛有人开了。自己过去开了一看里面的银子一封也没有了忙嚷道“有了贼了!”他妻子便问“银子失了么?”郑新道“不但才拿来的八封不见了连旧存的那一包二十两银子也不见了。”夫妻二人又下楼寻找了一番那里有个人影儿。两口子就只齐声叫苦这且不言。
展熊飞直睡至次日红日东升方才起来梳洗就在客寓吃了早饭方慢慢往断桥亭而来。刚至亭上只见周老儿坐在栏杆上打盹儿呢。展爷悄悄过去将他扶住了方唤道“老丈醒来老丈醒来。”周老猛然惊醒见是展爷连忙道“公子爷来了。老汉久等多时了。”展爷道“那渔哥还没来么?”周老道“尚未来呢。”展爷暗忖道“看他来时是何光景。”
正犯想间只见丁二爷带着仆从二人竟奔亭上而来。展爷“送银子的来了。”周老儿看时却不是渔郎也是一位武生公子。及至来到切近细细看时谁说不是渔郎呢。周老者怔了一怔方才见礼。丁二爷道“展兄早来了么?真信人也。”又对周老道“老丈银子已有在此。不知你可有地基么?”周老道“有地基。就在郑家楼有一箭之地有座书画楼乃是小老儿相好盂先生的。因他年老力衰将买卖收了临别时就将此楼托付我了。”丁二爷道“如此甚好。可有帮手么?”
周老道“有帮手就是我的外甥乌小乙。当初原是与我照应茶楼后因郑新改了字号就把他撵了。”丁二爷道“既如此这茶楼是开定了这口气也是要赌准了。如今我将我的仆人留下帮着与你料理一切事体。此人是极可靠的。”说罢叫小童将包袱打开。展爷在旁细细留神。不知改换的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 济弱扶倾资助周老 交

       
且说丁二爷叫小童打开包袱。仔细一看却不是西纸全换了桑皮纸而且大小不同仍旧是八包。丁二爷道“此八包分两不同有轻有重通共是四百二十两。”展爷方明白晚间揣了九次原来是饶了二十两来。周老儿欢喜非常千恩万谢。丁二爷道“若有人问你银子从何而来你就说镇守雄关总兵之子丁兆蕙给的在松江府茉花村居住。”展爷也道“老丈若有人问谁是保人你就说常州府武进县遇杰村姓展名昭的保人。”周老一一记了。又将昨日丁二爷给的那一锭银子拿出来双手捧与丁二爷道“这是昨日公子爷所赐小老儿尚未敢动。今日奉还。”丁二爷笑道“我晓得你的意思了。昨日我原是渔家打扮给你银两你恐使了被我讹诈。你如今放心罢。既然给你银两再没有又收回来的道理。就是这四百多两银子也不和你要利息。若日后有事到了你这里只要好好地预备一碗香茶那便是利息了。”周老儿连声应道“当得。当得。”丁二爷又叫小童将昨日的渔船唤了来将周老的衣服业已洗净晒干叫他将渔衣换了。又赏了渔船上二两银子。就叫仆从帮着周老儿拿着银两随去料理。周老儿便要跪倒叩头丁二爷与展爷连忙搀起又嘱咐道“倘若茶楼开了之后再不要粗心改换字号。”周老儿连说“再不改了。再不改了。”随着仆人欢欢喜喜去了。
此时展爷从人已到拉着马匹在一边伺候。丁二爷问道“那是展兄的尊骑么?”展爷道“正是。”丁二爷道“昨日家兄遣人来唤小弟小弟叫来人带信回禀家兄说与吾兄巧遇。家兄欲见吾兄如渴想浆。弟要敦请展兄劲敝庄盘桓几日不知肯光顾否?”展爷想了一想自己原是无事况假满尚有日期趁此何不会会知己也是快事便道“小弟久已要到宝庄奉谒未得其便。今既承雅爱敢不从命。”便叫过从人来告诉道“我上松江府茉花村丁大员外丁二员外那里去了。我们乘舟你将马匹俱各带回家去罢。不过五六日我也就回家了。”从人连连答应。刚要转身展爷又唤住悄悄地道“展忠问时你就说为联姻之事去了。”从者奉命拉着马匹各自回去不提。
且说展爷与丁二爷带领小童一同登舟竟奔松江府。水路极近丁二爷乘舟惯了不甚理会;惟有展爷今日坐在船上玩赏沿途景致不觉地神清气爽快乐非常与丁二爷说说笑笑情投意合。彼此方叙明年庚。丁二爷小展爷大两岁便以大哥呼之。展爷便称丁二爷为贤弟。因叙话间又提起周老儿一事展爷问道“贤弟奉伯母之命前来进香如何带许多银两呢?”丁二爷道“原是要买办东西的。”展爷道“如今将此银赠了周老又拿什么买办东西呢?”丁二爷道“弟虽不才还可以借得出来。”展爷笑道“借得出来更好他若不借必然将灯吹灭便可借来。”丁二爷听了不觉诧异道“展大哥此话怎讲?”展爷笑道“莫道人行早还有早行人。”
便将昨晚之事说明。二人鼓掌大笑。
说话间舟已停泊搭了跳板二人弃舟登岸。丁二爷叫小童先由捷径送信他却陪定展爷慢慢而行。展爷见一条路径俱是三合土垒成一半是天然一半是人力平平坦坦干干净净。两边皆是密林树木丛杂。中间单有引路树。树下各有一人俱是浓眉大眼阔腰厚背。头上无网巾发挽高绺戴定芦苇编的圈儿。身上各穿着背心赤着双膊青筋暴露抄手而立。却赤着双足也有穿着草鞋的俱将裤腿卷在膝盖之上不言不语。一对树下有两个人。展爷往那边一望一对一对的实在不少心中纳闷便问丁二爷道“贤弟这些人俱是做什么的?”二爷道“大哥有所不知。只因江中有船五百余只每每地械斗伤人。因在江中芦花荡分为交界每人各管船二百余只。十船一小头目百船一大头目又有一总首领。
奉府内芦花荡这边俱是我弟兄二人掌管。除了府内的官用鱼虾其下定行市开秤惟我弟兄命令是从。这些人俱是头目特来站班朝面的。”展爷听罢点了点头。
走过土基的树林又有一片青石鱼鳞路方是庄门。只见广梁大门左右站立多少庄丁伴当。台阶之上当中立着一人后面又围随着多少小童执事之人。展爷临近见那人降阶迎将上来倒把展爷吓了一跳。原来兆兰弟兄乃是同胞双生兆兰比兆蕙大一个时辰因此面貌相同。从小儿兆蕙就淘气。庄前有卖吃食的来他吃了不给钱抽身就走。少时卖吃食的等急了在门前乱嚷。他便同哥哥兆兰一齐出来叫卖吃食的厮认。
那卖吃食的竟会分不出来是谁吃的。再不然他兄弟二人倒替着吃了也竟分不出是谁多吃是谁少吃。必须卖吃的着急央告他二人方把付给以博一笑而已。如今展爷若非与丁二官人同来也竟分不出是大爷来。彼此相见欢喜非常。
携手刚至门前展爷便从腰间把宝剑摘下来递给旁边一个小童。一来初到友家不当腰悬宝剑;二来又知丁家弟兄有老伯母在堂不宜携带利刃这是展爷细心处。
三个人来至待客厅上彼此又从新见礼。展爷与丁母太君请安。丁二爷正要进内请安去便道“大哥暂且请坐。小弟必替大哥在家母前禀明。”说罢进内去了。厅上丁大爷相陪。又嘱咐预备洗面水烹茗献茶彼此畅谈。丁二爷进内有二刻的工夫方才出来说“家母先叫小弟问大哥好。让大哥歇息歇息少时还要见面呢。”展爷连忙立起身来恭敬答应。只见丁二爷改了面皮不似路上的光景嘻嘻笑笑又是顽戏又是刻薄竟自放肆起来。展爷以为他到了家在哥哥的面前娇痴惯了也不介意。丁二爷便问展爷道“可是吓大哥。包公待你甚厚听说你救过他多少次是怎么件事情呀?小弟要领教何不对我说说呢。”展爷道“其实也无要紧。”便将金龙寺遇凶僧土龙岗逢劫夺天昌镇拿刺客以及庞太师花园冲破邪魔之事滔滔说了一回。道“此事皆是你我行侠之人当作之事不足挂齿。”二爷道“也倒有趣听着怪热闹的。”又问道“大哥又如何面君呢?听说耀武楼试三绝技敕赐‘御猫’的外号儿这又是什么事情呢?”展爷道“此事便是包相爷的情面了。”又说包公如何递折圣上如何见面。”至于演试武艺言之实觉可愧。无奈皇恩浩荡赏了‘御猫’二字又加封四品之职。原是个潇洒的身子如今倒弄得被官拘束住了。”二爷道“大哥休出此言。想来是你的本事过的去不然圣上如何加恩呢?大哥提舞剑请宝剑一观。”
展爷道“方才交付盛价了。”丁二爷回首道“你们谁接了展老爷的剑了?拿来我看。”只见一个小童将宝剑捧过来呈上。
二爷接过来先瞧了瞧剑鞘然后拢住剑靶将剑抽出隐隐有钟磬之音。连说“好剑!好剑!但不知此剑何名?”展爷暗道“看他这半天言语嘻笑于我我何不叫他认认此宝试试他的目力如何。”便道“此剑乃先父手泽劣兄虽然佩带却不知是何名色正要在贤弟跟前领教。”二爷暗道“这是难我来了。倒要细细看看。”瞧了一会道“据小弟看此剑仿佛是‘巨阙’。”说罢递与展爷。展爷暗暗称奇道“真好眼力!不愧他是将门之子。”便道“贤弟说是‘巨阙’想来是‘巨阙’无疑了。”便要将剑入鞘。二爷道“好哥哥方才听说舞剑弟不胜钦仰。大哥何不试舞一番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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