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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六宫无妃-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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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连续的重响,人身滚落屋顶,血渍飞扬。

唐风华舞动皓腕,卷回白绫,微微调息,携花无欢跃下地面。

“伤得重吗?”她没有看地上残喘的几人,凝眉查看花无欢的伤势。

花无欢一身狼狈,血迹斑斑,自己低头看了看,哼道:“皮肉伤而已。”

唐风华对他浅浅一笑,缓步走到毒发抽搐的蒙面人前方,俯视睥睨,清清冷冷地出声:“说出主使者,我尚可饶你们一命。”

那七人四肢痉挛,只余几分清醒神智,有人模糊地喃喃道:“我们奉命来取解药……”

花无欢上前一步,怒道:“方才已给你们解药,为何还要狠毒索命?”

那人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气若游丝地重申着:“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花无欢越发恼怒,喝问道:“奉何人之命?不想毒发身亡就快说!”

那人手指动了几下,头一歪,竟是自毁命脉了。

其余六人如同相约好一般,无人求生讨饶,一一自尽。

“死士!该死的死士!”花无欢眼见不及阻止,恨恨咆哮。

唐风华眉心一皱,蹲下身,搜索蒙面人衣物内的东西。七人都穿藏青色的衣袍,乍看之下并没有特别之处,然而,每人的靴面皆绣有一个小字。

“先取解药后杀之。”

七字连成一句话,恰如他们死前招供,有人要取花无欢的性命。

“风华。”花无欢忽然平静了下来,淡淡瞥过那几字,走到她身边,挨靠她肩头上,俊脸故意皱成一团,哀嚎道,“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我现在亟需你的抚慰……”

唐风华弯唇笑笑,扶他往停扎马车的地方走去,明灿的眸子却犹如被乌云遮去光亮,晦暗透寒。

第五章:踏入帝都

返程途中,仄迫车厢内氤氲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微妙气氛。花无欢只字不提早前发生的变故,专心捣药。采摘来的旋花全部捣碎,混入不知名的草药,研制成一小瓶花汁。

唐风华见他制成之后并不服用,好奇问道:“无欢,你酿造何物?”

花无欢笑着抬头,故作神秘地道:“好东西,以后你就知道。”

唐风华捡起几片枯萎弃用的花瓣,一边把玩,一边悠闲说道:“待我拿去药铺询问,看你又钻研出什么新奇玩意儿。”

花无欢脸色微变,倾身向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花瓣,塞进自己宽袖里。

“如此紧张?”唐风华来了兴致,拍拍手上的蕊屑,甜美笑颜浮现毫不掩饰的威逼之意,“无欢,你可知人皆有劣根性?你越是不肯说,越惹人想要一窥究竟。”

花无欢嘴角一抽,索性把残花重新扔还给她,没好气道:“这是旋花,能治你的心疾!还差一味药引,就可研制成功。”

唐风华微愣,疑道:“你莫不是打算随便找个人养药?松竹园的人?抑或……”

语音一顿,她眸中升起怒光,低喝道,“不要告诉我,你准备拿自己试药!”

花无欢默然不响,眼波晃动,似深潭泛起涟漪。

看他已然默认,唐风华怒极反笑,素手一扬,洌风逼人,道:“你若存了这心思,今日我就毁了这瓶东西,顺便拍醒你的榆木脑袋!”

说着,掌风渐猛,刮得人脸颊生疼。花无欢忙背过身,护住药瓶,口中急急道:“你别胡来!我都招了还不行吗?”

“说!”唐风华收敛内力,伸手不客气地敲在他后脑勺。

花无欢无辜地摸了摸头,转回脸,唇角勾起一抹邪邪弧度:“这是我精心筹备,将要送给轩辕澈的大礼。”

唐风华低低地哼了一声,不予置评。

“风华,你说,轩辕澈会不会甘愿为你剜心?”花无欢玉面含笑,满是戏谑之色。

“我非他,焉知他心意?”唐风华随口回道,心中反却忆起之前的袭杀。轩辕澈为了锁情散的解药,而对无欢痛下杀手?

“我对此无限期待。”花无欢支着下巴,摆出一副憧憬遥想的模样,“来日你承认了真正身份,金朝皇帝因愧疚后悔,自愿服药割心。皇帝驾崩以后,传位给亲生儿子唐柏,你便垂帘听政,成为一代明睿太后,传诵千古。”

唐风华嗤地一笑,接着他的话茬,道:“皇帝服药驾崩,引起内政之乱,源朝大军趁机来犯,于是我这个垂帘太后疲于奔命,最后不得不亲身上阵,战死沙场,从此流芳百世。”

花无欢无语,横扫她一眼,暗暗心道:你就不会说几句好听的话吗?比如说,你不屑至高无上的权力,复仇之后归隐山林,不理世事,与我共效于飞!



一路闲扯,花无欢顺道养伤,两日后回到苏城,接了唐柏,便向帝都金陵出发。

到达金陵已是黄昏,花无欢果然财大气粗,在各城都有置业。一行四人入住他的府邸,偌大的花府雕梁画栋,随处可见清幽雅致的亭台楼阁,广阔华丽更胜苏城的松竹园。

“无欢,你老实说,这些年你都干了哪些勾当?”唐风华领着儿子在府内闲逛,悠悠问道。

“贩卖毒药,贩卖军火,贩卖人口。”花无欢嬉皮笑脸地回答,换过一身干净锦袍的他,此时看起来气宇轩昂玉树临风,可惜脸上那抹坏笑破坏了翩翩气度。

“什么是贩卖人口?”唐柏仰起小脸,上进好学地问,“是把自家儿子卖给别人当奴仆吗?小花师父,你卖了几个儿子?”

花无欢顿时语塞,面如黑炭。

唐风华朗声大笑,牵着柏儿的小手步入厢房。

花无欢站在房门口,抛出一只白玉瓶,道:“今夜子时是锁情散的最后期限,你把解药送去吧。”语毕,也不管她是何反应,兀自转身走了。

唐风华握着小玉瓶,明媚眸光暗沉了几分。倘若真是轩辕澈派人追杀无欢,她必替无欢报此仇!

安顿好儿子,已近戌时,夜幕垂降,满天闪亮的繁星,映照得帝都别有一番安谧风韵。

唐风华手持皇宫通行令,直入内城宫门。守门将领一见金铸令牌,立时肃然起敬,请她稍等片刻,便去上禀。

静立深红色的高墙之下,唐风华眺目远望。殿阁重重,顶盖黄琉璃瓦,檐镶流光碧玉,逦迤堂皇。这里,即是当年轩辕军搏杀多载的最终目标。可以想见,新帝登基时傲视群臣三跪九叩,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她亦是开疆拓土的开国功臣,却未享受到分毫荣耀,倒落得一世罪名。

等候片刻,前去通禀之人返来,奉上一纸手谕。

唐风华阅毕,折身离去。上等宣纸里一行苍劲字迹,叫她前往祥云街的轩宅。落款并非御印,而是简单的“轩辕”两字。

一轮皎月当空生辉,唐风华行至街尾,看见一间挂着“轩宅”门匾的民屋,便上前敲门。

无人回应。静等一刻钟,身后轻浅的龙涎香袭来,她沉了心神,缓慢回头。

“等你很久了。”来人微扬起薄唇,眉目英俊,眼神灼亮。

“等着我送上解药?”唐风华斜挑起黛眉,淡淡回道。

“等你来金陵。”轩辕澈不以为意,拿出钥匙打开屋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唐风华举步走入,经过前院,心中暗诧。樱桃树?再走进厅堂,脚步不由一顿。

往日记忆如潮水,静静地涌来。此处,竟与他们新婚时的屋子一模一样。

第六章:气绝身亡?

屋内简约朴素,厅堂摆放浅黄色的杉木桌椅,用兰草编织的帘子隔开内室,撩帘走进便见两扇房门,一间是书房,另一间是卧室。唐风华轻轻推开卧房的门扉,果然看见镶嵌铜镜的梳妆台,和垂罩轻纱罗帐的大床。

手指抚摸着镜台桌面,触感粗糙,一行蝇头小字在指下清晰浮现。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这是她手执匕首一字字刻下。那时,他从身后抱着她,探头来看,含笑拿过匕首,雕刻下另一句话。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轩辕澈站在房门口,目光紧锁着唐风华,淡笑启口道:“当年我与妻子在军营中成亲,其后征战三个月有余,待稍微空闲下来,才找了一处清静屋子过寻常日子。”

唐风华当然记得,当时他们过了七天悠闲生活,温馨甜蜜。每日清早,他为她绾发描眉,然后陪她前往菜市,买肉拎米,乐在其中。她生火做饭的时候,他在一旁添柴煽风,经常熏得一脸黑污。她笑他似乞儿,他便扑过来蹭脸,叫她乞丐婆。

午后他们在前院折树枝练功,他总是故意让她划破她的衣袍,嚷着要她穿针缝衣。傍晚两人翻上屋顶乘凉,他备好洗净的樱桃,饶有兴致地你一颗我一颗分食。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爱上这种玛瑙般晶透的红色果子。后来每年初夏,不论他军务多么繁忙,都不忘采摘,悄悄放在军帐榻边,给她惊喜。

“这里的一切,都是从旧屋搬运过来?”唐风华不经意地脱口问道。

“只有樱桃树是新种植。”轩辕澈唇边的笑意渐浓,她是否已承认了自己身份?

“陛下对唐师姐倒是念念不忘。”唐风华浅淡一笑,不着痕迹地撇清关系,“也许,失去的才愈加珍贵。”

轩辕澈目光暗了暗,迈步走入房内,对牢她清澈的眼睛,低沉道:“到现在,你还是不肯承认?”

“承认什么?”唐风华耸肩,轻描淡写地道,“你特意带我来这里,是想动之以情,劝我给你解药?”

“风华。”轩辕澈突然轻唤,语气慎重,双手握住她的肩,低眸望入她眼底,“今日我带你来,是想与你算一算当年的旧账。”

“算账?”唐风华唇畔露出小小笑弧,嘲讽之色显而易见。

“对,就是算账!”轩辕澈的手掌收紧,捏着她圆润的肩头,似有怒气,“我坦诚,是我负了你。但是,你又何尝不是欺瞒了我?”

唐风华静静眯眸,清丽容色如蒙秋霜。

“你是乾朝情报阁的探子,这一点,你无法否认吧?”轩辕澈的声音醇厚有力,眼神似锋亮的剑光,一字一顿道,“我相信,你与我成亲,不是出于利用,可是你从不告诉我,你真实的身世。就连你的容貌、你的声音,都是经过修饰的假象。”

他手下力道不自觉地加重,墨眸宛如深海波涛起伏,“我娶的结发妻子,自始至终以一张假面对待我,你可有想过,这样并不公平。夫妻三年,你扪心自问,我可曾隐瞒过你什么事?”

倘若不是如此,当年事发时他也不会那般震惊。他原本可以告知她,当众行刑只是缓兵之计,却因一时之痛而选择了缄默。

“如果由一开始你就知道,还会娶唐师姐吗?”唐风华轻声笑起来,不知是笑他,还是笑自己。原来疑忌的种子早就埋下,纵使她在过程中掏心掏肺,也逃不过最后的苦果。

“会!”轩辕澈斩钉截铁地回答,“并非事过境迁我才答得如此轻松。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若你在新婚之夜向我坦白,我一样不会后悔娶了你。”

“但你会把唐师姐送走,直到战乱结束。”唐风华唇角的弧度加深,仿佛一勾残月,漆冷而光泽黯淡。

她太清楚他的性格,他是重情之人,亦是胸怀天下之人。正因为了解他,她才自守秘密,助他攻城掠地,让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完成大事。

轩辕澈略松开了手掌,逸出一声低低叹息。她说得没错,他必定会那样做。而她又是那样骄傲的人,他怎能让她独守空闺漫漫等待?她拥有一身惊世绝艳之才,若因为嫁给他而埋没,他又于心何忍?

“过往已逝,不必缅怀。”唐风华拂开他的手臂,淡了神情,取出装药的玉瓶予他,道,“这是锁情散的解药,不管你信不信,都必须服食。否则子时一过,你便药石无灵。”

轩辕澈接过药瓶,毫不赘言地倒出药丸服下。如她所说,缅怀无用,那么今日他就要一举揭开谜团!

“有一件事,我想当面问清楚。”唐风华看着他吞下解药,语声微微泛冷。

“何事?”轩辕澈抬目凝视她,英气面庞隐约覆上一层黑气。

“我与无欢在岩城遭人追杀,此事与你有无关系?”唐风华问得直接,璨亮的眸光定在他脸上。

“被人追杀?”轩辕澈疑虑地上下扫视她,确定应是无恙,才道,“我的确派人查探你们行踪,但并无其他指令。”

唐风华正要再问,见他气色不对,不禁皱眉。

轩辕澈的脸色在顷刻间变得青黑,嘴唇一片死灰之色。

“你怎么了?”唐风华伸手搭在他手背,还来不及把脉,他已身躯一斜,栽头倒地。

唐风华大惊,俯身扶起他,指尖探过他鼻息,心中一窒!

他竟气绝暴毙了?!

☆☆☆☆☆☆☆☆☆☆☆☆☆☆☆

(十二点前第二更,早睡的亲可以明早来看。)

第七章:一圈齿痕

室内气温犹如在一瞬之间骤降,凄清死寂。

唐风华低垂的长睫微微抖动,手指滑过他的颈脉,再握住手腕。没有一丝跳动的迹象,他的皮肤渐渐冰凉,即使奋力揉搓也无法升温。

唐风华怔怔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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