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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万事如易-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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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也要好好的,和贺郎中过好日子,多注意身体,遇到难处就找裴先生,”余舒将头埋在她肩上,使劲儿搂了她一下,便推开她,拎起两只包袱,拉着余小修跳下了车。
  “阿树!”
  裴敬在不远处喊了她一声,身边站着个穿长衫的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瘦高,背有一点驼。
  余舒拉着余小修跑过去。
  “毕青,这就是行七那两个侄子,我也是当亲侄子一样看的,不是他们非要闹着到京城去寻他们外婆,行七也不会答应叫他们走,这不是今天都不舍得来送,你可帮我好好照看着。”
  “你就放心吧,保证将他们平安送到京城,”毕青笑一笑,伸手拍拍离他近的余小修,道:“趁着年轻早出去长长见识是好的,我比你们行叔小两岁,看你们是喊我毕叔,还是青叔都行。”
  “毕叔。”余舒先挑了一个,余小修立马跟着喊了,俩人一般乖巧,少有人看着不喜欢的。
  毕青哈哈笑着,对裴敬道:“这么好模样的孩儿,难怪行七舍不得让走,换了我也得护在家里头,行啦,你们两个先到车上去坐吧,瞧见没,就是前头那一辆,车顶描了红漆的。”
  “嗯。”
  余舒转身对裴敬揖了揖手,谢意不言而喻,裴敬点点头,目送着他们拿着大包小包,爬上了前头的马车,才转过头和毕青,低声和毕青说话:“你确定这趟货里没夹什么私物?”
  毕青苦笑道:“你这都问我第三回了,要是夹了私,我能敢亲自领队吗,肯定派了别人去走险。”
  “没有就好,路上小心些,我这就回去了,等你从京城回来,我和行七请你去喝酒。”
  “好!”
  裴敬搭了下毕青的肩膀,又看了一眼余舒和余小修坐的那辆马车,转身离开。
  商队出行,没那么娇气,多是不带有车厢的马车,货物统放在板车上被马拉着,护卫骑马,商人们或骑马,或坐在空荡的板车上。
  然而毕青这一支商队却有两辆马车,余舒和余小修爬上车子,才发现车里头已经有人,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生得相当俊俏,穿着一件对襟的荔色锦衫,纶巾包着头,下巴尖尖,一双眼睛大大的,正不悦地看着他们俩个新乘客:“你们是谁,干什么上车?”
  余舒上下将这人一打量,眼里有几分了然,将包袱放下,拉着老头脸的余小修坐在一边上,才开口道:“我们俩是兄弟,我叫阿树,这是我弟弟小修,是毕叔让我们坐这辆车的,你呢?”
  “毕叔?”这少年板起脸:“他凭什么叫你们坐我的车子,下去。”
  余舒狐疑道:“你的车?”
  “哼,当然是我的车,我花钱雇他们送我,这就是我的车,”那少年抱着手臂,颐指气是道。
  余舒顿时就笑了,这是怕她路上闷,才故意给她找的乐子吧,瞧这模样漂亮的,声音脆的,身上一股子粉香,闭着眼睛都知道是个小姑娘,和她一样是个“假”小子。
  “那就对了啊,我们也是花钱雇的车。”余舒张口就糊弄,余小修斜看她一眼,不知道她又想干嘛。
  “啊?你们也是?”
  “当然是,不然怎么和你做一辆车,是吧?”
  “哼。”这“假”小子显然是信了余舒的话,没有再撵他们下去,可也没有欢迎的意思,瞪他们一眼,便仰头看着车顶,一副不想理他们的样子。
  她对他们不感兴趣,余舒倒是对她感兴趣:“喂,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呢。”
  “我凭什么告诉你们?”
  “因为我刚才都说了呀,我叫阿树,我弟弟叫小修,你都听过我们的名字了,没道理不说你的吧。”余舒理直气壮道。
  “我又没让你说,是你自己要讲的。”
  “好吧,既然你不肯说,我又不知道怎么喊你,就随便起一个吧,”余舒摸摸下巴看着她,拍手道,“我看你眼睛长得大,就叫你大眼儿好了。”
  “你才叫大眼呢!”
  “我叫阿树啊,”余舒委屈道,“刚不是和你说过了,大眼啊,你怎么记性这么不好呢。”
  余小修撇过头闷笑,那“假”小子不知道余舒是在戏弄她,羞恼道:“不许那么喊我,我叫夏明、明——”
  她舌头打了个结,余舒听成了重音,笑眯眯地点头道:“原来是明明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同行有伴
  
  商队一早启程,离开义阳城,因为拉有货物,前进的速度并不算快,余舒坐在马车上,还能从窗外看一看郊外的风景。
  夏季草木旺盛,沿途是成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鸟雀的歌声唧唧啾啾在各个方向,阳光从树冠的缝隙洒下,在林中留下一块块斑驳的金黄,管道两旁的路边上长满了野草和不知名的小花,偶有蝴蝶飞过,扑朔着翅膀。
  这样生机勃勃的景象,是郊野白日独有的迷人风光。
  余舒趴在车窗边上,看得入神,一时就忘记了逗弄新认识的小姑娘,突然背后响起一声短促的尖叫,她按着耳朵转过头,就看到余小修正维持着 把摇头摆尾的金宝从挎包里掏出来的动作,而夏明明小姑娘正蜷缩在车厢夹角,两手抱着脑袋直打哆嗦,惊恐地看着他。
  “老、老、老”女孩子少有不怕老鼠的,夏明明显然不似某人奇葩,很正常地表现出一个女孩子见到老鼠该有的正常反应。
  余舒不赞同地递了个眼神给余小修:你干什么吓她。
  余小修挺无辜的,他没看出来夏明明是个女孩子,倒是觉得她反应过度了,不就是只老鼠吗,有什么好怕的。
  金宝:“唧”
  “啊!”
  又是一声穿耳孔的尖叫,对面的车窗就从外面被掀开了,一个蓄着络腮胡的汉子在窗外露脸,皱眉往车里看了看:“怎么了,叫什么?”
  夏明明好似看到救星,伸手指着余小修怀里,“有、有老——”
  “没事儿,刚才有只蜜蜂飞进来了,”余舒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拍着她的肩膀,佯作安慰道:“别怕,它已经飞出去了,没事没事了啊。”
  夏明明使劲儿摇着头,想对外面打人说什么,可余小修背对着窗子,外头的人看不见他手里的金宝,见车里没什么异常,就把窗子拉上了。
  夏明明伸手想拉窗子喊人,发现手被余舒抓着,顿时羞恼,挣开了余舒,往后一缩,瞪大了眼睛看着余舒:“你做什么!”
  余舒暗笑,还是她扮得像,瞧人家小姑娘都把她当色狼了。
  “我没做什么啊,”余舒抬抬手,抓过了余小修膝盖上的金宝,摸了摸它乱动的小耳朵,托在手掌上递到夏明明面前,笑道:“你别害怕,那不是老鼠,不会咬人的,不信你摸摸它。”
  夏明明一看到金宝,神色又开始惊慌,两条腿“嗖”地缩到了座位上,拼命后仰着身子,咬着嘴唇看着余小修手里的金宝,再瞧瞧余舒这个“色狼”,又怒又怕,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余舒是真没想把人家给欺负哭了,看她这样子,便没了玩笑的心思,脸色一正,将手收到膝上,一手捂住金宝不叫夏明明看到,一遍尽量温和地对她道:“这样行了吧,你可别哭啊,让外头人 听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
  看不到金宝,夏明明脸色好了一些,听到余舒的话,立刻就嘴硬道:“谁哭了,我才没哭!”
  余舒莞尔,没有再说话逗她,测过了身把不停乱动的金宝挡了个严实,手臂枕着车窗,继续欣赏外面的风景,指头轻搓着金宝毛绒绒的后背安抚,小东西这才又老实了,趴在她腿上享受起来。
  余小修鄙夷地看了一眼怕老鼠的夏明明,从包袱里掏出课本看。过了一会儿,被冷落的夏明明忍不住好奇,主动开口问道:“你们带着老鼠做什么?”
  余舒扭头笑道:“明明,你记性真差,刚和你说了它不是老鼠啊,它叫金宝,是我弟弟养的,你见过养鸟养鱼的吧,就是那个意思。”
  “不许叫我明明,”夏明明红着脸对余舒喊了一句,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抬起来,半信半疑道:“你说真的,这不是老鼠?”
  余舒真正经地摇摇头,一脸“我从不骗人”的表情。
  夏明明顿时松了口气,两条腿从座位上放下来,拍着胸口抱怨道:“不是就好,吓我一跳,还以为那是老鼠呢。”
  车上响起一声闷笑,夏明明转头,正好逮到余小修,知道他是在笑自己,不高兴道:“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傻啊,太好糊弄了,余舒趁着她扭头时使劲儿咧了下嘴,在她看过来时又飞快压下了嘴角,替余小修解释道:“该是看到书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是吧,小修?”
  余小修“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多了这么个小插曲,车上的气氛好了许多,夏明明不再仰着鼻孔,拿眼神嫌弃他们两个,余舒借机套了几句话,对这独自上路的小姑娘的来历生出些许疑惑。
  夏明明同他们不一样,不是搭的顺风车,而是花了一百两银子让泰亨商会护送她去京城。
  这就让人奇怪了,听说话口音,余舒肯定她不是义阳城的人,看举止穿着,夏明明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为何一个人出门在外,他们家里人怎么会放心她一个人远行?
  余舒心里奇怪,却没有再探听下去,她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只是因为同车而行,路上难免交际,才故意亲近了几句,点到即止。
  。…
  商队出行前总会找易馆问卜天气,裴敬这段日子都是从余舒这里拿晴雨表,但不是服务泰亨商会,而是他自己的十多处生意,毕青带领的这支商队,也是专门问过日子,才挑了今天出行。一路风和日丽,经过了几座村庄,他们在黄昏之前抵达了一座小镇,投诉在镇上一间客栈里。
  毕青让人喊了余舒他们下车,先将 他们领进客栈,其他人则是绕到客栈后门,停靠货物,安排人手轮流看管。
  毕青很有经验地赶在天黑前落脚,趁着客栈里的房间还有许多空闲,将剩下的房间都包了下来。
  余舒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很老实地听从毕青的安排,拉着余小修,跟在带路的人后头,从半旧的折角楼梯上到二楼,因为毕青打过招呼,手下人就让余舒他们先挑。
  余舒很识相地挑了个靠中间的小房间,屋里不大,只有一张床,被褥还算干净,窗子 不临街,很安全 地开在临楼上,打开就能看到一楼的客栈。
  余舒吧包袱都放在桌上,打量屋里环境的时候,余小修已经自觉地去铺床,姐弟两个在 纪家杂院就 一张床上挤过,并不觉得睡一起有什么不方便的。
  转到屋门口,余舒探头往外瞧,走廊上来来往往几乎都是商队里的人,一扭脸,看到夏明明从隔壁的房间里走出来,走上很高兴地找到楼梯口和人说话的毕青。
  “他们被褥都不洗的吗,脏死了,我不要住这里,你给我找间上房。”夏明明不满地要求道。
  “那你自己去挑吧,想要住哪一间我让人跟你换。”毕青一句话就把人打发了,继续对手下安排事情。
  夏明明转过来看到余舒,瞪他一眼,一间间屋挨过去瞧了,就练余舒他们这间,都瞥眼看了看,最后大概是发现都不如她那一间,悻悻地转身回了隔壁,“咣”地一声把门带上。
  余舒笑了笑,看毕青和人说完了话,才上前去招呼:“毕叔。”
  “哦,小余啊,是不是饿了,”毕青对余舒的态度要比方才对夏明明亲切上一些,“饿了就先下楼,找小二点菜,想吃什么就要什么,嫌楼下乱就让小二给你们拿上来。”
  余舒应了一声,问道:“明天咱们几时出发?”
  毕青道:“天一亮就走,怎么爬睡过头?哈哈,不打紧,到时候我会让人敲门喊你们,不会把你们兄弟俩落下的。”
  余舒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就麻烦你了。”
  “去吧,赶一天路你们也累了,吃了饭早点休息,”毕青拍拍她肩膀,就先下楼了。
  余舒回房问余小修想吃什么,就下楼去找小二,点了两个菜两碗白饭,让人送到楼上,是怕这时候人多手杂,屋子的包袱会被谁顺手牵了。
  六月的晚上有些闷热,余小修和余舒穿着汗衫一东一西,头对着脚躺在床上,身上只盖了衣服,金宝被拴在床脚下。
  余舒原以为头一天出远门,她和余小修都会睡不着觉,哪知道挨着枕头,和余小修说了几句话,他就没声音了,她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余舒睡到有人来敲门才醒,应了一声门外,看看窗子外头朦胧的天色,拿脚蹬了蹬余小修,把他也叫醒。
  在楼下吃过早点,一行人就再次启程上路,马车上,同精神饱满的姐弟俩相反的,是夏明明阴郁的脸色,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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