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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万事如易-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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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舒具具体体地将六爻起卦的方法讲述了一遍后,停下来又问她:“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学一遍。”
  纪星璇于是复述一回,中间偶尔有一两个纰漏,余舒都会打断她,指出后纠正,一次两次,纪星璇不免另眼看她,说到最后,余舒要过来她记录的那张纸,扫了一遍,递给她,道:“熟能生巧,你回去后将八种卦象都掷出个两百次,再来找我。”
  闻言,纪星璇刚对余舒生出来那么点另眼,“噗”地一下就没了。
  云禾不满道:“你是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小姐,没看到她右手都伤着了,哪能再这么折腾。”
  余舒脸色冷淡道:“右手烂了就用左手,掷不掷随你便,又不是我在学。我丑话说在前头,当初我学六爻,青铮道人何止让我掷了上千上万回,才开始教我正经的。
  这话不假,只不过她当初掷的是棋子,不是铜钱罢了。
  纪星璇辨了辨她神情,觉得她没有说假话,迟疑了一下,便点头道:“我掷。”
  余舒打了个哈哈,从榻上坐起来,踩了鞋子,拿着书,一声不响进了卧房,“嘭”地一声关上门,睡觉去了。
  “难怪是个妾生的,没教养。”云禾嘀咕一句,扭头对纪星璇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纪星璇将记录的纸张收好,站起身,看了一眼桌上放凉的鸡汤,对她道:“倒了吧。”
  “是。”云禾眼中闪过扫兴,将那汤碗放在托盘上端走。
  主仆两个人出了小院,云禾才问道:
  “小姐,您不是同夏江小姐约好了明日去看她吗,这两天好不容易找到卜钱,那丫头又刁难您,明天还出门吗?”
  纪星璇道:“余姑娘交待的事可以先放一放,这夏江家是必要去的。”
  “哦。”
  走过花园,纪星璇突然扭头问道:“你在这鸡汤里偷偷放了什么?”
  云禾一愣,随即吐了下舌头,道:“也不是什么,就是一点子泻药,能让她拉上三天肚子,给小姐出出气,谁知她不喝。”
  纪星璇摇摇头,“下次不要这样了,别再耽误了正事。”
  云禾沮丧道:“奴婢知道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交账、制衣
  
  纪星璇一早起乘轿子去了夏江家的别馆,门卫通报后,被请进西苑花厅中茶候。
  纪星璇安坐在圈椅上,两手并在膝上,缠了白纱的手指间捏着一枚通宝,轻轻摩擦,眼里不知思索些什么,一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便抬起头,只见两扇尽开的藤纹门一侧走进来一道倩丽的人影,二八年华的少女,容貌好不娇丽,一头乌发旋成惊鸿,点点朱钗,蝶衫黄裙,宛若一朵春花惹人。
  “星璇姐姐,早晨下了一会儿雨,我以为你不来了呢。”来人一张开口便是黄鹂脆声,带一点娇嗔让人心疼。
  纪星璇将那通宝收进袖中,站起身,笑道:“约好的怎会不来,敏敏,你身体好些了吗?”
  这刚进门来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南方易首夏江家的五小姐,夏江敏。
  “这两日天暖,我好多了,”夏江敏笑盈盈地走过去,亲昵地挽了纪星璇的手臂拉着她在上首的短榻上下,一眼看到她手上缠纱,忙举到面前,讶声道:°“你的手这是怎么了?”
  “前日弹琴,一时动神便伤着了。”
  “怎那么不小心,擦药了吗?”夏江敏又关心地问了几句,纪星璇聪明地挑开话题:“我上次带给你的两本书看了吗?”
  夏江敏高兴地点点头:“看了,那本《青琐高议》写的十分有趣儿,你来之前我还在读呢。
  前阵子身体不好,爹爹不让我出门,多谢你带书来给我解闷。”
  “你喜欢就好,我那里还有后集和别集两册,等你这些看完我再拿给你。”
  “那太好了。”
  两个女孩子聊了一会儿,是书说杂,一壶茶后,夏江敏便有些坐不住了,突然拉了拉纪星璇,道:“星璇姐姐,我在家闷了好些时日,想出去走走,你陪我一块儿行吗?”
  纪星璇犹豫道:“夏江先生不是不让你出门吗?”
  夏江敏忙道:“爹爹是不许我一个人出门,我的病都好了,有你陪着,他肯定答应,行不行吗?”
  纪星璇温温一笑,纵容地点了点头。
  夏江敏欢呼一声,便拉着她去见她爹,请示过后,夏江鹤郎果然应允了,托付了纪星璇两句,就让人备轿。
  一出别馆的大门,夏江敏脸上明显地晴朗许多,纪星璇问她打算去哪儿,她挠挠下巴,提议道:“城北没什么好玩的,咱们上城南走走吧,我知道有一家酒馆卖米酒,特别的好喝,带你去尝尝。”
  “好,”纪星璇并不扫兴,于是两人各自坐上轿子,去往城南。
  轿门里,夏江敏在袖口里摸索一阵,掏出一封腊口的信,拂了拂又塞回去。
  话说余舒昨天在薛睿面前夸下口,要做一本假账给他瞧瞧,这早上一到忘机楼,就接着昨天的继续造假,算盘珠子拨的噼里啪啦。
  薛睿午饭时在忘机楼露面,余舒被小晴叫到楼下他的书房,进门就塞了一本账给他,接过小晴递来的茶,优哉游哉地坐在一旁等他过目。
  “这么快就做好了?”薛睿抱着些玩笑的心思翻开她新做的那本账,翻过两页就笑不出来了,渐渐脸上露了一点吃惊,等将这记了小半本的账看完,不得不承认是她在做账上有两把刷子,若不是他之前见过那本实账,只当手里的这本才是他这忘机楼两个月建造的花销,然而总额前后竟错了一半还多,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么一大笔钱塞进去余舒等他翻到最后一页,才自信满满地开口:“其实做假账,无非是三条,瞒、哄、疲瞒的是收入,哄的是成本,骗的是外人,而最关键是要会在成本上做文章,这文章做得好了,便能让外人看不出真假来。我现在做这本帐,就是纯粹哄了成本,至于那收入一项是我虚添加进去的,给你看个样子。你要是觉得还不错,就放心把这件事交给我,等酒楼开业,头一个月我再做一份整账给你过目,你那时再决定要不要用。”
  薛睿默默放下账本,转头盯着她瞧。
  余舒被他看的不自在,皱眉道:“你看我做什么?”
  “看你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你倒是和我说说,你还有什么不会的?”薛睿开口打趣。
  “哈哈,”余舒笑了,把手一摆,“我不会的多的去了,也就是精通这么一门术业,换汤不换药罢了。”
  薛睿听她说话谦虚,但看那弯眉弯眼的小模样分明是自得,甚觉有趣,并不拆穿她,而是正了正神色,问道:“若实际账目和明细都由两个账房整理,你只要负责这对外的假账,每个月得花多少时间在这上头。”
  余舒想了想道:“要我来做,十天一整理,一个月顶多抽出三天空就能搞定。”
  薛睿看她语气轻松,思索片刻,道:“好,这件事我就派给你了。这假账你只管做给我看,往后每个月我再另外打赏你。”
  余舒皱眉道:“分内的事,要什么打赏,我又不是没拿工钱,一个月八十两银子呢。”
  本来她就是个好心,再拿他的好处就像是图他什么似的。
  薛睿摇头道:“一事归一事,我请了你来又不是为了让你做账。”
  余舒脱口道:“我做账也不是为了你的打赏。”
  闻言,薛睿眸中跃动,一臂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似笑非笑地问她:“那你为了什么?”
  “当然是因为——”话到一半,余舒猛地刹住,不知为何觉得后头的话要说出来会怪怪的,就把“我想你”这四个字咽了回去,神情不悦道:“你这人怎么废话那么多,说不要就不要了,反正我也做不了几个月,咱们契子上说好的,等大衍试一放榜,我如果被太史书苑相上,这里就不干了,到时候你爱找谁就找谁去,我管你呢。”
  话既出口,余舒就知道她说过头了,但见薛睿脸上笑容淡了,想把话收回去已晚,尴尬地拿起茶杯灌了一口,还没尝出味道,就听薛睿道“我知道了,你先到前面去吃饭吧。”
  “.¨你不吃吗?”这是生气了?
  “我待会儿还有事要办,不留了。”
  “哦。”果然生气了。
  知道是变相地被撵了,余舒悻悻站起来,走到门口才发现手里还拿着茶杯,硬着头皮又回去放下,顺便偷瞄了薛睿一眼,正撞见薛睿目光,他倒是大大方方地看着她,只是脸上少了一点温和:“还有事?”
  “没、没了。”
  余舒郁闷地走了,闹不明白他怎么就生气了,她刚刚就是口快,其实也没说错话吧?
  薛睿看着门前没了人影,才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暗暗告诉自己别同她一般见识,不然往后还有的气受。
  初六那天没有量好衣服,初九那两个裁缝又被薛睿使唤来,余舒吃了午饭就见到人。
  先是量了身段,肩领胸,腰背腿,再捧了图册给余舒选样式,两本都是春天的,还有一小盒子碎布料做小样儿。
  余舒如今身家小富,也愿在门面上花点工夫,就仔细挑了挑,怎奈整本都不合眼,一直翻到了末页才眼睛忽地一亮,指着画上头那小人儿身上的衣裳,对裁缝道:“我看这个不错。”
  裁缝凑上前瞧瞧,面面相觑,一个实话道:“姑娘,这胡服样式是早些年,专门给那爱做男装骑马出门的小姐们穿的,时下已经不兴了,您要是想骑马郊游时候穿,这前头几页就有好看的马裙和蝴蝶衫,我指给您瞧瞧?”
  这画上的衣服,确是胡服改来,翻领对襟,且衣长及膝,裤子紧窄,配钩带短靴,看起来十足的飒爽,若有美中不足,便是少了女子的娇柔,过显干练。
  余舒甭管裁缝们怎么说,她是越看越喜欢,加上她本来就有买马学骑的打算,更合了心意,当即拍板,就这一个样式,做三身,各种颜色搭起来,该修该改的地方让裁缝们一一记下。
  后来又添上两套正规的裙装绣鞋,花团锦绣一并仔细,才让裁缝结算,薛睿想必是顾及她的面子,没有多事给她垫付,余舒早准备有现钱,高高兴兴地进里屋取了两锭银子给她们做订金,剩下的,等到成衣再拿。
  临走之前,不忘叮嘱裁缝下回来时带几本男孩子能穿的图册,好让她给余小修也挑个几件。
  晚上回到纪府,余舒先去看了翠姨娘,将她在街上随手买的绢花送了她两支,本想着替余小修哄哄她高兴,却被她追问是哪儿来的钱,余舒料这妇人尖酸,真敢让她知道自己有钱,不定怎么折腾,于是就推说是赵慧给的。
  翠姨娘知道余小修现住在别人家里,并且前两天才从余舒嘴里听说她认了个干娘的事儿,这便没给余舒好脸:“你这个娘认得倒是便宜,人家随手给你一个一角两角就把你唬的分不清南北了,白给人家做闺女。”
  余舒看她不识好歹,懒得和她讲道理,放下东西就走了,气的翠姨娘在她背后直骂,都被余舒当成了耳旁风。
  反正不是她亲妈,管她呢。
  
  第二百六十五章 过生儿
  
  一晃眼就到了正月十四,余舒大清早就从纪家出门,前天去找贺郎中取药时被赵慧叮嘱要她今日早点过去,他们要提前一天给她过生日。
  纪星璇昨日掷够了六爻八象,“起卦”这头一步学会了,余舒接着又教她六爻的“装卦”,不过只说了其中纳甲和世应两个步骤,没讲解卦宫和用神这两步,这次余舒不让她掷铜板了,教了个半吊子,就让纪星璇回去装上两百卦,变着法地给她找事干,腾出几日空闲。
  余舒老远就瞧见余小修站在赵慧家门口等她,喊他一声,那小孩儿就兴冲冲地跑过来,看见余舒比看见谁都高兴。
  “姐,吃早饭了吗?”
  “没呐,家里有饭吗?”
  “嗯!慧姨让厨子给你熬了红豆子甜粥,还煮了一锅鸡蛋,等你来吃呢。”
  余舒被余小修拉回家,先到后院去见赵慧,堂屋里,贺芳芝正在给赵慧捏早脉,看两个孩子走进来,便笑着让他们过来坐下。
  因为赵慧不便挪动,一家人就把饭桌挪到屋里吃早饭,余舒在赵慧期待的目光下,硬是喝下两碗粥,吞了三个鸡蛋。
  大安朝民间有一个说法,男孩儿生日不晓得,但未嫁人的女儿过生日一定要喝甜豆粥,象征日后婚姻美满,那子时半夜煮的鸡蛋则象征着多子多福,吃的越多越好。
  早饭后,赵慧把贺芳芝和余小修撵出去,让芸豆从屋里抱了一身新衣服出来,将余舒拉到身边比划,较深一点的蓝色布料很衬余舒并不太白的肤色。
  余舒很喜欢赵慧这种待她像亲女儿一样的态度,嘴里甜甜地喊了一声“谢谢干娘”,便抱着新衣进屋去换了,她那天在忘机楼量的衣裳还没有做好,今天出门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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