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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汉风1276-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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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官厚禄深仁厚泽的大宋天子,对不起,天命无常天道循环,俺留某弃暗投明了!

无疑,忽必烈对于汉臣的谦恭态度,是非常满意的。一代雄主决不是贪图几句马屁话,他的心头可有一杆秤:蒙古人桀骜不驯,却能武勇而取天下;汉人儒生百无一用,儒家却能保证敌国地稳定!这两者该如何取舍?

草原帝国,其兴也勃、其亡也速,鲜卑、匈奴、柔然、铁弗、前秦、突厥……铁蹄强弓固然打下了大大地疆土,但内战迅速的消耗了部族地力量,草原帝国迅速的崛起又迅速的消亡,就像草原上的青草,春天的时候覆盖了苍天之下所有的土地,可一遇到严冬的霜雪,就很快的凋零。

唯有行汉制,才能国运绵延!大辽、大金、西夏,这些马背上建立而能享国百年以上的国度,哪一个不是行的汉制?

以蒙古人为取天下的弯刀、以汉臣为治天下牧万民的长鞭,这便是蒙古大汗、大元皇帝忽必烈的政治决断!

叶李的恭维奏章还在滔滔不绝,可他的心思早就没在奏章上了。御座上的皇帝看似心不在焉,双目微垂,偶尔睁开却是精光四射。

不当官则已,当官就要官居一品!这是叶李的志向。大元朝设左右二丞相,其余杂等丞相,如留梦炎辈凡十余人,并无实权。向例右丞相用蒙古人、左丞相用汉人,前任左丞相、皇帝呼为“大兄”的董文炳,已在去年病死,左相之位虚悬,声名满天下的叶李,自然有志于此,特特为为的熬夜做了篇锦绣文章,在朝堂上对着皇帝大吹特吹,巴望龙颜大悦御笔简拔,那就称心如意了。

“好、好,叶秀才的文章做得好!”忽必烈终于微笑着开口了,得大汗赞一个好字,叶李顿时感激涕零,只觉得浑身上下精神加倍赛如吃了百年山参似的,哪怕蒙古人打心眼里看不起汉臣,不名而称为秀才,也自动忽略过去了。

好,好个屁!参知政事呼图帖木儿在心里嘀咕,汉人说几句好听话儿,能抵得上蒙古人真刀真枪的沙场功劳?

似看出了同僚的愤愤不平,太师伊彻查拉斜着眼睛,用只有对方能听到的声音说:“这个叶李,是瞄着左丞相的位置来的哩。汉地的绵羊呵,想和草原的雄狮争抢食物,汪古部的呼图,这是对你的侮辱!”

朝堂上的蒙古大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朝堂上的大汗,越来越看重汉臣,大伙儿不得不联合起来,维护蒙古人的权力。

左右丞相之下,便是参知政事权重,呼图俨然为众位蒙古臣子推举争夺左丞相的热门,叶李在大汗面前抢光,当然于他大有妨碍。呼图看了看长篇大论的叶李,哼哼,这个傻瓜只知道废话,待我拿军机重事难一难他!

好不容易待叶李废话说完,呼图帖木儿出班奏道:“大汗呵,臣收到站赤七百里加急快报,辽东乃颜部得到了大批南方蛮子生产的琉球甲、琉球刀,闻得海都新败,乃颜、势都儿、哈丹等人,不但不畏服陛下军威,反而声言要与海都报仇,厉兵秣马要下燕山。

南方楚贼,侥幸战败九拔都,如今兵势大振,又有兵舰横行海上,南洋诸岛十余国,不朝大元朝伪汉,又隔绝我和西方伊儿汗国的海上道路,殊为可恨!

此两事该当如何,还请大汗示下。”

哦?南方楚贼和辽东乃颜联合?刚刚得到漠北喜讯的忽必烈,脸色顿时阴了下去,正巧叶李站在汉臣第一位,便点名叫道:“叶秀才,这事你有何见解?”

叶李精于儒学、辞章,军国事并非所长,可他有几分急智,略一思忖便道:“启禀大汗,以奴婢拙见,南方乃纤芥之疾,辽东为心腹大患,陛下宜诏令伯颜丞相班师辽东,剿灭乃颜,再以胜兵下江南。”

“你!”呼图帖木儿指着叶李,差点破口大骂,终于忍下气,冲着大汗道:“这个汉人太狡猾,想让咱蒙古人流尽鲜血。依我看,应该先大败南方的蛮子,到时候天下一统,辽东的乃颜必然降服。”

击败阿里不哥、击败海都,汉地的财富、人力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呼图帖木儿向南后北的主张,不无道理。叶李只是一时急智,此时想反驳,却无从入手,只得勉强应道:“南人文弱、北人强悍,该先取强者大患、再取弱者小疾。”

蒙古大臣都点头称是,忽必烈笑着垂询:“留梦炎,你有什么意见?”

一直没有说话的留梦炎,此时出声道:“陛下请恕臣之罪,臣方敢明言。”

“朕饶恕你无罪!”

两朝丞相,被浙人乡党称为无耻之尤的留梦炎,昏花的老眼突然精光闪烁:“设若大元亡于汉,则陛下尚有蒙古大汗之位;设若蒙古汗位为人所夺,陛下能保有大元皇帝乎?”

满朝中鸦雀无声,人们甚至能听到御座上大汗呼呼的沉重喘息声。

第240章 经济战

南方的汉人即使恢复南宋的全部疆域,甚至占据北宋时期最大的疆域,国界都没挨着蒙古草原的边儿,丢了大元朝,忽必烈还可以回到哈喇和林、回到上都去做蒙古大汗。

北方同姓勃儿支斤的叔伯兄弟们,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如果丢掉了蒙古大汗的位置,大元朝的皇帝还能坐的稳?

伯颜调到辽东,首先平定乃颜等人,这是身兼大汗和皇帝双重身份的忽必烈的最佳选择……对他来说,这个选择无疑是十分正确的。原本的历史轨迹上,朱元璋北驱蒙元出大都,元顺帝妥欢帖木儿北逃,还在草原上延续了八十年的北元;要是北方草原上的叛军杀进大都,他可是百分之百的没机会到江南去建一个“南元”。

叶李没有如愿以偿的坐上左丞相宝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盯着蒙古人呼图帖木儿,却不料被留梦炎在背后捅了一刀,寥寥数语就压倒了群臣,左丞相继续空悬,留丞相却从黑到家的贰臣,一跃变成北都名臣,大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继承王猛、冯道事业的势头。

内战内行外战外行,长于倾轧短于国事,善于朝争的留丞相,把在南宋的那套拿到蒙元,居然再一次如鱼得水,似乎已简在帝心,封侯拜相指日可待了。

蒙古军留在北方和乃颜作战,南方的新附军、探马赤军虽多,却没几个有心和汉国作战。双方展开了战略对峙。忽必烈给汉将的圣旨,语气也甚是客气,保存实力、临阵退缩地范文虎,非但没收到斥责,反而因保守江南粮仓,从苏松常、杭嘉湖北运粮食支援伯颜平叛有功,得了好一通不要钱的褒奖。

“哈哈。大都督新立殊勋,我们做属下的。虽然皇命在身忠字当头不能亲去贺喜,可在这里置酒遥祝,是免不了的!各位同僚举杯,祝大都督官运亨通,咱们也跟着节节高升!”范家军上万户,驻防南剑州的福建道诏讨使葛明辉,在府中大摆酒席。庆祝范文虎再立新功。

酒席上,觥筹交错,宾主尽欢。醉醺醺走入后堂的葛大人,正想着是和小妾来一通冰火九重天呢,还是电光毒龙钻,或者七星伴月也不错……忽然觉得后面有人扯住自己衣襟,待要发火,却满脸堆下笑来:“陆先生何以教我?”

来者羽扇纶巾骨骼清奇。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正是葛明辉的谋主陆松龄。范大都督今日之荣华富贵,得军师沈育德之助甚多,上行下效,葛明辉对陆松龄也颇为尊重。

“学生如今有一场大富贵,待要送与大人。”陆先生一副神神秘秘地模样。倒有八分学的沈育德,沈先生为范大都督谋主,已得了常州知府地官职酬庸,焉知今日之葛明辉,非他日之范文虎,今日之陆某,非他日之沈育德?他得了好消息,便巴巴的来告诉葛明辉。

一听说有富贵,葛大人的酒,立马就醒了三分。只酒劲太大。还大着舌头道:“陆先生却会卖关子,坐。有什么富贵送与葛某?只管说。”

谁知陆先生并不明言,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乞于后堂密室中说话。”

后堂密室?听得这四个字,葛大人的酒劲儿又去了三分,脚步也不踉跄了,拉着陆先生到了密室中。

“大人请看此物!”陆先生从随身带着的藤匣中,取出一件物事,放到书桌上。

烛光下,葛明辉的瞳孔瞬间变大:那是一套魅力无穷的琉璃酒具!淡紫色地光华如梦似幻,灯光折射的氤氲,在桌上投射出五彩的光斑,琉璃质地中似有隐隐约约的液体流动,美丽、华贵、典雅,简直是一件绝世珍物!

贪婪的一把抢到手中,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感觉,更增加了这件宝物的份量,温润冰凉的触感,让初秋泉州地暑热,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宝贝、宝贝呀!葛明辉强行压制双手的颤抖,将它放回桌上,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头,细细的抚摸。

“这、这是哪位大人、哪位富商送来的?是送给下官地吗?”葛明辉在琉璃酒具散射的梦幻光晕下迷醉,难以相信这是送给自己的。

要知道,这样的宝贝,就是富甲天下的蒲寿庚蒲家,也不见的拥有,它多半应该属于大都城大汗的收藏!

谁能拿它送人?专权的阿合马,灭亡南宋的伯颜丞相,还是海西的某个国王?在印象中,只有这些大人物才能从珍贵地收藏中拿出如此珍品,可这个等级地大人物,又有谁会把它赠送给范家军里无足轻重的一个新附军万户、福建道诏讨使?

葛明辉地反应,早在陆松龄的预料之中,因为他第一次见到这件稀世珍宝的时候,也是如此失态。可现在,他已经有了平常心……同样的另一套酒具,就用上好的红绸子、松江细棉布、油纸层层叠叠的小心裹好,锁在他床底下红木箱子的最深处。

“这是原来泉州蒲家的总管,现在自己做生意的金大官人送来,孝敬大人的。”陆松龄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谦恭有礼,就如沈育德在范文虎面前一模一样。

泉州蒲家不是被楚贼灭了满门吗?葛明辉抚摸着琉璃酒瓶的手指忽的一颤,差点把这件珍宝碰下地,惊得他起了一身冷汗,赶紧把瓶子仔细放到不容易摔下去的地方。

拜冷汗之赐,葛明辉酒劲儿全过去了,睁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谋主:“金某人,现在何处经商?”

“泉州。”陆松龄不慌不忙的摇着折扇,好像他嘴里说的只是常州、赣州,这样大元朝治下普普通通的州县,而不是敌国大汉皇帝楚风的辖下。

嘶……葛明辉倒抽了一口冷气,声色俱厉的喝道:“泉州乃反贼楚风所占,金某人能在那儿经商,必是楚贼一党,且蒲氏满门抄斩,他能独活,反叛之情更是昭然!”

哼,你就装吧!陆松龄已看清葛明辉偷眼望着琉璃酒具时,眼底的那一丝贪婪。

“东翁,金某人是商人,并非楚贼所授的伪官,谈何通敌反叛呢?商人逐利,哪儿有钱赚就在哪儿干,东翁确是过虑了。”眼见葛大人神情已有动摇,陆松龄更进一步劝道:“金某人所求,不过是商队经由我们辖区通过,且约定我们能按照货值二十分之一抽税,朝廷对我,不过遥制;通商之利,却在眼前。学生还请东翁深思。”

“这……”葛明辉犹豫不决,问道:“那金某商队,每年能有多少货物通过?咱们能抽到多少税额?”

“金某人经营的,有上好铁器、精制海盐、极好的皮货、优等的鹿茸,更有那呢绒,细致温暖,拿到江南穿用,冬天可以不穿裘皮,还有一种细布,比家织土布更为紧密、细实,都是好东西呀!金某和学生说了,要么按实际抽税,要么每月给咱们五千两银子包税,还请东翁明鉴。”陆松龄一直盯着葛大人的眼睛,后者戒惧之色越来越淡、贪婪之色越来越浓,话中提到的商品,绝大多数产自楚贼琉球,可现在,谈话的两人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

沉吟半晌,葛明辉准备往两浙家中去信,问问家族的长辈们意见如何,便支吾道:“先生说的是,容下官细细想想,再作答复,如何?”

“东翁切莫自误!”陆松龄急道:“东翁家中长房两位兄长,怕是对这军中职位早有觊觎,此刻泄露天机,不是反遭报应?乱世中,有兵便是草头王,两浙葛家,并不输于范家,范大都督若不是仗着老丈人贾似道,焉能有今日高位?东翁若假以时日,焉知不能取而代之?”

好!葛明辉下定了决心,拍案道:“便依了先生,只每月五千包税太少,姓金的拿到八千,咱就认了他这朋友!”说罢,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狗头军师,他知道这位军师爱财不逊于自己,所谓五千两,必然打了折扣,剩下的要往自己腰里揣。

陆松龄心里面咯噔一下,糟糕,言词中稍微急躁了些,被主家看出来了,只得扑通一声跪地下,硬着头皮道:“金某实在许的七千,若东翁拿八千,属下还得自己贴补。就请东翁体恤一二,按六千五百如何?”

哈哈哈哈!葛明辉装了半天傻子,就等的这一下,双手把谋主扶起来:“陆先生何必如此?七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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