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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重生之雍正王朝-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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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着的便是一个臣子本份。承望太子爷厚意照拂,臣弟哪有不感戴的,总是不敢为着有了过从的人,因私废公,虽说兄弟情分,可到底还是君臣大义为先。若是有个不妥处,招致舆情累及太子,臣弟可不是罪莫大焉?”话虽如此,心里却极腻味胤礽这等东施效颦、邯郸学步,并没有康熙的气度、睿智,同臣子间的恩信,反要作驾驭之态,真真是有些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味道。

“是这个话。日久见人心,板荡识诚臣,眼见兄弟里头尽是那起子伪心伪面的人了,也就是你同十三弟有如此忠纯。来日,我断不能教你们受委屈的。”胤礽听得这话,却只明白了一层,不禁有些感慨唏嘘,起身扶过胤禛,点点头,口气颇为近密道,“你且宽心,张鹏翮那头,不过就是我在皇阿玛跟前递句话儿的事儿。”

“……那,臣弟便谢过太子。”胤禛无奈一笑,随口应了一声。照这个说辞,倒成了是他要张鹏翮去的两江,胤禛有些哭笑不得,又琢磨着太子此番定要张鹏翮前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关节。莫非是为了他保奏马齐的后账?运青啊运青,胤禛心念着张鹏翮的名字,不免为他担起忧来。两江可不是个清静地方,真要是贪蔽大案,宜思恭一个藩司,又能有多大能耐,苏杭两地历年财赋,有几任是能全身事外的?忽地,胤禛心中一紧,他想起一个人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尘埃落定 (十七)

胤禛当日所想并不差,这个中关碍,现今便在东暖阁中得了验证。夏过入秋以来,康熙的精神便不如之前时那般振奋,整个儿烦扰的事儿多了,也就不觉嫌,一桩桩的看着都只越发淡然。

就好比这场对朝臣不啻惊涛骇浪的议储风波,康熙旧事重提,也只是随心一句,轻缓的语气听不出半点责问之意,“王鸿绪他们全心的热乎劲儿,你怎么就是不置一辞呢?”饶是如此,也教颇得圣眷的李光地心头骤起波澜。

挨着康熙御座,李光地斜签着身子坐小杌子上,起先原陪着康熙讲些性理之学,蓦然这一问,就转了这上头来,他一时想不及言辞,且惊且惧,正错愕着,不妨顾问行随着香片又递过来一碟黄澄澄晶润的马蹄糕,赶忙双手接了,犹若惶恐地一躬身,朝康熙奏谢道,“谢皇上。”

那寿纹印花马蹄糕衬着绿瓷碟子份外好看,却并不敢就吃了,略一斟酌,“呃,前次皇上问臣,太子的病况可是因了魇物凭附,心智混乱异于常人又当如何区处?臣回奏皇上,说是理应徐徐调治,方为天下之福。这话,臣并未告知他人……”

“歪了,左边偏个一分,再往上抬个两寸。看给你们总管累的!”康熙看着顾问行正憋了气儿,比划着手势,指挥小太监们把一副董其昌的山水挂上墙,左右就是不敢出声,忍不住笑道。

“嗻,奴才是够笨的……”,唬的顾问行吓了一跳,忙就地一千儿,赔了笑冲着这边儿应一声,又赶着让小太监们照康熙的意思挂正了。

康熙看了点点头,将手里的《周敦颐集》搁回身后第二层的多宝格里,摆手命人退了,这才对李光地道,“你这个话,朕是信的。一个“诚”,一个“密”,你最是能够当得。”

听了康熙首肯,李光地这方抬头,小心看了一眼康熙,“记得臣随众人一道举荐八阿哥,皇上责臣,何以尽忘前言,遽然改口与众同议?臣赧颜无以对。臣实觉人臣妄议建储大事,乃越分之举,却又不免落于从众之举,总是存有一番私心,是臣糊涂了。假使如今皇上令臣荐一州县官员,臣据贤当即刻举之;若是一方面大员,臣郑重虑及而后举之,倘皇上使臣举一阁部重臣,则臣踌躇再三不敢举之,此为名份之故,臣如何敢僭越。储位之事,惟宜天心独断,臣又何敢擅做一辞?”

“呵呵,你这个比方哪……”康熙细一品择,带出些笑来,一指李光地,“唔,朕这便就有一个缺,你现给朕举荐一个来?不是台阁大员,也不是什么州官县吏,怎么想怎么说,就听个你的意思。”说着,在身旁的一摞奏折堆里,把噶礼参宜思恭贪墨的内阁批本翻了出来。

“两江的案子,皇上不是定了张鹏翮和噶敏图下去?”李光地很是有些奇怪。前两日内阁刚拟的议,江苏布政使宜思恭就地革职,内阁学士噶敏图前往同漕运总督桑额严提究拟具奏。在他想来,这不过就是一个满汉督抚不和引出的事儿,只是为着这次是总督噶礼严参的,才弄得康熙亲自过问。

案子本身没什么,各省贪墨弊案并不鲜见,尤其是苏杭那富足之所,各级只要用心查,就没有查不出的弊政,更何况是那过手都沾银末儿的江苏藩司?

噶礼出自满洲正红旗下,老姓儿董鄂氏,是前头裕宪亲王福全的表兄弟,又是督抚里头康熙最为宠信的几个之一,从山西任上转到两江来,处处无不透着圣眷,康熙那头见了噶礼的参劾,自然是龙颜大怒,严命彻查。

为了迎合圣意,李光地这头又让内阁拟了江苏巡抚于准解任,福建巡抚张伯行调补的议,不料最后发还内阁的批本上赫然是‘著户部尚书张鹏翮会同噶敏图前往办理’,这让他颇具莫名。

“张鹏翮去两江,是太子力荐的,说是甚么四阿哥也说他好。”康熙一阵哂笑,面上虽不是阴霾,眉头却隐隐蹙了,

“他若果真是为国荐材,就说是自己的主意也不妨,凭白扯上旁人,就出了事也没人替他担待。两江究竟牵碍着他甚么,也值得他这样儿的费精神?”

闻说是太子举荐,李光地当即就是一个心惊,还不及想,眼瞅着康熙这厢就要骂起太子来,李光地更是接不得茬儿,又生怕康熙左一个太子,右一个荐举的再说到旧事上,李光地不能也不敢再沉着声儿不吭气,

忙接过话儿来,“依着臣看,太子这回荐了运青也是不差的。臣同运青同朝为官几十年,又有同年之谊,私交虽不多,却是深知他为人的,最是刚直清正不过,断不会辜恩……”

“朕倒不是说他,两江这里唱的是什么戏?一个总督,一个巡抚,呵!原还同你们几个议着蠲免康熙五十年的天下钱粮,现今倒腾出这样的事来教朝廷没脸,那朕也不得不警诫一下这起子国蠹。

噶礼朕还是知道秉性的,这奴才虽在小节上不检,忠恳是绝不虚的。”似看出李光地面上的一瞬尴尬,康熙满是慨然地一句,“你做直抚的时候,同满督处着,可也有这么难么?”

康熙这一句不打紧,倒把李光地猛骇了一下,盯着自个儿的补服下摆,小心拣着言辞回了,“这……倒是没有这样的事。呃,臣这里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觑见康熙微微颔首,李光地心下略微计较定了,便道,

“皇上可还记得一个叫方昀的?康熙四十一年臣做直抚的时候,皇上把他从德州同知任上调了到直隶来,是个干吏,照臣看,还应数当日在德州,北溟(陈鹏年字)的历练之功。”

旁敲侧击的一句话,一半是为了开脱自己,一半也是为了张鹏翮,他早是位列台阁,康熙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他做直抚的事,加之前些时候得了方昀为陈鹏年向他请托的书信,今日在这里又听了康熙的话,两江这趟水他估摸着十成十是同太子有关。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康熙的脸色瞬时阴冷了下来,“方昀?”但也只默了一刻,便复了常色,恰顾问行捧了几幅书画进来,招手命他过来,对李光地道,“呵,没得想这些烦心,这里有幅米芾的字你拿去,过两日临得了给朕瞧瞧。

第二百七十五章 督抚之争 (一)

入夜已深,初冬之际,已是很有些寒意了,月光照映下,只有风声掠过褪尽了枯叶的枝杈,在寂寂夜色中,将这临江控淮的金陵城衬得愈发静谧。两江总督府的后书房里,噶礼看着很有些个心绪不宁,提笔在纸上潦草地写了几个字,又胡乱一涂,随手揉成了团扔在一旁,拧着眉头问,“这都几更天了,人还没回来?”伺候在一旁的是个唤作齐泰的小厮,家生儿的奴才,年岁不大,却极得噶礼信用,见问忙躬了身应和着回道,“主子且再耐一发,原得了信儿说是今儿个到,现路上也还太平着,料不至出差错的,要不奴才就去打发人看看?”

“得得,算了!”噶礼一摆手,没好气的打断了他的话,在屋内大步踱了几个圈,又一把抄起案上凉透了的福建大红袍,一径灌进干涩的嗓眼儿里去,跟着吩咐道,“你去门口守着,来了再回我。”

待漏了四更,刚生出些睡意,便见着齐泰三步并做两步的将人从角门引至书房来,噶礼听见动静,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怎么回事儿,误了这些时候!”噶礼急忙接过其带回的太子书信,却是不耐烦见那赍折家人一脸苦相的就欲辩解,压着声儿狠斥道,“爷没功夫听你放屁,那位怎么说的,一字一句给爷回清楚。”

“回爷的话,奴才没见着太子爷,是宫里一位公公出来传的信儿,并没说什么,只吩咐奴才这信要紧,行事务要当心。”那家人就地磕了个头,惴惴道。

“滚吧!齐泰你盯着,明儿辰时叫从大门进来交奏折匣子,吩咐下去,照规矩接旨。”皱着眉头几句打发了那家人,又听见在院外被齐泰提溜着好一通训,待声儿走远了,噶礼用指甲迅速挑开火漆,细细通读了一遍,又拿开灯罩,卷成筒搁里头燃了,抖了抖扔在地上,看着渐渐化作灰烬的书信,噶礼的脑海里只映出四个字——“一箭双雕”。

孙楚楼是南京城内蜚声南北的第一名楼,因西晋时孙楚流寓金陵,宴饮赋诗会宾于楼而得名,堪为六朝胜迹,又兼其近揽秦淮、远携莫愁,西眺白鹭洲,在城西的一众酒肆中最为壮阔弘俊。这飞角崇楼、画栋流檐,古来便是文客士子、官宦商贾络绎不绝之处,幸赖当今治下的盛世清平,此处更是尽纳江南风雅其中。当厅门楣上,映目的是一幅极大气洒然的联,“定知公等非凡客,要是人间第一流。”,进门朝上第二层,正中一架乌漆大插屏,所镌便是李白的《玩月金陵城西孙楚酒楼达曙》一诗了,“昨玩西城月,青天垂玉钩。朝沽金陵酒,歌吹孙楚楼。忽忆绣衣人,乘船往石头。草裹乌纱巾,倒披紫绮裘。两岸拍手笑,疑是王子猷。酒客十数公,崩腾醉中流。”

二层台楼南面,临江一僻静的雅间外,立着几个一身朴素蓝夹袄装扮,小厮模样的人,虽不见半点言语,但看格调却实与寻常人异。而此刻内里对酌的,正是本省抚藩二宪——新从福建任上调补江苏巡抚的张伯行,与署理江苏布政使任的苏州知府陈鹏年。

一俟到了南京,待交割完印务,办得关防后,张伯行便前往总督署参见制宪,一番交谈下来,虽觉噶礼总脱不得满洲大员习气,不过还风度宽泰,尽管心中各有所忌,但两相面上乍处着倒颇为和乐。第二日,张伯行便在本衙受了藩、臬、盐、粮、道等各主官的参礼,一番例行训辞,略略议些公务后也就散了班,照他自己想来,这六朝金粉,堆金砌玉的江南财赋重地,要一杆子撸清庶政绝非朝夕之功。

按说今日这一席怎么也轮不着他这个上宪做东,只他本是个慷慨豪矜之人,公务之外名份尊卑并不放在心上,又难得看见这般对脾胃之人,尤以陈鹏年这样素传清正之名于朝的,故而晌午婉辞了江苏一众下官设的接风排宴,索性也未改换地方,张伯行便在此地邀了陈鹏年小酌一番,也算做是给陈鹏年回江宁别样的程仪。当下擎了壶,自斟了一杯杜康佳酿,豫地乡酒醇厚的滋味拱得他颜色愈发的好,“北溟老弟,你真是将这‘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官箴做足了,便我听见的,可都是百姓们的赞颂不绝。别的不说,单将这‘求通民情,愿闻己过’八字刻于府治之门,就是超拔气魄,断非寻常矫饰官员所能为也!”

陈鹏年性虽刚正,却并不善言辞,骤闻这些赞语,尚不能同张伯行一般的随意大气,面上微红,固是谦辞道,“承抚台谬赞了。读书时有圣贤所教,居官时又得皇上垂训,皆是务以生民百姓为重,诚为下官本份。若是尸位素餐,便是翎顶补服下的良心,也过不去的,届乞骸骨之年,又凭何以慰得平生呢。”

“好一个慰得平生!正是此说,实教我敬服的很!”张伯行一个击节,朗声爽利笑过,又是与陈鹏年碰了一杯,颇带几分调侃颜色,“我倒几分好奇,据闻,百姓非愿官称你为‘知府大人’,便都只喊‘陈公’,可有此事?”

陈鹏年随而又稍露了些赧色出来,“呃,百姓们赞的,怕也是不通规矩的多些,乡野间妄传的虚名,本作不得准,沽名而往的事,倒叫大人见笑。”

“哈哈,你也谦的太过。我这个上官虽是新任,却不是不知下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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