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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士子风流-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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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如战场,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事先必须要有完全准备,不容有失,稍有疏忽就是惊天大事,京师里头紧张筹措,上下官员都抖擞精神,丝毫不敢懈怠。

宫中已经召问了杨廷和以及礼部诸官员数次,所垂问的自然都是考试的事,其实这只是个过场,便是最荒唐的正德也需在考前如数召问会试相关的官员,以向天下人显示宫中对抡才大典的重视。

有杨廷和坐镇,一切筹备自是有条不紊,毕竟主考官乃是内阁首辅,他的话比寻常的考官有用得多,但凡所需,一张条子下去立即能畅通无阻。

紫禁城里却是蒙上了一层阴霾。年轻的天子满是疑窦,注视着宫外的一切,这是一双锐利的眸子,一双随时可能掠过杀机的眼眸,那眸子宛如毒蛇,仿佛将自己藏匿于黑暗之中,一动不动,带着疑惑,带着诡异,带着阴狠。

天子很不好受,因为到现在为止,事情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局面似乎根本就没有朝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登基之前,他以为自己手握日月,呼风唤雨,旋转乾坤。可是局面却是一次次的失控,就算好不容易慢慢的树立了权威,却依旧不能掌控眼前的一切。

事情太过突然,杨廷和连商量都没商量,就上了那道奏书,这份奏书里的理由冠冕堂皇,正气凛然,而且依照着里头的意思,这还是内阁看出了陛下整肃吏治的心思,因此杨廷和才亲自出面,为的固然是为君分忧。

嘉靖本就存着疑心,不敢贸然答应,可是接下来,一个个大臣附议这个方案,则让他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太对,却终究还是同意。一方面是外朝的压力甚大,不可能为了考试的事闹得太僵。另一方面,嘉靖也想知道杨廷和存着的是什么目的。

只是到如今,杨廷和的意图依旧扑簌迷离。

嘉靖失眠了,明知你的首辅在图谋一件大事,你却两眼一抹黑,若是正德皇帝,自然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可问题是,他不是正德,他是嘉靖,他有控制的欲望,他从不希望被人牵着鼻子走。

黄锦近来也有些憔悴,皇上失眠,他的日子想来是不好过的,皇帝想要查清楚,就必须寻他,因为他是皇帝的眼睛,是皇帝的耳朵,是皇帝的爪牙,于是他每日敦促东厂打探,不过打探来的消息却没有发现丝毫反常。

“陛下,天津卫的官兵没有问题,带队的参将乃是兖州侯,此人说起来还是陛下的远亲。至于挑选的官兵也和往常一样,都是按着从前的规矩择选出来的。”

“陛下,奴婢以为,杨廷和再大胆也不可能在这上头做手脚,毕竟厂卫都在盯着,稍有闪失,那便是弥天大祸。”

嘉靖颌首点头,慢悠悠地道:“朕也知道不至如此,只是有些不放心罢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异动?”

黄锦迟疑了一下,才道:“并没有什么,奴婢愚钝,所有筹备的细节都仔细厘清了一遍,似乎都是按章办的事。”

嘉靖不由皱眉,眼里依旧充满疑惑,慢悠悠地道:“这就奇了,朕的首辅突然要主考,总不能是心血来潮吧。”

黄锦小心翼翼地道:“是不是为了徐谦?陛下,徐谦曾给过他难堪,他心中生怨,所以趁着这个机会……”

嘉靖冷冷一笑,道:“断然不会,朕的这个爱卿,朕还是清楚的,若是连这个肚量都没有,百官如何服他?况且以他的身份,项庄舞剑只是意在徐谦,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徐谦了。”

黄锦不禁苦笑,道:“左又不是,右又不是,难道他是故意要逗弄陛下?他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害得陛下这么多天都不安生。”

嘉靖平淡地道:“内阁学士又不是过家家的,你太小看他了,此人谋定后动,岂会只是这点企图?”

黄锦实在没词了,其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理由,只是实在想不出,不得已之下拿出各种牵强的理由罢了。

“实在不成,不如去请徐谦进宫吧,他思维敏捷,或许能有些启发。”

嘉靖为之动容,想要同意,却叹了口气,道:“罢了,不必麻烦他,会试在即,他自己的前程也是要紧,把他叫进宫来,若是影响他的发挥,朕岂不是罪人?这件事只能朕自己来猜,还有你,厂卫那边都要招呼好,给朕把所有的细微之处都打探清楚,杨廷和有不少亲信的门生吧,这些人也要查一查,不要疏忽。”

嘉靖又叹了口气,继续道:“怕就怕这杨廷和酿出什么幺蛾子事来,最后波及这徐谦,唔,是了,近来徐谦在国子监如何?”

说到这个,黄锦终于笑了,忍俊不禁地道:“陛下,徐谦在国子监每日安心读书,日夜不敢松懈,平时卯时便起来早读,随后便是听讲,到了夜里子时还在作经义文章,奴婢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用功的读书人。”

最后一句不免有些夸张,可是前头的叙述更是夸张无比,一个人清早五点起来,夜里熬到十二点多还在做功课,这是什么精神?这简直就楷模和典范哪,嘉靖不禁动容,忍不住道:“想不到他也有用功的时候。”

黄锦却是摇头,便将这国子监里的事一并说了,国子监本来就有锦衣卫的坐探,徐谦又是个瞩目对象,人家就是不想盯梢他,怕也不成。

嘉靖听得目瞪口呆,他的眼眸眯了起来,慢悠悠地道:“这个叫周芳的也很不简单哪,明厉暗保,他倒是个颇有韬略的人,是个人才。他是有苦衷啊……”

黄锦原先以为周芳只是整治徐谦,巴结上官甚至是巴结杨廷和,听嘉靖一说,顿时明白了,情不自禁地道:“原来周芳和徐谦是一伙的。”

嘉靖敲了敲桌子,笃定的道:“一定是。”随即他又露出狐疑,慢悠悠地道:“这个周芳是什么人?”

黄锦倒是把底细查得清楚,道:“正德二年的进士……”

正德二年……嘉靖眯着眼,慢悠悠地道:“正德二年是时任内阁学士和礼部尚书的李东阳主考,按理说,是李东阳的门生并没有牵涉到眼下朝中的人,你继续说。”

黄锦点点头,道:“因为中的是三甲,名次较低,因此去了礼部观政。”

嘉靖冷冷地道:“又是礼部,若不是李东阳不在朝,朕还当真以为这事儿有他的份。”

黄锦继续道:“此后此人倒是没有寻常的事迹,为官还算清正,到了正德十二年父丧,所有回家丁忧,三年守制之后便直接进了国子监。”

嘉靖满是疑窦,继续问:“这个人到底是谁的人,是了,他是哪里人士?”

黄锦道:“广西……”

听到这里,嘉靖的眼眸顿时一亮,道:“是广西吗?蒋爱卿也是那儿的人吧?”

黄锦也是立马醒悟,连忙道:“奴婢也觉得奇怪,这个人有些耿直,太有书呆子气,丁忧之前本来就不太如意,可是守制回来给了他一个学正,虽然不是显要,却也算是清正了,若是暗中没有人提携那才怪了,现在陛下提醒,想来这个提携他的人必定是蒋学士了。”

嘉靖想的却不是这个,他微微一笑,道:“如此看来,保徐谦的不只是这个周芳,还有蒋爱卿,蒋爱卿看来是打定主意了,不过朕早听说他不受内阁所容,想来他是痛定思痛,是要向朕靠拢了。”

他说到一半,脸色突然冷了下来,不由道:“朕明白了,项庄舞剑,意在蒋冕,这……才是杨廷和的目的,可是……只是一场主考,怎么可能动得了内阁学士……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第二百六十四章:会试

会试事宜已是安排得差不多了,其实这时候,南京会试已经开始,南北榜考期并不相同,不过放榜的日期却是一样,时隔几天,相差不大。

不过南京会试的考题却也传到了京师,曰:道不远人,不可以为道。

徐谦听到这考题,顿时便摇头,这就是南北会试的差异,南京会试,出的题目尤其刁钻古怪,考官们恨不得把字和字拆开来逗你玩,这句话出自中庸,本来原文是‘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结果这题目硬生生的截去了中间的那一句‘人之为道而远人’,表面上只是截去了中间,似乎也没什么影响,可是少了这几字,意思就大大不同了。这就好像后世作文一样,小明喝了水,而后呼呼大睡,精神奕奕的去撒尿。而另一个则是小明喝了水,精神奕奕去撒尿。前头提出了呼呼大睡,意即吃饱喝足,而后再有动作。后者是因为小明吃了水,所以去放水。相差几个字,文意就变了,可问题就在于,文章这东西必须万变不离其宗,管你题意如何,你总得把话说圆,考官就算出一个小明撒尿的题来,你也得写出一篇花团锦簇的八股骈文,而且必须讲出做人、治家、最后平天下的道理来。

南京会试这一次放出的题算是极难,这个题的大意是,大道必须亲近于人,若是离了人的宗旨,则不能称为道,这里的道自然不是道家的大道,而是天道,意即顺天应命的道,其实也就是儒家的主旨,所谓兼济天下、施行仁政罢了。

按理,这样的题目似乎很好破题,围绕这个主旨展开就是,偏偏朱子他老人家有点儿折腾,却是批注曰:神而明之、则存乎其人也,也就是说,天道搀和进了神明,就不太容易,所谓君子敬鬼神而远之,你既不能离开圣人宗旨,又不能偏离朱圣人的集注,免不了要头痛一番。

徐谦听了这题,忍不住摇头叹息,早知如此,他宁可在南京考了,这虽然是难题、怪题、偏题,却正有徐谦的发挥空间,他毕竟年轻,基础虽然扎实,可毕竟天下与他一样扎实的人不少,若是寻常题目让大家都做四平八稳的文章,徐谦的优势还不明显,很难与人拉开距离,毕竟寻常的题,想要推陈出新不容易。可要是遇到这样的难题,徐谦毕竟年轻,思维也比寻常考生要开阔,正好可以在破题和新意上下功夫,与那些水平高超的考生拉开距离,反而题目容易,你就算考的是九十九分,人家也都个个九十以上,反而优势不足以让人拍案叫绝,把握上就不够大了。

这就是徐谦懊悔的原因,北京会试固然压力小,可是题目也容易,徐谦曾翻阅了有明以来北方会试的考题,甚至连截题都没几个,这些个考官,显然有偏袒北方读书人的意思,无非就是南人舞文弄墨,北人跑马习武,读书的不多,文风不昌,给予的优惠罢了。

只是这优惠对于做题的高手来说却无疑是坏消息,徐谦便是其中一个。

考期已是临近,次日便要开考,徐家这边已经忙碌开了,车马、饭食、文书、笔墨都要准备好,如今手头宽裕,更要讲一点气派,几个徐家的人已经先去考院排队去了,据说会试的时候总会出现各种事故,比如有无良人拥堵街道之类。京师里泼皮最多,而考试关乎考生一辈子的前程,这些人往往会在必经之路上故意争吵,同伴们再去围观,将这丈长的街道围个水泄不通,而考生要经过,急着去考试,生怕耽搁了时间,因此这时候,少不得请他们避让,最后十两八两银子出去买一条路出来。

像这种骚扰考试的事,衙门虽然打击甚严,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在金钱诱惑之下,有的是人铤而走险。

徐家虽然不怕,不过必须做到未雨绸缪,几个徐家锦衣卫的人直接一身渔服带着刀去,就近租了个客栈,好随时接应。而家里这边,自然是鸡飞狗跳,徐昌亲自指挥,连屋子都要修缮,比如这门槛得抬高一些,图个吉庆,中门今个儿是万万不能开的,唯有徐谦进出的时候才肯开,可惜徐家不是大户,大户人家既有中门也有偏门、后门,徐家眼下还来不及挑选新居,这院落还是租来的,门只有一个,自然就成了中门,至于其他人进出怎么办?徐老爷子显然还是有办法的,走不了门,你们不会翻墙入院吗?人有人道,猫有猫道,中门是给官儿开的,其余人自然是架梯子进来。

老爷子平时倒是个随性子的事,不过现在关系到了徐谦的科举,对这个事看得很紧,谁要是敢有去开门的意图,少不得跳出来呵骂,以至于其他人乖乖翻墙,这个站在梯上冒出头来叫一句:“我要跳了,我要跳了,下头的人都让让。”那个撅着屁股往里头张望:“喂喂……忘了带如意坊的旧账簿子,小晨儿,你帮我去取,省得你六哥飞来飞去甚是不雅,我这身衣衫可是上好苏丝的,蹭坏了怪心疼……”

徐晨围在天井边丢石头玩,眼睛一眨一眨,看着墙外头冒出头来的徐福,毫不犹豫地道:“十根糖葫芦。”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昨日才给你买了,良心都被狗吃了,今日又来要,我有金山银山也喂不饱你,真真是作孽,跟着何先生读了这么久的书,学的就是这个?”

换做是别人,糖葫芦也就糖葫芦,几文钱而已,现在大家都有差事,手里也多的是闲钱,偏偏这人是徐福,一文钱都要掰开两半的主儿,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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